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樽薄酒
这一句话结束,衡官便不再说话,也没有对管事婆子再有什么奇怪的眼神,仿佛她是看不见的空气一般。
这一回反倒是婆子心里开始嘀咕,最后那一句听着可不像是简单的在服软,但是她又想不到这个小丫头还能有什么手段能用,这个孩子从来存在感低,从来都被忽视得彻底。
唯一的印象不过是最近与罗家小子走得近。
那个罗家土财主没什么见识,巴结已经完全丧权的老爷巴结得跟什么似的,何家除了不识数的书呆子老爷以外,几乎都快看不下去了,就罗老爷还跟那清高呢,罗胖子又特别吃这一套,这俩人一个爱一个杀的交往,看得众人真是一愣一愣的。
只有当家的太太是个明白人,特别害怕那傻胖子清醒过来,所以紧着跟罗家要供养,而另一边这个二小姐不知何时就悄无声息的跟罗家小子好上了。
难道她还能去罗家告状,让罗家断了给府上的供奉?
婆子从正视着衡官,转而变成侧脸斜盯着她看。
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片子,要不是看她把那罗家独子钓得紧,有了点用处,什么时候她也入不了当家太太的眼,现在也不过是在观察当中而已,如果奇货可居,是不可能把她随便嫁了,便宜了一个土地主家的。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而且现在的状况是这个姑娘从出门就开始没脑子乱讲话,离开的时候又明显是得罪人了,虽然说是明天还给她们把人送去,不过是她哄那些小姑娘一句而已,今天回去务必跟太太商量个对策出来,一个从来没有受过教的女儿真没什么可指望的,这丫头恐怕不堪大用。
回去先或关或打,能捋直了最好,不能就拿去罗家卖一笔钱也挺好。
婆子对着衡官各种打算惦记,衡官到最后都没有抬头,对这个婆子近距离的思绪翻滚兴趣缺缺。
只是在马车停住后,起身在下车之前,衡官回头对婆子笑了下。
看起来就好像是单纯的挺喜欢她、对她挺友善的笑容一样。
不知为何,婆子瞬间就惊恐了,只因为这个柔弱小孩子的回眸一笑。
反派女二 207
婆子看着衡官协调控制着肢体,稳稳迈步下车,才发现她似乎从来不像其他稚龄小儿一般直接蹦蹦跳跳的有欢悦之感,下了车也没有如其他重视形象的小女孩一般整理裙装,而是直接向前迈了两步停住,转回来看向了车内。
何家早已败落,此行连一个随侍的小丫头都没有,所以车里只有她还在了,所以这丫头竟然是在等她下车?
光线从没有闭合的车帘缝隙透过来,仿佛给了婆子勇气,青天白日的,就算是这个小丫头要对她不利,也不可能连门都进不去,还有机会挽回,毕竟还没做出什么事来,大不了不继续为难,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婆子紧张的空咽了一下口水,爬下车时不自主就抬起脸对这二小姐露出一抹略有谄媚的笑,还未开口,便觉心口一紧,好似被一股力量攫住了心脏,血液迅速被挤出一般,婆子抱着心口一头栽倒在地,额头青筋快速暴起如蚯蚓,脸色也肿胀通红!
怎么会这样?
婆子眼珠外凸,痛苦挣扎中,脑中反复回荡着这个问题。
怎么会这样?
有人在捏我的心脏!
痛苦的被绞紧的感觉十分清晰,揪紧了胸口衣襟的手下感觉只有一片死气沉沉,头顶迸出的血管也没有一股一股血液跳动的感觉,只是血液瞬间被挤出,汇集在一处被堵住,浑身血管都是肿胀紧绷绷的!
她艰难抓紧衣襟,想解放开那股无形的力量,却只能无能为力的任由张烈的血管丛脖颈爬上下颌,整张脸逐渐变的狰狞可怖。
真的有人在捏我的心脏!
婆子在地上抽搐打滚,马车夫吓得不知所措,急急慌慌的去拍门求助,门子开了门出来也是束手无策,看起来就是要死的急病,却也只能先叫车夫速速去请大夫,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却有一双脚如同生根一般,一直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怎么这么麻烦呢?”
婆子挣扎中清晰的“听”到了她这样一句话,淡淡的,就好像对一件小事产生了些许困惑的语气。
是她!是她!
