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人女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顾栀酒
黑暗中,我看见客厅的灯亮了起来,我想此时她应该摆好食物在等我吧,可我疲惫的很,不想上楼也不想回医院。
一路回来马路两旁不知名的树已落下青葱换上沧桑,老旧的小区里有人种了桂花,它们一如往常的青葱,空气中飒飒凉风带来桂花香,我坐在矮墙下稍作停歇后整理心情上楼回家,我的这个老旧小区果然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
打开门,她正仰面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她是个不怎么化妆,也不用护肤品的人,这一变化引起了我的注意。
“怎么开始女为悦己者容了”我用半调侃的语气问。
“那你会士为知己者死吗”她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话,好在刚刚我只是玩笑话,所以干脆岔开话题:“皮肤是非常密致的机理,外敷的药物很难进入体内”
她坐直身子拿起茶几上的镜子左右照照:“没有用吗杜若把它夸上天了呢”
“想皮肤好不如调节好自己的内分泌,多吃点蔬菜,保持情绪稳定,避免过激心理,她教你的这个护肤方式无异于是在脸上养细菌”
“可我感觉好像有点用唉,试试吧”她有些心疼花销出去的票子坚持使用。
我注意到头顶转悠着的电风扇:“天凉了,别贪凉”
“但是我今天做了冰粥你要试试吗”
“在哪里”
“冰箱”
我关了电风扇告诉她不要贪凉,然后在下一秒于茶几上旁吃起冰粥,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后,我不得不承认她的手艺确实很好,不知道她人格统一后的会是什么样子。
别人的一生都在追求什么我不清楚,可我好像忽然明白我的一生应该追求什么。
“我今天陪杜若去跆拳道社,她说水分流失很多所以她让我敷面膜试试”
她渐渐的在伸手拥抱这个世界,可以说她的症状正在渐渐好转,老大说带她回家寻找刺激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他的那句去她的家乡求证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老大和郭靖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告诉我。
我吃掉最后一勺冰,冰块在嘴里融化带着酸甜的味道,莫名身上泛起鸡皮疙瘩,外面丹桂飘香:“要到中秋了”
“嗯,你在哪里过中秋”她问。
“应该会回家吧,你呢”
“我不知道,姐姐她说她最近很忙所以不回去,所以我应该也不会回去”她至今对她姐姐已经死亡的这一点有着固执的否认。
“你想不想回家乡看看”
“不想”
“如果我说我想去你长大的地方看看呢”
她看着我目光有些奇怪,但她还是点头:“好啊,什么时候”
“明天”
“这么快”她对这个时间有些疑义。
我摸摸她的头发,我很喜欢揉她的头发,没一会她的头发变被揉的很乱:“早点睡”
她看一眼时间提醒道:“现在才8点”
“是吗”我凝噎了片刻。
“你怎么了去我老家而已,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她问。
“没有,我没什么好紧张的,只是想适度提醒你好的睡眠才能保证有好的精神和容貌”
“又不是要演光宗耀祖的戏”她渐渐会开一些玩笑,逐渐放开自己的心声。
我被她的这句话逗笑,不知道去的她故乡会不会掀起什么波浪还有那个郑橡的回国究竟会带来什么他说的愧疚是什么是因为什么而感到愧疚
那些问题统统无解,我不知道答案,以前沾床就能入睡的我居然开始失眠,窗户外墨蓝的夜空,伸出手勉强能看到影子,后半夜她睡熟后我起身去次卧找辅助睡眠的药,有些小讽刺,医生给医生开药。
精神科医生也是人,也会有情绪,也会有不稳定的时候,我们只是能正视自己遇到的问题,然后及时发现采取一些方法和措施而已。
心理疾病预防大于治疗。
大概是我没控制好剂量,一觉睡到中午,太阳透过窗帘照在地板上,房门外传来咿咿呀呀戏剧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听戏。
