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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第二八六章 向时代妥协
    第二八六章

    十余家,最好的结果是逃荒而走,最坏的结果,是全家死绝,就此断了根。

    没有穿越到这个时代,杨尚荆是打死也不敢想这种事儿的,可是看看本县历年来夭折的人数,再看看现在摆在眼前的乡贤们的所作所为,杨尚荆终于明白过来,这个时代还是个吃人的社会,只不过是在披了一层儒家仁礼的外皮之后,地主们的吃相比之从前相对好看了些罢了。

    而低下的医疗水平导致的婴儿夭折率乃至一尸两命的概率,也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人口的增长,所以大家别管怎么着,都是拼了命地生,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这口号在这个年代喊出来,根本就不会有市场。

    换句话说,抱着专一精神,只娶一个老婆只生一个娃的,基本上都在断子绝孙的大路上狂飙突进。

    所以说,不看时代背景,只想看单女主不种马的古代穿越文的,都是理想主义者啊。杨尚荆摸着下巴,苦笑着,稍微转移了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然后这才说道:有这些家,便都寻来罢,只是这刘家必须死,可是这罪名却不能由着他们怎么说。

    杨尚荆说着话的时候,很是慎重,双眼甚至都眯成了一条缝,眼中精光闪动,地主阶级的整体利益在他杨尚荆看来就是个屁,封建年代的才子佳人也都是应该骚劲历史垃圾堆的玩意,可是由此得到的消极结果,可不是他杨尚荆希望看到的。

    忠叔表情就是一松,之前看完杨尚荆在一帮兵丁的眼前放精神原子弹,他还生怕杨尚荆不识大体,直接在这里再来上一颗,那可就真的热闹了,刚刚他还就想着怎么能把自家少爷劝住呢,可是到了如今,杨尚荆没想着把事情扩大化,简直就是直接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所以忠叔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大事,这些穷苦人家,莫说是识字的,就是明事理的都少,这罪名,到底不还是要凭着少爷的意思,让刑房的那些刀笔吏罗织?总归是个他们报了仇雪了恨,惩治了本县为富不仁的大户,这是好事啊。

    顿了顿,忠叔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厚了:这等实体,只要文辞优美些慎重些,便是报到朝廷上,也是少爷治理地方有道明察秋毫的实例啊。

    事物是具有矛盾性的,有的时候什么是主要矛盾什么是次要矛盾,那是全凭一张嘴去说的,只要能说的天花乱坠,白马都能非马,更何况这么一个惩治地方豪强的举措?

    所以杨尚荆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便扣上为富不仁的帽子,先把孙老大的那条命记在那刘员外的头上,好生炮制一番,而后再加上一个私下买卖土地强抢民女的罪过,直接抄家了,如此一来,不涉及全县豪强的利益,却也能把这刘员外剁了全家流放。

    只怕其余那几家有兔死狐悲之感啊。忠叔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

    杨尚荆这一波操作,没什么问题,没把一家的道德败坏上升到国家阶级的层面上,并不会引来朝野的反对,相反,为了突出封建的礼法,朝野上下还得给他敲敲边鼓之类的,可是呢,在黄岩县的小范围内,却很容易引发大户们的反对。

    毕竟黄家的血,凉了也没多久嘛。

    杨尚荆冷笑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北边的校场:便是有着千多兵丁在手,有宁波台州温州三府卫所的指挥权在手,再有这坐实了的罪名在,就本地大户这点儿能量,还敢翻了天不成?!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啊,虽说三府之地的卫所士卒仍在大明朝整个军事体系里也就那样,可是在这一县之地,那就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一千个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卒,就能把整个黄岩县的大户来回屠上三遍。

    忠叔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少爷既然已是智珠在握,老仆也便不再多言了。

    顿了顿,忠叔就是一脸的感慨:如今看少爷这杀伐决断,当真颇有老太爷当年的风范了。

    杨尚荆摆了摆手,嘴角扯住一缕笑容,倒是认下了忠叔的夸奖:如今事已至此,便让那些苦主去刑房一遭罢,写下供状,戬也好升堂断案,这民不举官不究的规矩还是要讲究一番的嘛。

    说完了这话,杨尚荆自己都跟着笑了起来,脑中灵光一现:不若仿照那治安司,在这刑房下面,专设一个‘公讼司’,如何?若有民间人命冤案不曾有苦主告发或是苦主无力告发的,均可以将这案子送往公讼司,书写诉状,由本官断决,如何?

