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持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鹿青崖
吓得裴真急急搂住了他的脖子,被他蹭上了鼻尖,“我的夫人,总算不傻了!”
说得好像之前裴真很傻似得。
“我本也不傻。”裴真为自己辩解。
“那倒是,毕竟连我都......”韩烺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裴真瞧瞧他,他也正看过来。
“夫君”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韩烺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下来,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拍拍她将她放了下来,“那就收拾东西吧,两刻钟以后动身。”
他大步出了屋子,裴真看着他的身影,眉头皱了起来。
“毕竟连他都......”裴真回想他方才未尽的话,“都......被骗了吗”
裴真心头一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是应唐沁请求来的,夏南夏西都跟在她身边,韩烺怎么会知道她曾经骗过他
或许是唐沁曾骗过他吧!所以他才这般话头断开,态度一变。
裴真暗自猜测,听着外间已经收拾起来,只能放下心思,准备上路。
江都离得很近,他们安顿下来,才不到午饭时候。
韩烺立时去了县衙。
因为有锦衣卫出马的缘故,这个案子已经不是知县衙门说了算了。坐等致仕的知县大人一脸颓色,见着韩烺来了,连连拱手作揖,“指挥使大人有什么需求尽管提,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韩烺并不同他理会,直奔大牢而去。
相一带着几个徒弟遁了干净,这许多日子下来,根本找不到人。显然,火梅教已经有能力,把人藏匿到连锦衣卫都找不到的地方了。
被抓进天牢的,都是痴狂教众和愚昧百姓。
“没供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第43章 故意犯难
阴暗潮湿的空气在大牢中动荡,有人开始低声啜泣。
有人哭起来,便也有人厉声呵斥他们不要被狗官所骗。韩烺不许任何官兵打扰,转头使了个眼色,静看着这一切。
“......不要信这些狗官!他们都是要下地狱的人!佛祖都不保佑他们!”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的皮肉抖动着。
她不怕死地吼了一番,见几个百姓还哭,似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停了几息,才又道,“他们都是吃人的人!若是没有这些狗官,你们会家破人亡还不都是他们害得!信他们,你们就等着死吧!官府不会手下留情的!”
韩烺看了此人一眼,这一眼看过去,才发现这人身后有一人,不到三十的样子,是个矮小的男子,看似缩在女人背后,实则目光凌厉地在人群中扫来扫去。
韩烺见他嘴巴微张,不多时,他前边的女人便喊起话来,一会劝慰,一会威胁几个要向官府投诚的百姓。
“把那个人给我揪出来。”韩烺转头吩咐。
锦衣卫直奔此人而去,这人似是被想到会抓自己,等到锦衣卫的手落在他肩上,吓了一大跳,“你们要干嘛我可没闹事!你们不能胡乱用刑!”
他身前那女人连忙起身拉他,锦衣卫当然一下隔开了去。这人真的吓坏了,“你们不能这样!我没闹事,没放火,是良民!”
他喊着,人已经被抓到了韩烺脸前。
韩烺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问众人,“谁知道此人是谁说出来便能立刻离开大牢!”
这人脸上皮肉瞬间一紧,下边窃窃私语。刚才那女人喊了起来,“乱说话的人,都不得好报!”
韩烺听得咧嘴笑,再看这矮小男人头越来越低,心道这一激,可把人激了出来。
当下就有几个人指着此人道:“总是跟在师父身边,端茶递水甚是殷勤!”
他们接触的师父,根本不是相一,只是相一的徒弟,此人跟在那些相一徒弟身后,不是徒孙,便是想当徒弟。
韩烺笑哼一声,让人把那女人也抓了,同众人道:“一个一个审,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旁人皆不知道。谁说的真说得全,谁下午就能走人!”