我一个激灵翻身爬起,穿衣开门一气呵成。
我以为母亲又来了,当我打开门看见的却是窝在沙发一角敲打着键盘的夏鸥,我的笔记本正在放着戏曲,乐声中隐约有鼓声,我听不出来这是什么剧。
我一度以为是母亲又来展开她的攻势,好在只是虚惊一场,我去厨房带杯水压压惊。
“现在年轻人还喜欢听戏吗”我问。
“听剧难道只能是老年人的爱好”她对我刚刚的问题进行反驳。
我一直觉得真正喜欢听戏的年轻人,是真正能静下心来的人:“不是,我以为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喜欢,看来你的心理年纪比我还大”
 
43.刺激
已是中午王伯早已收摊儿,我们就在旁边的馄饨摊吃了点馄饨。
老街街头的叫卖声,摊位之间老板们嬉笑聊天,今天他来你家吃一碗米线,明天他到我家来吃一口热粉,似乎在这座城市里,只有在这里才能体现出人情味,或者说这是市井气息。
比起办公高楼中的尔虞我诈,市井气息更令人落泪,我指的不是淳朴所以没有同情,只是难过,我知道会有人不明白。
我记得那天晴空万里,太阳被高楼的玻璃映射出来,营造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去她家乡的路上,高楼渐渐低矮,成了危楼,下了高速后路边稻穗弯腰面对黄土,打开车窗一种不一样的气息扑面而来。
继续往前走开始连危楼也没有,更别说人家,只能看见清一色的山脉,连绵不绝。
当地的天空不如刚出门的时候晴朗,此刻黑黢黢的积云压山头,山腰缭绕着一圈烟雾,整座山远远望去好像种满了竹子,但好像不是一个品种,
在漫山的青涩中,有一小撮绿的娇艳的竹子,应该是另一个品种,不管是什么品种我统统都不认识。
她望着远方山脉起伏处的萦白和常绿道:“有没有一种云深不知归处的感觉”
“我在想你不会是骗我想把我卖进深山吧”
“那掉头回去吧”她现在也会开一些小小的玩笑。
已经踏上这条回程,我不会什么线索都没挖掘到就这样轻易的回去:“说好来看看你童年的”
她笑了笑继续望着窗外,行驶的过程中,山风清爽的穿过我的车窗,沁人心脾,整个山的青枝绿叶配合着野风刷刷摇摆。
“你没见过这些吧”她问。
“别说的我没有出去旅游过一样,我只是没有长期在这个环境中生活过”
她点头:“我以为你没有见过呢”
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到底是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在这里留张照片吧”
“好”她拿起手机准备拍下窗外的风景。
我按下她的肩膀,看着她:“我是说留一张你的照片吧”
她不明所以的问:“为什么”
“因为你好看”我掐了掐她的脸没说什么。
“好”她低下头红了脸。
我靠边停车后让她坐在路边拍照片,她一直不太会摆什么动作,也害怕镜头,我只抓怕下她一张捋头发的照片,那张照片拍的非常的清新有气质。
此时天色更加昏沉,围绕盘旋在山腰上的云雾也更浓烈:“要下雨了,走吧”
她说着“嗯”但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山路有些狭窄,对面有车子径直出来,好在我停的比较靠边,本打算等他过去以后,我们在上车离开。
那辆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留意到车主是一个年轻的男生,车子忽然半路停在蹲在地上看蜗牛搬家的夏鸥的身边。
年轻的车主下车,面对茫然的她显得十分诧异:“夏烟”
夏鸥看到他以后顿时僵在当场,双手环抱着自己,那个男生进一步靠近,她呈现出要逃跑的姿态,见此情况我一路小跑过去。
我站在她旁边明显感觉到她有意识的躲往我身后,对面的男生:“是我看错了,是你,你也回来了是来祭拜夏烟的吗”
身后的人听到这句话后十分诧异,从身后站出来:“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吗少装了”
“你为什么诅咒我姐姐”涉及到她姐姐夏鸥有些失控。
“你怎么可以忘记怎么可以忘记,你凭什么忘记”那男生比夏鸥还要疯狂:“是你自己亲手逼死夏烟,是你”
夏鸥听到他的话后,情绪反常的厉害,我将她隔在身后,打量一圈面前有些失控的男生:“你好,我叫俞建风,精神科的医生”
听到我的名字和职业后,他像是想到起什么:“他们说的人是你?”
