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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姑玉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子袖
    皇帝再翻看,到了新一任知州上任,折子内容简单明了,几乎千篇一律,只有几个字,“如旧。安分度日,只做良民。”

    如旧,如旧,如旧安分度日,不见和旧部联络,少和外界来往,不惹是生非,只留一个小小的练武场,说是为了舒活筋骨

    皇帝忽然烦躁,双手在案几上狠狠抹过,折子哗啦啦掉了一地。

    吓得门口侍立的小内侍身子轻轻打个哆嗦。

    刘长欢磕头,“陛下,既然不好看,咱就不看了,早点安置吧,这么熬着您的身子骨可怎么吃得消”

    皇帝揉揉发昏的双眼,低头看案下,那个跪着的内侍,红衣白裤,红衣鲜艳,白裤洁白,但是鬓边的头发赫然露出一束束白色来。再看他的脸,也布满了细密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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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 缜密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知州派出的护卫们看到小姐痊愈,自己也终于能结束在忘世塔外日夜做安全护卫的苦差,这就回去了,一个个心里高兴,精神头就特别足,快马加鞭,疾驰而行,要不是怕颠着车里娇贵的小姐,真是恨不能从僻远的山茅子飞回到到繁华的梁州州城去。

    “慢点——慢点——小姐久病刚好,身子骨娇着呐,磕着颠着可怎么好——以为小姐像你们一个个皮粗肉糙的呐——”领队骑在马上,那马总是要比马车跑得快,领队只能走一会儿又折回来,绕着马车走一圈,指责驾车的人太快,但是骂完了他自己又马蹄哒哒跑到前头去了。

    哑姑掀开一点帘子看外面,被这情景逗笑了。

    张小姐不笑,蜷着身子,伸手在衣襟下轻轻揉,一脸痛楚。

    秧儿时刻关注着她家小姐,注意到这动作顿时担心,“痛得厉害是不是”

    张紫蓝点头,“越来越痛了,感觉要涨破。”

    哑姑打量,看到张紫蓝的胸部高高凸起一对山包,简直要把衣服给撑破跳出来。她知道那是奶水太多了,自孩子送走后过了一夜又这半天,确实攒下了太多的奶水。

    “这么下去可怎么是好不会涨出病来吧”秧儿噙着眼泪发愁。

    哑姑从衣兜里摸,摸出一个瓷瓶,递到眼前,“停奶药,昨夜为配这个,有人可是少睡了两个时辰。”

    张紫蓝接了,打开看,小药丸,一粒一粒团得圆溜溜的,她赶紧取一粒放进嘴里。

    然后把药瓶捏在手心里,那手伸过来抓住哑姑一只手,紧紧捏着,声音轻轻地说道:“谢谢你,想得真周到。可是——”她眼神可怜巴巴看着哑姑,“我都胀痛成了这样,长念会不会很饿不知道兰草能不能给他找到可以喂奶的乳母还有,他肯定认生,宁可饿着也不吃别人的奶,那可就遭罪了——”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像决堤的闸门开了,扑簌簌淌,“我好想他,不知道这辈子真的还能再见吗以后见了面,他还认得我吗”

    说的都是傻话,鸡蛋上不长毛的废话!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这完全就是要害死人的节奏!

    哑姑暗暗生气。

    有气也不能发泄,不是时候。

    她伸手压在自己嘴唇上,示意张紫蓝主仆快嘘声。

    张紫蓝瞄一眼车厢前头,虽然里外是隔开的,但那只是一道薄薄的木板,她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吓得脸苍白,不吭声了。

    哑姑倒是从容,伸手过去捏紧张紫蓝的手,小小的身子靠在她身上,轻轻一字一句地耳语:“请你记住我现在的说的每一个字。回去以后,踏实过安稳日子,记着你是大小姐,是千金之躯,是名门闺秀,你这趟出来只是治病祈福,我的医术不赖,但是那忘世塔更灵验,你的病大半是这白塔的神灵保佑才好起来的。所以,回去以后撺掇你爹把这事儿宣扬出去,宣扬得越玄乎,对你的名誉越有好处。

