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烬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季熙河
浮尘烬歌
作者:季熙河
三千年前,天界贵族之东方阿殷族九公主桐霓与阳神昊忻相恋,天庭驳斥。阳神为保苍生,违心与桐霓诀别,桐霓生下与阳神之女后,殉情于旸谷,化为五色霞光陪伴他。因天庭的隐瞒,阳神不知女儿之烬的存在。天庭忌惮之烬神力,将还是婴孩的之烬交于太极神君,意欲用三昧炉磨灭其命数。后其被族人救出封印神力,安置于无名之山。多年过去,已是火德星君的他寻到沦为小火妖的她,将其带回天庭,究竟为了什么?天庭神牍塔中,秘册《旦典》,所载,阳神与东方阿殷,合之,生赤霞,毁天灭地。赤霞珠,即之烬的心。几生几世情牵,无奈无常恩怨,岁...
第一章 人间无觅处
西海很大,之烬拿着祖云给她的卷轴,徘徊在此。
她嘀咕着,祖云这个闲君,让他好好给我绘图,他可倒好,硬生生拖了许久,这里招惹妍丽仙娥,那里又听闻谁家仙君练就成何宝贝,死皮赖脸地求人家给他玩玩。要不是知道,这天界闲君会识地的法术,她才不愿意把星君苦酿百年的桃姬醉送于他。她看着手中稀里糊涂的画符,一肚子气。
一只有着柔雅身姿的青鸾,正飞向她。
过了西海就是人间,这西海结界处是浮生幻境,需有仙力者才可过。但她不知幻境在何处,便一直在西海上空盘旋。
“青玉姑姑,婢子有礼了,敢问这浮生幻境怎么走”
青玉是王母仙尊的执事,也是幻境的使者,凡是想下凡的仙人过了南天门便是到此处来了。天庭森严,又有天规,未曾有仙人硬闯。
“不知婢子随的是哪路仙家”她周身翠羽幻化成衫,有一双空濛美目。
“婢子是不久前被贬下凡的火德星君之随侍,名唤之烬,此番下凡是奉命看望星君……”她说着说着,便心虚起来,祈求着姑姑莫问她是奉谁的命。
之烬,她默念,万千思绪困在心头。她如今都长这么大了,还做了星君的侍女。
“虽说下凡禁用仙力,但人间时有鬼狐花媚,必要时可用仙力来保全。”
原来青玉姑姑未曾如传闻所言,心肠冷峻。
“你随我来。”她转身即为秀丽青鸾,挥云拂风,辟出一条道来。
她喃喃,怪不得找不到通道,缘由在此。
正当她要过幻境,飞向人间时,被人拉了一把,她诧异转身看过去,是祖云傻笑的脸。
“你干嘛你已经闲得要陪我去找星君了吗。”她甩开他的手,鄙夷着他养尊处优的身姿,他可是天帝最宝贝的太子,生性聪慧,闲情散漫。
“你又不是不知晓我与你家主人的关系,他对我冷冰冰的,我哪有心情去看他。我是说你啊,你哪来的法术能骗过青玉,她法力远在你之上,况且她如此薄情。”祖云心想着之烬一定过不了青玉那关,他也就心安地带她回天庭了,不曾想她竟有如此本事。
“祖云殿下,青玉姑姑很好,还有啊,你要是真闲不住就去看天庭绝色仙女吧。”她广袖一挥,想加速飞向人间,但他又拉住了她,还直视她快要发怒的样子。
“之烬,早些回来,人间是个可怕的地方。”
他不等她反应,便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她顿时对他拳打脚踢。
“喂,本君告你不尊,送你去蛮荒地狱啦。”他紧紧捂着脸,偏又从手缝中看她气消没有。
“是你不讲礼数在先,你这个天庭好色之徒!”