婆子心中被巨大恐惧包围,她很想抬眼去看二小姐,努力伸出手去抓想这住这双脚,想抱紧她的腿哭求她放过自己。
真的不敢了!
真的不知道平日蔫声不语的二小姐这么可怕啊!
起了杀心竟是都不给提醒!
求您放过我吧!死亡真的是太痛苦了!
婆子临死前如同救命稻草般用力去抓二小姐的脚腕,二小姐似乎是吓到了,都不知道躲开。
听到门口吵闹的管家赶出来时便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直接用手掌挡住衡官低垂的看向自己脚腕的目光,语气镇定的安抚:“小姐莫怕,她只是抽筋晕倒了,小的这就把她的手拿开,小姐莫慌莫怕,先把眼闭上不要继续看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头扭过去,又俯身挡住她视线直接用力掰断了婆子手指,不理会管事婆子口鼻尽是尘土挣扎恐怖的死相,先将衡官推着转身送回府门。
“小姐快进府去吧,这里的事交给小的,没想到这婆子竟是有这样的隐疾,府中怕是不能再留她了。”
管家怕她好奇回头看见了死人,便一路搀着她进去府门,又用身体将身后景象挡了个严实。
好在二小姐并没有好奇回头确定这婆子是晕是死,只是一路低着头,提着裙子的一边,然后一路走一路盯着露出的脚腕看着。
衡官是不用回头去看这婆子的生死,因为婆子是她亲手掐死的,而且这婆子的魂已经挂在她脚上了。
凡质空间不存魂魄这种东西,因为它们是相对不存在的关系,人死亡的瞬间会从界壁进入灵质空间,界壁会拆解强度不够的魂魄,这是正常人死魂消的程序,但是有一种情况例外。
衡官真是没注意过自己身周什么时候有了一圈魂体可以停留灵质空间的,平时就是自己生活方便就够了,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东西或者有多少家底儿。
仔细想也不难理解,她的魂体触手能伸出去,可不同于自由发散的神识,自然需要有空间可供施展,更何况没事她肩上还会扛两团鬼火,没有灵质空间、只靠一个肩头可不是他们能蹲得住的地方。
应该是下意识控制的比较好,恰好包裹她魂体伸展的一层,实现起来比较轻松所以才注意不到而已。
现在好了,腿上多了一个挂件。
衡官将脚提起来看看,心里琢磨着甩恐怕是甩不掉的,实在没有地方好甩开,更何况这个魂死前最后一个意识就是抱住她的腿……
不过是只虫子罢了。
衡官撂下裙角,径直回房间去,这身体又累又饿,又不能在别人家睡觉,真是烦得很!
衡官对吃不敏感,所以不管自己饿不饿,直接找地方去睡觉,却没等把床铺好就被主母传召。
她发了半分钟的呆才跟着过去。
算了,没必要把自己整成孤儿,孤儿也有孤儿的麻烦,嫌麻烦就该留在空间里睡觉。
今天跟着她去照应的婆子是嫡母从娘家带过来的心腹,不过对于她的死亡主母并没有对衡官提一个字。
毕竟也看不出来是他杀。
“今天在镇守府,你与小姐们玩耍得可还好?”
刚处理完贴身婆子的后事,嫡母只是面色略显憔悴,与衡官说话还是保持着威严。
“她们不是特别喜欢我,不跟我玩。”
衡官实话实说。
“……”嫡母愣了一下,倒也没多为难她,说到底还是有些自矜身份,不是特别想让自家女儿去讨好一个区区镇守府,所以只点点头,“在那里大概也吃不太好,厨上给你温了粥,吃了再歇息,去吧。”
衡官应声好,转身就回房去了,到了房间,丫头已经把粥放在她的桌上了。
她坐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温度适中,果然吃点热粥,胃中妥帖许多。
“一粥之恩,怪不得总是令人难忘。”
衡官自言自语。
反派女二 208
由于何家唯一知道真相的婆子凑巧被衡官灭了,所以再没人知道衡官口中所谓的“不太喜欢她”,是有多么的不喜欢,因此第二天镇守府又来人喊衡官过府去的时候,没人阻拦……
虽然在哪呆着都无所谓,衡官还是暗暗后悔下手太快了。
这一次负责接送的婆子除了小主人吃饱穿暖不磕不碰,其他一概不理,衡官眼巴巴地看着她,想让她能想起来关照一句乖巧听话什么的,这样好有机会跟她好好聊聊其实她极其不听话这事儿。
此时正当马车经过闹市,车外叫卖之声不绝,在车里婆子见衡官一直看她,笑眯眯地摸摸头,“小姐看想吃点啥?小人下车给你买去!”
