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仗剑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没文化的狗子
胡为仗剑游
作者:没文化的狗子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
序章:缘起
时不知几何,曾有一偃月王朝,不见于经史,不著于传记。世人不知其从何而始,因何而终。
是时天下动荡,边疆蛮族屡次入侵,故而朝中重武轻文,朝中武官冗多,天下寒门更是以练武考举为飞黄腾达之途,趋之若鹜。一时间百姓尚武精神无前,民间英雄豪杰并起。
天武三年,一少年参加武举,年方十四,一举夺魁,成为偃月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武状元。百官皆道其前途无量,登门拜贺。又有人问及其师承,少年道:“我本无师傅,一身武艺皆是自学。”百官起初只当少年年少轻狂,奈何他从官三年,依旧未曾改口。
原来当世极重师承,常言道“名师出高徒”,世有高人则必有其名师,有高徒者便是武艺平平也会受人尊重;得名师者即使不学无术也必被人青睐。因而但凡练武者,先不论武艺如何,必先拿出个大师的名号为自己贴贴金。而这少年在这世上,就显得格格不入,时日一长,更是常常遭人非议。
天武九年,这少年已长成了英俊潇洒的青年,武艺更是当朝无敌,但苦于悠悠之口,不愿再在这朝中听人闲言碎语,于是毅然辞官而去。天武帝念其武艺高超,挽留不下,便道:“将军既去意已决,朕也不好强留,便赐将军一物,望将军好自为之。”着人取了一柄长剑来赐给了青年。这剑本是偃月开朝皇帝所用,是皇家代代相传的圣物,是个无坚不摧的利器。
天武帝又道:“天下王臣,见此剑如见朕,若将军行走江湖之时谁敢擅加阻拦,将军只管用此剑斩了便是。”
青年谢过皇帝大恩,收
第一章:一骑出真武,并辔游江湖(1)
真武门达至鼎盛时期,是在真武门传到第十三代掌门萧思君手里时。在第十二代掌门萧天赐在位时,西域兴起一股魔教势力,他们凭借着诡异的武功席卷了几乎整个中原武林,就在整个武林束手无策,眼看天下百姓要遭大劫之时,真武门众挺身而出,与武林豪杰联手抗击魔教,虽然最终在萧天赐的带领下,中原武林终于剿灭了魔教,但也失去了以持剑长老宗魄真人为首的一批绝世高手。
这一战不仅震动了整个武林,更震动了朝野,圣宣帝念真武门众劳苦功高且损失惨重,便赐号真武门“天地正宗”,更改年号为“真武”。
但魔教战败不久,萧天赐便不知所踪,后由其子萧思君继任真武掌门,那年是真武七年,那时他还不到八岁,所幸一直有执法长老宗承真人代理掌门事务。
真武十六年二月廿二,正是萧思君十六岁的生辰。这日一大早,萧思君便出了房门来到山门前。虽然已到了春天,但山上的积雪仍没有化掉。萧思君便站在这雪中,看着远处演武场上弟子们开始晨练。
萧思君身披着一件洁白的狐裘,远远的与雪景融为了一体。他只是远远看着众弟子在那里习练剑法,并没有上前的意思。虽然他名义上是真武门的掌门人,但他却没收过一个弟子,一来是他年龄还小,二来他自己也嫌麻烦。因此武林中虽有不少世家子弟想让自己家的公子少爷们拜入萧思君门下,却都被他婉拒或推给师兄弟们了。
这时有一个弟子练习剑法的手停了下来,与身边师兄弟说了几句话,便向萧思君这边走来。萧思君距那些弟子们不过二十余丈的距离,那弟子倏忽便到了他的面前,躬身行礼道:“弟子远文拜见掌门师叔。”
这远文本是江南望族,家住江宁府。十六岁时被家里送上山来,执意要拜当时十三岁的萧思君为师,几经推让后,萧思君才让他归入自己的四师兄耀光道人门下。见他前来拜见,萧思君点首道:“何事”
远文道:“弟子习练剑法时,有一招使出总是不畅,望掌门师叔指点。”
萧思君蹙眉道:“你师父耀光道人专精本门剑法,在十三代弟子中单论剑术,能超过他的也不过一两人而已,又何必来问我”
远文道:“师尊的确剑法精绝,但唯独这一招师尊只教了弟子剑招,却未教其中要诀。”
萧思君道:“哦是哪一招使来看看。”
远文道:“是!”随后将长剑倒提,昂首挺立。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来,突然将剑柄猛地向前一击,紧跟着腰马一旋,将剑向后刺去,接着将剑逆手拉回半圈,剑柄收回胸前,剑尖直指眼前,此时手并未停歇,他手中一转,将剑从逆手转回正手,猛然一剑横斩而去。
