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姑玉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子袖
说着自己解下里衫,露出一对雪白的臂膀,她觉得不够,继续脱,直到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兰草赶忙捂住眼睛,“好我的小奶奶呀,你这是要吓死奴婢呀——”
哑姑叹一口气。社会不同,时代不同,理念自然不一样,要叫这保守封建思想浸透的丫头马上接受来自另一个时代的开放观念,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见效的,还是慢慢来吧。
她把那个胸罩给自己套上,系上带子,喊兰草看。
兰草慢慢松开手,但是看着看着她就不难为情了,过来扯着带子摸了摸。喃喃的:“小奶奶,为什么你穿了会这么好看兰花穿了也好看,兰花有兰花的好看,小奶奶虽然瘦点。但是也有小奶奶的好看。”
哑姑望着她怜惜地笑,“你知道吗,其实你要是穿起来,也有属于你自己的好看,你的好看只属于你一个人,别人谁都不能替代。女孩子就像花儿。每一朵花儿都有每一朵花儿独特的美。从现在起,那个勒得气都透不过的抹胸就不要再用了,你让它们自由地长,用胸罩保护起来,等你长大了,长开了,当了女人,你就能知道这有多么的好,你的丈夫会很喜欢,他会沉迷你的丰满,你的风韵,这样就能帮你留住男人的心,他出门见了别的大胸女人也不会轻易眼馋,更舍不得抛弃你。”
兰草听呆了,傻呵呵笑着。
哑姑干脆进一步开导,“你不是喜欢那个白子琪吗,我告诉你,像你们这个时代的男人,是有八个是书呆子,书呆子其实挺好色,跑出去赶考啊做官啊,最喜欢干的活儿就是去烟花巷里厮混,然后养小妾娶小老婆,总之嘴馋得没法,其实话说回来,他们还不是馋外面女人的那种味儿,什么味儿呢,就是那种和家里女人不一样的味道,你们这个时代的女人吧,被一种思想毒害了,总是讲究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什么三从四德,什么温良恭俭让,把一个活泼泼的生命教育得木头人一样呆板,这有什么情趣呢,你们得学着放开,学一点闺房之外的东西,不要总是叫刺绣啊茶饭啊恭顺啊孝敬啊固禁了你们,其实这些正经事儿之外,你们还得学点歪门邪道的东西,比如怎么勾引男人,怎么留住男人的心,话说这男人嘛都是馋嘴的猫儿……”
忽然打住了。
哑姑眨巴眨巴眼睛。
对面一对亮晶晶的眼睛,也正在望着哑姑看,也眨巴眨巴,她听呆了,听傻了,听入迷了。
哎呀——哑姑抬手拍自己的脑门,我这干的叫什么事儿啊,这不是教唆未成年女孩学坏吗
虽然这古代的女孩子成年早,成亲也早,可是兰草还是太小,有些话还是少儿不宜。
不过,时间紧急,得赶在离开之前帮助她树立起一种全新的观念
83 求告
年关前夕挂在门楣上的大红灯笼,经过十多天的寒风吹荡,那红艳艳的颜色出现了衰退,月色惨白,灯笼里的烛光像一只只瞌睡的眼醒在夜深处。
一个胖乎乎的姑娘拉着一个瘸腿的婆子两个人匆匆忙忙出了柳府大门,沿着街道往东边跑,幸亏这会儿时辰还不算太晚,灵州府是小地方,官府也没有禁夜的规定。
穿过几条巷道在一个大门口停下,上前拍门。
姑娘力气大,捶得那扇门直哆嗦。
“来了——来了——这是要拆了我家门吗”
