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姑玉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子袖
一听这口气徐郎中顿时舒一口气,果然,事情又按照那个小女子预料的来了,秧儿把知州夫人请来了。
只要这女人出面,事情基本上就成了分。
所以徐郎中不急,继续坐回去,慢悠悠喝茶。
“你还在犹豫什么呀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丈夫是怎么当得你问问自己的心,你这些年好好疼过紫蓝吗为我着想过吗万一紫蓝就这么病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也一头撞死去!”
说着果然哭哭啼啼一头撞了过来。
张嘉年胖胖的身子敞开胸怀早就接住了夫人。
“哎呀夫人,为夫心里乱啊,你知道很多事情是需要三思的——”
“孩子都朝不保夕了,你还思量你思量什么啊你思量,快派人出去外面打听,哪里有百年古塔,我这就把孩子带过去,到时候我守着她,既然你看着我们娘俩碍眼,我们就再也不回来了,你自然有人陪着有人伺候的,我们就是多余的累赘——”
呜呜地哭。
徐郎中瞅着有些想笑,想不到这温雅富态的官太太撒起泼来也是挺凶的。
张嘉年哭笑不得,终于一咬牙,一跺脚,“好啊好啊,我答应你就是——这就着人去寻访附近哪里有古塔”
“不用访了,等寻访清楚我的蓝儿早就没命了——我听小丫环念叨过,咱梁州治下梁燕的山茅子就有个忘世塔,去年的时候我记得地方上还给你报过这事儿呢,说当地老百姓在出资出力修建一座塔,当时你还批示地方官不要干涉,兴建古建筑,是一种文化兴旺的象征,应该提倡褒奖,你难道都不记得了”
张嘉年点头,“是啊,还真是有这回事呢,只是那塔可不是百年古塔啊。”
“这个不打紧,最好是古塔,在没有古塔可选的情况下,新建的塔也是可以的。”徐郎中徐徐说道。
“那你看着去准备吧,只是别太铺张张扬就是。”
209 合伙
徐郎中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啐一口笑着骂:“看啥看,不怕把人家小姑娘看羞了人家脸上又没绣花儿。 小说?? ”
柯掌柜很诚恳地说道:“说起救命之恩,她才是我们的救命之人,我们两个年过半年的人,加起来也不如这孩子本事好,今日要没有她,我们的那把脉诊断如何写药方子又如何开”
徐郎中一呆,“你呢,你又将如何做”
哑姑一看这俩人又开始不厌其烦地斗嘴了,就靠住一个软垫微微阖眼,稍作歇息。
马车一颠一簸,车里的人也着那节奏一起一落。
哑姑眼缝里看到徐郎中将身子往边上挪挪,免得着颤动和柯掌柜颠到一起。
都这么大年岁了,还保持着身体的距离,看来他们年轻时候的故事,仅仅只是爱情故事,和身体无关。
不由得从心里对这女人有些敬佩,真能洁身自好啊。
等目光上移看到他们各自鬓角成堆的白发,忽然有些难过,在心里为徐郎中不值得,难道一辈子没嫁人没成家没有自己的孩子,就是为了这个男子她守身如玉孤身一人过着,苦着自己,但人家柯掌柜却早就妻妾成群儿孙绕膝,不知道他们现在四目相对的时候,心里都是怎样的人生滋味柯掌柜有没有一点点的愧疚
古来男人都是这德行,上一刻和你山盟海誓,转眼间就可能忘得干干净净,甚至还会拿脚践踏你。
那个男人,那个和自己相爱的男人,他不也做出了这样的绝情事吗,在她眼皮底下劈腿不说,还能和另一个女子合伙将她推下高楼摔死。
心口好疼,头也好痛,只要一想起前尘旧事,这心口和脑袋就一起疼痛起来。
她装作怕冷,弯腰捂住了的肚子。
等自己真的穿回去了,还有勇气去见他们吗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是一把扑上去就撕呢,还是远远站着,潇洒地一摆手,哈哎,我回来了。
撕逼,自己肯定不是刘小岚的对手,要是他还在边上护着刘小岚反过来也一起对付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输定了。
难道仅仅含笑打个招呼
真能做到这么洒脱吗
耳边有风在呼啸,那个冷飕飕的夜晚忽然就重现在眼前。
眼眶发涩,心里流血。
往事不堪回首,却还是禁不住去回首。
有人打断了沉思:“孩子,我现在知道你为啥带头怂恿花子砸我的药堂,又要来和我合伙做药材了,当时我不信你,我是看着你一个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医术呢,现在我懂了,也信了,回去我们就马上把合伙的事儿定下来,一切听你的,药堂以后有你?? 要”
是柯掌柜在说话。
经过了这一劫,他算是看清了自己的本事,居然主动提出来要合作。
可是她已经没有热情去正面看这个男人,忽然觉得他有那么一点恶心。
他辜负了徐郎中,害人家这些年,再次面对却没有一点内疚之情的人,能是什么有情有义的人
淡淡的目光越过胖胖的身子,直接落到徐郎中身上,“师父,既然我们认了师徒,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我们师徒有缘。所以这买卖你也算一份,你,我,柯掌柜,我们三三开。柯掌柜出药堂和伙计,我出配方,你具体负责药丸配置,”从怀里