韩烺让刘蒙去安排锦衣卫文审,又将那抓来的两人单独关了起来。
“你二人把实话说了,我保证没人知道是你们说得,表现的好,本指挥立刻放人。但要是说假话,以偏概全故意欺骗官府,这样的人留到晚上还要管一顿饭,本指挥也没这个工夫,到时候,就直接绞了干净。”
他说完转身离开,地牢外的空气格外清新,江都知县在外等着,见他出来,连道指挥使大人辛苦了。
韩烺看他一眼,“知县大人把那窦家安顿好了”
窦家五死九伤,窦辽被砸破了脑袋,只是窦家伤亡如此,他哪里能躺下休养,恨不能住在县衙看官府处置这些人。
带头的几个闹事人被单独关押,该说的说了,该上的刑也上了,情节轻的流放,重的直接上报,判秋后问斩。
窦辽对这样的判罚没什么可说的,反倒听说京城的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来了,有点诚惶诚恐。
“大人,窦家的当家人窦辽,想请见大人。”
韩烺挑挑眉,“让他酉初到驿站来吧。”
知县赶忙让人带话给了窦辽,锦衣卫那边,已经有人问出了情况。
刚才抓的那挨个男子,本是想当相一的徒弟,只是相一如今已有五个徒弟,看不上他家贫、相貌平平、年纪又大,此人吃了闭门羹,就打起了相一的二徒弟的主意。
相一的二徒弟本名宋兆,金陵人士家中不算富裕,只有一座榨油枋,但他今年二十又二,长相俊美,跟在相一身边一年多了。
据知情教众说,宋兆一直被相一的大徒弟和三徒弟打压,他家中不够富裕,人脉也不充足,那个矮个男子当相一的徒弟不成,就
第44章 是么?
裴真识破了某个惯会装腔作势的人,转身就走。
韩烺失笑,心道再这么下去,什么都要被她识破了。
他追上去要同她诡辩,她却道:“那窦辽还等着你,我看有话要说,你莫要笑闹了!”
她比他这个指挥使还正经些,韩烺说好,“你得陪我去,我才去。”
裴真诧异看他一眼,“僭越了吧”
韩烺却不由分说拉了她,“谁敢说什么谁敢乱说话,我就让他说不出来话!”
真是不讲道理!佞臣一个!
裴真暗自腹诽,却不禁笑起来。其实,她倒是想知道,官府已经快刀斩乱麻地把闹事的人办了,窦辽找来,还能有什么事
韩烺将裴真安置在屏风后面,这才松了她的手,往前厅去了。
那窦辽模样果如裴真所言,满脸颓败,六神无主,见到他来了,才恍惚上前行礼。
韩烺道免礼,落了座,“何事”
窦辽很是拘谨,不敢落座也不敢直起腰来。裴真通过屏风间隙的小缝瞧了一眼,见男人仍旧如常坐着,也不管人家如何害怕,暗自摇头。
“指挥使大人,草民昨日在家中整理亡嫂的遗物,发现一物,或许能助大人尽快铲除火梅教。”
说到火梅教,他显得气势足了很多,韩烺让他呈过来,窦辽连忙从袖中掏出一物,用好些层纸包了,他一一取开,递到了韩烺面前。
裴真有些好奇,只是离得远了看不清楚,直到窦辽将东西交到韩烺手上,她也把视线移过去,也没看见。
反倒一抬头,看到了男人看过来的目光。
裴真见他嘴角飞快地一扬,拿起手上的东西朝屏风的方向转了转。裴真看清楚了,是几支香。
他又往屏风处扫了好几眼,才问窦辽,“这檀香有何不妥”
“回大人,此香看似寻常檀香,只是依照家嫂身边服侍的丫鬟说,此香甚是贵重,家嫂每每点燃此香供于佛前,要特地沐浴净身。每每用过此香,人总是尤为欢愉,总念叨着见到了亡兄和侄女,但过上一两日,精神便会萎靡不振,厌食腹泻,只得再点香才能好转。周而复始,服侍的人道,从前十天半月才用一次,到了后来,便两三日就要燃一支。”
这话让韩烺一时无暇分心再同他夫人凑趣,细细问了问香,问道,“此香从何而来窦张氏用了多久”
“此香正是从那相一处所得,从那相一第二次见我家嫂子,嫂子捐了五十两纹银的香油钱,相一便赠出此香,之后唯有嫂子捐五十两以上的香油钱,才能得到此香。”
韩烺点头,看住了窦辽,“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窦辽顿了一下,扑通跪到了地上。
“大人明察,草民暗问了本县几家与火梅教往来密切的人家,无一不用此香,来源和症状都与草民亡嫂相似。草民认为,此香具有迷惑人的功效,而草民亡嫂,正是被火梅教步步设下陷阱笼络迷惑,才酿成大错!”