    还有,以后的日子很长,你得一步一步去走,没人可以帮你,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了,就连秧儿,也得离开。尤其秧儿,你以后不要经常联系,免得漏了风声。

    你也大了,以后你爹娘肯定让你出嫁,你要面对你的婆家,你的夫婿,还得为他生养儿女,所以,你得尽快忘了长念,只有忘了才是对他最大的爱。忘了,你才能全心全意做一个合格的张家大小姐,做别人的妻子。

    我能帮你的也就到此为止。”

    说完,从衣兜里往出掏,是几张写得工工整整的药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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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 闻难
    梁州府到了,马车在梁州街头粼粼而过,张紫蓝和秧儿都没有心情看外头的热闹,只有哑姑一个人掀开一角帘子,默默瞅着外面。

    外面是真热闹,哗啦啦过来一群人,刚过去,呼啦啦又来一群。这些人都慌慌张张的,好像后面有饿狼在追赶。

    街头没有从前那种整齐有序的热闹,这热闹是凌乱的。人群中看不出丝毫的悠闲和从容,扶老的携幼的,慌慌张张地赶路。

    护卫领队带着弟兄们紧张地护着车子,在人群里穿行。

    等走到主街的中心地面,人群乱嚷嚷地拥挤,竟然走不通了,马车死死卡在人群里寸步不能前进。护卫领队着急,大喊:“让开,让开这是张知州府里的马车——还不快让开——”奇怪的是人们并不避让,而是一个个漠然地慌乱地拥挤着,似乎不知道张知州是什么鸟儿。

    气得护卫要拔刀示威,张紫蓝赶紧制止:“绕道走吧,何苦惹事儿呢——我们这些日子不在,不知道梁州发生了什么——”

    哑姑一直看外头,忽然她掀开帘子跳了出去。

    “哎——我们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秧儿喊。

    但是那女子哪里会听劝呢,早就挤进最乱的人群里去了。

    秧儿撇嘴,给小姐嘀咕:“就是欠教养她!”

    小姐瞪她,“你就不能少说点她能和我们一样吗她这样的女子,和我们不一样,以后不许你对她指手画脚阴阳怪气的。还有,她说得没错,你这脾气是该好好改改了,不然以后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说完竟然不再理睬秧儿,而是悄悄把眼睛贴在帘子背后寻找那个哑姑。

    气得秧儿就差哭起来。

    哑姑直接往人多处走,一直穿过乱糟糟的人群,走到最深处,才发现是一口大锅高高架起在来,下面烧着木柴,锅里热浪沸腾,一个和尚手里握着长把勺子在锅里翻搅,几个小和尚在抬着米袋子往锅里撒米。

    人群乱糟糟围着大锅,手里一个个举着脏乎乎的破碗,那眼神里都是饥渴难耐的渴望。

    哑姑看呆了,深呼吸,左右观察,明白过来了,这是有寺庙在施粥呢,而这些围着锅来抢粥吃的人,都是贫苦人。

    哪里来的这么多连肚子都吃不饱的穷人平时梁州街头有这么多花子吗

    她看到一个老汉拉着一个**岁的小男孩,也挤在人群身后希望分到一勺粥,但是老的老弱的弱,根本不是别人的对手,挤了半天还是在外围打转,急得小男孩眼泪汪汪。

    哑姑摸了摸怀里,那里揣着一个馒头,早晨出门时候,浅儿怕她这一去张紫蓝主仆不好好招待万一饿着,硬是包了一包馒头叫她带着,她嫌麻烦只带了一个。

    她挤到男孩面前,从怀里掏出馒头递过去,问:“大爷,你们从哪儿来为什么要排队讨粥吃”