他口中的他们应该是指警察“嗯”
“你好,我叫郑橡,请问她是真的忘了吗她真的忘记自己做的事情了吗她是不是装的”他急促迫切的揪着我的衣领询问。
夏鸥从他的问题中缓过神来:“你说什么祭拜我姐姐怎么了你把我姐姐怎么了”夏鸥问。
“你不知道吗她死了,死在6月份,因为你的天真,因为你的自以为是,你到现在居然什么都不记得,凭什么”郑橡仿佛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把我姐姐怎么了我姐姐呢”她掏出手机给她的姐姐拨号,号码是无人接听,她慌乱的抓住郑橡的衣领:“你杀了我姐姐,是你,你杀了她,是你”
我不觉得夏鸥在这个状态下继续这样的话题是一个很好的事情:“我的号码你可以记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联系我,我现在是陪她回来看故乡的”
“她…她…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她真的疯了吗”郑橡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不敢反抗,任凭她撕扯
 
44.山雨
山风越来越凉,天色越来越昏沉,周围的环境给人形成无限的压抑感,山路上没有什么人,很空旷,只有我和她一前一后的在马上,她依旧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凉风拂过她的秀发,她终于开口:“风是湿的”
“因为要下雨了,有些水分子夹杂在空气里”
她抬头望着天喃喃道:“要下雨了啊”
刷刷刷,周围的林影耸动,我坐在她的背后,她的背影看去十分的孤独,虽然我看不到她的正面,但是我觉得她在凝视远山的竹子。
“我想回家了,可是我没有家”
她终于有想要倾诉的**,她的这副样子让我觉得好像有点夏鸥的影子。
“他们说我的父母就是在这条路上出的车祸,警察叔叔说妈妈是个温柔的人,可是温柔是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愿意成为你最亲的人”
她无视我的话,喃喃道:“我还有一个亲人,可是她死了,为什么都死了,我可以保护她的,我应该保护她的,为什么我没有保护她”
“谁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你去保护”我问。
“我不会说的,永远都不会说的”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状态极度不对:“温柔是什么她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我迅速走到她面前:“夏鸥,看着我”
她目光澄澈与她现在呈现出的状态截然不同:“你是来治疗我的”
“嗯”我不否认。
“我有人格分裂”
“嗯”我诧异她的平静。
“那我是谁我存在吗?”她问。
“当然,你是夏鸥,你一直都存在”我需要给她正确的引导,但冷风中她笑的神秘,我没有琢磨明白:“马上要下暴雨先上车进镇”
她倔强的独自往前走着,完全不需要我的搀扶或是援助,我脱了外套搭在她身上,她却脱下来还给我:“我不是夏鸥,你不必如此”
我需要肯定她的人格:“你是夏鸥,你只是不能接受一些事实,所以抗拒,然后创造姐姐的人格,其实拥有夏烟独立自强的品质很好,但你永远都是你自己”
她显得很疲惫没有反驳我的话,上车后我开始导航:“我们先找个住的地方吧”
她指了一条路,我顺着她的指引,找到住一个有着明显徽派建筑风格的民宿。
前台的老板看到夏鸥的时候脸上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他上下打量着我,然后低下头继续算账:“没有大床房了”
“你误会了,两个房间”我解释道。
他再次抬头看我一眼:“跟我来,二楼有房间”
付过款后,老板领着我们去了各自房间,进房间后我像老板要了两杯热水,配了些药,敲响她的房门。
过了好一会,她的门才被打开。
“吃点药吧”我将水和药都递给她。
“哦,好”她接过去后便吃了下去没有问原因,要是我真的是个黑心的人,只怕她真的会被我毒死。
“现在状态好点吗需要我们谈谈吗”我问。
“谈什么”她显得有些无辜。
“谈谈你和郑橡”
“她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啊,好冷,你要不要先进来”
我走进去。
“我们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我怎么没有映象”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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