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春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此冬无雪
曹友真就这么阴冷冷的盯着东方瑶,末了,又恶狠狠道:“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说完拂袖而去。
“娘子,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能说话如此不知轻重!”
芍儿看着东方瑶一脸漠然,忿忿道:“分明是他爱嚼舌根,出了事还要赖别人……”
东方瑶摇摇头:“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也不能把他掰直了只听我的,”说完又看着芍儿,正色道:“今日我并非是有意斥责你,只是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君子,和曹友真这种人还是少说话的好。”
芍儿闷声撇嘴:“娘子身份比他尊贵多了,为何还要受他如此羞辱”
东方瑶心中叹气,她愿意吗,被人指着鼻子骂贱人,虽说她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说到底是逞口舌之快当着面起冲突委实不是明智之举。
她拍拍芍儿的背:“好了,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回去吧,我早饿了。”
……
案几上有只肥腻腻的猫儿,正翘着自己的几根威风凛凛的胡须,舔着爪子,时不时歪头向一边一瞧,懒洋洋又可怜兮兮的叫上一声。
“喵呜”
“还叫,再吃就变成大肥猫了,到时候连我都拎不动你,看娘子还会不会再抱着你逗你玩!”
那猫听罢更委屈了,大眼睛眨了眨,琉璃般翠色眸子都雾蒙蒙的,软趴趴的丧在案几上。
章怀秋放下手中的笔,轻声嗔道:“你这样训它,那猫儿知晓什么,最近说话怎么和芍儿还愈发相似了”
映柳像阿泠被吓到时炸了毛的样子:“娘子你这是说什么,我哪里和芍儿那傻丫头像了!”
章怀秋呡唇一笑:“过来为我研墨。”
映柳走过来:“前几日东方婕妤和殷女史新编写的女则,娘子这是在抄写呢”
几日前东方婕妤上书,说是请太后下旨重修女则,太后准后,东方婕妤和殷女史不多日便交上了新女则,可谓才思敏捷,是以太后大悦,命章怀秋抄写几份送到各宫中给诸位妃嫔观看研习。
章怀秋点点头,拿笔蘸了映柳新研的墨汁,便在宣纸上书开。
连头都不必抬,大约是一盏茶的功夫,章怀秋依旧低头默写。
映柳赞道:“娘子真是厉害,只看了一遍这便记住了,如此这般,恐不日便可交上,到时太后娘娘必定还会奖赏娘子。”
章怀秋继续淡笑:“什么奖赏我也不要,只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便可以了。”
映柳不解,嘟囔道:“娘子又不要映柳之前还以为娘子是……是故意的呢。”
章怀秋低头凝视着自己写的字,略微沉了沉心:“的确是故意。”
映柳正吃惊想问,便听外面有婢女传话,说是长安殿东方婕妤来暖玉阁一聚。
待东方瑶进来,芍儿便兴冲冲的朝着阿泠奔过去了,一边问映柳:“好姐姐,阿泠今日有没有想我呀”
映柳扑哧一声笑出来:“傻丫头说
第六章 别有深意
新年之后,太后连续在宫中举办了不少的宴会。
若说是普通宴会也就罢了,这流水般的宴会偏偏就有不同寻常的地方,譬如每次宴会之上,都由不少的年轻美貌的高门娘子。
作为圣上最为宠爱的儿子,秦王李衡义自然也要出席。
不过虽是这样说,李衡义的身份却实在是尴尬。
其一,他为庶出;其二,他又颇受皇帝的宠爱。
今上还是闲散王爷的时候便子嗣不多,只有三女三子,这小儿子前几年风寒而夭折,除了妾侍冯氏生的一子,便是早早病逝的妾侍余氏所生的李衡义,传说圣上曾对这位余氏情有独钟,只可惜红颜薄命,是以圣上对庶长子李衡义宠爱有加。
登基之后,皇后沈氏依旧无子,冯昭仪的儿子年龄尚小,便有人出主意要皇后先将冯氏的儿子养在自己名下,沈如柔自然一万个不乐意,先不说她本就对冯氏全无好感,便是自己如今还年轻,怎么能收养别人的儿子,搞的自己好像一辈子都生不出来了似的
可是如今她见了这七八场的宴会,却是心头发麻。
太后的意思,难道真的是不顾及自己这儿媳的情面吗
五六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全都围着李衡义团团转,这可惜李衡义并非是善解风情的主儿,闻着这一股子的脂粉味儿,只觉得眼冒金星。
“哎哎哎,诸位娘子还是让一让,我有些饿了,还是想先去用膳。”
宴会设在春芳园中,此时花开正好,宴会便也没那么严格,大家都是想观赏的观赏,想用膳的用膳,总之没人拘束。
李衡义正打算偷溜出去和好友玩双陆,这边却又被一群娇声嗲语的娘子们拦住不得起身,实在是心中不快。
奈何男子与女子实在不好斗嘴呵斥,李衡义也只好学着好言好语的求饶。
当中有个石榴裙的少女却是一声娇笑:“殿下要去用膳,我便来为殿下布让可好”
李衡义抬头一看,这少女一身襦裙极其鲜艳,眉眼也极是美艳,只是她今日似乎脂粉涂的太多,脸白的像个死人,李衡义赶紧转过身去,又听一少女道:“殿下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了,何必要你来多管闲事!”
