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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阳布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余生风起

    安抚使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问韩世忠道:“既然韩招讨坚持,本安抚使忝列一路大员,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若坐视惨剧在眼皮底下上演,也无脸为人了。然而挪用粮食,为此造成战事拖延,又该如何”

    子安先生正要说话,却被韩世忠拦下。

    韩世忠带上铁盔,放下面甲,嗡声道:“本将自会向几位宰执大人陈情,也会极力配合两位大人




第206章 烂仗
    十一天前,李响趁着夜深雨滑,偷袭方腊军一部,当场斩杀袁大鼻子。

    可能是三国时代的战例流传过广,身为杭州二十四将之一的徐白跟李响想到一块儿去了,于当晚偷袭安吉县城。

    可能是兵神孙武的三十六计太过深入人心,镇守安吉山口、保障湖州-广德道路安宁的梁指挥使建功心切,于当晚偷袭徐白大营,却在中途碰上了已经破城的徐白部。梁指挥使一愣之后大喜过望,当即和徐白部战成一团,准备拿下一场泼天的功劳。

    可能是兵不厌诈的思想作祟,跟李响营地隔着几十里山路的应明也插了一脚,直接把得胜的李响挡在了营地外面,并且从南面和东面包围向不足两百人的明月庄乡兵。

    大家都想偷袭,场面尴尬了。

    徐白部三分之二的士兵已经进入安吉县城,首尾不能相顾。安吉县城内,已经打算投降永乐朝的赵志强见状愣了愣神,随即把妻子和老丈人藏到地窖,鼓舞起乡兵、团社成员、官差、捕盗手的血气,拔刀砍向惊慌不已的方腊军。

    照理来说,徐白肯定是在劫难逃。

    然而有些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梁指挥使想要封妻荫子的太过强烈,完全不把方腊军的战力放在眼里,冲得太过靠前,居然被一个参加方腊军不足一月的年轻人射中了眼睛,成为战局再起之后阵亡的第一位大周指挥使。

    射中梁指挥使的那位小年轻手抖之下,竟然挽救了徐白这支军队,也挽救了永乐朝在安吉山谷的败局,回去后肯定要被重用,却不知道是福是祸。

    徐白本已绝望,却忽然间发现官军阵型大乱,于是占据了西城顽强作战,利用民房和宅院应付官军和乡兵的进攻。

    黎明十分,年久失修的南城墙被徐白的部下挖塌。于满城百姓的痛哭哀嚎声中,徐白带着损失近半的部下撤离,逃出生天。

    方腊军和官军“鏖战”了大半夜。即使是雨丝不断的天气,安吉县城的西城也接近焚毁。

    出营作战的明月庄庄丁,可堪一战之人不足一百。李响不忍将筋疲力尽的手下投入乱成一团的安吉县城,于是带着庄丁、伤员和逃难过来的山民沿河向北,而后渡河钻入山沟。

    同样是当天晚上,凤凰山脚。

    留守营地的丁史航等人接到庄主的烟火讯息,迅速采取行动:方维良指挥着惊魂未定的雇佣青壮,收拾药品等核心物资。雷达迅速把所有的鸡公车集中起来,优先将伤员绑到上面。

    一阵锣响之后,大牛披着双层甲,带着少量的骨朵手率先冲出。两边的大盾手和长矛手急忙跟上,以伍为单位列阵对敌。

    方维良、雷达和张老头带着三十多辆鸡公车,满载着伤员、药品、弓箭和食盐冲出营地,直接冲向山林。

    应明手下,派来配合徐白行事的那位方腊军小校派兵阻拦。见眼前的这支奇怪的乡兵人少,方腊军采取了一拥而上的打法,直接沦为了长矛刺击的靶子。接战不到一分的时间,方腊军留下了二十五具尸体,阵列齐整的庄丁阵亡三人,轻伤一人。