一个微微醉酒的老头摇摇晃晃出来,借着月光看了看,不大耐烦,“干什么啊,这深更半夜的”
姑娘一着急就结巴了:“我我我们是柳府的,府府府里磨坊的乔妈妈生孩子,难产,需要请王婆婆走一趟。”
老头儿脖子一缩,“哎呀不巧,她叫李家请去了,李家的三少奶奶今晚临盆。”
姑娘一着急更结巴了,“那、那去了多长时间了可说什么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老头摇头,“对不起,这李老爷家你也知道,是咱灵州府地面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他家儿媳妇生孩子,这时辰就不好说了。”
姑娘直跺脚,这倒也是,有钱人家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有钱有势,什么都要比一般人家好,就连这生孩子,也一定会将接生婆霸占着不放,就算生下来还要给人家再守上几个时辰直到完全稳妥了才肯放人。
姑娘急得抹眼泪,一跺脚,掉头往李家跑,李家离这里不远。
在灵州府柳府,主子们住的最偏僻的地方莫过于角院,而下人们住的地方,也有最差的地方,那就是磨坊了。
磨坊在柴院的后面,转过几个拐角。最后隐藏在一圈老旧墙根下的几间老茅草棚子,常年风吹日晒,屋顶的横梁歪了,苫盖的茅草顶子多处漏雨。屋子里阴暗潮湿,住在这里的是几个推磨磨面的女人。
平时这里十分僻静,乔妈妈等人按时把磨好的面粉背到厨房去,然后拿走属于的自己的一日三餐,除此之外很少有人进出走动。
今晚有些不同。沉寂的院子里时不时响起一串脚步声,屋檐下狭窄的破窗口透出昏沉沉的灯火,女人的呻吟和吆喝伴随着灯火在黑暗里摇曳。
“使劲儿呀乔妈妈,眼看都折腾五个时辰了,你怎就毫无动静呢眼看这血水都要流光了,孩子还不露头,到时候可怎么是好呢”一个女人两手是血,正趴在乔妈妈身底下窥探,同时伸手进去抓,那个幽深的暗洞望不到头。手塞进去摸不到孩子的头,只能抓到一把血糊糊的碎肉出来。
乔妈妈胖大的身子横躺在一面扯掉席子的土炕上,正大声哼哼着,那个皮球一样的大肚皮直挺挺横在眼前,疼,干疼,一阵接一阵刀刮一般的疼,可就是不见孩子有个动静。疼痛难当,乔妈妈伸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撕就是一大把。她像个四角蜘蛛一样横叉着身子,大叫:“我生那个死去的头胎,不是这个样子啊,很快就生下来了。这一胎怎么这么难呢是不是老天爷不叫我活了要拿我的命呢”
一个婆子血糊糊的巴掌捂住了乔妈妈的嘴巴,“你个猪狗婆胡咧咧啥呢,你安心生娃就是,胡思乱想啥啊你——”
乔妈妈杀猪一样嚎叫,“疼,疼死了。我要疼死了。”
另一个婆子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把香灰,冲了脏兮兮的一碗按住给乔妈妈灌,“这是庙里求来的,最灵验啦,喝下去送子娘娘自会保佑。”
呛得乔妈妈一阵咳嗽,闭过气去。
几个婆子手忙脚乱地灌水、拍背、扯着耳朵喊叫,有人拿了纳鞋底子的锥子扎人中。
乔妈妈悠悠地醒转过来,“娘呀,我要死了,我肯定迈不过这道门槛了——”
一个婆子摸着乔妈妈的大肚子,“不行啊,必须得请王巧手来,她知道的多——”
“阿福已经去了,为什么还不见回来呢”
“阿福这丫头傻里傻气的,能干什么事儿呀,肯定是哪里出差错了!”
