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上柳

    “什么原因呢”

    “穷呗”。光棍蒲团说，“我每天出门裤子是借我哥哥的”。

    “不可能吧，都什么年代了，真的穷得没有裤子穿”

    “穷，是出了名的”。菊花笑着说，“大家都想生个儿子，所以人人都生儿子，结果都找不到媳妇了。”

    “女孩子，也有一些，但都出去打工去了。”我说，“打工的女孩十有**都嫁到外地了，有谁还会稀奇这个穿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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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疫情来临
    能仁寺村爆发口蹄疫了！

    刹那间，能仁寺村热闹非凡，国家、省、县几级专家齐集，新闻记者蜂拥而来，各级领导一拔接一拔地来，大车小车穿梭往返。封锁交通要道，严禁牲口进出，就地扑杀病猪，就地掩埋，大家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我负责青年志愿者的接待工作，这是镇政府交给他的光荣任务，这些志愿者都是陆续达到，吃喝拉撒睡都得一条龙地安排好，否则出门就不能辨别东南西北了。第一个到达的是省城志愿者团队由蒲术的女同学带队深夜鸡叫的时候到达，就住在村委会办公里，这何许人也，这同学是省城肉业联合会中最大的鲜肉老板、上市公司的老总，资产过百亿，母亲是著名的的歌唱家，自从出嫁后做了全职太太一心一意在家相夫教子；第二个志愿者团队，由教授专家组成的，由于比较近，上午就到达了，就住在村长秦名羊家里。我正在心里嘀咕着来这么多人干啥呢，不就是死了几百头猪吗，犯得着哟，第三班人马由狄长生带队就进了村口，只得安排在葛花家里。总之，个个来头不小，侯爷王爷一个也不能得罪，乡长交待过了，如果有什么怠慢那就是与他乡长作对，给蓣山乡全体人民脸上抹黑。为此，第二天晚上我自作聪明地在村部主持召开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会，让村长找了几个掩埋了死猪的农户在会前作了讲述，当农户一把眼泪一肥鼻涕地讲完自家牲畜瘟疫情况时，会场开始议论纷纷。

    兽医专家介绍说:“口蹄疫已经从能仁寺村开始漫延到临近其它几个村，该病病潜伏期1—7天，平均2—4天病牛精神沉郁，闭口，流涎，开口时有吸吮声，体温可升高到40一41c。发病1—2天后，病牛齿龈、舌面、唇内面可见到蚕豆到核桃大的水疱，涎液增多并呈白色泡沫状挂于嘴边。采食及反刍停止。水疱约经一昼夜破裂，形成溃疡，这时体温会逐渐降至正常。在口腔发生水疱的同时或稍后，趾间及蹄冠的柔软皮肤上也发生水疱，也会很快破溃，然后逐渐愈合。有时在皮肤上也可见到水疱，死亡率极高。”

    龙涎香通报说:“目前能仁寺村已经将发病的牲畜全部就地掩埋320头，临近的几个村里也有发病苗头，但是政府控制得好，我家完全相信只要大家共同努力，不到半个月，疫情就会得到控制，山村又将恢复平静”。

    我乘机利用他们的激情开始煽风点火，“只是目前需要钱来安慰农户，政府的补助款对农户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农民所受到的损失。”

    蒲术当即表态愿意认购农民3000头猪的损失赔偿费，会后将资金汇入乡政府的账号上。蒲人蛙听后也不甘示弱，当即表态愿意认购500头猪，他说:“虽然我认购的数量少一点，但是也是一点心意吧。”狄长生接过话茬说:“蒲术蒲总肯定也是临时的真意，绝对也没有同家里面的人商量，但是这是一个好的信息，我们将建议县长在今晚的‘获县新闻’中播放这一重大意义的事，号召全县人民齐心协力有钱捐钱有物捐物共同渡过难关。”

    乡长得到消息后高兴得手舞足蹈，在全乡的动员会上大张旗鼓地表扬了蒲术和蒲人蛙的善举，充分肯定了我开创性的工作。

    经过二十多天的奋战，疫情得到彻底控制，夺取了全面胜利。

    龙涎香虽然工作上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下山的那天夜里，她坐在黄栌的车子上，立即有人将他们俩的对话向我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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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不择手段
    狄长生主持召开招商引资督办会，听取了工作进展情况汇报。