    雨水下了大半夜,弓箭无法使用,又没有携带抛石机等重型装备,那位双目喷火的方腊军小校只能命令手下轮番冲击。留守营地的明月庄庄丁,有不少都是新丁,很快便有不支之色。

    明月庄的新丁主要混杂在长矛手中,每当阵列弯曲将破之时,大牛便带着身披铁甲的骨朵手上前一阵猛敲。手持骨朵、铁斧的老兵毕竟有限,大牛带着的二十多人很快接近力竭。

    翻山越岭,从小河上游席卷而来,带领这支方腊军的小校毕竟不是蠢人,很快想出了对付大牛等铁甲兵的对策。

    强压心头的震惊,每当大牛等人上前维持阵线的时候,方腊军小校便推上队伍中的精锐,也不和大牛等人死拼,就是要尽快消耗大牛等人的血气。双方的士兵数量相差过大,这样的打法虽然不好看,但很好用。

    大牛很快感受到极大的压力。

    迫不得已,大牛只能带着七十名左右的庄丁且战且走,沿着山岭线向东而去。方维良等人带领的鸡公车队也被上百方腊军拦下,只能汇合大牛之后,利用七辆携带着不怎么重要的物资的鸡公车,配合大牛抵抗方腊军。

    方腊军小校自然不能让眼前这支奇怪的官军撤到山岭里。应明将军的交代是一方面,他更看重的是那些鸡公车上装载的物资。食盐、肉干、弓箭、药品、油布……都是好东西!

    大牛、方维良等人带领的一百多人被拦下了,幸好背靠着山岭,守卫得倒还稳固。

    半月形的小阵被不断冲击,素有“阎王大夫”之称的张老头主动请命,带着两名轻伤员充当督战队,已经砍死了八名想要奔逃的青壮,和一位心神崩溃的新庄丁。方腊军一时之间攻不进来,大牛等人的压力越来越大。

    方腊军小校眉头一皱,准备强行冲击明月庄的阵列,以免夜长梦多。

    危急时刻到来。

    三百多方腊军士兵正待全面冲击明月庄的阵列,却听见侧后方有惊呼声传来。

    留下断后的丁史航终于点燃了全部的松脂、油布和木柴,浓烟很快笼罩了不大的营地。丁史航借此摆脱了进攻营地的两百多名方腊军的纠缠,带着三十多名生力军冲出营地,从侧后方冲入方腊军的阵列,杀穿之后直奔大牛的小型半月阵。

    丁史航和大牛汇合,明月庄的庄丁士气大振,直直地冲向一里外的山岭。方腊军阵型混乱,士兵神色慌张,士气此消彼长之下,丁史航等人终于冲入山岭。

    方腊军小校大怒,砍下了进攻营地的两个队头的脑袋。虽然说对方营地的位置非常刁钻,东面距离山岭太近且战场宽度太窄,



第207章 暴怒 上
    以安吉县城为中心,安吉谷地的战事暂时平静下去。闪舞

    李响漂亮地赢得了战事,却被逼突围;徐白偷袭安吉县城不成,差点全军覆没;梁指挥使碰上了进退不得的方腊军,本该实现自己逆袭的梦想,却悲催地被一个小兵了结掉性命。

    谁也没实现目标,谁也没吃血亏,安吉的战局态势几乎和战前一模一样。只有在短短三个时辰内消逝的三千多条性命,昭示了江南边角地带的残酷。

    西王庙背靠金龙山,东面临湖,易守难攻,位置很独到。向南顺着水路可以直达安吉县城,向东直通韩招讨使所在的湖州城。

    李响于三天前到达西王庙。两天前,丁史航一行也到了这里,双方汇合。

    从东面漏进来的千多方腊军,加上几千“从贼”青壮以及过万的饥民,游荡于溪河纵横的乡镇之间。

    西王庙附近的水乡小镇幸存到今日,已是不易,但终究没能幸免。

    遍布补丁的衣物、积存不多的铜钱、居住了几十年的房舍、拜祭了数百年的祠堂、小心呵护多年的农具……小民的财产本就不多,被方腊军肆虐了家乡之后,如今是真正的光洁溜溜。

    青砖绿瓦的宅院、准备拿来大发一笔的粮仓、草木新绿的花园、用于士林聚会的精美园林……士绅阶层,特别是站在时代顶端的士大夫们,其为之自豪的生活被毁,终于体会到被方腊打到痛脚的绅民们的心情。

