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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太妃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柔小意

    沈令嘉放心了,一季四身新衣服都是从头到脚的,她在家里做姑娘时也不过这样子了。何况还有绢绸可以自己动手,更不缺衣裳了,她便指着宫人手里的托盘:“天水碧和鹅黄的绸子,都做褙子,如今入了夏,不消绣那些繁复花纹了,折枝或者碎花都随你们的便宜罢;这一匹月白的做一件竖领长袄,预备雨天冷了穿,它本是暗纹料子,就素面也无妨;桃红的洒金罗绣花鸟纹,做成披风,有小宴时穿,也不显得不庄重。中衣与小衣都使白罗做,我不爱穿颜色小衣裳,绣点子花花草草的也就是了。”

    谭季秋笑着应了,都拿根炭笔记在一个小册子上:“小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鞋跟袜子就搭着衣裳做了”

    沈令嘉点点头:“你是个有成算的人,你来安排就是,我那里还有几颗杂宝,你替我镶了鞋顶子罢,鞋底都要厚软些的好。”

    谭季秋躬身应诺,随即将沈令嘉的要求都报过一遍,听着再没有差错了,就留下一匹黄绢、一匹红绢、一匹碧绸、一匹白绸,都是没有织花的素料,自己慢慢退出去了。

    待丁答应也走了,沈令嘉才问道:“我也不过是个中家人子,认真理论起来位比谭掌衣还低一脚,她怎么竟这样殷勤也是合宫里独一份的掌衣了,还要亲自来给小宫嫔们量尺寸、裁料子。”

    李嬷嬷笑了:“小主又糊涂了,您不爱折腾下人,是奴婢们的福分,可是奴婢们要是因此就怠慢了,那还像什么话呀别说她一个掌衣了,就是尚宫大人、宫正大人乃至于二十四监的提督、掌印,都是奴婢,都要和主子们行礼的。至于谭掌衣这份殷勤,其实也确实有一点别的缘由:这一回才选了十二个新人进来,就有三个江苏的民人,像咱们江苏啊、隔壁浙江啊、还有湖广四川这样地方,都属江南,江南美人出的多,现在宫里人少还不显,过几年多选几波进宫来您就知道了,江苏的前人后辈,简直要自成一党呢——奴婢当然不是说小主们要拉帮结派,只是同是江苏人,有事好照应呀,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沈令嘉想了想,也笑了:“还有一样嬷嬷不说我也知道,大约是来认个门罢譬如巷子里新搬来一户,周围人也要来借个油盐酱醋,总是为了打探新邻居的脾气秉性罢了。”

    李嬷嬷微微颔首:“小主说的对,不过您别看今天谭掌衣带来的料子都是好的,其实这是因为人少,等到过几年宫里人多了,别说家人子了,连长使们都有分不到好份例的——好东西先紧着上头人,同级别的呢就看谁得宠了,因此先帝末年时候高位嫔妃都是淡淡的,反倒是小采女、小答应们人头打成狗脑子。没办法呀,同品级的足有几十上百个呢,肉都叫别人给挑走了,自己能喝到的不就只有汤了吗谁不喜欢好珠宝、好绸缎呢”

    沈令嘉越听越迷糊:“嬷嬷,原先我待选那会子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了‘皇爷给的都得接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吗怎么现在倒与我说起这些个旧事了”

    李嬷嬷狡黠一笑:“这就譬如女儿在家时,都得装出个温柔和顺的淑女样儿好嫁人,可是找着了冤大头成了婚之后还不是要打点一大家子真温柔了,是妾室不争宠了还是婆婆不磋磨了自然要学着柔中带刚些,不然怎么吃饭呢”

    沈令嘉心服口服:“那照嬷嬷这么说,我岂非该去结交施、韦、姜等人了可是我原本与阿措就是旧交的情分,这样胡乱赶上去,只怕反倒寒了朋友的心呢。”

    李嬷嬷欣慰地笑道:“小主这不是都已经明白怎么为人处世了吗待主上以忠,待路人以礼,待朋友以诚,在哪不是这么个道理呢小主也不必担心那些个阴谋诡计的手段,咱们宫内的规矩是极严的,您就瞧着吧,真正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那世代流传的‘狸猫换太子’也不过就是一出戏罢咧。”

    沈令嘉想了想,觉得还挺有道理,就吩咐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剩下从前自己做的一点针线还拿得出手,嬷嬷替我收拾出那幅蜂赶菊的屏风面出来,我绣两针题个词也是一副好礼,下午就送过去吧,顺便告诉阿措我明日去看她。”