    我说，我陪同蒲术在咱们村里转了好几天了，看了光棍村，走访了农户，问了许多情况，就关心三个事，啊，四个事吧:一是对光棍村很是感兴趣，毕竟那村里都是他蒲姓的本家，一个个打光棍，蒲氏家族脸上无光；二是他想救助石材厂周边十几户人家，听说得了什么矽肺病，这病很难治疗的，他愿意捐款；三是对他在医院护理他的万冬梅好像动了感情，他认为她家至今仍然住在土房子里面感到很伤心；四是几次问四块瓦湖度假村为什么没有建成，有几次想登上湖中的牛蹄岛，我没有同意。

    光棍村没解药了，奶奶的夜尿壶，不提了。这矽肺病的事，县里已经进驻专班了，也不提了。这万冬梅的事，黄乡长已经有安排了，也不提了。我就关心项目问题，既然他想上牛蹄岛，你为什么不让他上去你的任务就是要将这个项目推荐给他。狄长生质问道。

    你们只是要求我介绍这个项目，没有讲怎么操作，我如何介绍我因为没有受到表扬而有些委曲。

    “很简单，乡政府已经有会议纪要，凡是投资这个度假村项目的，在合同中约定，岛上原来的投资归其所有，今后投资的也归其所有，只是向乡政府每年交一定的资源占用费，开业后的头三年所有的税费免除。乡政府还承诺每年投入国家的补贴资金在二百万以上，交通、水利、扶贫等每年项目资金多着呢。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不然，这样的好事，我也想做一做，我不相信赚不到钱”。狄长生激动地说，“政策已经讲清楚了，你可以代表镇政府向蒲术公开承诺我上述讲的一切，都可以写进合同里面的”。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其实蒲术的心也动摇了，这么优厚的条件，真是可以干一番事业的。

    狄长生接着说，“现在我们分析一下这个项目的优越条件:一是紧邻沿湖公路出口，三十分钟的车程就到达度假村；二是毗邻县城，可以整体打包策划二日游，从县城到度假村也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三是我县属于国家级贫困县，扶持的资金和项目比较多，县里已经决定今后的项目主要用于脱贫致富，重点摆布在贫困乡镇，我乡属于扶持范围，这对度假村的推进大有帮助。下面我布置下期的工作:一是近期招商小组全体成员和米酒村班子成员，邀请蒲术参加赴邻近三省的度假村参观考察，学习人家的长处，为我所用；二是迎接县政府目县长带队的招商引资调研，办好三个点，四块瓦湖度假村就是其中一个，秦名羊负责将牛蹄岛上的杂物清理干净，装修其中一间房子，以村民活动室的名义向组织部申请资金，报告我亲自送到县里，村里面先垫资装修，这也是招商引资的需要，来了客人我们总得有个地方接待一下。今后，我们的办公室就设在哪里，今天我冒昧先给取个名字，就叫它鸟雀笼吧，这就是我们今后的办公室、接待办、村民的活动中心，我乡对外的窗口，你秦名羊可是任务艰巨啊。装修好不好，档次高不高，有没有品味，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另外在二楼单独装修一间房，豪华精装，留给蒲术住，背靠岛山，面朝湖水，是避暑休闲的绝佳去处。三是由乡办公室的狄主任将县招商局下达的任务报上去，就报道士湖度假村的项目，该项目已与蒲术意向性签约，蒲老板意向性投资2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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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火速进城
    三人决定到万冬梅家吃晚饭，路过四块瓦湖管理处时，只听见一群人正在殴打一个中年妇女，蒲术冲上去制止，我拦住说，“你不要多管闲事，这女的欠揍，不给她教训，她不知道好歹。”原来这女的小名篦麻，是一个吃喝嫖赌、抽烟喝酒的小魔女，男人一年四季在外打工，她就和公公老人一起过日子，原来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自从她好赌以后，家境一天不如一天，三层的小洋楼抵赌债了，儿子被人拐走了，另一种说法是她自己卖掉了亲生儿子，男人管她不了，公公老人拿她没办法。你听听，那个廋长廋长的老人就是他公公，打她的人是公公的债主，这话怎么讲呢她公公邀请几个人揍份子钱开了一家榨油厂，半夜里她趋公公不备偷了油厂的钥匙，将成品油偷出去抵债了，你想一想那些合伙人饶得了她公公，这不，公公就召集合伙人揍她一顿，解解恨，其实也解决不了问题。

    “不管做错了什么，也不能打人，欠债还钱固然天经地义，现在是法制社会，光天化日之下，打出人命，咋办?”

