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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尘烬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季熙河
    之后,他如何求王母收回成命,都无果,他早该知道,天界之人皆那般无情无义,各自为营,谁都不愿因谁而损自我利益。

    但姐姐无辜,他想不出有何法能从东海救出姐姐,去天书阁习艺,去天庭做仙官,这一步步走来,懦弱顺从的日子还有多久直到那日他反对赐婚,不顾一切与天界之人斗争,他醒悟,他会有救出姐姐的一天。

    “师兄,此地颇为安全,你且在此疗伤,我去虢州找楚戈打听不周的消息。”

    空尘是天庭重臣,若是天帝得知,空尘助己,便是大罪,他极为不安。

    姐姐的离开已让他痛苦许久,若是再连累了师弟,此生还有何面目苟活。他泪目,愤然用拳头砸着地面。

    空尘即刻飞去虢州之阆山,楚戈的宫殿本在虢山,但他挚爱阆山,也需时刻准备洛水一战,故此,事宜渐渐都转到阆山来处理了。

    楚戈听罢,便直言那名涪沧的女子真是胆大妄为,不周的脾气甚是古怪,养了一只蟒怪来护院。难以接近,就算有法力高强的人斗过那蟒怪,但却在入院刹那,被那老头子的机关伤及,最终狼狈逃开。

    不周是被剥去仙脉的仙人,被贬下界,却得心魔相助,修炼得道,入了妖界,许多妖怪皆听从他的调遣。

    关于他的故事,要从仙师无双讲起,当年的无双只是个在仙山敲钟的小仙,而不周却是能洞悉人间灾难,亦可推算出天命的普安神君。

    他野心太大,因得天命感应,便想要取代天帝,私自与魔界主君,心魔合议,于一日,利用东海巨灵石制成的天界圣物:通天神柱,将魔界的邪气弥散于天,致使众仙失心智,互相残杀,如此他们便可坐收渔利,再割去天帝的仙脉,助自己修炼。最后与天外仙山的圣祖,神尊一战,彻底毁灭天界。

    但他也是愚笨至极,那能使结界相连的通天神柱,岂是能轻易被盗走的,那名无双的小仙弥,看出不周的叵测心机,连夜告知了闭关中的圣祖。如此一来,将不周与心魔的诡计悉数扼杀。

    不周还想冒险一搏,却被圣祖弹指间,损毁了仙脉,但圣祖毕竟心慈,未按天律处罚,而是念在他已年老,且在任职期间无过失,也未曾有何恶果,便贬他出天界,断了他的舌头,丢进妖界,自生自灭。

    而那无双因此事立了功德,被圣祖收为弟子,之后成了一位潜心修道又得道的仙师,直至后来遇上仙子槿芩,不过那是一段悲情故事,惨烈孽缘。

    无双身在空门,却破了心戒,浮屠坍塌,粉身碎骨。

    “当初圣祖未将不周按天律处刑,真是极大的失策,他本就法力高强,又得天命感应,即便剥去仙脉,也有修为,如今他入了妖界,更能与魔界亲善,两界联合,这天下要大乱啊。”楚戈还在为长右之事费心思,若那不周还欲逆反,便是另一个极大威胁。

    “不周,现下在何处”

    “他刚被贬下凡时,我爹便派遣鬼仆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但他极其狡猾,又得魔君相助,竟一夜之间,不知所踪。”

    “为何涪沧知晓不周的踪迹”

    “许是曾经有何瓜葛。”

    “我在此等鬼仆打探消息,你且拿着这些药丸,去栗山守着未阑,他元气大伤,我的药并不能使出多大效力。”楚戈将一个小药壶交于空尘。

    空尘愁眉紧皱,淡淡道,“若得了消息,遣鬼仆来告知我。”

    “你也不必太担心,既然涪沧有心去找他,定有准备。”

    不周被贬后,得魔君相助,在一个地形极其复杂的多妖之谷中,建了居室,将山中的妖怪,都驯化成奴仆,其中一只蟒怪也被魔君做了法,成了不周的舌头。

    他与涪沧的姨母曾相识与天庭,有几分情意,也是有缘,姨母去寻薜参时,正巧遇到不周,因怕云梦泽被仙人察觉,并不敢与不周联系频繁,只是约好若有难去寻他相助,如此姨母才让涪沧在有难时,可去那妖谷。

    不周所居的山谷,皆在他的布控之内,涪沧在离其五里地时,便有小妖通风报信,但未有妖怪拦下她,许是她此刻所乘的坐骑为不周相赠。

    那蟒怪身上是形态各异的花纹,宽度足足有两个碗口,长度也是骇人,说出的话,非男声非女声,听来如同鬼魅。

    它引着涪沧沿着若隐若现的石头路行进。此地别有洞天,外在看起来毫无异样,内在却妖怪遍布,机关重重。

    不周的居室在一条暗河中央,巨石所建,很是诡异。

    “姑娘,主公的住所到了,请等候通报。”明明说话时是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但说完话后所发出的笑声却有着人间花楼中老鸨的邪魅。