乔妈妈忽然一把抓住了一个婆子的手,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劲儿,狠狠地攥住了不丢,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恨不能把这只手攥成肉酱,疼得婆子嚎叫一声,另一只手啪啪啪打着乔妈妈的手背,可她攥住了就是不丢,婆子惶急无措,疼得钻心,忽然伸嘴来对着乔妈妈手背就是一口,鲜血四溢,乔妈妈昏了过去。
那只手才算是松开了。
几个婆子围着死过去的乔妈妈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施救。
锥子扎人中已经没有作用了,一个婆子赶忙去扎脚心。
一阵刺疼,产妇又慢慢苏醒过来。
一个婆子冲了半碗黑糊糊的东西叫喝下去,乔妈妈喝一口,哇吐出来,太苦了。
婆子觉得委屈,“我记得老人们都说难产喝这个好,苦得娃在肚子里呆不住就自己出来了。”
另一个婆子又伸手进去掏,手一进去乔妈妈没命地嚎叫,可就是摸不到孩子的头。
她的小胳膊全部伸进去,大胳膊肘子卡住了。
“要不用剪刀剪开一点,我再往进去摸摸。”
 
84 疑难
阿福本来怕哑姑不愿意跟自己走,所以抓住了就不敢松手,她这一路到处求告,处处碰壁,现在逮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就再也不愿丢开。兰草拼死要救护主子,一路跌跌撞撞上赶着要从阿福手里夺回哑姑,这一来三个身子纠缠在一起,一路走,一路跌着跟头,等闯进磨坊阿福才松开,她忙忙回身去抱住一根粗大的顶门杠子就往磨坊门上压去,她已经有了主意,这个小哑巴肯定不愿意救她的干娘,现在自己是豁出去了,既然已经把人强行带来了,那就坏人做到底,逼着她给干娘接生,不插手就不放她走,人都说阿福是个二百五,那阿福今晚就干脆做一回二百五。
哑姑被牵绊得脚跟不稳,好不容易站稳了,这才有机会打量眼前的环境。
这是一排房子其中的一间,第一感觉是破旧,很破旧,不是一般的破旧,比角院还要破旧。
这样的房子,给牲口住还怕冷着牲口呢,想不到这里住着人,还是个就要生产的女人。
女人一看到女人,就看到了女人那个高高挺起来跟倒扣了一口锅般的大肚子,哑姑忽然心头一震,要生了难产
快,快,救人要紧!
不用谁招呼,她已经挽起袖子,找水洗手,这里不是九姨太的闺房,自然没有上好的瓷盆,也没有火炉烧好的热水,她在地角找到了一口水缸,拎起一把葫芦瓢舀起一勺凉水,把手浸进去就洗,狠狠地洗,冷水自然达不到消毒杀菌的作用,但也只能凑合了,难道有配好的洗手液供你使用那样的幸福现在只能是传说啊。
她左瞧右看,竟然找不到一片可以充当手套的新白布。
条件很简陋,比她刚从学校出来下农村宣传进医院分娩的健康常识,进村入户时候看到的还要简陋一百倍。
见她站着发呆。一个一脸麻子的婆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掉头盯着阿福,夸张地大喊起来:“快把她带出去,哪里来的毛孩子还有阿福。你也出去,没有成亲的女孩子都出去!你们不能在这里,你们在这娃就更加不出来了,这是犯忌讳的啊——天大的忌讳!”边嚷嚷边抡着两个糊满黑血的手来驱赶。
“哎呀周妈,你不知道。这不是女孩儿家,是我们府里的小奶奶,柳家公子的童养媳妇。算不得毛头姑娘。”旁边一个瘦婆子看清楚是哑姑,忙上来拦挡,她怕那一对血手真落在哑姑脸上身上,落哪里都不好看,就算是个哑巴,但也是府里正经的小奶奶呢,得罪了有什么好。
“童养媳”周妈更是阴阳怪气起来,“你们叫一个童养媳来干什么这又不是凑热闹的地方。她这么小能干什么”目光剪子一样上上下下把眼前单薄的身子里外看个透彻,“还没圆房呢吧,这么小,就算是媳妇了,可身子还是女儿家,所以还是快赶了出去吧。”
说完再不理睬,两个血手在衣襟上胡乱蹭蹭,弯腰对着产妇下体拨弄,忽然一根胳膊直戳戳就摸进去了。
哑姑差点惊呼出声。
这一幕有些熟悉,在九姨太李万娇生产现场。那个叫王巧手的接生婆就上演过。
可是看上去眼前这个周妈远比王巧手笨拙,她的胳膊又长又粗,这要是塞进去,对产道的伤害将是致命的。稍有不妥,轻则会阴撕裂,重则弄成大出血。
不能坐视不理。
多年妇产科行医形成的职业习惯,她忽然跨出一步,对着周妈身子狠狠一撞,周妈被撞开了。哑姑飞速撩起自己的绸衫撕拉拉就扯,撕下两大片,飞快地缠裹双手,此刻她是无比无比怀念带着橡胶手套的时代啊,那时候没觉得一双橡胶手套有什么了不起,可是现在看来,那一双消毒后的手套简直就是最好的防护用品了。