    话音未落，蒲术冲上去大吼一声，“不许打人。”

    其时，那个小名叫篦麻的女人已经被扒光了衣服，浑身上下，满目疮痍。

    “吆喝！”公公说，“你是何方神仙，管起老子家里的闲事来了”

    我急忙上前介绍说，“这是蒲总，刚从大城市回家，他不懂和规矩，你们见谅。”

    众人听说面前这个管闲事的人就是蒲术，立即亢奋起来，扔下手中的女人，围拢过来，异口同声地说，“她卖掉我们的油了，咋办你想替她还上钱”

    “放过她。我来替她还。”蒲术斩钉截铁地回答。

    “蒲少爷，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能儿戏啊。”

    “多少”

    “共计150公斤，按照每斤20元计算就是3000元。”

    “行，明天到我的住处去拿钱。”

    众人散场了。

    蒲术说，“你送篦麻到医院治疗，费用算在我的头上，然后接到你家里住。”

    “行，我送她到医院，但是出院后，可不能住在我家，你是知道的，我男人绝对不同意的，他能饶得过我么你别为难我。”

    “这样吧，伤好了后，让她到我家住吧，反正我家就是接待站和招待所。”万冬梅出来打圆场说。

    “在你哪里住也不行，她是什么德性，你能容忍得下么”

    “这不行，那也不行，我看就送给光棍白韭，他不是想找个媳妇么反正篦麻已经与她男人离婚了，只是没有地方居住，所以仍然赖在公公家里，拿她没办法。”

    “行，行，先治好伤，再说下一步吧。”

    “今天的晚饭可能要改期了。”

    县里的一个电话让蓣山乡大院炸开了锅，引爆全镇沸腾起来，这让黄乡长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更上大家匪夷所思的是到县城申诉的人居然是葛花，并且申诉的理由是:要求县里出面找到她孩子的亲生父亲。

    这个理由就有一点荒唐、有一点可笑、有一点不可思议，更有一点骇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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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找不到男人
    这申诉事件也是当今社会推出的一道亮丽的特色产品，一个人遇到什么困难或者解决不了的问题，总喜欢找理，并且找理的级别越高越好，仿佛级别越高解决问题时就越快，而老百姓的问题多着呢，什么吃喝拉撒睡住行，什么猫死狗走丢，等等诸如此类，有一点像“11０”似的，自家的钥匙弄掉了，也要打一个“11０”，警察来了，将锁给撬开了，主人高兴了，夸奖道“这才是人民的好警察。”殊不知，如果你打一下急开锁的六个“3”，开锁工匠立即直到，或许还可以保证你家的锁，免得你花钱买锁，开孔打洞的费用。

    “怪谁呢”我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安慰乡长不必多虑。“我觉得，今后里应该出台一个政策，凡是未经过村、乡两而越级申诉的人一律应该送看守所关起来再说，你想一想，我们村里不知道，我们镇里更不知道，我们村里也没有说不解决你的问题，我们镇里更有能力解决你的问题，你凭什么一下子跑到县城，并且真奔里大楼，这，这不是给我们全乡人民丢脸么，这不是给我乡抹黑么”

    “一千个理由，一万个理由，都充分，九九归一，你管辖的人，不能出现越级申诉事件，如果出现了，你得先将他们接回来，接到所属地就地解决，这是规矩也是制度。”乡长打断喋喋不休的我的话，以不容置否的口气说，“通过今天的事，我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有什么好的什么解决办法”

    话音未尽，只听“嘭”的一声，一个黑影从车头飞过落在路边的水沟里。

    “你看看，你看看，撞着什么东西了！”

    司机闻声将车停在路边，心急火燎下车一瞧，然后淡定地上车关门准备发动车子。

    “是什么东西”黄乡长加重语气问道。

    “一头猪。”司机头也不回地回答。

    “死了”

    “应该说没有死，在挣扎。”