    这暗河,流着黑色且粘稠的液体,流速缓慢,无源头也无尽头,仿若死水,但并无恶臭,只是时而浮现出一张张人脸,涪沧忍不住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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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云梦泽旧事 (八)
    不周目送涪沧的离去,心海翻腾。

    身后的女子再次化为蟒怪。

    “枰广啊,枰广,你为何先我一步而去,你若走了,这天下我便再无知己。”他闭眼,强忍着眼泪。他听到蟒怪为自己说出的话,思及那女子的容颜,那曾在天庭与她吟诗对月的日子。

    涪沧抱着玉匣,乘着木雁飞向栗山,因数日的劳累,她已体力不支,正欲浅睡片刻,却听到耳边风声大起,她猛然惊醒,回头看去。

    两名天卫正持仙矛,迅疾而来,她只好收回木雁,寻着地上的隐身之所,但那仙卫已追上来。

    “妖女,哪里逃!交出未阑饶你不死!”

    她抱着玉匣不便使出仙法,只能躲闪狠厉刺过来的仙矛,因躲闪不及,已受轻伤,她单手使出仙法,击退仙卫,得暂时逃生之机。

    但那两名仙卫穷追不舍,她已精疲力尽,一只长矛,直直地刺来,她无力躲闪,等待着疼痛袭来。

    忽地,眼前一黑,原是一道黑风将她与仙卫隔开,顷刻间,那黑风又变为一个披风,将两名仙卫打伤,裹起她飞走。

    她紧紧地抱着玉匣,这披风里渐渐出现一个男子。

    “纪风,你怎会在此”涪沧望着他,微弱言语。

    “这里与槐山相隔不远,我察觉有不凡之人靠近,便出来看看,不曾想是你。”他似笑非笑,拥她更紧,也抱怨道,“你方才同那两个仙卫打斗,可算是扰了我的清寂。”

    “不过,他们为何要追杀你”

    “没什么,你不要过问。你回去吧。”她脱离他的怀抱,故意装作很精神的样子,“今日谢你相救,来日报答,我还有事,先走了。”

    纪风清冷的性子,见此,便径直回了槐山,继续品画弹琴。

    涪沧回到栗山,累得抱着玉匣,席地而眠,醒来后,已是深夜,洞中烛火微明。

    她不敢相信,此刻在这洞中见到那个曾扰她心弦的男子。

    她止步不前。

    “你……回来了。”

    “你……为何在此”

    空尘上前,看着受伤虚弱的涪沧,心疼不已,她当真是不要命了,去寻了不周。

    “那不周可有为难你”

    她放下玉匣,才想起要查看自己的伤势,还好只是伤及皮肉,“未曾,这些小伤是半途中遇到仙卫所致。”

    “都是我的错,是我每每都在连累你。”未阑情绪波动,咳出血来。

    她连忙去扶着他,这一举动空尘看在眼里,滋味万千,他竟不如一个女子勇于付出。

    “我说过了,救你是我的决定。”她绽开笑颜,“幸得,已寻到药物,只是需养这灵虫几日,才可起效。”

    空尘打开玉匣,看着肚里有金光的甲虫,十分不解,“这不过一只寻常虫物,怎可医治仙人。”

    “这灵虫看似普通,实则大有疗效,且等我将它养些时辰。”

    “你要如何养它”这虫来自不周,他十分担心会对涪沧有所不利。

    “交于我便是,我在老先生那里学了养虫的术法。”

    未阑也知不周的诡计多端,他并不相信不周会有如此好心,“他怎会助你”

    “好了,你们不要再问了,能救人便可,无需这么计较。”

    涪沧说完,抱着玉匣,离开了,这栗山多山洞,她便寻了一个,意欲即刻割破手掌,使灵虫醒来。

    空尘放心不下,欲随她去,问问清楚也好,免得担心。

    但身后的未阑叫住他,劝他说,男女有别,夜深了,女子该有自己的事做。

    那灵虫,果真不凡,闻到她的血后,顿时醒来,将血吃得干干净净。它体内的金光遍及全身,她有些忐忑地将它放入背脊处,起初只是轻微的疼痛,但随着那灼热的伤口越来越深,她疼到难以压制,思绪混乱,终于叫出声来,这疼痛有别于她的心疾之痛。

    未阑与空尘皆听闻到这山中回荡的隐约声响,空尘出去查看,寻着断断续续地女子惨叫声,他寻到此山的一个洞口,洞中微红光芒。

    涪沧上身**,身上有些许伤口仍在流血,腰间围着一件外衣,半跪在地上,叫声凄厉。

    他也顾不得男女戒律了,欲替她整理衣衫,却见那本是黑壳,腹中金色的甲虫,现下却通体金色,诡异不已。他徒手在她的背脊处抓住那虫,将其狠狠扔开,那金光顿时消散,虫子翻身在地。

    涪沧晕在他怀中,口中喃喃道,“护好……那……灵虫。”