“……”你就知道吃!
衡官蔫耷耷地提裙把右脚伸出来放面前,手指揪着婆子一号的魂体拨来拨去,越发后悔下手有点太快了。
应该等她进府门跟主母合计完怎么处理她以后再掐死。
其实要是告状告得让人满意,掐不掐死也是无所谓的。
草芥尔。
后悔也无用,接下来几天衡官安安稳稳每日去镇守府冷板凳报道,被逼无奈地看了金小姐如同小蜜蜂一样一天一封信给她哥送去,各种活泼可爱的语气讲述她的新朋友和新见闻,喜怒哀乐之中,可怜可爱的小女子形象,跃然纸上。
这还不是衡官偷看她写的信对她这么评价的,而是金小姐剧烈的心理活动中对自己这几日的谋划和实施效果的自评,还有对她自己形象塑造结果的定义。
金小姐的想法中就是她的信拿到某人面前读,她现在成功塑造起来的形象就是这么……令人怜爱……
如果心理活动的激烈程度能被看得见,那金小姐现在一定在滋啦啦冒火花,衡官本就对魂体波动敏感,这种情况下就是被动接收这种脑电波。
非常志得意满、
非常踌躇满志、
非常……非常激动。
是的,如果不是没结婚的姑娘还稍微羞涩,在这姑娘的想象里,她大概已经与那野男人恩爱白首五代同堂了。
衡官被她的想象力刺激得呆呆的,两只手掌托着脸熬时间。
要说衡官都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去窥视凡人想法的这种行为了,她甚至已经把自己的魂体进行了大部分封印,将感知约束在小范围里,就是为了把自己放在一个普通人的状态里。
其实这种状态对她来说是很别扭的,就像未来世界生活极其便利的人穿越回茹毛饮血住山洞的古猿人时代,或者像是把最常用收集信息的器官给切了。
如果没有封锁能力,现在她面前所有小姑娘的恶意她都能感知得清清楚楚,封锁了感知,日常生活中就减少很多搅扰,但是又有点让强大的cpu空转的感觉,像是闭眼走在平坦空旷的旷野,不担心绊到石头又有点不习惯。
她这种不便利蒋帆都看出来了,她给出的说法是重新投入精力去体味人间情谊,不管蒋帆信没信,反正她是给过理由了。
太直接知道答案会失去趣味,虽然即使不直接感知周围人群情绪,也能一眼看透,终归还能多出点趣味来。
说起来普通人的心理其实很好概括,但是同样一种心理也是可以衍生出相当多戏份的。
就比如这个不断考虑事件发展方向各种可能性的金小姐。
衡官就这么看着她自娱自乐,筹划得紧锣密鼓的,就是不考虑万一那头根本对她无意,自己是不是媚眼儿抛给瞎子看了。
当然了,如果在这些信件故事情节中被安排起到引起公愤作用的、那个人憎狗嫌的又被她轻易料理掉的反面角色不是自己的话,就更好了。
倒不是不满意自己的人设,而是不满意她太自以为是的认为已经把她给收拾服了。
衡官心里嘿嘿嘿,金小姐不懂,太早消灭反派,故事会失去大半的趣味性的。
继续砍了两天竹子,准备好了第三天去水边扎筏子,几时过去河边几时下水都安排得井然有序,金小姐身边伺候的仆妇还教训众人说京中习惯事情安排得按照时辰来算,不得有差池,金小姐本人每日只忙着及时送消息给她哥哥那边去通气儿。
衡官:我就看看不说话。
有时候什么都不需要做,不同性格不同目的的人凑在一起自成一部戏。
竹筏下水当天,众位小姐们聚在水边,也是分外新鲜,有熟识水性的在扎筏子的时候就下水抓鱼去了,姑娘们停在水边随意撩水来玩,多多少少有些艳羡的看着挽着裤腿哗啦哗啦蹚水的丫鬟。
竹筏推下水,岸边木板搭起一个简易码头,金小姐突然拎了衡官过来:
“你先上去,然后再来扶我。”
“你好意思吗,我又不是你的丫鬟。”衡官侧过脸看她。
金小姐:“……”
“让你扶着是看得起你!真是不识抬举!”镇守家长女马上呵斥她。
“不如你过来扶我来,我给你个抬举?”衡官又转过头笑着看她。
“你是个什么身份,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镇守府长女吵得有点懵了,因为没见过敢跟她还嘴的平头百姓,即便这是个病退的京官家眷。
“冒昧问一下你什么品阶,还是你能当家作主,让你那个当官的爹对你俯首帖耳、唯命是从?讲道理,咱们应该都是一样的身份,谁身上好像都没有封诰。”衡官跟她闲磕牙。
“好了!”金小姐怒喝一声,冷冷看了衡官一眼。
衡官也学着神色颇为不善的看着她。
“你们吵什么吵呢,”金小姐冷淡的眼光又公平的在镇守府长女脸上扫过,转眼便对衡官缓和了语气,微笑道:“这里只有何家妹妹撑竹筏最有经验,姐姐这不是想跟你一起有个照应么,怎么妹妹不愿意?”
