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上柳

    不一会，听到了重重的关门声，嘴巴“吧嗒、吧嗒”的声音，接着卧室的门开了又关上，拉扯声，脱衣服的声音和床吱吱的响声，只听乡长说:“想死你了。”站长说:“轻一点，轻一点，光天化日之下的，这样恐怕不合适，小狄还睡在隔壁的房间里呢”。“没毛的，她懂个啥子哟。”“人小鬼大。”“那晚，我还没有尽兴，你怎么草草了事呢”“莫提那晚的事，我们站里的小狄可能看见了。”“不会吧，夜深人静的，荒郊野外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不记得昨天有一只小狗围绕着我们转圈。”“没有在意。”“那条小狗就是小狄养的，名字叫京巴。”“什么京巴，的。莫不是这小妞盯梢了。怎么办呢”“大不了，我给她提前转正。”“转正不行，她在你的眼皮底下，肯定会闹出一些事来，我的意见将她调到外乡镇去。”“必须现在就解决她，天长日久，一旦走露风声，你我身败名裂了。”“她敢我让人弄死她。”站长恶狠狠地说。

    我屏蔽呼吸，强忍着口腔内满满的唾液，耳畔响起到穿衣和提裤子带的声音，开门声关门声过后，听到站长向楼下对面的厨房喊话:“木瓜，晚饭准备好了吗一会儿水局长从能仁寺村回来就可以开饭了，今天乡长来了，




第十六章 因祸得福
    我被调到了乡政府的招商办上班，临行前龙涎香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狄，这次将你调到招商办是组织上重用你，你有能力，需要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锻炼，希望你不辜负组织上对你的信任。”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哈腰，深表感谢，“谢谢站长的栽培和厚爱，我一定在新的岗位上努力工作，决不辜负你对我的大恩大德。”

    站长满意地笑了。

    我想她笑了就好，如今她拔掉了我这颗眼中钉肉中剌，自然而然的就会笑，况且我心理明白我为什么调动工作，绝对不是因为她不能帮我转为正式职工的，更不是因为我会对商成或者她妹妹构成威胁，在这样的处境下，我只得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况且这乡政府的招商办是一个好单位，最起码肯定上比兽医站要强许多，工资财政全保，工作任务呢，是一个橡皮任务，完成了呢有资金，没有完成呢，绝对不是招商办的原因，那原因是多方面的，所以我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得一夜都没有睡觉，我辗转反侧，我胡思乱想，我趾高气扬。

    乡长让的狄长生主任找我谈话，无非是领导信任，组织上委以重任，希望好好地工作，以实际的业绩来报答大家对你的希望。主任讲:“我们乡是一个山区乡镇，是主要的问题是发展不足，突出发展主题是我们乡里的头等大事，要发展经济就得办企业就得发展经济，就得需要人才，所以招商这个岗位特别重要的，而招商办的工作人员是选了又选的，并且只要你努力工作，这里工作的人提拔得特别快几乎每年都有提拔，前几任招商办主任都提拔为副乡长了，后来都进步到乡长了，所以你要不负从望。”

    我嘻嘻哈哈地笑走来了，我说:“狄主任，你别取笑我啊，我的目标就是只要有个安身之所有一个饭碗就行，我能当上乡长别让人笑看大牙。”

    “一切皆有可能。”狄主任正色道，“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你还年轻，要努力向前进看向前冲。你有基础，当过村干部，还自修了大专文凭，你正年轻，这就是资本，你一定要努力奋斗。”

    狄主任讲的都是发自肺腑之言，我感动万分，我拼命地点头，我一百个答应，管他当不当得在乡长什么的，只要不辜负狄主任的好心我都答应。

    我到了招商办上班，我们的任务就是与本地在外当老板的人打交道，做联络和说服工作希望老板们返乡创业，希望老板的朋友回乡投资，我们给优惠的政策，我们给廉价的土地，我们创造优质的投资环境。所以我的到来给招商办增添了活力，我授命于危难之际，因为眼前有个我县最大的老板必须得搞定，他不是蒲术。

    蒲术离开宾馆后，蒲人蛙就将同学的行踪报告给乡政府后，黄乡长立即决定召开紧急会议。

    黄乡长庄严地说，大家都知道招商引资任务是“一票否决”任务，意思很明白，如果我乡今年没有完成任务，全乡干部工资不能加一分，表彰取消，提拔干部没戏了，并且分管招商引资的同志还要接受重罚。如果真是这样的结局，我们在这儿搞工作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一点散伙。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乡里工作一场，总得为老百姓做点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事，也不枉青春的汗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们要留就留千古名，留下功德名。用什么来留功德名呢就是通过招商引资来搞大项目，上大工程，一个大的致富项目