    男孩的小脏手一把抢过馒头大口就吃。

    老汉看到这姑娘没恶意,再说他祖孙俩就算再努力也实在没有讨到粥的希望,还有,孙子手里有了这个大馒头,今天孩子的生计可算是有着落了,所以干脆也就不去抢着讨粥了,给哑姑赔笑,“谢谢你,好心的姑娘。现在这一个大馒头,可是能救命的呀——难道你不知道,发生战乱了呀,摩罗国打进来了,灵州府早就乱了,死了好多人呀,可吓人了!——现在梁州地面也不平安了。”

    哑姑吓了一跳。

    老汉正是从灵州府逃难过来的,他很善谈,这一路真是吃尽了苦头,真是有苦没处说,现在这穿得干干净净的姑娘有兴趣听,他干脆一股脑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老汉一口气说完,最后一把拉过孙子,“这位好心的姑娘,你能收下这孩子吗,给你们家做牛做马都成,只要能给一口饭吃,能活命就成——跟着我迟早得饿死——”

    哑姑看孩子,孩子已经把馒头吃光了,又用饥饿的目光望着哑姑。孩子的目光单纯又可怜巴巴,哑姑心软了,有些为难。

    这时候旁边一些没讨到粥的穷人注意到这边有好心人能救他们,顿时跟着挤过来,乱纷纷把孩子往哑姑跟前推。

    “好心的姑娘,把我这孩子也收下吧,不要钱,只要给一口吃的就成——”

    “送给你比卖给人贩子好啊——,一看你



371 阴谋
    外面兵荒马乱,大宅门里的日子依旧风平浪静。

    灵州府西南边,随着摩罗大军脚步踏过,人们死的死,逃的逃,曾经安宁美好的家园,早就沦为一片焦土。

    柳丁茂的家在灵州府东北地面,摩罗大军的脚步一路撵着东凉国重要关隘攻打过去,竟然把东北这一边暂时丢弃未动。

    柳家大院保持着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的安宁,日子还是那个过法,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尤其大院里的妇女们,照旧过着围绕着男人和孩子打转的日子。

    谢玉林很久没有踏进柳家大院了,但是大太太一连派人跑了四趟,最后甚至由刘掌柜亲自来请。

    刘掌柜站在谢玉林家地下,厚着脸皮笑:“谢大夫,您就当可怜可怜小人吧,前头跑腿的小李子、小王八、张二嘴,都受了大太太的惩罚。大太太下命令了,小人这趟要是还请不到谢大夫,她就送小人进板凳房受罚,柳府的板凳房有多厉害您不是不知道——您就救救小人一条贱命吧——”

    谢玉林被缠得哭笑不得,干脆起身,背上药箱出发。

    刘掌柜的肥脸露出了满意的笑。

    谢玉林照旧被请进了大太太居住的中院。

    谢大夫一进门,丫环仆妇便都识趣地退下,留下大太太一个人。

    博山炉还在木柜上放着,只是自从怀孕后大太太就再也不能用绿泥香了。

    谢玉林目光不看表妹,只盯着那香炉看。

    “表哥,又有个事得麻烦你。”陈氏笑吟吟开口。

    谢玉林暗暗皱眉,但还是很尽心,“保胎药还吃的吧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陈羽芳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甜蜜的笑,“一切都好,都开始踢我了呢,你不知道这孩子多皮实,踢得我肚子疼。”

    谢玉林不由得也跟着笑了,他觉得一个女人怀孩子的样子温柔、慈祥,母性流露,这模样真美。他想起自己小妾怀着孩子的模样,也是这般娇娇的憨憨的模样,小小的脸上母性十足,让人看着从心里喜爱。

    可惜,她没能把孩子生下来就那么年纪轻轻的死了。

    陈羽芳双手给表哥递一盏茶,含着笑打断了谢玉林的遐想,“想请你帮忙开一剂药。”