    李嬷嬷笑道:“小主怎么今日不去呢,人家该说您跟施采女不亲了。”

    沈令嘉没好气地白了李嬷嬷一眼:“嬷嬷休笑我,上人家宫里去拜访难道不该先拜会宫主吗就上别人家去找别人家的小妾作耍,也总要见过了大妇才好说私房话儿的。”

    李嬷嬷皱起了眉:“可不好说宣夫人是大妇呢,叫主子娘娘听见了天大的官司哩。”

    沈令嘉自己一打嘴:“一时忘了,该罚该罚。”

    施阿措与沈令嘉慌忙侧身避开,也都行了礼:“大公主安。”又依次问各贵女安。

    温恭公主问道:“母后请长使与选侍来看顾我们”

    沈令嘉恭敬道:“是,主子娘娘有些担心公主受惊。”

    郗宗听见了臧皇后的关怀之意

    ,不由得展颜笑道:“不妨事的,哪里就那么容易被吓着了呢”她平时不苟言笑,此刻忽然绽出来一个笑容,实在是灿若春花,沈令嘉这才发现温恭公主之秀丽温柔比起淑恭公主的娇美动人来也毫不逊色。

    沈令嘉笑道:“公主无恙,咱们也就都能安心了。”

    温恭公主微微一笑,吩咐道:“秋水去将我的棋盘拿来,”仍对着沈令嘉道:“长使与选侍来都来了,不能白来一趟,咱们下一会儿棋,一会儿二位回去了也好向母后复命。”

    施阿措才听见了淑恭公主挥刀砍人的壮举,此时看见温恭公主竟然这样体贴周全,不由大为感动:“多谢公主的好意了,只是妾棋力低微,只怕不能让公主尽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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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大理
    这是防盗章, 防盗比例30%, 时间72小时喔  施阿措无语半晌, 方道:“我以为你要问我是怎么看出来她有孕的了呢。”

    沈令嘉哂笑道:“这还不容易两宫太后前后憋着劲似的, 都叫她去自己宫里, 后头常太后还把身边第一得用的老姑姑遣出去请她过长乐宫来, 要么就是这两位太后娘娘忽巴拉地撕破了脸要吵架,要么就是韦凝光身上有什么大事要她们俩一起操心的。韦贵人现在宫里住着,能有什么大事必定是有孕了。况且她前些日子承宠不少, 如今有孕也是理所应当。”

    施阿措无奈道:“得了,算你聪明,不过我觉着,既然咱俩都能猜出来韦贵人有孕的事,那臧娘娘就更能猜出来了——很可能是两宫太后根本就没打算瞒着她。她知道了,皇爷基本上也就知道了。”

    沈令嘉想了一回, 点头道:“你说得是,太后娘娘也怜惜家里晚辈, 害怕将来她们两个去了, 臧娘娘与皇爷不肯照拂韦贵人呢。”

    施阿措笑道:“看来果然是皇爷原先守孝的时候守礼了, 要不然怎么从皇爷登基开始,整整三年宫里都没有个孩子,一进永平四年满宫妃嫔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怀孕呢。”

    沈令嘉嘲笑道:“你说这话也不害臊, 莫不是自己想生个孩儿了吧”

    施阿措大羞道:“你走!净拿这些昏话来笑话我!”

    沈令嘉正色道:“其实要说起来, 你身上旧宠未尽, 我身上也有薄宠, 趁着年纪还轻,倒好生个孩子。只要生出孩子来,就有了指望了,到时候无论是你来做明光宫的主位,还是我做了明光宫主位之后把你邀过来,都能闭上宫门咱俩自立门户,只要有吃有穿就行,不比在臧娘娘麾下快意得多”

    施阿措也有些心动,仍道:“只怕臧娘娘到时候不放咱俩走哩。”

    沈令嘉嘲道:“你当咱俩是什么香饽饽,人人都要来咬一口两个民女罢了,身后也没个仕宦大族撑腰,就生个孩儿也不一定养得住,臧娘娘难道还巴住咱俩不放手了况且等过了几年,咱俩身子也养得结实了,外头又要选秀,再选进来一群贵女,都是姜克柔那等聪明绝顶会奉承的,你以为臧娘娘还肯要咱俩到时候舒舒服服地就退回明光宫不见外人,过个几年臧皇后麾下那一群人自己就争先恐后地把咱俩拱出来了。”

    施阿措手指头刮着脸颊,羞沈令嘉道:“你还没过十六岁生日哩,就在这里想着生个孩儿皇爷的恩宠还不定什么时候来哩!”便将右手去扯着沈令嘉腮帮子往外拉:“想得美!”