他将一只木镯子戴于她腕间,语气深沉,“这是我娘仙逝前的遗物,能避寻常妖魔,还可疗伤,你戴着,别摘了,也别弄丢了,回来得还我的。”
看着他满脸真诚,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不情愿地说了声谢谢。
越过无数山山水水,她终于看到和卷轴上书写相同的文字。
晟城,花好月圆,虽少有天庭的仙气霞光。
祖云说,人间的东西可以自由买卖,人们可以相互交流,那是天庭不曾有的自由,但人间也很凶险,因为没有能力谋生的人会觊觎别人的财宝,残害他人的性命,最重要的是人间有不存于结界的妖魔精鬼。
他们多为怨恨所化,破坏着天地平衡,众生安稳。
星君被贬下凡那天,她急坏了,慌乱地用法力解开星君设下的仙障。
她问祖云,祖云也道不知,她只好苦苦求他。最后,他还是不情愿地去神牍塔偷看了天机,并识出星君贬入凡间的具体方圆位置。
不管怎样,她都会努力找到他。与他相处的数年,她深知他后颈处有火焰图腾,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抹去的,因为没有它,星君会瞬间灰飞烟灭。
他虽然做了错事,但元天神尊在意他的功绩,只下令暂除仙籍,贬为凡人,待到他于凡间历经一世生死后才可重回天庭。他失去了所有仙力和一切记忆,会成为何模样呢她心疼不已,眉心闪烁着一点火光。
她曾是久居在一个无名山谷里的火妖,冥冥之中遇上了他,他说天庭是好地方,问她愿意睡在星河吗。
他就像那山谷里从未有过的暖风,她活着的这么些年都孤寂无聊,又懒又不识路,只好没事在山里四处走走,看看花,偷喝山里小妖的酒。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不太会开口讲话。
那日。
她呆呆起身,身上满是花泥,脏兮兮的,手里还握着一壶酒。
俊美的他,伸出手问道,“跟我走,可好”
她许久没说过话了,泛起了结巴,焦急地不断啊着。
他就这样牵起她的手,但并没往天上走,而是引她去琼华树下的小清潭沐浴。他还问道,“此处水质清冽,花香四溢,为何不常来。”
她害羞低头,心里想着,我不过就是个无人管教的小火妖,哪里懂得要做个洁净的女子,快活就好啦。
“我常来啊,每次喝了酒就飞到这里扑腾几下。”
他笑着叹气,随后摸她的脑袋,“你可是女儿家,不该有男
第二章 凡世千重结
这晟城在籍男子的名档都在县衙,之烬偷偷进去,查看许久,也无从寻出星君的下落,她本就不怎么识字,她竟有些急哭了,当然她不会哭,因她没有心,没有心就没有眼泪。之烬坐在城里最高的房顶上,看着这热闹非凡的人间,额间又显现出一丝红光。
之烬是火妖,她的喜怒哀乐都在那灵气汇集的一点中。
星君常对她说,“烬儿,你要掌控自己的情愫,将它压在胸腔,说不定不久后,便会长出心来,那样你就不是妖了。”
她不以为然,“我虽是妖可也久居天庭,和神仙无异,没有谁在乎我曾经的身份呀。”
除了祖云老是语重心长地说,“妖在天庭就是奴仆一般,即是人间养的畜生,总有一天会赶尽杀绝。”
他说这话,之烬便拿起星君的琉璃熏炉狠狠敲他,打到他倒地不起,直呼之烬姑姑,之烬娘娘,她才放过他。
他这人就是无聊透了,总说一些无依据的话,他生在仙家,受尽恩宠,也不怪他目无一切,口无遮拦了,她不理会便是。
临近桂蝉楼的星河,星君说过那是天庭最美所在,亦是自由之地。但只有祖云带她来过,他看他的月女,她看她的星河。
那个叫月女的天仙,因犯下滔天罪行,被囚禁在桂蝉楼,也就是曾经的月宫,养着吃桂花的金蝉。这金蝉如王母的蟠桃一般是天庭圣物,每过千年便要供奉给圣佛。金蝉极其难养,这天庭养活的不过区区数十只,天帝宣告,若是月女养活一万只,便能让她下凡,去解救一个男人。但谁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
之烬曾好奇问祖云为何月女要被囚禁,而那寒刑又是什么。
祖云摸她的脑袋,看着她一脸认真。
桂蝉楼从前的名字叫月宫,而月女是宫主,她的美貌冠绝天庭,但她生性自在,不安于久居天庭,便私自下凡,因在人间滥用仙力,救活了一个本该死去的男人。
阎罗殿的无常也被她打伤,还因此放跑了一些小鬼,继而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
最为重要的是,月女丢了月宫宝物,一块白色灵石。此石头是规制月亮的圣物,若是被妖魔鬼怪拾得,也许会引发恶战。
祖云还给之烬讲了那男人不过是一个打造弓箭的匠人,身份低微,阳寿也短。却不知月女为何如此爱他,愿意放弃在天庭尊贵的一切,受尽这九九八十一万年的寒刑之苦。
天律言,天族第八罪用寒刑,即喝下寒毒之酒,继而全身如剥皮锉骨般寒冷非凡,每受一次刑,发肤惨白一分,直至成为一只纯白色的无毛怪物。
之烬瑟瑟发问,“你不是说月女很美,天庭的人都很喜欢她吗”