这是“逍遥十六式”中的第九招“荡徊剑逍遥八方”,是第七代真武掌门所创的剑法。萧思君见他将这招使出来时,回剑之前气势凶猛,自回剑开始剑势一衰再衰,到最后横斩时已几乎没了威力,摇头道:“四师兄只知苦练招式,却没参透这一招的精髓,如今他自己使出这一招来尚且吃力,更遑论教会你了。”
听到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师尊,远文自然心里不忿,但面前是本门掌门人,他又不好发作,只得拱手道:“还请掌门师叔明示。”
萧思君道:“这‘逍遥十六式’是本门七世祖朝玄真人于五十二岁时创出的剑法,那时的朝玄真人武艺已达化境,这套剑法更堪称他一生武艺的精华所在。这一招‘荡徊剑逍遥八方’也是十六招中数一数二的难练。”
他顿了一下,看了看远文手中的剑:“想原封不动练好这一招剑法,若没有深厚的内功作为基础必然是不成的,这一剑出手则力达八方,期间真气一不可断,二不可衰,因而对于内功修为不够的人,这一招实在是难如登天的。”
远文恭敬道:“弟子明白。”实则这道理他当然明白,他也猜到萧思君必然会告诉他:努力修炼内功,有朝一日必有所成。因为每一个长辈都是这么说的。
萧思君看了看他,又道:“然而这剑法既称为‘逍遥’,那自然就含了无数的变化在里面。守着死招数不变,本就违背了‘逍遥’之意,既然你现在练不好这招,何不将这招变为自己能练好的”
远文不禁愣住了,自小到大,从未有人告诉过他,练武还可以随便改变招式。他愣愣地道:“这……还请掌门师叔指教。”
萧思君道:“你这一招的前半段,使出来时还是气势十足,但将剑拉回来后,后力却越发不继。此时若让你将真气回转,再次发力,那停顿便长了,这剑法也就难以临阵对敌。倒不如在剑拉回时收气回力,然后将真气灌入左手,以左手使出‘翔鹤击空’,虽不如原本招式大开大合,但能保你剑力不减。”
这“翔鹤击空”是“真武剑法”中的一招,本是真武门最基础的入门剑法之一,便是将剑在身侧舞一个剑花,再顺势向前撩刺。
远文细细思索一番,终究没悟出个所以然来,便问道:“掌门师叔,这剑拉回之后是横在胸前的,‘翔鹤击空’则是从腰迹开始出剑,这又如何连得上”
萧思君叹了口气,笑骂道:“你啊你,练武倒是极为用心,怎么脑筋就这么死呢。你让剑落下,再用左手使出‘捞月式
第二章: 一骑出真武,并辔游江湖(2)
“阿文,进来吧。”声音从房中传出,依旧如往常般平静柔和,却不知娘若知道了自己的决定,是否还能如此平静。萧思君敛起思绪,推门走了进去。
“娘……”刚喊了一声,萧思君已因眼前的景象而愣住,呆呆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帮你收拾些衣服细软什么的,要下山,也不能空着手走吧。”萧思君的母亲念婙芸说着话时,也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
“娘……你都知道了”
念婙芸摇了摇头:“娘不知道,只是记得宗承师兄提起要你十六岁时接任掌门职权,想必你一定不会愿意,以你的心性,定会先下山游玩一番,才能回来安心接受这掌门之位。”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萧思君心里有什么盘算,都逃不过念婙芸的眼睛。萧思君挠了挠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可是,孩儿不在,娘不会挂心吗”
念婙芸笑道:“阿文不在,娘怎么能不挂心呢。当年你爹也是下山游历之时与娘相遇,才有了这后来的许多故事。既然阿文有心去,那让你见见这天地江湖也没什么不好,只是阿文须得记住,这江湖之中阴险狡诈之人颇多,你又天性淳朴善良,游历之时莫忘了处处防备着点。”
萧思君点了点头,看着母亲虽是满面的笑容,但那眉宇之间的不舍之情又岂是能轻易藏得住的。
“母亲放心,孩儿自当事事谨慎、处处小心,也会常写些书信回山以报平安。”虽知道是杯水车薪,但萧思君也希望自己的话能宽慰母亲的心情。