窦辽哽咽着叩头,为窦张氏和窦家开脱。
韩烺将香放到了一旁,扶他起身,窦辽哪敢让他扶,吓得连连后退,倒是难得摆出平易近人姿态的韩烺,颇有些尴尬。
裴真本为窦家之事唏嘘,见此情形,又忍不住笑起来。
小豆子整日都盼着人怕他,这下人家真真怕了他,他想当个贴近百姓的好官,都当不成了。
她笑了却没出声,韩烺却似有所觉地看过来,眼神里,满是警告她不许笑话人。
韩烺又上前两步,架住窦辽按到了凳子上,窦辽根本躲不开他的强硬,战战兢兢地受了。
韩烺回头又扫了一眼屏
第45章 怀疑他不行?!
小豆子这副模样,若是裴真还看不出来他的不满,那就是傻了。
可她说得都是真的,就是那位英年早逝的侍剑人,只不过她怕说穿,故意说在余杭而已。
她疑惑地看向韩烺,“夫君不信么”
韩烺看回去,“夫人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裴真没什么犹豫。
韩烺暗自琢磨了一下,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说得应该是确有其事,只不过化到了余杭所谓远亲身上。
只是不论如何,她跟自己说了一件她听闻的真事,且看她的样子,似是不仅是听闻这么简单。
紫莲教盛行的时间大概在十四五年前,那会她才三四岁,如何能记忆这般深刻
她那时似乎还没有进冷名楼,只不过她进冷名楼之前的事,至今还没能打听出来,也许是紫莲教祸害了她的家,所以她才印象深刻
可若是如此,她这副叹息、惋惜的模样,又不太对了。
好似老先生看到不上进的秀才,惜才感叹一般。
这又是哪跟哪
韩烺实在弄不明白,只是她既然化用了所谓余杭远亲的名义,还是不想让他知道。
韩烺不急,总之要跟她水滴石穿。
这已经比上一次,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强多了。
韩烺不再多说什么,拉了裴真的手,脸色又变回了轻柔,变脸一样快,“我信。”
说完又道,“咱们先看看窦辽带来的香。很是有些门道,夫人都听见了吧”
两人去到前厅看香,这想从外观上看毫不起眼,但根据窦辽的说法,似乎此香能使人产生幻像且逐渐沉迷,不过看似十分贵重,只用到高门富户身上。
见裴真凑到香上细细闻,韩烺道,“夫人可有听说一种叫罂粟的药材”
“有所耳闻。听说有富商重金买来,用在房事上头。”
“哈哈!”韩烺笑出了声,凑到了裴真脸前,“我的夫人连这个都清楚,真是了不得了!不过以后这样的事,夫人不用知道,咱们不需要!”
裴真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只是听到他说“咱们不需要”,愣了一下,一下想起来,自己听说他真的有意过继那会的想法。
她当时不禁怀疑了一下他在子嗣方面的能力。
但他笑着说不需要!
裴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不禁还往下溜了一下。
她如何表现,韩烺可看得一清二楚。
韩烺呼吸一顿,她这惊讶是什么表情!
她这眼还敢往下溜!
难道她觉得自己不行!
“夫人看什么!”他一声吼。
裴真被他吼得颤了一下,抬眼再见他脸色铁青又气恼,又是一个瑟缩,直觉就想跑掉。
韩烺见她还要跑,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我每日强迫自己当那柳下惠何其辛苦,你不慰劳与我,反而怀疑与我嗯!”
男人的气息此刻说不出的浓厚,裴真一呼一吸也像被他攥在手心里,听了这话,忙不迭摇头,“没有没有,夫君别误会!”
“误会!你当你夫君眼睛瞎!”韩烺咬牙切齿,“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说,你怀疑了多少次了!怀疑到何种程度!”
裴真要被他两只眼睛瞪穿,不知道怎么形容怀疑的程度,只好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声道,“就一次。”
“一次也不行!”韩烺直接将她这根手指头咬进了嘴里。
裴真吃痛,韩烺却不松开她,箍住她的腰,两步把她压在了屏风上。
“真是太娇纵你了!连这个都敢怀疑!”嗓子不知何时变得嘶哑低沉起来,说出来的话不知是不容置疑这么简单了,威胁十足。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裴真呼吸都不敢了,瞪大着眼睛望着他,只把韩烺看得心头似被刮擦磨蹭,沸腾的血液似浪头,一浪高过一浪。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