态度大转弯的一句话说完,除了衡官之外,其他人脸色都微微变色。
“我也是喜欢乱蹦经常被别人照顾的那个,你跟我在一起说不定是要掉水里的。”
衡官戏谑。
“跟你说不定要掉水里,那跟别人怕是一定会掉下去了。”金小姐下颌向着竹筏微点一下,直接下结论:“咱们上去吧。”
衡官笑笑,随着撑筏船工身后迈步而上,刚刚站稳脚就听身后金小姐声音传来:
“来扶我一把,我怕不稳。”
衡官看她一副金尊玉贵的模样,心道想当初王者之尊在她衡官面前都没敢这么矫情。
接住金小姐伸在半空的手,终于还是像个丫鬟把她扶上了竹筏。
但是为了追剧我暂时不跟你计较!
反派女二 209
船工撑一杆竹篙推着浅水岸边一用力,竹筏遍顺流向水中央滑过去了。
东陵城外有一条细细的玉带河绕城而过,玉带河原本叫衣带河,一衣带水,可见有多细窄。
一条河只有这一处积深成一处潭水,称作玉扣潭,同样是衣扣潭谐音,从这土腥味重的曾用名可见,也不是什么风景秀丽的地方,玉扣潭就处在衡官和蒋帆经常游玩的那处河岸下游。
这里离东陵城更远,但是离边城更近些,潭外不远还是那条官道。
竹筏在水上沉沉浮浮,潭水偶尔漫过竹筏,迅速沾湿了金小姐的鞋袜,她看了一眼恍若未觉的衡官,裙裾都湿了一大块,人却只顾看着官道。
“何妹妹在看什么呢?”
金小姐提着裙裾,小心翼翼的靠近她。
“别离我太近,会翻。”
现在踩翻筏子可太早了。
衡官头都没回的简短回答,视线遥望着岸上散落很多随侍,稀稀落落蔓延到官道上,金小姐的随侍婆子之一竟也在官道上。
啧啧~
这司马昭之心,如果金小姐的目标就是那天遇上的银鞍白马,那待会肯定有好戏,直觉那位爷不是那么好钓的。
郎心未明,再加上选错了替罪羊,衡官转回视线认真看了看金小姐,对于见惯美人的衡官来讲,这长相一般般吧,本来就没有楚楚动人之姿,看着就没有让人怜香惜玉的本钱。
金小姐听到衡官的提醒,果然站住了脚,本想再说点什么作出些融洽的假象,想想又没有什么价值,便直接闭口不言了,也暗自关注官道的方向。
出来玩水撑筏的主角,都没有动的意思,只有船工一下又一下的撑竹竿推动竹筏行进。
倒是其他人下了水就兴奋了,反正也够不着金小姐,便都开始叽叽喳喳撩水玩笑起来。
许是一切安排马上就要有结果,金小姐此时此刻反而心绪平静起来,她看着安安静静的衡官,想了想开口道:
“听说何小姐府上原也是京中做官的人家,不知是哪里供职?”
“京卫府。”
衡官依旧简洁。
“嗯?”金小姐故作不知,“京卫府怎么了?何小姐也听过我父亲供职的京卫府?”
“我幼时离开京都,你父亲就走马上任京卫府,现在我都知事了,混这么多年居然都没升迁。”
衡官淡淡道。
何老爷怎么回的乡,瞒得过贫民草芥,肯定瞒不过镇守府大人,现在肯定被扒个底儿掉,你又在这装什么不懂?