念婙芸笑着摸了摸萧思君的发梢,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若只是寻常江湖事务,她并不担心萧思君什么,毕竟萧思君的武艺已至臻化境,放眼整个武林也难有多少敌手,但他心性却仍是个孩子,不懂得人心险恶的道理,怕他防不住他人的阴谋暗算。但这些道理便是说百遍也没什么用处,必是要他亲自经历了才能明白的。
不出半刻,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然而念婙芸却不愿萧思君就这么下山去,似有强留他用过午饭再走的意思。萧思君百般推辞,又在宗承真人相助之下才得以脱身,随身只带了些换洗衣物和散碎银两,又取了一柄弟子用的长剑就准备下山了。念婙芸本还打算给他带上一些瓜果梨桃和干粮之类的,却都被萧思君一一推掉了,若是再从着念婙芸的意思来,只怕这次下山还要找两个弟子帮他搬行李吧。
一切收拾停当,又单独与宗承真人道了别后,萧思君便牵了匹马——宗承真人为自己挑的一匹好马,在宗承真人的目送和母亲不舍的目光中下了山。他让宗承真人在自己下山后才能将此事告知诸位长老和门下弟子,因而这次送别并无旁人,萧思君这样安排,实则也是想免去些唠叨、省去些麻烦。
真是不像个掌门啊。萧思君心下自嘲,但脚下却没停顿,等下了山来到大路,便一跃翻身上了马,一路往南方而去。
早就听闻江南风景如画,有了机会又怎能不去至于到了江南游玩过后又该如何,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走了将近半日,眼看着已近黄昏,萧思君便在一座小镇中住了马。这小镇看来颇为冷清,远远望去也不过几家低矮小屋,路上行人也不多,而且看来都不是镇中住民,似乎都是远行路过而已。
萧思君纵马来到一间客栈前——小镇唯一的一家客栈,他向里面看了一眼,见还算是干净,便跳下马来,进去招呼小二:“一碗茶,半斤牛肉,记得给我的马喂上好的饲料。”小二吆喝一声:“好嘞——”便出门将萧思君的马牵去拴在马厩里。
萧思君走入店中坐好,不一会牛肉和茶上来,他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虽然他听说江湖中人多是喝酒的,但他年幼时曾与弟子们偷偷喝过一次,只觉得这东西又辣又呛,一点都不好喝,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沾过酒。
萧思君正吃着,一人径自走了过来,坐在了他面前。那人看似十三四岁的年纪,面貌清秀可人,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做的一身书生打扮。未等萧思君开口,那书生首先说道:“看兄台面生,可是第一次来这镇上吗”
萧思君口中牛肉尚未咽下,只能紧嚼几口,囫囵吞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行礼道:“在下初到贵宝地,未知足下有何见教”
那书生也回礼道:“见教不敢当,只是怕兄台初到,不知道这里的门道。”
萧思君一听也来了兴致,坐正身子问道:“这其中有什么门道还请足下指点。”
那书生将折扇“呼啦”一声展开,掩着嘴,故作神秘地问道:“兄台可知这是什么镇”见萧思君摇了摇头,他便继续说道:“此地名为天源镇,本是个规模不大但居民富足的小镇子。然而五六年前,来了一帮匪寇占了镇旁的山头,自此就时常下山骚扰镇民,到后来更是烧杀淫掠无恶不作。镇民不堪其扰,最终只能举镇搬迁,这镇子渐渐也就破败至此了。”
萧思君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这镇子看起来根本就没什么人。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若是真如她所说,这客栈又是谁开的呢
似是看出了萧思君心中的疑问,那书生嘴角微微向上一勾:“这往事还有些后话,虽然镇子没了,但这却是南来北往的一条直道,要想绕过此处,不知要花去多少日子。可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天色渐暗正走到此处,那一夜都别想找到投宿之所。因而啊,就有人看准了商机,在此处找了旧驿馆,开了这么家客栈。”
萧思君笑道:“这客栈掌柜还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人啊。”
