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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妃媚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月云心

    在树上蹲了半晌,他只是一时拿不准是快些随了那太子去,还是慢些随了那太子去。

    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蛊王魔太子喜欢花粥,自己唯恐去得早了搅了太子好事,惹人生厌;另一方面这太子的病着实凶险,发起狂来又是咬人,打人的。

    柴房院墙外他略一迟疑,就眼见了小鸟气冲天出来。

    小鸟红衣红裤,蹬蹬,瞪风雪里,身影远去了。

    此时,他仍旧打不定主意进去,还是不进去。

    并不是在意,而是躲避。他不想和花粥靠得太近,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让花良臣手足无措。严格讲来,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以至她第一次出现,从太子嘴里听到花粥这个名字时,心下着实心惊了几日。

    他的身边有像叶椰郡主那种带着天真笑意却手段残忍的,也有像呼延远达举止优雅但城府极深的,亦或众多那样趋炎附势的人,他一时揣摩不透这个花粥……

    他唯恐天下更多的人一下子就把自己与花粥联系起来,这样将来万一有什么差池,自己连这质子的尴尬境地也不保了。

    “呼啦……啦……”的风声中,他徘徊了好久。

    傍!--

    水落在冰面上的声音,引起花良臣一症。

    "抱……抱歉…"把水溅到他衣服上的那人慌张道歉,连忙搁了脸盆,跑过来递给他一块毛巾。

    其中一些水滑到花良臣脚边,传递时,她看见站里旮旯里的那人,那是绷着张脸的“哥哥……”。

    “哥哥……”这两个字并没有叫出口。

    花粥像被电到似的仓皇离开,花良臣沉默地转身,但他总觉得花粥正盯着他,或是他的错觉

    "我的盆儿在你脚前……面"身后的花粥不得不返回来,是的,女奴的柴房太过简陋,这个脸盆还得用来给屋内病人退烧。

    花良臣僵硬地低下头,果然在他的脚前跌落了那个破损的铝盆。他小心翼翼地捡起,事实上他不知为何这麽紧张,连拿盆时都差点抖掉了。

    "谢谢。"花粥的道谢让花良臣讶异地抬起头,两人顿时四目交接。

    深如黑夜的灵狐一样的眼,幽暗无边,摄人心魄,果然如同她娘亲仙妃一样叫人看了莫名心慌。

    "好久不见!"五官端正,轮廓深邃,眼窝凹陷的黑眼圈,大概源于他长久的思虑过度。花粥看过去,心道:“这个人大概就是自己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人之一了吧”

    "哦。是的!"花良臣迅速低下头,自己幼时应该是常常与这个妹妹见面的。只不过父皇总是把“粥儿”抱在膝上,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带着屁股帘的小狐妖妹妹弄脏龙袍。

    自己就是那个拖着鼻涕,永远不得宠的“废柴儿子”。

    花粥轻哼一声,淡道:"我们分开十年有二了吧"

    花良臣听完,脸颊顿时红了起来,他没想到维诺亚会这麽说,一时觉得羞愧。

    "有人说过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吗"花良臣忽然心中大恶,他最不喜欢别人没心没肺说实话,"如果没有,我现在告诉你,无论你想什麽,表情都显露无疑,总归来说就是头脑简单,这样明白吗"

    花粥的额娘就是以一抹一揽无遗的坦诚微笑,得了父皇的心。

    如果不是那样。

    恐怕自己现在也许,总不至于比那个程瑞祥差吧

    "哥哥……"花良臣想不到这花粥居然含了泪,直白地叫自己做哥哥,这让他皱起眉头。

    "哥哥,粥儿想你!"她扔了毛巾,双手合十在花良臣的腰部,抱了他低声呢喃。

    花良臣返身眼神锐利地瞪着他的这个似乎不存在的妹妹。

    他们周围的人全死了,爹,娘亲,不管同父异母的,还是同母异父的,仙妃,鹅妃,统统都做了古。

    他们两个思维里,不约而同地回避了陈瑞祥。

    满魔域大陆,谁人不知,又有何人不知。那魔珏国太子程瑞祥的爹是新任的魔珏傀垒皇帝,暗黑王。

    "我不知道。"半晌,花良臣回答,他无辜地看着妹妹,不知道她到底想怎麽样。

    忽然花粥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意识到这个哥哥似乎并不喜欢自己。"首先,哥哥小心翼翼源于你的质子生涯,为了生存不得不卑微。其次,你的性格太软弱,在魔帝面前或许能博得生存机会,但若有所图恐怕很难。三者,哥哥那没常识的大脑最好进补一下……"花粥重重拍了哥哥的背,道:"哥哥,我们除了彼此,没有别人。"