这声音十分清脆,说起话来也毫不含糊。
那石榴裙少女当先不乐意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于你又何干”
“哼!”
一身杏黄色的收腰裙,这纤瘦的少女吵起架来可不含糊:“萧十六娘你都能来凑热闹,我为何不能为殿下说几句话!”
“你都”这两字说的萧十六娘心头刺痛,她表姐虽然在成国公府不受宠,可说到底也是个正牌的国公妃,眼前这杨九娘不过仗着自己的姑姑是端王的宠妾就如此骄横无礼,甚至到宫宴来横插一脚,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萧家惹你了,你若是不愿意,就去找你做妾的姑姑告状啊!”
“萧十六娘,你!”
杨九娘最不爱听人说自家姑姑是妾,妾又怎么样,那也是宠妾,那萧氏不过是个没人要的贱货而已,想到这里,杨九娘更是火大,她两步三步冲到萧十六娘面前,快手夺下她腰间的玉佩,伸手就扔了出去。
速度之快,看的李衡义是瞠目结舌。
“你竟然夺我玉佩,我表姐定不会放过你!”
萧十六娘到底是闺阁小娘子,若说平时斗斗嘴也就罢了,没想到这杨九娘如此娇蛮直接动手她哪里见过这般女子,当下便嘴一歪,红了眼圈:“殿下为十六娘做主!”
“这是在做什么呢!”
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忽然就从背后传来。
在场所有的女子不会不识得,这声音主人的威名简直不亚于夜里的索魂鬼。
“太……太后!”
不知是谁慌忙中叫了一声,诸位娘子和李衡义都赶紧转身来行礼。
接着头顶上是一声严肃的“起身”,却没人敢抬头。
萧十六娘委屈的抽泣着,杨九娘惴惴不安的绕着腰间的结樱带,李衡义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就在所有人沉默之际,萧十六娘忽听耳边响起一个柔弱的声音,她抬眼一瞧,是个样貌清秀的小娘子:“十六娘姐姐,这是你的玉佩吗”
李衡义好奇去看,身侧这少女生的极为端庄,眉清目秀,一双黑眸尤为耀眼,竟不免看呆了去。
韩鸿照见状,哈哈一笑:“你们这些小儿女,一个个倒真是能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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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多日不见
绮容来到含凉殿的时候,便是见母亲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母后这是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边说边为沈如柔倒了一杯酪浆。
沈如柔没心思喝,呡了一口便放在案几上,说道:“容儿怎么来了,没在宫里学女工?”
绮容坐在了沈如柔的身边,眨眨眼睛:“女工这些东西多没意思啊,我还是喜欢摆弄个花草什么的。”
沈如柔忍不住笑骂:“你这疯丫头,好的不学,倒是和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样!”
绮容笑嘻嘻道:“阿娘说我是疯丫头,又说我和你年轻时一个样,那岂不是说你自己是疯丫头”
“死丫头,又叫错了,怎么半年多了还改不过来!”
沈如柔轻戳了绮容额头一下,嘴上这样说,心中却甚是欢喜,打量着女儿这愈发美丽的容颜,她心中也极是熨帖。
自家女儿在外那是皇室第一美人的名号,就算是这辈子就绮容一个女儿,她也心满意足了,何必非要再生个儿子去夺宠呢
不过想到这里,沈如柔又眉眼愁苦起来。
“母后,你……你这是怎么了”见母亲又是没了笑颜,绮容一时未反应过来。
“唉,和你这孩子说,你又懂什么呢”沈如柔叹道。
“母后,容儿…….容儿知道,”思量半响,绮容一手缠着鬓边的青丝一边低声道:“母后想为我生小弟弟是吧”
良久无声。
绮容抬首看了母亲一眼,见她闭目无言,又嘟囔道:“母后不愿意收阿兄做子,又……所以才会如此。”
“容儿!”沈如柔忽然睁开眼,看上去有些生气:“不许在我面前提这件事!”