祖云轻笑说,“我们只见过她受刑之前的样子,之后如何没人见过,而且这事过去多年,也没谁说过桂蝉楼有何异样。”
“那总有仙娥去打理宫殿,没见过月女吗”
“她们见到了,都道月女并无异样,只是从不言语,蒙着面纱,独自弹琴并未理会她们。”
“月女是这天庭地位尊贵的天仙之一,又傍依神月之灵,这寒刑虽苦,她也该受的住。但那匠人就惨了,听说他被囚在蛮荒地狱,那鬼地方极其荒凉,还有毒物撕咬,因他重生之命是月女神力所造,所以他不再有凡人的生老病死,算半个妖。”
之烬想月女一定和匠人很相爱,他们都知道结果如何,但也都愿意承受。
星君听她念叨着月女之事,很是恼怒,她很少见他动怒的模样,有些害怕,举着茶杯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喝下。
他见状,缓和语气说道,“这茶是乐游山的山鬼所贡,是好茶,你多喝有益。”
随即他又说,“烬儿,以后少与祖云来往,他是天族太子,身份不凡,若是今后出了何事,天庭一定以他为重。”
说完,脸色凝重的星君又去了他的书斋。
她觉得鼻子酸酸的,“星君,你放心。我不喜欢和祖云来往,只是你说的星河很美,但我来到天庭这么些年还从没见过呢。”
晟山山顶,邻崖宫殿,怀桑。
“你确定她是天庭之人”他斜倚在软塌上,手指转着一只玉杯,轻嗅着酒香。
女子嘴角横生一丝冷笑,“这晟城恐怕不止一个神仙,那女子看样子是特意下凡来寻仙的。”
“寻仙,有趣。”他放下酒杯,用手盖住杯口示意不再添酒。
“她名唤什么”
“之烬,但我不知她是否隐瞒。”
“她所寻何人”
“空尘。”
 
第三章 思君不见君
珎儿好意提醒之烬,若是空尘身上有何胎记,那便也是一条线索。
她立即想到星君后颈处的火焰图腾,但她没有告诉珎儿,因这属于秘密。
珎儿貌似想要之烬的木镯子,之烬也出于叨扰她多日,欲将它赠与作为致谢,可一想到这是祖云他娘的遗物,只好作罢。
其实,之烬觉得她应该不是凡人,她身上时常缭绕着一丝丝幽香,她宅子里养的花,也有着隐隐异样,之烬猜想,她难道和我一样,是妖
她记起那一日,祖云居然撒娇让她陪他去莲池摘莲花,她笑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喜欢花花草草。
他不语,埋着头,顺势坐在星君用于午睡的沉香榻上,她顿时急了,这可是星君的私用,若是星君议事而归,见此,那还了得。
之烬连忙放下叠好的锦被,拉他起来,他抬头望着她,深邃的眼里有了她从未见过的泪光,她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彼此便静静地看着对方。
他忽然言语,“今日,是我娘娘的忌日。”
听罢,她疑惑问他,“难道你的生母不是天后”
“我的娘娘是木绾帝妃,她在我出世时就仙逝了。”
她转身去桌上,斟满一杯茶,递给他,“方才我还不解紫弥宫怎有忌钟之声,缘由于此。”
“帝妃仙逝本无忌钟的礼遇,这是父帝破的天例。”
“天帝很爱木绾娘娘,对你也是。”
“母妃的祭堂很清冷,所以我只能亲力亲为,精选一些花草用以布置,我见今年的莲花开得不错,想多摘些。”
你想多摘些,可以叫仙娥陪你啊……算了,做个善良的小妖吧,之烬接过他喝空的茶杯,点头答应着,“那我们快快去摘吧,我怕晚了星君会有很多事交代我。”
“之烬,你真好……”他说着,便起身从背后抱她。
她吓得直哆嗦,真是个登徒子,男女有别啊,万万不可和男子有肌肤之亲!
但她却迟迟挣脱不了,平日弱不禁风的祖云,竟有如此力气。
最不巧的是,星君看到了这一幕!
他极力克制恼怒,冷冷地说,“闹够了吗”
之烬心虚至极,扑通下跪,毫无底气,“星君,我……”
祖云拉起她,她赶紧朝他递眼色,示意他不要火上浇油。
“方才是我无礼,莫怪罪于她。”
他竟然语气强硬,一点都不给星君的面子,论辈分,祖云该叫星君一声叔叔。
“我念你年幼无知,不与你计较,但我会禀明天帝,让他再找个师祖,带你好好读读书。”
“你……”
之后,她便被星君要求闭门思过,罚抄三百遍《圣人诫》。她又不识字,哪里会写,只好含着泪花边慢吞吞地描摹,边抱怨:真是太难了,太难了。
他在她不远处的书案边拿着一卷书,静静看着,不理会她。
她放下笔,认认真真地看这般迷人的他。
星君好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放下书,也看着她,她以为他会训诫一顿,这样也就不无聊了,但他竟然又拿起书继续看了。
好吧,星君不理我,那我就偷会儿懒吧,她慢慢移到轩窗边,伏在那里,看窗外,院子里这一棵只高出屋檐几许的桃花树。
它的花瓣粉粉的,柔柔的,落在地上,又扬在半空,好美。祖云曾经教她读过一些人间的诗句,其中有一句就是写桃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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