    公诉人制度嘛,这个年月还是没有的,民不举官不究才是常态,不过弄这么个玩意出来,到底也是创新,是吏治清明的一个表现,以后是可以拿来吹牛逼的。

    忠叔愣了一下:这讼状书写,向来都是由积年的讼师来做的,且价格不菲,若是贸然将这些收归县衙,只怕

    说到这里,忠叔又是一愣,然后就笑着对杨尚荆竖起了大拇指,说了声少爷高见,就不再言语了。

    之前大户欺负小户,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讼状难写,价格高不说,有大户的压力,讼师也未必敢出尽全力,可是呢,杨尚荆设立这么个公讼司,就能缓解这个压力了?扯淡!本县能写讼状的,就那么几个积年的讼棍,谁不认识谁啊,谁敢真就拿着鸡毛当令箭,跟本地的大户玩蹬鼻子上脸那一套?刚直不阿?刚直不阿的早八百年就死绝了!所以这种状况不会有丝毫的改善。

    可是老百姓有几个能想明白这个的,还不是要感恩戴德一番?到时候再找个倒霉蛋树立一个典型老百姓自发送个万民伞什么的,无压力啊。

    增设一个衙门,刷了自己的民望和官声,又对原本的秩序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这招数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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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七章 谋定而动
    第二八七章

    什么公讼司之类的,现在也就是个念想,想整出来,那也是转过年之后的事儿了。

    毕竟他杨尚荆不是什么拍脑袋决策之后,立刻就要拍桌子实施的,政策具有连贯性,政令也必须有持续性,朝令夕改,损害的最终还是他这个一地主官的权威性,乃至整个大明朝统治的权威性。

    他杨尚荆和自己的派系,现在虽说在北京的朝堂上和内廷那帮太监撕逼撕的天昏地暗的,可是吧,在这浙江一隅,总体上来讲还是顺风顺水的,他闲抽了才会在这年终岁尾做出这么一个决定,在这一区域内动摇大明朝的权威,来个破罐子破摔。

    所以记忆稍定之后,杨尚荆还是决定先去把刘家这事儿平了,毕竟证人都已经带到了,状子估摸着这会儿也写好了。

    因为不打算公开审案,搞出来个诉苦大会之类的活动,所以这案子直接扔在了典史的衙门,典史本来掌握的就是三班衙役,连带着有些刑狱决断的职能,人命的案子放在这里,也是没什么错处的。

    郎中,这案子不好断啊。这边正九品的典史刘启道苦着一张脸,站在杨尚荆的身前。

    杨尚荆瞅着面前的典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奈何的事儿,哪怕都叫刘启道,这出身到底还是限制了他的想象力,要是搁在诚意伯家那个刘启道身上,现在估摸着已经兴奋地搓着手,寻思着自己的三班衙役能在这一次抄家之中转上多少钱,能不能过上一个好年了。

    所以杨尚荆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来:你且放心,本官自有主张,管教这黄岩县之中的大户,不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就是了。

    说完,他招了招手,把那边捧着状纸的刑房刀笔吏叫了过来,皱着眉头问道:尔等的状纸,可曾准备好了?

    这刀笔吏姓徐,本县的一个穷秀才,也就靠着这点儿润笔费加上不太高的灰色收入维持家用,也就是因为出身低微,身后有没有本地大户的支持,所以这种一看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直接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平日里也是见不到县令之类的人的,换句话说,最低级的科员,这会儿看见杨尚荆这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人物,腿都有点儿哆嗦,纯粹是被传闻吓的。

    不过看见杨尚荆对他招手,连忙上前一步,双手将状纸捧起,松了上去:回县尊郎中的话,已经准备好了,都是按照郎中的意思写下来的,只不过学生愚钝,不知是否写全了郎中的意思,还请郎中过目。

    简单的一句话,这刀笔吏紧张的连官名都报错了一回,不过杨尚荆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情和他计较,接过状纸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人如今看来,虽然胆子小了点儿,为人也要木讷些,但是做一些这样的工作,倒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杨尚荆抖了抖状纸,抬起头来说道:你在刑房呆了多久了?