    沈令嘉郁闷道:“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你又在那里瞻前顾后的,个老鼠胆儿。”便将自己的脸颊自施阿措的魔爪中夺回来,怒道:“我才上的胭脂,看你弄得全花了!”

    施阿措便凑过来闻了一闻:“好香!这是什么味儿”

    沈令嘉肉痛道:“我往混堂司使了足足的二十两银子,他们才给我弄出来这个:把胭脂膏子淘漉三遍,尽去了渣滓,只剩下精华,又拿上好的玫瑰露混着蒸;蒸到了玫瑰露全混在了胭脂膏子里头的时候,加云母粉、珍珠粉,再加蜂蜡。这么着拧出来的胭脂都是三寸长一管的,裹在镂花金包银管里,一共得了四管。为了这二十两银子,把我肉疼得不行,索性问他们把蒸胭脂剩下的水也拿回来沐浴,这会子还不知道那群太监在背后怎么笑话我呢。”

    她转身下榻,自柜子里翻出个花梨木的小盒子来,推到施阿措面前:“别说我不惦记你,给你留了一半,拿稳了,整整十两银子哪。”

    施阿措也不与她客气,接了,仍笑道:“要换了我,我也笑话你,区区二十两银子罢了,你忘了咱们选秀的时候,女史们说:‘选官家小姐的时候都是用几十两的香膏,人家还嫌不好呢。’怎么眼皮子就这样浅!”

    沈令嘉也笑了:“真是给她们骗了,那什么几十两的香膏,都是几十两一整斤的,咱们使的香露虽然十两一瓶,那一瓶却只有三四两重,还真说不准哪个好哪个不好,她们就笃定官家小姐用的比咱们这帮子民女用的要好了。”

    施阿措道:“谁当时不那么以为呢咱们出身比不得人家,这原本也是应当的。”前次董嫔选择替她自己背黑锅的妃嫔时选了施阿措的事,让施阿措十分羞耻——不就是看着我出身普通没背景,所以就捡着我这好欺负的软柿子捏吗

    沈令嘉道:“你又在那里自怜自伤了说了多少遍了,资历老的妃嫔她不敢动,资历浅的里头,若论背景,咱们这一批里也有三个民人出身的,选你不过是看着你最美,她嫉妒你罢了,你要为了这自怨自艾起来,可就是亲者痛而仇者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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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贞风
    这是防盗章, 防盗比例30%, 时间72小时喔  施阿措自然是最先到的,她笑意盈盈地摇着一柄菱花小扇, 扇面上蝴蝶飞舞如生:“我的好阿姊,你如今可出了大名了!”

    沈令嘉笑道:“别人打趣我也罢了, 你也来这一套,敢是来臊我的不成”

    施阿措笑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董娘娘冒犯了皇爷, 连主子娘娘都不敢上前哄回来,只能使温恭公主去劝慰,你倒好手段,不过一夜罢了, 竟能使皇爷开颜,”她忽然凑近了些, 眼睛直往沈令嘉身下看:“这一夜,可是辛苦你了。”

    沈令嘉大窘道:“眼珠子往哪看呢给我收回来!少在那里胡吣!”

    施阿措笑得花枝乱战:“哎呦呦, 连臧娘娘都说你是‘难得懂事的好孩子’了, 还说你‘辛苦’,要给你应有的奖赏。现下合宫妃嫔都知道你不知道下了多么大力气令皇爷回心转意, 人人称羡, 你竟还不知道你如今在宫内多有名气”

    沈令嘉正色道:“我们宫里又没有个高位嫔妃做主, 通不过几个八品九品的在这里住着, 哪里有那样灵通的消息阿措, 臧娘娘真是这么说的”

    施阿措也正经起来:“这个自然, 我私心想着,恐怕主子娘娘是爱重你会说话,有急智,要提一提你的份位了。”

    沈令嘉心中亦如此想,只是不敢十分肯定:“哪里就承望有那样大造化了呢若放在平时,赏赐些金帛,就是不敢想的大恩典了。认真论起来,替皇爷分忧原本是妃嫔们的分内事的。”

    施阿措笑道:“你只管等着罢,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两人还待再说,后殿丁答应听说施选侍已到了,生怕自己落下,忙不迭赶出来献殷勤:“我早说过妹妹是有大本事的人,如今可不就应了么!现妹妹有这样赫赫扬扬的好大气派,又有施选侍这样受宠的好姊妹亲近提携着,只怕将来的事我都不敢想呢——姐姐是个无宠无子的人,不过一味老实罢了,将来的恩宠说不得要全托在妹妹身上了!”