第十七章 筑巢笼引凤
    黄乡长说，这样不行的，我们还是要有理有节，这下三滥的手段肯定不行。这样吧，请招商办的小狄介绍一下这个项目的情况。

    秦名羊仍然抢过话头说，我想最好让蒲术住在咱们村里呢。

    会场鸦雀无声，目光齐集在他身上。

    这话从何说来黄乡长严厉地质问，道听途说的事也能上会，我看你是疯了。黄乡长打断秦名羊的话，不耐烦地说，你越说越离谱了。闭上你的臭嘴，狗嘴里吞不出象牙，果然不假。你不要讲了。

    我说，我首先汇报一下我镇招商项目，针对白氏家族投资相关产业的项目，我推荐三个:一个是四块瓦湖旅游度假村项目，地点就在他出生的地方，总投资八千万元，建设四星级标准，年可接待游客10万人次，产值三千万元，可安排150人就业。第二个项目就是板栗加工厂，投资一个亿，地点在镇区。第三个项目就是米酒厂，投资一千万元，地点自行选择。我认为第一个项目比较靠谱一点，作为蒲总可能考虑，有三个理由，听说蒲术的父亲开的虽然是物流公司，但是也经营着一家规模较大的宾馆；理由二呢，这个项目已经成熟了，投不了多少钱，原来的投资人已经在湖中岛上建有几幢别墅，后来因为资金链断了，老板跑了，产权也就交给村里了，只要找一个人牵头成立一个公司，投资重新装修，添制设备，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开张营业。理由三就是每个人都有为家乡做点什么的想法，只是没有行动，如果我们挖掘出来，找到引爆点，正如刚才秦名羊村长讲的，他肯定有些忘记不了的东西丢在那里，丢了的东西每个人都希望捡回来，失而复得的感觉比什么都强，这个项目也符合甘乡长讲的“三情”埋藏点，我觉得通过亲情、友情和私情来打动蒲总，他肯定会投资的。至于第二和第三个项目，我感觉不合适，因为蒲术蒲总不是从事这方面的专业，

    黄乡长说，行，就选第一个项目，成立一个专班，由小狄任此项目招商专班的主任，专门负责，招商费用由镇政府负担，人员就是你们在坐的。当前最紧急的任务就是搞定蒲总，我们就叫它“三情”行动吧，分这样三步进行，第一还是“用情”。用我们真情实意求发展的良苦用心来感化蒲总，首先让蒲人蛙接蒲总到家里住着，费用由乡里承担，由蒲人蛙陪同蒲总在乡里面转转，让他走亲访友，重温旧情，看一看乡亲的生活现状，瞧一瞧儿时一起长大的伙伴，听一听乡亲们怎么说，感受一下家乡的变化，相信他会有所感悟的。

    第二步就是“煽情”。这个任务交给秦名羊，主要目的就是唤醒他的家乡情结，煽起蒲总的改变家乡面貌的创业激情。从两方面入手，一方面，由村长带着他入农户慰问，每个人都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烦恼，都有生、老、病、死的恐惧，让乡亲们向他吐吐苦水，或者吹吹牛，谈一谈村里的发展规划，讲一讲乡里的优惠政策，宣传外地的老板如何致富不忘记家乡。谈到我们的具体项目，千万不要强攻，只是假装提一提，必要时叹口气，叫叫苦，所谓旁敲侧击，歪打正着。另一方面，蒲村长为蒲总算一笔账，度假村项目投资多少钱，收益是什么，既赚钱了又能回报家乡，何乐而不为呢我相信，他一定会有所触动的。

    第三步就是“催情”。此项工作由狄主任负责，首先我们查一查蒲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话音未落，秦名羊就大声说，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一颗多情的种子。

    众人哄堂



第十八章 邂逅
    我有了三天假，回到家里，父母高兴得合不上嘴，自从上次为再嫁人的事父子俩吵得不欢而散之后，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家，这次毫无征兆地回来，母亲知道女子一定是在外面有什么喜事或者受了什么委曲，知女莫如母，她了解女子，也特别体谅女子，特地宰了一只老母鸡，拿出珍藏多年的老米酒，弄了满满的一桌子菜。酒席间，父女互相劝酒，

    我坐到桌子前就开始叹气地说:“工作不好搞，想辞职。”