那书生摆摆手道:“这客栈的掌柜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到了这里,开了客栈之后,便去山上找了那些匪寇,每月给他们钱财,这才保了平安。”
 
第三章:一骑出真武,并辔游江湖(3)
萧思君心下虽感绝望,脚下却未停歇,就当是碰碰运气,也要闯一闯这片小树林。不过两个吐纳之间,萧思君已经窜进树林之中,他抬头看向这层层叠叠、影影绰绰的树叶,不禁一声叹息便溜出了口:怕是青天白日里,这林中也仅有些斑驳日影罢了,似这等月夜全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啊。
没想到甫一下山便栽了跟头,不是什么好兆头啊。萧思君摇摇头,正打算回返之际,忽自林中深处看见一点光亮。反正已经来了,不妨便去看看。他将脚步放轻,几个起落间便到了那光亮不远处,恍惚能看见那是几个火把的光。
萧思君眯眼看去,原来是七八个人影,正围在一起说些什么,那中间围着的人影抱着些东西,其中有个长条状的物件,透过火光映照出的一点花纹,萧思君认出那人抱着的长条状物件便是真武门弟子佩剑。
莫不是这些人偷了我的东西萧思君不禁猜测。只是此时他们在说些什么,萧思君全然听不清楚,看来距离还是有点远了。他四下看了一圈,见那抱着自己包袱长剑的人身后有一棵大树,刚好是火光照不亮的所在,便在脚下一点,悄无声息地窜上了身旁一棵树的树枝,再使出一招“轻云蔽月”的轻身功夫,在树枝间一起一落,悄然落在作为目标的那棵大树树干之后。只引得微微几声“沙沙”树叶响声,全然没有惹得在场众人的注意。
到了此处,他便看清了这一干人等的形貌,外围的七八个俱是些五大三粗的壮汉,都穿着短褐单衣,手里拎着大刀、斧头、锤子等各类武器,其中一个扛着九环刀的大汉和围在中间的人说着什么。而那被围住的人则是萧思君最感兴趣的:那人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圆领澜衫,头带儒巾,做的一身书生打扮,且那人身量不高,身形又显得较为瘦弱,怎么看怎么像今日客栈里前来搭话的那个书生。萧思君虽想看看此人的面貌,但无奈所在的地方正背对着对方,因此也只能先按下心思来,听着这几人的对话。
只听那扛着九环刀的大汉道:“小兄弟可别不识好歹,兄弟几个就是找你借点银钱过个生活罢了。”
那大汉声音极大,便是萧思君听着也觉得耳朵被震得生疼,想来那书生打扮的人听来更是胆颤。大汉话音刚落,就听其他人也附和着“快老老实实把值钱物件交出来吧”之类的话语。
哼,还当他们是一伙的,原来是帮黑吃黑啊。萧思君心下不屑,但丝毫不出声音,继续屏息听着他们的对话。
“嘿,借你们点钱财倒是不难。”只听那书生朗声道,那声音中竟还颇有几分笑意,“只是这利息,该怎么算呢”
听到对方说不难,那群壮汉本还觉得开心,却没想他话锋一转,想跟他们讨要“利息”,不禁都露出一脸的怒气,还有几个人看起来一脸的惊奇。
持九环刀大汉身边的一个瘦长汉子对大汉道:“大哥,我看这小子不是傻子,就是拿我们寻开心呢。”
那瘦长汉子话还未完,萧思君便听到那书生发出了一阵轻笑:“各位大哥在此,可见得小弟我是个痴儿既然不是,那小弟我自然是在拿各位大哥寻个开心喽。”
萧思君听到这话险些笑出声来,再看那几个壮汉早已被气得脸色铁青。想来这小书生也是艺高人胆大,面对这些手持兵刃的壮汉居然还敢调笑他们一句。
那持九环刀的大汉怒道:“小兄弟怎么不知好歹!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休要怪我们兄弟几个不客气了!”说着那大汉就伸手抓向小书生。
小书生身子一扭,便贴着那大汉的手臂转到了他的身后,顺势用脚尖点在了那大汉的膝盖窝上,看似没用多少力气,却也令那大汉单膝跪在了地上。
随着小书生的一阵轻笑传来,那大汉额头上的青筋几乎便要爆开了。本只想吓唬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书生,却不想一再被这小书生调笑,最后还在一众手下面前丢了这么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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