    永乐朝的新一轮攻势,几乎惹怒了所有人。

    来到西王庙,还没有休整超过一天时间,李响带领的明月庄庄丁便在十几位捕头、乡绅、富户、大保长、里长的恳请下,参与了保卫西王庙的战斗。

    随军青壮和哭哭啼啼的流民,没有对聚集在西王庙的乡兵、大户人家家丁和官差造成任何压力,只不过大部分的守墙汉子手抖心虚罢了。闪舞唐末乱世之后,经过近两百年的儒门教化,没有多少人能够坦然杀人。

    即使杀人只是为了自保。

    而后几百人的方腊军来了一次突袭,直接被百二十名的明月庄庄丁杀得四散溃逃。

    “呸,懦夫!”目睹邻居战死的一位庄丁追击了两里地,对着狂奔不已的方腊军大吐口水。若不是收兵的鼓号声传来,这位凶狠的中年汉子指不定要继续追杀多久。

    时间来到当下。

    “嗯,不错。对方毕竟有上千人,及时撤离才是正事。”李响听完丁史航讲述的详细战斗过程,含笑点头,“长进不少嘛,换成两年前的你,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

    丁史航在战斗时是一副猛砍猛杀的样子,在庄主大人面前却是一副小学生的做派,他用绑着绷带的右手挠挠头,“咱毕竟是夫子的门生,不求能比得上秦钟和杨建川两位兄长,也不能太丢人不是。”

    来到江南的一路上,丁史航等年轻人跟着李响,好好印证了一番在庄内学习的调兵和运粮知识。到达江南后,丁史航等人在和李响、杨营东等人的交流和探讨中,学到了更多知识,还有庄主大人提出的新点子。

    不多的几次实战中,丁史航等人都取得了长足进步,丁史航本人终于初步改掉了毛躁的毛病。

    方维良敲了敲门窗。

    李响收回思绪,看向丁史航几位年轻人,“本庄主就不另外下令了。你们养伤的同时,要督促所有的什长和牌子头写好战场总结,然后交给雷达,不会写字的,你们就多辛苦一些。”

    “领命!”丁史航等人以右拳擂胸,走出房间。

    方维良刚坐下,便听庄主大人笑着问道:“这才刚刚打退嚣张的方腊军,某些人就不老实,他们是什么意思”

    在永乐朝疯狂进军的背景下,西王庙以不到五百人的乡兵、官差和团社成员保证了自身安全,还收获了上百的方腊军正丁人头,格外亮眼。

    万绿丛中一点红,这样的战功当然有巨大回报,宰执们最喜欢这种抵抗逆匪、效力皇周的义举。民间奋起抗争方腊军,进一步加强了大周的正统属性,充分暴露了永乐朝的反贼本质。

    明月庄的这支乡兵,自然成为了本地势力的尴尬所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方腊军是被李响带领的“乡兵”杀溃的,方腊军的人头也是李响的手下追击得到的。

    偏偏李响还是韩招讨使面前的红人,聚集到西王庙的士大夫、县尉、捕头、保长之流不敢逼压太过,只好在方维良身上多下功夫,旁敲侧击地想要多分些功劳。

    哪怕是随便的一点儿功劳,都能让那些人受益良多。

    方维良跟本地的地头蛇们喝酒喝到大半夜,只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开始整理情报,好应对庄主大人的问询。

    “庄主英明,一早便料到这些人的嘴脸。”方维良顶着厚厚的黑眼圈,眼袋几乎垂到了鼻孔处,看上去很有喜感。他强打精神说道:“都是想多捞点战功。这些人太过无耻,居然把战功安插在没有参战的后辈身上,在土墙上拼死拼活的勇士岂不寒心”

    李响扬起眉头。为人奸猾悭吝的方维良居然充满了正义感,很是让他惊讶。

    “方老弟在商号中待了近二十年,不了解那些人的行事也是应该。那些人家说不上多无耻,被夺去战功的勇士也不一定会寒心。”敢在庄主大人议事时插嘴的,只有少数几人,张老头便是其中之一。