    父母大惊失色，放下手中的活，一齐围绕着他异口同声地说:“你疯了！”

    “我是真心话。”

    父亲仰天长叹说:“女儿哇，我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种田的，到了你这一代好不容易出了你这样的一个吃皇粮的人，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说要辞职呢妇儿哇，这世间上条条蛇咬人啦，没有哪一项工作不难呢，难的是我们得咬牙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我说我还没有转正，不能说是公务员。”

    “我家祖宗几代没有出一个吃皇粮的，菩萨好不容易保佑你马上可以转正为公务员，成了国家的人，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差事，你却提出辞职，对得起列祖列宗吗”母亲非常生气地坐在我的身边说:“你舅舅还说出钱给你这个有出息的外甥买一台小车呢。”

    “你俩真是不知道我心中的苦啊。”

    “好了，好了，不说不高兴的事，行不喝酒。”我父知道再继续讨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弄得不欢而散，倒不如不提此事，于是迅速换了一个话题说:“前几天，有个风水先生路过我家时，我正在家门口坐着，只听风水先生对着我家的房子说‘此宅发出大干部，只是----’然后没有往下说。我急忙地将先生请进屋，喝了杯茶，抽了一枝烟后，我问先生‘刚才先生的话说了一半，怎么不往下呼吁了呢’先生说外面人多，天机不可泄露。我给了他二百块钱他才直言不讳地说‘此屋必定要出一个大干部，但是房子矮了一点，如果盖成楼房则符合风水里讲的龙入深渊、平地起风雷定律。’”父亲说完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本来酒量不大，二两酒下肚有些把持不住了:“别听风水先生胡说，那是骗钱的。”

    我母亲则在一旁煽风点火:“女哇，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稳定的工作了，现在找工作呀，就得像你们拿铁饭碗的。你看看我家这平房还是六十年代做的土砖房子，那个看得中我们这房子呢，现在你在外面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有客到家里业，我们也得有人招待的地方，可以盖楼房的。”

    “盖就盖吧，这钱我来出，不让你老人家花钱，你的钱留着养老吧。”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到我不说话，父亲进一步地说:“只是这老房子的地基面积刚好盖楼房，如果盖了楼房就没有了出路，如果预留门口的出路则必须向后退三米，我担心屋后面的石决明家里不同意。”

    “这屋后的六米过道，我家里也有分的，当年我家准备开个后门，都与他家商量好的了，后来因故没有开门。”我母亲附和着说



第十九章 特别任务
    我根本不知道所谓的“任务”，就是要我去医院招待或者叫伺候蒲术。

    我坐在蒲术的病床沿上，手足无措，我当然明白乡长为什么让我来伺候一个陌生人并且是一个与自己的工作有瓜葛的人，更明白的是为什么乡长还要让我大献殷勤。

    其实，蒲术放下同学的豪车不坐，偏偏要坐什么三轮车，这一坐还坐出了车祸，让乡亲们笑话不说，弄得大家围着他团团转，心里怪不好意思的，既为乡政府的热情感动，也为家乡的状况担忧，都什么年代了，通村公路还是一条毛坯土路，坑坑洼洼的，刮风下雨就不能通车了。好在自己的伤势不十分严重，只是左手骨折，右腿上缝了十二针，其余坐车的人多少挂了点彩，但没有大碍，已经出院了。关键是黄乡长第一时间给卫生院院长打电话询问情况，并且安排得力医生和特殊病房，使得治疗及时，可能一个星期会出院的。但是医生说，伤筋断骨必须得一百二十天才能彻底康复，虽然可以四处走动，但打着石膏夹，还是有诸多的不方便。蒲术不愿意告诉家里，不想让他们担心，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秦名羊不间断地偷偷溜进病房瞧一瞧，开始还开着玩笑说，后来也着急了，这黄乡长的计划不会泡汤吧，事情可不要坏在自己的手上，只得耐着性子劝说我让我安排他的婶娘到蒲术后病房里照看蒲术，希望他俩旧情重燃，可是我觉得有些不妥，既然乡长让我来医院照看蒲总，自然乡长考虑得周到一些，我来照看蒲总，应该理解为组织上的安排，这是公事，让蒲总感觉到回家的温暖，但是我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蒲术，说一些客气话后就没有什么可聊的了，经常性的冷场，病房内的气氛有些沉闷的，刚好秦名羊不间断地跑到病房，我只得详装生气地说:“你是不是来监视我的哟，我不会吃掉蒲总的。”蒲总突然间大笑不止，风气地说:“我可不好吃。”我借机对秦名羊说我到乡政府去办件事儿，我佯装离开。

