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应不识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鹤仙
“噗嗤……”钱柯越想越觉得有趣,没等季执云想好怎么回答就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季执云深感脸上无光,看着捧腹而笑的钱柯无奈道:“也不用笑得这么夸张……”
“不是。”钱柯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还不容易止住笑问道:“季将军……你真的酒量不行啊”
季执云沉默半响,艰难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钱柯立马如刚才一般大笑不止起来,甚至还时不时拍拍他的肩,好像他酒量不行是什么最好笑的笑话。
“钱公子……”季执云拿掉钱柯搭在他肩上的手,语气头透露着疲惫道:“我们可以不说这个了吗”
“也行,这个惩罚就先欠着。”没想到钱柯立马停下笑来认真看着季执云道:“那我们就来说说你兄长的那位将军夫人吧”
!这话题跳转的太快,季执云有些承受不来。
钱柯见季执云没反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季执云这才扶额道:“……好。”
对不住了赵漂,为了今天我能不喝酒从这走出去,就只能出卖你了。
“她是什么人”钱柯一派悠闲扇着扇子问道。
季执云见钱柯如此模样,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中了他的套:“齐国人,名叫赵漂。家中无父无母,只有一个舅舅将他扶养长大。”
钱柯虽觉赵漂这个名字不甚适合女子,却也不好在背后嚼人舌根,于是又问道:“他们何时成的婚”
这个问题季执云当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毕竟季鸿毅和赵漂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成婚,他只能随口编个时间:“天齐一白七十六年十一月。”
“哦”钱柯似笑非笑道:“竟是和你们齐国的皇帝同月成婚”
经钱柯这么一提,季执云这才想起来天齐176年11月,的确就是齐槿俞大婚的日子。难怪钱柯问起何时成婚,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天。
季执云面上不露声色道:“正是。”
钱柯本身也不是什么素爱八卦之人,只问过这几个问题后便又转移了话题。这正好让季执云松了口气,若钱柯再继续抓着季鸿毅“成婚”的事不放,他怕是就要编不下去了。
半日相处下来,季执云算是多多少少了解了钱柯是个怎样的人。此人生性热情且光爱交友,季执云光是听他说他遇到的朋友,就耗去了不少时辰。
这下季执云有些相信钱柯邀他一叙的理由了,或许还真就是对他一见如故也说不定。
这种感觉,他与子书墨相见之时不也同样有过吗
趁着天色尚还不算太晚,季执云向钱柯辞别准备回将军府。
临走之前,钱柯松了季执云一根白色的羽毛。说是羽毛,其实是由一种季执云不认识的材料精心雕刻而成的。
季执云意欲推辞,他和钱柯只不过今日才认识,这样一看就知道贵重的礼物,他实在消受不起。
钱柯却道薄礼而已,硬是将羽毛连带着檀木锦盒一起塞给了季执云。
季执云对此也只能反复道谢,算是被迫着收下了这一份礼物。
等他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日幕已然被黑夜所替代。将军府内灯火通明,光是站在门口看去,就能感受到里面的热闹氛围。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如此热闹。这样想着,季执云已经走到了主厅。只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父亲……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季执云看着主厅中已经换回男装的赵漂,再看看一旁面色绯红季鸿毅,心中暗道莫不是今天的事已经传到了他父亲耳朵里。
果然如季执云所料一般,季父喜笑颜开道:“今日我才得知消息,我这大儿子竟然已经成婚了!”