“那又怎么了,阿兄是我的亲阿兄,他待我那么好,我为他说句话又怎么了,”绮容顿了一下,又忿忿道:“母后你不就是瞧不上阿兄么,可是阿兄又做错了什么,就算他出身不高,可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欺负过我,我就只认他做我阿兄!”
“住口!”沈如柔看上去真的生气了,厉声斥道:“我早就对你说过,他不是你亲阿兄,她是你阿爷和别的女人生的,我对那个贱人厌恶至极,你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别怪母后不留情面!”
绮容也是个倔脾气,本来是想为李衡义说好话,撮合一下两人,谁知竟吵到了这种地步,也不管不顾了叫了起来:“母后你就是小心眼,阿兄从没做错过什么,你就瞧不起他!现在父皇要立阿兄太子你就不乐意,那你为什么不去找父皇说,和我阿兄又什么干系!”
“啪——!”
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就这么打在了绮容白皙娇嫩的脸上。
“住口,你这个畜生!”
沈如柔说完,气喘吁吁的瞪着女儿。
绮容倔强的睁着眼,眼泪在眸中打转:“母后你为何打我,我哪里说错了”
这脆弱的声音说的沈如柔心口一痛,她咬牙看着女儿:“你出去!”
“我不走,母后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绮容一步也不让道。
东方瑶本是要来含凉殿替太后慰问一下皇后,听说她这几日身子不适,就连宴会也没怎么去,便带了些上好的滋补汤药,叫人通传了。
谁知正在外面等着,忽然有个青衣的小婢女慌忙跑了出来,正是紫珠:“婕妤来了,谢天谢地,婕妤赶紧去看看吧,我家公主和皇后殿下正吵的不可开交呢!”
东方瑶赶紧进去,面前便是一副母女二人对峙的场面。
皇后坐在小榻上,一手撑在隐囊上,一手抚额喘着粗气,看上去气得不轻。
绮容立在皇后面前,一手捂着小脸,一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把衣服揉的像团乱布。
“臣见过皇后殿下,见过公主殿下!”
沈如柔一见东方瑶进来了,正打算下榻来迎接,东方瑶忙不迭制止:“殿下莫要动身,臣不过是来代太后娘娘聊表心意而已!”
沈如柔按了按眼角,将脸别到一边去:“劳烦婕妤了,也……让婕妤看笑话了!”
东方瑶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绮容,心中微微一叹,示意灵芷将东西交代好,便上前去柔声问道:“多日不见容儿,怎么愈发生疏了”
绮容猛然转过身来,
第八章 无济于事
绫绮殿
绮容正在认真的练字,一笔笔的画在纸上,思绪却不知跑了何处去。
“陛下来了!”
外面忽有内侍高喊。
捏着笔端的手忽然一颤,心也猛烈的跳了起来,然而绮容心中这不祥的预感还未完全蔓延开,便见有个怒气冲冲的身影已经闪了进来。
“父……父皇,你这个时候怎么有时间来。”
绮容赶紧起身,又不敢抬头,只好低着头磕磕绊绊道。
李陵并未言,只是上前来,命令道:“容儿,抬起头来,让阿爷看看。”
绮容心虚的去捂脸,“阿爷,这是儿误撞的,你就别看了!”
头顶上一阵平静,绮容忙抬头来看,却见李陵满脸阴骘:“好好好,我这就去找她!”
一大早就听说女儿在含凉殿被皇后掌掴,李陵气的连午膳未用,下朝后急匆匆的就来看女儿。
绮容大惊,赶紧拉住父亲的袖子,“阿爷……阿爷……父皇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陵停了下来,怒道:“容儿,这件事情本就是你母后做错了,你出生到现在十二年,我从未舍得打你一下,训你半句!今日你母亲竟对你下如此重手,我怎能不心疼必要她给个说法!”
“不是的,不是的!”
绮容满心焦急,她虽年纪小,可是也知道,如若自己和母后是因为在收阿兄做亲子这件事上发生了重大的冲突被父皇知道,难免父皇不会气上加气。
再加上父皇本就看重阿兄,如今自己的发妻偏偏就看不起这个他最为倚重的儿子,到时候两人定会吵到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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