    其实，秦名羊已经将万冬梅带到了医院，只是女方碍于我的面子不好意思进来，我注意到窗外那个站在棕树下的女子，身材高挑，前挺胸后翘尾，波浪式黑发下面一张鹅蛋形的脸，眼睛水灵灵的一闪一闪的。现在轮到我站在病房的窗户外胡思乱想。

    只听万冬梅说，你记得你临走的头一天，拉着我的手说让我等你回来

    记得。蒲术说，可能是酒喝醉了吧。

    我不是图你的钱，我是看中你的人。

    可是，等我有了钱，一切都变了。

    可是，我没有变，我还等着你回来。

    世界上就你一个人傻，大大的傻。为我这样的人等待一生根本不值得。

    只要你心里面还有我，就是等一辈子，也值得。

    蒲术感动得热泪盈眶。

    蒲术觉得在医院里再呆不下去了，这几天他将自己的事前前后后地想了过遍，也对他遇到过的女人进行了一番回味，他觉得最对不起的还是万冬梅，那一句随口的承诺演变成今天的结局，都怪自己当时年轻不懂事。其实那时，万冬梅在自己的心中只是一幅圣



第二十章 光棍村
    我肯定希望他说出这句话来，暗中窃喜，惊喜之余也打起了官腔:“没什么好看的，你看，不就是一排一排的别墅么，只是毛坯子，还没有装修呢，听说里面蛇蝎出没，很危险的，再说，你的手还没有好，船上摇晃，不安全的，想看的话，等你的伤好了，我再带你上去玩，钓鱼也行”。

    我看一看时间，还早得很，沿着湖边漫无目的向湖的深处前行。转过湖咀，就是一个龟爪村，我说:“想找个熟人家歇一歇，泡杯茶喝”，就带着蒲术进村了。村东头就是蒲团家，家里养着一头老母猪，由于没地方喂养就放在厨房旁边的耳房里，朝着客厅，臊味一阵阵吹来，我忍受不了，伸脚在母猪身上揣了一脚。蒲团心痛地说，“可别揣死了，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啊，我今年要用这头猪换媳妇呢”。

    “有这么便宜的媳妇”蒲术好奇得像是一个外星人，“这媳妇还时兴用猪换”

    “就你这条件，只有这母猪愿意嫁给你。”我推了推一边傻笑的蒲团说，“快打扫一下，看你家脏得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你想还有那个女人愿意来哟，”说完便拉着蒲术的手说，“快走，快走，我们换一家看看”。

    无需继续一家一家地看了，基本上差不多，年轻的走光了，打工去了，留下来的就是老弱病残，以及即将上学的儿童。

    我们俩转着，转着，来到了村子的中央，我带着蒲术来到菊花家。

    菊花兴奋得欢天喜地，“你是说真的不是假的，我们早就听说蒲术是个亿万富翁啊，今天是托谁的福啊，难怪喜雀叫了一上午呢，原来是有贵客来啊”。

    我绕开话题开玩笑说，“村里这么多光棍就是你的责任”

    菊花笑着说，“我当然有责任，我的责任就是女儿生少了，若是是生个十个八个的，这村里的光棍不就都解决了么”

    “你是做媒婆出身的，有经验，多介绍几个到村里来，光棍少一个是一个，我看到他们感到寒心。”

    “没找到老婆的，都叫来，今天我们的蒲总统统给你们包了”。

    好几个单身汉已经围拢来了，菊花一一介绍说，“这个光棍名叫狄韭，快四十岁了，村子后头的那个平头叫蒲葫，还有蒲团、蒲葱------啊哈，不好意思，都是你蒲姓的本家，四块瓦湖治理那年从你们蒲家院子迁移来的，一个小组有二十多个光棍，简直就是光棍村了，像这样的村子在我们周边还有我几个呢，光棍多着呢。”

    其实在山的周围方圆一百多公里的范围内有许多这样的村子，已经成为穿过空壳村了，年轻人纷纷到外面去打工，有的好几年没有回家一趟，许多人在外地安家置业了，有的一年四季不回来，过春节的时候才回家住上一二天，然后又像候鸟一样飞走了，赚钱带回来只做两件事:一件事是到县城购买商品房，另一件事就是给小孩上学。其余的事就是莫想了，所以这样槽糕的情况一年比一年利害，田荒芜了，地荒芜了，没有人种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