    回郎中的话,五年了。刀笔吏连忙回答。

    杨尚荆眯了眯眼睛,五年的时间,还是只能做这样的活计,出身之类的,想必也就那样了,这样的人一把好刀啊,于是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文笔确是不错,倒是省却了本官不少的手脚。

    说着话,将状纸塞给了刘启道,伸手拍了拍这刀笔吏的肩膀:待今日审完了案子,本官给你批个条子,这一章公文,怎么也能值个十贯的润笔费,这临近年关了,总要给家中填些物事。

    刀笔吏心头一惊,连忙躬身说道:郎中谬赞了,学生才疏学浅,这张状纸也是匆匆而就,如何当得了郎中的赏赐?

    杨尚荆笑容有点儿古怪,摆了摆手:就是匆匆写就,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功底如何,若是给了时间字斟句酌,便是寻常书生,也能写就一篇堪堪入目的文章,本官赏你,你便接着罢。

    顿了顿,杨尚荆古怪的笑容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况且,此事涉及本官之后的动作,乃至本县的成例,你可莫要坏了本官的好事啊。

    听到成例两个字,这个刀笔吏就是一哆嗦,连忙点头说道:郎中所赐,学生愧受了。

    当公诉人之中差事,最好的人选就是这种本地没有大户支持的穷酸,这样才能保证让他们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办事,即该偏袒大户的时候偏袒大户,该执行自己意志惩处大户的时候,就把状纸往严了写。

    毕竟政治无关乎对错,政治只关乎立场。

    至于赏钱公讼司如果真就建立起来了,那么就要显得高大上一点儿,以示和其他刑房小吏的区别,偏生明朝的刀笔吏只有润笔费,没有名义上的俸禄,所以这个财政支出,就得从状子上出了。

    而从状子上往外掏钱,名目也很好立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一听就知道多特么高大上了——毕竟老百姓要交赋税的,那么老百姓蒙冤了,就用他们缴纳的赋税来给他们洗冤,多么仁义多么道德多么法制多么多么符合有大明特色的官僚体系建设和法制建设!

    到时候,整个外朝的文官,哪怕是那些倒向内廷的瘪三,估摸着都得捏着鼻子给他点个赞。

    意识形态问题高于一切啊。

    眼看着这个姓徐的刀笔吏退了下去,杨尚荆转过头去,对着刘启道说道:本官再有两刻钟升堂,这段时间,你且安排人下去,教那些个受了罪的乡民如何说话,到时候本官也好做个笔录。

    引导泥腿子说话嘛,这活计刘启道虽然自己没坐过,但是三班衙役里面,整天和泥腿子打交道的可有不少,只消吩咐下去,也就是了,反正就是要一个程序正义,借着这个名呕吐,把事情的影响压缩到一个刘家的身上罢了。



第二八八章 “自己人”
    第二八八章

    杨尚荆这边打算的还不错,可是这边还没等到升堂呢,那边跑过来一个皂隶,神色颇为慌张:启禀郎中,本县大户张徐陈等五家的家主来了县衙门口,说是要求见郎中。

    顿了顿,皂隶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五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起来颇为焦虑。

    杨尚荆眉头一挑,看了这个皂隶一眼,点了点头,这皂班的衙役平时干的就是迎来送往察言观色的活计,有这个能力却也在情理之中。

    一看见这个架势,刘启道又露出了苦瓜脸:郎中,慎重,慎重啊。

    杨尚荆嘴角一撇,冷笑了一声:兔死狐悲,确是一个麻烦,可是,如果杀了兔子的不是猎户,而是老虎呢?