    张老头带着雷达,没有求见,门框都没敲,直接大踏步走了进来,很有



第208章 暴怒 下
    张老头这位被庄民戏称为“阎王医生”的老人,因为连日的过度劳累,居然在李响和方维良敲定行事细节的时候,合上眼皮睡着了。

    经过安吉县城附近的两场战斗,再加上昨天的守墙战斗,李响手下的庄丁不说伤筋动骨,伤亡总是很大的。将近四十名庄丁阵亡,还有接近七十名的轻伤者,剩下的庄丁也多少挂了点彩。

    淋雨外加倒春寒,李响不敢大意,严令下去,再小的伤口也要谨慎处理。

    工作量猛增,张老头带着十几号学徒,没日没夜地忙活,终于保住了大多数重伤员和绝大多数轻伤员的性命。如今只有七名轻伤庄丁感染风寒,对于在雨中接连作战,紧接着又行军近百里的庄丁来说,必须是个奇迹。

    重伤员比较惨,在此时的条件下,如果染上风寒,基本就是个死。人体的抵抗力毕竟有限。

    身体接近极限,外加阳光温暖,房间舒适,醉心于手术之道的张老头儿终于撑不住了。

    听雷达讲述完张老头的不容易,庄主大人制止了雷达想要叫醒张老头的行为,小心地打开张老头带来的册子。

    “伤寒药,告罄;外伤药,告罄;清创酒,告罄……绷带,告罄。切口刀,损毁九把。”

    “药品急缺,如不能在三天内补上,十几位受创最重的重伤员很危险。”

    李响一边吃惊于药品的极大消耗,一边为张老头的工作强度感到惊叹。他这样的年轻人都经不起这样的消耗,真不知道张老头是怎样撑过来的。

    棉袍被解下。

    李响把价值百贯的外袍轻轻盖到张老头的身上,小声对雷达说道:“等张老头醒来后告诉他,下一批药品已经从广德县城出发,最晚后天到。西王庙的其他伤员能救则救,但一定要优先救治咱们明月庄的人。”

    三天时间内,为了救治撑到西王庙的伤员,张老头已经用去了一千两百贯的药品。

    但李响一点儿都不心疼,每个伤兵都是一笔财富,不是钱粮可以衡量的。别说他现在还能付得起价钱,就算付不起,李响也不惜出去抢钱救治自己的士兵。不惜成本、超出现有条件、咬牙支撑的救治政策带来的庄丁凝聚力,在几年后挽救了李响的性命,挽救了明月庄的一切。

    西王庙受伤的人太多,士大夫、农户、官差、乡兵……形形色色的人看到李响这伙人的伤员,居然有大半都能活下来,又见张老头带着十几个学徒,身披统一素袍,使用新颖怪异的刀具和托盘里的坛坛罐罐高效地救治着伤员,堵住了后院请求医治。

    药品有限,人手更有限。

    李响同情每一个受伤的士兵,也希望治好所有人,但现实条件不允许。他只能让张老头手下的学徒,在救治庄丁之余,尽量对外面的受伤人员进行初步的清创包扎。在跟随自己来到江南的庄丁,和某些素昧平生的小民、乡兵、官差之间,李响别无选择。

    无关残忍,没有对错,只剩考量。

    江南受伤之人甚多,李响有了新计划,今天一早便写信通知庄内,让王晓晨带上小半的医卫处女孩子赶赴江南。

    压下心头的无力感和愧疚,庄主大人问雷达,“物资损失如何”

    雷达报出刚刚清点完的数字,“大部分的药品都带了出来,还有少量的食盐、直弓和箭矢。其它的,包括油布、肉干、白米、蔬菜干,大部分都扔到凤凰山下的营地了,其中,其中的大部分应该落在了方腊军手里。”

    见庄主大人没有动怒,雷达继续道:“所有的盾牌,大部分的长矛,都在战斗中消耗掉了。少量的直弓,大量的箭矢,史航哥也不确定有没有烧毁。所有的布料和成衣,也被丢在营地,或者放到鸡公车上去堵方腊军了,没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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