季执云非但没有半分笑意,反而面色沉重欲开口解释:“今日实属无奈之举……”
谁料季鸿毅突然重咳一声,接过季执云的话头道:“我已经同父亲说过了,今日我是急于抽身,才会同一名女子配合演了出戏,这才有了我已成婚的传闻。”
季执云不解看着季鸿毅,不太明白他这么说话的意思。一名女子……难道他的父亲并不知道与季鸿毅传出成婚消息的是赵漂
今日赵漂出门时扮作女装,也难怪季父会不知道真实情况。只不过,为什么季鸿毅没有把真相告诉季父
季执云哪里知道,赵漂是断袖的事情季父早都知道了。万一让季父知道今日与季鸿毅闹出传闻的是赵漂,估计会气出心病来。
想他们瞒着季执云收养赵漂为干儿子,就是为了彻底断绝赵漂和季执云在一起的可能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季执云的反应如此平淡,甚至还隐约有些高兴,
第五十七章 终明了
见状季鸿毅识趣闭了嘴,转而让赵漂来讲述接下来的事情。
季执云不知道赵漂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奇怪,而且他还很好奇自己当夜到底对季鸿毅说了什么。
这个喝醉酒后拉着人说真心话的毛病,他自己是知道的,只希望他没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秘密来。
赵漂垂眸瞥了眼后院的池塘,双手紧握成拳却又转瞬松开,如此往复几次之后,他终于再次握紧了拳头抬眸直视季执云道:“执云,我爱你。”
树叶随风作响,偶尔有一两片槐话花瓣被风吹落,轻飘飘晃悠悠地落在季执云脚边。
季鸿毅认命般闭上双眼,赵漂对季执云的感情,不知为何,他现在比原来更加无法接受。
季执云也是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赵漂从不知道他早都听到了那第一次的告白。所以这次,应该算是是赵漂对他的“第一次”告白。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下来。
赵漂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他希望能得到季执云的回应,更希望季执云能够接受他的这份感情。
只是转念一想,……他们现在已然成为“兄弟”,就算季执云接受了,他们之间也不会有结果。
如果季执云真的也对他抱有一丝超越兄弟之间的情感,那么这份注定无法圆满的感情,对季执云来说也只会是伤害。
赵漂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苦涩。想他曾在金国遭受屈辱之时,多少次想要自行了断。那个时候,除了他唯一的亲人赵栋年是他想要活下去的执念外,还有就是季执云。
他想要亲口对季执云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如果连心意都无法传达,那么他的感情岂不是太过于失败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能对季执云说出这三个字,结果却早已注定好了。
但即使是这样,他依然……无法控制自己对季执云的爱。
季执云心中百感交集,这句话他在边关的时候就听过。当时他想,如果赵漂能回来,他就和赵漂在一起。可是现在赵漂回来了,他却……
他的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个人——齐国的皇帝,齐槿俞。
“堂兄……”季执云眸色微沉,缓缓对上赵漂满含期盼的视线:“对不起。”
一声堂兄,已经让他们的关系就此定格,不可能再有更改。一句对不起,包含他无法回应赵漂感情的愧疚,也包含了他对赵漂为他付出的,他却无法弥补的深深遗憾。
赵漂无力闭上双眸,嘴角带有一丝苦笑。是了,他早该知道结果的,季执云这么多年来对他有的从来只有愧疚,哪里有分毫情爱。
“你不必同我说对不起。”赵漂摇头道:“我从未怪你。”
其实季执云大可不必对他愧疚,因为当初选择用自己去换解药是他自愿的,他爱上季执云也是心甘情愿的,这一切都与季执云无关。
季执云实在不必为了他的这些“自愿”而感到愧疚。
知道季执云对赵漂没有感情,季鸿毅如获大赦一般,彻底松了口气。
季执云心中始终压着的石头,随着赵漂的这一句话,终于彻底消散。这么多年他始终无法原谅自己,却不想变成了作茧自缚。现在一切都已经说开,他始终未给赵漂的答复,也已在今日说明。
从此他和赵漂之间,只是兄弟。
赵漂心口压抑着疼痛,但是他也有些庆幸,还好现在他们成为了兄弟。这样至少在他被拒绝后,不会和季执云成为陌路。
“那晚我醉酒之下,将堂兄错认成了你。本想借酒对你表达心意,却差点将他撞进池塘里……”赵漂一点点将回忆中的事情讲述给季执云听,那晚他虽然喝醉了,但是清醒之后醉时发生的事确是记得一清二楚。
说起来他倒宁愿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在之后的几天里面对季鸿毅,也不会那么的尴尬无措。
当然,季鸿毅所觉得丢人的落水,他也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了季执云听。
季鸿毅在一旁强忍着再把赵漂暴打一顿的冲动,只觉得赵漂是在故意跟他作对,竟然把这么丢人的事情讲给季执云。
季执云听完后想笑却又碍于季鸿毅在强忍着不能笑,一张脸因此显得微微有些扭曲。
得知了赵漂被打的真是原因后,他也由衷感叹道:“堂兄,虽然我对你被打这件事表示同情,但是你这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赵漂连忙举手求饶道:“对对对,我就是自作自受,你快别说了。”
他认错人还表白也是很尴尬的啊,光是说出来就已经够丢人的了。
既然季鸿毅打赵漂的原因已经解释清楚,那么季鸿毅也该讲明白不能对季父坦诚相待的原因了。