210人选
柯掌柜拿着协议看了又看,似乎要从这些字缝儿里看出哑姑有没有亏待他的地方,但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似乎大家都一样,并没有亏待他,而且还有一条特意写得明白,第二个月挣来的银子,按照市价,为他划拨出一笔作为药堂摘牌的补偿。
柯掌柜反复看着这一条。
“你家是老药堂,要你随便摘了牌子你心里肯定不舒服,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们从公共盈利中为你做出补偿,等于是我们万记买了你的牌子。”
哑姑似乎看出柯掌柜在想什么,所以淡淡做一解释。
柯掌柜心里暗喜,缠绕在心壁上的最后一丝儿不悦就这么被剔除拨开了,他高高兴兴在最后一栏写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了一个胖胖的大红手印。
哑姑擎着笔想了想,“柳万”两个字歪歪扭扭落在纸上,写完了,毛笔顺着柔柔细细的手指轻轻滑落在桌,小手互相轻轻拍拍,神情淡淡,“协议得麻烦你带回去,找你们梅家镇子地方上的官员为我们出具个证明,免得以后万记大把挣银子的时候某些人眼红来找麻烦。”
柯掌柜不得不再次暗暗diǎn头,考虑得很周全,这一步确实有必要走走,他做买卖这些年,其中的酸甜苦辣行行道道自然都明白。
柯掌柜发现自己现在对这小姑娘已经不只是看着顺眼了,甚至想当面夸她几句。
她却似乎很不愿意看柯掌柜的老脸,轻轻打一个哈欠,伸伸小腰:“梁州知州大人女儿的怪病看过了,我们的生意也谈成了,明天你们该回去了,我想请柯掌柜帮我一个忙,将你家得力可信的伙计派上几个,去梅家镇子东头的客栈,将我们万记的真正东家一行护送到梁州府来,梁州好啊,山好,水好,人也好,我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当然,你派人护卫花费的银子,从我那一股的盈利里扣除。”
抬头望一眼外面王二客栈的大院子,“这院子住着舒服啊,只是不知道那个小臭男人这会儿哭闹成什么样儿了——”拍拍手,站起来往外走,施~ding~diǎn~小~说,.↘.∷o< s="arn:2p 0 2p 0">s_;施然跨出门槛离开。
柯掌柜看着留在自己手上的协议,心头一阵恍惚,那个小女子在场的时候,好像整个场子都被一种她身上的气场笼罩,你身不由己就听从了她的安排,可是她走后,柯掌柜清醒了,摸摸胡子,这个、这个真是自己和那个小毛丫头签下的协议就这么草率地把祖传药堂卖了
万一到时候买卖不像这姑娘吹嘘的那么好,会不会连自己那diǎn儿老家底儿都搭进去根据协议内容,是自己组织伙计负责购买药材,听从徐郎中调遣,按照药方子制作成药,看起来徐郎中投入的只是一个人,而自己却全部人手和财力都扔了进去,万一呢,万一不好呢,到时候自己岂不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子耍了
小女子
哼——好一个小女子
可是,她是小女子吗
是啊,她看着年纪不大,但是自从她唆使一群花子闯进来砸药堂开始,她干出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是小孩子能想到能做出来的呢那沉稳的做事风格,那不动声色的老练,细想真是比一般的大人还要稳妥。
再说,如果真的买卖不行,到时候自己观察形势,事情不妙就及时抽身而出,到时候再把自家药堂开起来,反正得机灵着diǎn儿,不能让自己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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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恳求
夫人亲手扶起秧儿,“好孩子,你的忠心我们娘俩都相信,只是只有你一个不行啊,还得需要能接生的人跟着,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去鬼门关转一圈,太危险了,没个得力的接生婆跟着娘怎么能放心”
张紫蓝忽然惊喜:“那个,那个哑姑,我们可以请她呀,她不是会看病吗,没有把脉就看出来我怀了身子,她既有这样的本事,说不定也能接生呢,叫她跟着要比一般的接生婆更有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情况她还能帮我治疗呢——再说她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我还怕什么呀娘,快去找她呀,问问她愿不愿意陪我呢,我们花钱请,多出银子,请她师父放她出来。”
女儿单薄的胳膊抓住夫人胳膊,双手吊在胳膊上荡悠,夫人立刻想起她小时候缠着自己的调皮样子,顿时心里一阵温暖,可怜的孩子,自从偷偷有了身孕,日夜忧心,瘦得脱了人形,这几个月就没见她露出过半点儿笑脸,既然都这么求自己了,为了孩子只能去试试了。
王二客栈的门刚打开,就有府衙的马车粼粼而来,一个家丁轻车熟路进门,敲响了地字号七号屋门。
“知州府有请徐神医,还有她的徒儿哑姑。”