    沈令嘉笑道:“姐姐原是潜邸的老人,咱们哪里敢比侥幸叫皇爷看中一会子罢咧,剩下的事,咱们一个宫里住着的姊妹,还用说么”

    丁答应不啻于听见了佛语纶音,喜得连道了八百声谢,自往门口去替沈令嘉迎客了。

    施阿措笑道:“你如今也学会敷衍人了。”

    沈令嘉道:“平时也并不很亲近,这时候又跑来称姐道妹的,理她呢。皇爷的恩宠,又不是我说了算的,况且我许下什么了”

    施阿措忍笑道:“很是。”

    一时门口来人,沈令嘉多请的这一批同进宫的人来:除施、丁二人外,有江苏同乡米如如,有提点过沈令嘉的班虎儿,有聊过几回天的向采冰,有住在隔壁甘泉宫、常常与沈令嘉相约同时去领份例的姜克柔,韦凝光也来了,总有数人,虽不大人声鼎沸,也是个朋友小宴的规格。

    待开宴时,沈令嘉下了本钱,将那一坛子酥油尽送了去御膳房,御膳房并不敢克扣得宠嫔妃的东西,诚惶诚恐又添了上好的蔗糖霜,捡了一大盘子酥油泡螺,又做了奶油点心无算来配。姜克柔笑道:“这样好酥也不多见,今日我也沾着阿沈的光尝个鲜儿。”

    韦凝光奇道:“你原是侍郎的后人,怎么倒没吃过酥油难道阿姜家里是南人,不做塞北风味”

    姜克柔脸上的笑意倒是很泰然自若:“我们庶支,哪里有那些好东西”

    韦凝光脸色一变,恭恭敬敬整整齐齐地赔了个不是与她:“是我失言了,阿姜休与我一般见识。”

    这一回还真是韦凝光不对。因为帝妃中姓氏显赫之家出来的女子,大多不是主枝嫡出,你这是往人家的痛处扎刀子呢。

    须知高门贵宦,自有一股傲气,要他们家里的女儿孙女去给人家作小老婆,那是万万不成的,便是皇帝的妃嫔,也不过是侧室而已,高贵人家宁愿把孩子嫁给普通举人做正妻,也不愿意将个标致温柔的女儿与皇家做小妾。若是哪一天皇帝与大将军说:“爱卿啊,朕听说你家有个美貌贤淑的女儿没嫁人,把她给朕送进宫来吧。”那就是满朝文武都要骂的昏君了。

    为什么

    因为小妾不是正经亲戚。

    普通人家的小妾,说是妾,其实都是养女奴婢。须知平民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官员所能纳的妾也是有定数的,“卿大夫一妻二妾,士一妻一妾”不是说着玩的,很多官员纳了一屋子妾,往外走人家要尊称一句“姨奶奶”,其实在礼法



157.藩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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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阿措虽然出身低微,也是全国朝万千少女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十二人之一, 规矩并不很错,一听沈令嘉令人送来的口信就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 连忙趁夜除了首饰脂粉往主殿请罪去了,一进柔嘉殿便倒地跪伏:“夫人,嫔妾有罪!”

    宣夫人连忙吩咐道:“红雪, 将采女扶起来,才下了雨,地上凉呢!”

    施阿措却不肯起,只一味伏地痛哭:“娘娘若这样大度, 嫔妾才真是无地自容了——嫔妾下乡小县民人之女,入宫时日短, 竟连规矩也不懂,若非姊妹提点, 还不知道已犯下了与人交游不先报宫主知道的过失, 真是乱了本分了!”

    宣夫人开始还怔怔地听着,及至施阿措说“与人交游不先报宫主”时才“噗嗤”一声笑道:“就为这点子小事, 也值当得一哭”一面提裙下座亲挽了她的手起来, 对自己的侍女斥道:“没眼色的东西, 采女哭得妆都花了, 还不奉了巾栉来呢!”一个穿碧的大宫女默默一福身, 利落地退下去了。

    施阿措犹惶惶然不肯落座, 宣夫人再四将她按下去,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坐着,听我说!——像这些古早规矩,前朝时候是有的,为的是那时候宫妃多长久寂寞,女人又是三人能唱一台戏的主儿,日久难免生事,所以令宫主严管宫人。如今内宫人少事少,再这么行动就要上报未免苛刻,因此连主子娘娘竟也不大放在心上了。唯有你们这些才进来的新人,因没受长久调.教,才不知道这些事,”她一面笑着一面亲手将下人才拧的热巾子递给施阿措:“你这实心眼的傻孩子,还当了真,快擦擦脸吧,小可怜儿,哭得妆都花了,还当是什么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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