    “停下，快停下。”我打开了车门。

    “停下怎么个停下，县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像催命似的，我们还有心思关心这头猪管它是死是活呢，县里的那个事才是大事。”乡长命令道。

    “乡长，这，这，这有点不合适吧。”我辩解着抓住车子的门把手，仿佛担心司机开走了，将他一人扔在路边似的。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乡长严厉地教训起我，“你他妈的，别婆婆妈妈的，快上车！”

    我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回到原位，一路上默默地为猪祝祷着，我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这样的疑问:不知道猪躺在水沟里是怎么想的，或许死了，或许活着跑回家了，或许躺在哪里半死不活的，若是猪在天有灵，也许它应该到县里去申诉，自己好端端的在路上走，被人撞了，还肇事跑了，你说我冤还是不冤呢

    我脑海里浮想联翩。

    在办公室公室，



第二十五章 失眠在鸡鸣
    蒲人蛙真的是受宠若惊，在家里团团转、搓着手说，这哪里经受得了啊，主任亲自登门，还带上礼品，我家真是祖宗开了眼，难怪这几天我家门口树上的喜鹊老是叫个不停，原来是主任大人要来啊，赶忙吩咐母亲文竹杀鸡宰兔，又打电话让村长秦名羊来作陪，村长说我带村委会一行人到来县城了，人走空了。狄长生说，啥人都不要了，就我们三个，我跟你商量事呢。

    酒过三巡，狄长生从公文包里掏出招商引资合同递给蒲人蛙，指着上面的条款说，这合同也是一种公文，我今天来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将这合同给你同学看一看，让他有一个思想准备，你一定要做蒲术的工作，让他回家乡投资，听说县里其它乡镇，包括城区好多地方都在争取他投资，上次我们一行去县城接他回乡的那次，你知道吧，其实他不是会什么朋友，而是城关镇政府请他吃饭，让他去投资的，如果他被别人挖走了，我这个办公室主任的脸往哪儿搁呢再说，在我们四块瓦湖投资真是天时地利人和。这天时呢，就是有好的政策，我镇承诺只要他来投资，今后的交通补助、水利基础设施建设等等一揽子的政策资金都可以向这里倾斜的。这地利呢，四块瓦湖的资源那是第一等的好，就连省旅游局的领导都看上了，国家大型投资集团也看中了的，山中有湖，湖上有岛，岛上鸟语花香，不是天堂胜似天堂。这人和呢，就不用说了，他是本地人，你们这湖边的人那个不希望早点开发，那个不希望受益呢，那个不支持呢。

    一番话，既有煽动性又有鼓动性，说得蒲人蛙热血沸腾，豪情万丈，他斟满酒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向她们俩人敬酒，拍着胸脯说，郁主任对我恩重如山，如此器重，我蒲人蛙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你放心，这事我来搞定，我让他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我说，今天我们交了生死朋友，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如果这招商引资协议签了，不光你要享福，你们全村，我们全乡的人民群众都要享福了，所以，你这是为全镇人民谋福利，这是一件伟大的事，你要办好，要用脑子来办，要让他为我们的诚心所感动，为我们的投资环境和服务创业的态度所折服。我就不绕弯子了，你先将这合同给他看了，然后，我们约定一个时间，我将县招商局的领导接过来与他见过面，只要他肯签订这个合同即使将来他不搞，先将这个资源占着，如果有人再来投资的话，可以从他手上转过去，这一签二转的，他也可以赚些手续费的。

    我的暗示让万冬梅立即心领神会。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儿起来开电扇、一会儿起来开空调，已经是鸡叫头遍的时候，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这是工作以来的头一次，无论是天塌下来还是地陷下去，他都从容不迫、淡定如水，他什事都经历过，什么事都见过，我曾经接待过接待过局长，甚至更大的官，策划举办过乡里的第一届畜牧节，参加的宾客有一万多人，那场面呀，史无前例、绝无仅有。所以说来应该没有什么事让我睡不着觉。

    “你个找死的，又是想哪个男人”天水牛在我的大腿上掐了一下，觉得不过瘾，又伸出另一只手抓我了两把，见到我如同死人一般，一骨碌爬起来，重重地坐在床上，顺势掀掉被子，无比愤怒咬牙切齿地说，“你个挨枪子的，果然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