周妈被撞出了一肚子怨气,扭过身就要扑上来撕打,阿福忽然冲过来拉开了她,“周妈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小哑巴,她的本事大着呢,我们九姨太难产眼看着母子都没救了,是她给接的生,结果母子平
85 素经
都是接生婆,但是和王巧手比,这周妈实在只能算是山寨版的产婆了,王巧手有经验有技术,手巧,心细,她的接生术虽然是土生土长自己摸索出来的,却紧密结合了女人身体的特征,所以也算是具备一定的科学道理;而这周妈纯粹是个蒙古大夫,那什么接过一百多孩子的话,完全是她自己吹嘘出来的,真实的情况是她自己生产过三个孩子,死了一个;帮请不起产婆的邻家媳妇接过几个孩子,死亡率对半。
现在周妈气鼓鼓瞪眼瞅着这个瘦弱的女孩子,就她这体格,能接生开什么玩笑,接生不就需要自己这样的体魄吗,又肥又大,只有这样才能折腾得了产妇,把产妇拎起来丢下去,骑在产妇肚子上挤压肚子,或者用长胳膊伸进去掏孩子。这小丫头的胳膊像一根麻杆,估计捉筷子吃饭都费劲儿吧,我看你怎么接生
和周妈肥大的身子比,哑姑小小瘦瘦的身子实在太过可怜,但是这小小的身子已经跳上炕,跪在那里,耳朵贴在肚皮上,耐心听着什么。
周妈在心里冷笑,产妇都快疼死了,娃娃都快夹死在肚子里了,你还趴那里听肚子,有什么好听的我看你小小年纪懂什么,能玩出什么花样等到时母子双亡,有你的好看,仅仅是我周妈也要用唾沫星子把你给活活喷死!
哑姑已经听完了,接着查看下体,可恨灯火实在昏暗,她没法看清,只是糊了两手的血,她好像下了决心,忽然抬头,用胳膊蹭一下额头的汗,“快去角院,带一包蜡烛。几根山参,那包新棉布也带来!叫深儿浅儿送些柴火,我急需照明、热水、热汤!”
兰草机灵,早就记下了。飞奔着去了。
可是兰草刚刚迈出门槛忽然记起来什么,脚步踉跄,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她慌忙爬起来回头看,眼神里满是惊讶。结结巴巴:“小、小奶奶,你、你……”
那句你怎么开口说话了,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脚步匆匆去了。
东西很快取来了,点起了五根蜡烛,顿时这昏暗的茅屋亮晃晃的,兰草将深儿浅儿从睡梦里揪起来,两个宿醉未醒的小丫头本来嘟嘟囔囔抱怨打搅了美梦,等进门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识趣地闭上了麻雀嘴,很麻利地投入了救援。
磨坊倒是有一盘炉子。只是炭火欠缺,没有生火,浅儿点火扇风,很快就烧起一炉火来,深儿烧了半盆子热水,这里兰草已经把一根人参切片泡进水里,放火上熬煮起来。
那几个婆子本来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帮忙,现在一看这小奶奶人虽然小,大事当前却毫不慌乱,她们自己也就跟着冷静下来了。有人找来几片草帘子堵住破开的窗户,有人用破布塞住了漏风的墙,有人帮忙烧火,屋子总算是暖和起来了。也有了一点产房的温暖感。
山参汤熬好了,可是乔妈妈牙关紧咬,早就陷入昏迷,根本无法自己喝下去,哑姑用一根筷子撬开牙关,兰草赶忙顺着那道缝儿一勺一勺忘进灌。
一边阿福忽然呜呜地大哭起来。抱住乔妈妈一对肿得透明的脚,“干娘,干娘你知道吗,是府里的小奶奶在伺候你呢,她用了珍贵的人参汤,是她们亲自给你喂汤呢,我们这样卑贱的人,小奶奶她不嫌弃……”
哑姑看一眼阿福结实的身体,有了主意,“你,来把她抱起来,你来帮忙,将她翻过来跪起。”
阿福乖乖听从指挥,另外几个婆子帮忙,很快乔妈妈被弄得跪在炕上,两个女人搀扶着胳膊,哑姑跪在面前,两个手轻轻地摸索着腰部最深处那两个下陷的坑。然后又放倒平睡,她又用手从小腹最下面往上推,一直推上去,好像在把孩子往更高处推送。
周妈冷眼横看,奇怪,这小姑娘做这叫什么手法,肚子里孩子不往下走,不是应该往下挤压吗,她怎么完全反了
唉,这不知死活的小妮子,你就活活往死了折磨人吧。等真的死了人,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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