哑姑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有第二次相请,早就梳洗停当,打开门稳稳当当出来,徐郎中却有些惊讶,不过略一犹豫就带上哑姑出发,两个人上车绝尘而去。
“她们走了,我怎么办是不是也该回去了”柯掌柜望着马车,边说边咽下一口口水,那知州府的马车就是好,装饰配备豪华不说,坐着也要比一般马车舒服得多,他这把老骨头如今可最怕颠簸了。
等人走远了,柯掌柜这才回过神儿来,一拍大腿:“哎呀,完了完了,你怎么也跟去了呢,其实只要那小女子去就可以了,你说你去干什么”
他吩咐店小二快帮他雇一辆马车,来的时候是州府公人押送来的,现在要回去人家却没有相送的意思,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回去了。
昨天离开的时候人家客客气气相送,明明说可以回去了,那么就是可以走人,获得自由的意思了,难道留着还想叫人家再出车送回去
今天又来把人请去了,谁知道那府衙里有发生了什么变故,万一事情不好呢,自己还是三十六计先走为上,万一又被“请”回去,只怕这次就不会像昨天那么幸运地轻易脱身了。想起那州府小姐的“病”,柯掌柜瞬间就冒出一身冷汗,走,必须马上走,留下来凶多吉少。
只是被从家里“请”出来的时候太匆匆,连银子都没多备,他摸出兜里一些碎散银子,只能雇一辆简陋的驴车回去了。
这一路坐驴车颠簸,是不是有点太寒碜呢
叫伙计找一个愿意送到地儿再付车费的马车,店伙计为难半天,看着他手心里那点碎散银子,“大爷,从梁州府到梅家镇子,可是跨过了两个州呀,您这先不垫付点花费,哪个车夫敢跟你走他们最怕的就是到家后赖账的那些主儿——当然您不是,可是没钱小的也实在没法帮您呀。”
柯掌柜瞬间气得鼻子比徐郎中还歪。
真是狗眼看人低,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驴车就驴车吧,先逃命要紧。
州府后院的绣楼上,徐郎中和哑姑被带上昨天的绣楼,徐郎中望着妇人只是微微一屈身算是见过礼了,哑姑却望着知州夫人认认真真行礼,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行大礼,学着兰草曾教过的样子,恭恭敬敬地站直了,微敛衣袂,双手软软相搭,在腰间微微落下去,双膝轻
212 逛街
“我先需要一笔银子,”哑姑望着夫人,“以后还有什么要求,等我想起来再说。-- . 容我处理完了一点私事,马上就陪小姐出门。”
夫人没想到这师徒俩会答应得这么痛快,高兴得直抹泪,吩咐秧儿快去找自己身边的妈妈,叫她去支取一千两银票来。
银票很快拿来了,哑姑看也不看就揣进兜里,替张紫蓝把了把脉,又请徐郎中把了,两个人叽叽咕咕议论了一阵,郎中看病的事儿知州夫人母女都听得糊涂,最后徐郎中口述,哑姑开了张方子,吩咐秧儿去抓药,回来熬给小姐吃。
秧儿拿了单子刚要跑去办,哑姑忽然一把拉住秧儿胳膊,夺过方子来也不说话就几把撕了。
“你这妮子”徐郎中瞪眼,瞅着那化作一把碎屑乱纷纷飞,心里的话却不想说了,你也太鲁莽了,怎么说撕就撕呢,明明这方子没错呀,是你我磋商好半天才商议出一个适合这姑娘目前体质的方子。
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医术
哑姑不急着解释,提笔重新写一份药单。
那药单上端端正正复述了方才那几味药,每味药中间空出大大的空档,写完了边斟酌边往中间插进去别的药名。
徐郎中冷眼瞅着她写,等看到写了三味药,歪着嘴忽然露出笑容,“你这妮子呀,心思真细腻,我就没有想到这个。”
哑姑把方子折起来交给秧儿,淡淡一笑,“是为小姐抓药,只能抓一些治疗小姐肚子鼓胀的药,怎么能抓安胎养神、增强体质的药,这闲话要是被人抓住了传出去,岂不是害死了小姐”
夫人和张紫蓝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想起来真是好悬呐,虽然是小细节,但也可能毁大事呢。
等送走两人,张紫蓝欣慰地笑了,“娘你亲眼看到了,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很懂事啊,办事儿比我们府里任何一个老练的婆子仆妇都得力。”
夫人一脸佩服,“岂止是婆子仆妇,我看连我身边那几个伺候的人都不及你看中的这一个了。我们母女的造化来了,但愿一切顺顺利利的。”
梁州府街头,徐郎中在前头大步流星走,她急着回去钻研她看得入迷的那些药丸配方,哑姑在后面大步流星跟着。
她们一个是脾气怪异出了名的乡野郎中,另一个是一高兴就容易忘掉自己如今身份的小女子,她们竟然没有留意到她们夸张的走法已经引得梁州街头好多人瞩目看稀罕。
“那妇人好没教养,自己走路那么难看也就罢了,还教育自己的女儿也大跨步走,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瞧瞧,那步子抬得那么高,一步跨出去有两步大呢,裆部甩那么大不害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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