    谢玉林愣怔,“不是挺好吗,你只要稳稳地养着,等到瓜熟蒂落孩子出生就是。还开什么药”

    陈羽芳洁白的牙齿咬着鲜红的嘴唇,目光炯炯看着表哥,她努力地让自己做出那个初恋小女孩的娇憨模样,她知道这样的自己曾经最打动这位表哥的心。

    谢玉林看到这目光顿时心里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果然,陈羽芳说出了目的:“你开一剂假药吧,只让我拉肚子,拉得厉害,然后我乘机假装中了毒,孩子要流产——到时候肯定还得请你来诊治,你就告诉老爷,我被人下了毒。而你医术高明,又帮我保住了孩子。”

    谢玉林心里一阵冰凉,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张保养良好的成熟女人的脸,他参加那么痴迷地爱怜过这张脸,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这张脸有一天会变得这么陌生、这么可憎。

    他深呼吸,调整了自己心里的情绪,稳稳地问:“你又想害谁”

    陈羽芳浅笑,“瞧你说的,怎么能这么难听呢——”

    谢玉林不客气:“你假装中毒,然后我来诊治,帮着你作假,我们联手制造一个假象,你被人下了药,有人要暗害你腹中的嫡子——这事真要查出来,那个下药的人肯定要遭殃,甚至连小命都要搭进去。”

    陈羽芳点头:“还是表哥懂我——我也是没办法,这府里的情况你比我还清楚,不乘早清除道路,以后这孩子生出来就不能平平顺顺踏踏实实继承柳家的家业!说不定还要被人暗害。”

    谢玉林的脸色慢慢苍白,“这一回,你究竟准备害哪一房”



372 栽赃
    柳丁茂披着衣服匆匆赶来,他一看惊骇了,“好好地这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兰梅麻利地多点了几根大蜡,顿时把室内照得一片明亮。

    柳丁茂凑近细看,大太太脸色蜡黄,身子蜷缩成一团,一看柳丁茂终于来了,她伸手一把扯住他,呜呜地哭起来。

    柳丁茂赶紧抱住,伸手摸她,她竟然出了一头一脸的汗,汗水浸湿了鬓发,她汗水泪水一起流,抱住柳丁茂大哭起来:“老爷,救命啊——我活不成了——肚子疼,刀割一样——我们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柳丁茂顿时也出了一身冷汗,他看出夫人是真的危急,赶紧喊:“快去请谢大夫啊——这白天还好好地,你究竟怎么了谢大夫不是说孩子发育挺好,挺健壮的吗,怎么就疼起来了”

    陈羽芳不说话,只是呜呜地哭,在丈夫怀里打滚挣扎,脸色越来越白,惨白得像一张纸一样。

    李妈、兰梅等仆妇丫环一个个吓白了脸,出出进进地跑动,只恨这刘管家脚步太慢,怎么去了这许多时候还是没有请来谢大夫

    “是不是哪里吃得不好了晚饭不是我陪你一起吃的吗”柳丁茂询问。

    陈羽芳抹一把泪,“谢、谢大夫还没来吗”

    门口一暗,刘管家冲进来,他太着急而忘了自己不能随便闯进主子的卧室,结结巴巴喊:“老爷大太太,谢大夫不来——他拒绝为大太太出诊。”

    柳丁茂吃一惊:“刘管家不许胡说,谢大夫是不是没在家怎么会拒绝出诊呢难道你没告诉他是大太太不好了”

    兰梅等人也很吃惊,刘管家是不是急糊涂了胡说呢,谢大夫可是大太太的至亲,多年来府里一家老小的身体都是谢大夫在诊疗,他怎么会忽然拒绝为大太太出诊

    刘管家满脸委屈:“谢大夫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陈羽芳忍着疼撑起身子。

    刘管家干脆一咬牙说了实话:“他说大太太这是自己酿造的苦果自己尝,以后他和我们府里缘分绝了,再也不会踏进我们家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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