    “你到底在做什么”空尘不可遏制地朝她大吼,那甲虫分明是在蚕食仙脉,此女子如此任性妄为,让人挂心。

    “你到底是谁”他是多么想知晓涪沧的所有,她究竟是从何而来,是个怎样的女子,为何总要使他这般牵挂……

    那夜之后,涪沧醒来,知晓灵虫之事已不能隐瞒,便作出解释,那甲虫名为金蚩虫,可让仙脉加以转移。

    空尘发怒,斥责她的鲁莽,若是那不周存心陷害,只为用金蚩虫收集仙脉,加以修炼,天下岂不是要大乱。若真是那不周好心,她丢了仙脉,便是凡人,那心疾更是顷刻间要其性命。

    未阑万分愧疚,他实在不愿这个与自己有大恩的女子,再为



第25章 悲欢各自觉
    宛柒挥手,仙障起,正殿里寂然无声,他看着竹简上的文字,并不理会她的作为。

    “那日,我回宫一直在想你为何要骗我,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她冷笑,发间的步摇曳动生辉,珠光绝伦,却与她此刻的模样毫不相配。

    “难道你的那些作为只是想从我这里拿到几丸仙丹”她怒气撕咬,“空尘,是你招惹上我的,你以为我就这么容易放过你!”

    他终于抬起头,看着一向温婉清丽的女子,如今因自己而面目全非,心里些许亏欠,“宛柒,过去的一些日子,确实是我行为有损,抱歉……”

    她苦笑,夺过他手中的竹简,眼里是怨恨,“我本来安安稳稳的一生,为了你活活被人笑话,你竟然这般不在意!”

    “戏是你挑起的,用了我作配,那就由不得你来完结了。”她邪魅一笑,身上的幽香仿佛成了惑人心扉的烟雾,使人窒息。

    “你……想要作何”

    “你欺我情意,夺我清誉……”泪水顺着她的眼角,落在书案上,“你既然不曾爱过我,那就休怪我对你怀恨在心了,我有半分龙族血统,你该知道龙族之人向来恩怨分明。”

    “生而在世,为何要这般执迷不悟,我知此事我亏欠你,你要如何报复,我无话,但请你一定不要伤及他人。我的错,我来承担。”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知如今,何必当初,你当然要为你做下的事担责,不过……”她将那卷竹简放在桌案上,邪魅道,“空尘,最好的法子是我让你负尽天下人,让你生生世世疼痛。”

    她走出火云殿,抹去屈辱的泪痕,“把我当做木偶玩弄之人,我定要让他万劫不复。”

    他从未料到与世无争,本分柔弱的宛柒仙子,竟变成恶毒之人。他极度后悔自己的作为,为了那几丸仙丹,若是伤及他人,便是顷刻间结果自己的性命,也无济于事。如今身边只有烬儿一个亲近之人,难道她要报复她,他不敢去想。

    他步伐急促,只为看到,那日瑶池盛宴被他故意伤害,多日未见的烬儿完好地在卧房里养伤。

    她已在卧房静养多日,伤已全好,祖云时常陪她,带来很多吃食。

    她未曾大量走动,这般惫懒,竟觉得应是增重了不少,便是怎样也不肯再吃了。祖云见她着实无聊,碍于她在蟠桃宴上声势浩大地露了脸,也不好带她出去走走,只好,使出他的独家秘艺,吹陨。

    之烬在人间的时候,听过伶人吹陨,不过他们的曲子都没祖云吹得好听。

    “怎样,被我的乐艺震撼到了吧。”他傻笑着,等着之烬夸他。

    “听真话还是假话”之烬挑眉道。

    ”看你这样肯定又要损我。我不听了。”

    “哎呀,我哪有这么不通情理啊,人家想说你吹得着实好。”之烬故意撒娇,扯着他的衣袖。

    他显然没想到她还会这样的举动,笑到岔气,“你去哪里学得这些,我疙瘩要生出来了。”

    “喂,别扰我兴趣啊,我只是觉得听你的曲子,特别畅快,想多听一会儿。”

    “你有些样子还真让人招架不住。听好啦,现下我要吹的曲子名为《?琈》。”

    “这名字,怎么这么难念,是何意”之烬趴在书案上,看着窗外隽永霞光。

    “?琈是一种玉石,有个女子死后,便把魂魄藏在里面,不去转世,还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唱起歌谣,吓到了很多人。阎罗王命人将其带回地宫,用刀将其劈开,石头骤然碎裂,女子哭泣不止。”

    “阎罗王很生气,问她为什么不好好投胎转世,非要藏在石头里吓人。”他见之烬听得入迷,暂且放下陨,“那女子说,我不要死在他乡,我要回我的故里。”

    “你猜那女子为什么要这样”

    “落叶归根”

    他摇头,神情多了一丝垂怜,“那个叫孟兮的女子,生时,是个灵婆,算命为生。因替人卜到了一个天机,故而糟了天谴,被雷劈死了。她或许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用巫术将自己的魂魄藏于玉石。”

    “什么天机这么严重。”

    “天机不可泄露。”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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