金大人有从龙之功,却一直在高官云集的京都当杂务事儿长官,窝囊气受不完的受,还没本事挪位置,女儿大老远来在这使手段钓金龟,又有什么脸面来嘲弄衡官的便宜爹?
衡官一个漂亮的白眼儿瞟过,其中的鄙视之意漫溢而出。
“你!”金小姐气结,两句话就被怼得吐血,但常受贵族教育的千金又不善于吵架,没想到抓住这么大一个短处竟然也能被翻盘,一时之间只能指着衡官,半天想不出下文。
“来了。”
衡官又突然没头没尾冒出一句。
“什么?”金小姐不明所以。
“你等的人来了。你想让我推你下水,我成全你。”衡官说话波澜不惊,金小姐故意提起何老爷就是想跟衡官起冲突来的。“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泡成落汤鸡,可能会不太好看,命大淹不死的话,注意姿态要美。”
衡官看着她的眼神,不像看笑话,有点像看死人。
金小姐诧异的看着衡官,对她说的话好像懂又好像不懂,她说她等的人来了,但是她怎么可能知道她在这里是等人!
但是金小姐来不及细想,衡官看过来的眼神实在有点瘆人,她说话的内容虽然很重要,但是完全被人类逃生本能屏蔽掉了!
在众多信息当中,金小姐只十分惊恐的关注到了“推下水”,和“淹死”!
“你要干什么?!”金小姐害怕地向离她远一点的方向躲一躲,但竹筏就那么一点大,太靠边又怕翻到水里,金小姐避无可避,急得大声恐吓她:“你这大胆的奴才!你要干什么!”
“干你。”
衡官答得理所当然。
听见金小姐的尖叫声,众人皆向她们这边聚过来,衡官看官道上的人虽不明所以,却也随众人向这边行来,转而向金小姐笑道:“你看我也算送佛送到西了,这要是还不能得逞,你直接淹死在这里好了。”
话音未落,衡官做出一个很明显捋起袖子的动作,然后在众人面前空手无遮无拦地就把金小姐掀翻进水里了。
金小姐此时已经忘了之前一切算计,失去平衡的瞬间不由得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双臂挥舞“诶诶诶……”地叫着努力想抓住点什么,但是衡官灵活的闪开了手臂,袖子又收得干净利索,金小姐什么也没抓到,手臂风火轮般转两圈终究于事无补,“呀啊!”的一声拉着长调儿跌进水中去了。
原来人在紧张时刻的本能反应也挺有趣的。
众人什么都来不及做,眼睁睁就看着金尊玉贵的金小姐被何家小庶女给推水里了。
“……”怪不得说投鼠忌器,玉瓶不能碰瓦片,这世上居然真有这种傻瓜,做事不计后果!
众人急急慌慌的呼喊着过来搭救金小姐,心中却想着金小姐吃一堑也算是给观众长了一智,君子不立危墙,以后绝不能像她今天这样,吃了这么大的亏,日后就算是能把那小庶女乱棍打死,也换不回今天经受的伤害!
特别是这小庶女竟然毫无惧意,面带笑容看着金小姐在水中扑腾!
镇守府的小姐们心头懊悔,接连耍弄了这小庶女几日,也不见她反抗,竟想不到她竟是等这样一个机会犯下这弥天大错!
众人眼睛血红地盯着衡官,衡官倒是一脸无所谓。
有仇抓紧时间报了,有利于长命百岁。
衡官甩开两边的袖子,将视线从水面转向岸上,直接从官道向这边策马而来的几人中就有她那天遇见银鞍白马。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事态如金小姐所愿地方向发展着,就是水里扑腾的金小姐本人似乎……不是很高兴呢!
反派女二 210
踢开为她们撑竹筏的船工递给金小姐的救援竹竿,跟着又一脚将竹竿踢进水中。
衡官没有给出一句解释,只是仔细看着慌忙奔过来的目标几人,数了数,没有那天那个对她冷嘲热讽的将军儿子。
“啧啧啧,救妹心切的金少爷你倒是慢点跑啊,给那金龟让开点地方嘛……”
“白淹这一回,下次你妹子恐怕都不敢再使苦肉计了。”
衡官热闹看得贼开心,现在手里就差一把瓜子儿了,众人急着救人,也没人有空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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