    总的而言,这帮大户赶过来说情,还是害怕下一刻杨尚荆专政的铁拳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刘家的死活,他们根本不关心。

    如果杨尚荆是以一个无产阶级革命者的身份,对封建地主实施铁拳制裁,要拿刘家立威,那么整个黄岩县的地主们势必就要反弹,这是在动他们的命根子,这就是猎户的身份。

    可老虎就不一样了,老虎和兔子狐狸一样,都是一般的动物,远远比不上人,动物界的弱肉强食,那叫理所应当,所以,只要杨尚荆作为地主阶级的一员,弄死了刘家给自己饱腹的同时,维护了狐狸的利益,让他们能分到一点骨头渣子,那么兔死狐悲的情绪,就不会那么严重。

    换个更通俗的说法,干死了资本家的是大资本家,那叫正常的市场经济规律,弱肉强食不解释,其他的资本家只会嘲笑被干死的那个没脑子是个垃圾,可如果干死了资本家的是工人泥腿子,用的还是最暴力的方法

    就算没人说一个幽灵,**的幽灵,在欧洲徘徊这句话,也得有也必须有一个大胖子站出来,大声疾呼波罗的海的什切青到亚得里亚海边的里雅斯特,一幅横贯欧洲大陆的铁幕已经降落下来,然后对着那帮泥腿子往死里搞。

    刘启道和这个皂隶有些懵逼,不过杨尚荆也没打算让这种人搞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干脆挥了挥手:你且下去,让那五家的家主进来,到这典史的衙门来,旁听本官审案,也便是了。

    虽然还是一头的雾水,可是这个皂隶根本就不敢质疑杨尚荆的命令,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倒退了三步的距离,然后转身就跑。

    杨尚荆刚刚在暖阁里面坐下,五个本县现存的体量最大的地主就进了门了,一脑门子的汗,显然也是一路狂奔进来的,见了杨尚荆端坐暖阁之中,五个人相视一眼,齐刷刷就跪了下去:小民学生见过郎中。

    什么读书人的体面去他妈的读书人的体面,杨尚荆手底下死了的读书人,不算今天这个刘员外,也有那么十几个了,黄家偌大的黄家可是一窝端的,一个都没活下来!

    杨尚荆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只要知道敬畏,这事儿就特么好谈了,正所谓畏威而怀德,简练的说法就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先把这帮垃圾镇住了,之后随便一点儿小恩小惠都能让他们感恩戴德,要是一直给他们好处特么的一个两个都是贪得无厌的出生。

    他笑着从暖阁里站起身来,双手虚托,示意五个人起来:诸位都是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依着我大明的律例,见到本官是可以免礼的,这般多的繁文缛节,折煞本官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

    听了这话,地下的五个地主心头稍稍松了一口气,杨尚荆开口讲的是规矩,这是个好现象,现在就怕杨尚荆不讲规矩,拿着刘家的例子,给本县的地主来个连根儿拔,毕竟能混上富者连阡陌这个级别的,谁家的手里都不干净。

    然后就听杨尚荆说道:来人呐,看座!

    五个人刚刚站起来,就看见几个衙役拿着椅子放在了两厢,五个人相视一眼,按着自家的体量大小,依次落座,不过闹不清杨尚荆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一个两个都不敢坐实了,大半个屁股悬空,要多拘谨就有多拘谨。

    杨尚荆看着他们的动作,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诸位来的正是时候,本官今日要审的案子,也是事渉我大明律例的大案,诸位在此,也好给本官一个说法。

    五个地主身子一震,刚刚想要开口说个话神马的,就看见杨尚荆一拍惊堂木,大声说道:来人呐,升堂!

    一通儿威武之后,人犯自然是带了上来,看着浑身上下只有一件长衫套着,还被鞭子抽的破破烂烂,身上的皮肤除了鞭痕之外,还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整个人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的刘员外,几个地主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了悲哀的神色来,这特么可是之前和他们一起喝茶饮酒,谈笑风生的人物啊,说是一言决万人生死有些吹牛逼,百十人还是能做到的。

    结果现在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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