季鸿毅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把堂弟喜欢男人的事情告诉父亲了。”
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他虽然不耻,但也确实是做了。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也应该对季父说明才是。
这下季执云和赵漂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不能对季父如实相告,如果真的跟季父说了季鸿毅的“妻子”是赵漂,这还不得把他老人家气出病来
用时季执云还猜测到,赵漂突然被季父季母收作干儿子,可能也与这个有关。
只是这种猜测只是他一方猜想,况且若这真是季父季母收赵漂为干儿子的原因,那岂不是太伤赵漂的心。
所以他现在还不好直接问出口,只能暂时将疑问存在心底。这次季执云算是记清楚了,可不能再如之前一样,将疑问存的久了就忘了问了。
季鸿毅见季执云和赵漂已经明了事情原因,就叫两人都回屋歇息。三人定好了共同为季鸿毅隐瞒这件事情的真相,便各自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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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对与错
子书墨心中一番计较过后,面上佯装无事道:“柳兄可还记得,季兄离宫前曾应允过我们什吗”
柳漾浅笑答道:“自然记得,会凌他说要请我们去平京最大的酒楼好好吃上一顿。”
“不错不错。”子书墨不着痕迹观测着柳漾的神情变化,似是无心提议道:“季兄已经离宫多日,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寻他兑现承诺如何”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柳漾与宫月铃在密谋些什么,不过这样至少可以试探出柳漾是否对季执云包藏祸心。
当初宫月铃夜访后宫时,已经与季执云有过一次短暂的交锋。如宫月铃那般心狠手辣,又怎么会容忍季执云这样一个能够威胁到她的隐患存留于世。
后来季执云身藏后宫之事暴露,又引来了无数人的试探,偏偏在那个时候柳漾进宫,现在回想起来的确让人生疑。
齐槿俞的话他仍历历在耳,那其中的堤防之意不言而喻。但凡柳漾有一点点对季执云不利的心思,他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暂时让柳漾这边被迫与宫月铃的人断了联系,毕竟他现在就在柳漾的身边,柳漾断然不敢再轻举妄动。
柳漾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而后却又喜笑颜开道:“自然是可以的。”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子书墨的预料,却又让他暗自松了口气。
子书墨答应前去,那是不是就代表他暂时不会加害于季执云不过刚才他脸上的神情……子书墨摇了摇头,暂时不愿细想。
两人定好了出发的时间,第二日卯时刚过,子书墨便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动身去找柳漾。
昨夜他歇在离柳漾住处不远的客房里,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意留心了会柳漾那边的动静。果然如他所料一般,柳漾安安分分没有再与宫月铃联系。
他们一路骑马前行,速度自然要比子书墨牵着鸽子步行来的要快,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接近将军府了。
路上柳漾看见了个模样独特的牵线木偶,银箍束发剑眉高挑,一身紫衣如梦如幻,甚至袖口还点缀着闪烁星光,如此英姿华发的模样,简直像极了季执云。
柳漾便索性买下了这个牵线木偶,意作送给季执云的礼物。
子书墨也瞧着这个木偶煞是好看,不由得赞叹起柳漾一双慧眼,竟能在行路中发现这个与季执云有着七八分相像的牵线木偶。
柳漾只是淡淡笑着,并未应声。
两人没有直接去将军府找季执云,而是在将军府的附近寻了处客栈住下。
说起来这还是柳漾的提议,他说自己骑马赶路略有不适,想要先行歇息一阵再去将军府登门拜访。
子书墨见他确实面色不甚好看,一张脸隐隐有些苍白,便同意下来,只待柳漾休息好了再去找季执云。
只是他没想到,柳漾这一休息竟直接到了晚上。
其中他多次去看望柳漾,柳漾都是一副面色惨白的模样,这让他心中生疑。可是现在他就在柳漾的身边,以柳漾这等聪明绝顶之人,决计不会以身犯险。
明月逐渐攀升至夜空正中,子书墨见柳漾一直都在熟睡,就趁机先行来到了这将军府找寻季执云。
季执云低着头若有所思,他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柳漾会对他不利。
早在柳漾入宫找他的时候,齐槿俞就曾提醒过他柳漾目的不纯,只是他和柳漾多年发小,他实在不愿相信柳漾有背板他的心思。
眼下子书墨又同他说柳漾与宫月铃有秘密联系,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人怀疑。
湖州旱灾一事,柳漾应当已经初步了解到,在这朝廷中有人与齐槿俞分庭抗衡。以柳漾的敏锐,说不定他已经猜到了与齐槿俞敌对的就是宫月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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