    花良臣被骂得无地自容,她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弱小的那个三岁的妹妹,而该是自己的支柱。

    "对、对不起…"他低声说着,头垂得很低;心里却似被瀼了蜂蜜,让自己高悬无着落的心落了地。

    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真正交心的朋友。

    "我要听的不是道歉,"花粥烦躁地用手指梳理长发,"哥哥能不能把头抬起来我为什麽要对着你的背影生气我是在和你说话!难道没人告诉妳说话时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吗"

    花粥生气的样子仿佛跟哥哥撒娇的小女孩。

    破口大骂,而又絮絮叨叨。如同一个睚眦必报的玩童。

    人的心是封闭的,尤其这是亡国奴的兄妹两人总有点心理需求,能在这贪点温暖也不是多严重的问题。

    "你以为哥哥我活得容易吗"花良臣的话让花粥捏了把冷汗。“我哪里是个质子,我就是个弃子!十二年来,我活得生不像生,死又不能死。质子,质子,天平两端有相当的份量,才能用于交换。我肩负着魔珏国的生死……”

    “可是,我他妈的就是个屁!”花良臣直接抱头痛哭,然后就蹲下来,捶胸顿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道侍读郎,可实际上我他妈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妓……”

    “娼妓还有朝一日可以从良。”花良臣呜呜的风雪中放声大笑:“我却永远被钉在十字架上,万劫不复!”那身粉红色汉服迎风飘扬……

    "哥哥!"花粥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人生就算为奴并不可惧,可惧的是自己画地为牢,毫无作为!"

    花良臣蹙着眉,他不承认但也不否认。

    "别傻了,"花良臣冷漠地盯着她,严厉道:"空想就是毒,你戒不掉的。"

    花粥愣愣的,一时间没有弄明白,那个久别重逢的唯一兄长,说什么

    “空想”

    什么意思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

    ……

    无邪的梦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充斥着某种情绪波动,类似于自己一起一伏的呼吸都会带动周围的磁场波动。一道曼妙的身姿在半空中浮浮沉沉,女子一字一顿地唤他:“邪儿,我的邪儿!”

    这个世界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彻底崩塌,“娘亲,你等等我!娘亲,你不要走……”

    他猛地从床上惊坐而起,呼吸狂乱,冷汗淋漓间打湿了整个后背,酸涩的眼眸里也布满了血丝。醒来的傲无邪发现天仍在黑夜,冰冷空寂的房间。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寂寞彻底将这个少年淹没,刚刚的噩梦,是记忆深处娘亲最后的离别。

    “娘的邪儿,记得快快




第027章、提亲
    翌日清晨,姜央神庙阳光照进来,方润玉练功。

    待润玉回过头来,掀风鼓雪进了庙堂之上,见三位长老静静打坐。

    “谁平日里两位长老练功,今日为何多出一名”说实话,这一对爹娘太过奇葩,每日清晨打卡,无论寒暑冷暖,从未间断过。实力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有时候一坐数月数年都很平常,短短半年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平常。

    定睛看时,中间那个长老却是殷姑娘,一只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看着他。见她嘴唇微颤,两颊泛红,打坐的两条腿努力挺直,双手紧紧合十,已经有点崩不住了。

    她的左边是娘亲双目紧闭,耳朵却动了一下。

    她的右边是爹爹,他的光脑袋上却蹲着那只该死的黑猫。黑猫怒目圆睁,愤懑不平地望着他。

    算算时间,该用早膳了。润玉有些烦恼,叹气道:“今日却是谁人当值你们三个也该起来了。风雪小了些,书呆子我,好歹也去衙门点个卯……”

    说来话长,自从曼陀飞轮山被傲无接解求回来,衙门里师爷像是睁开眼了,以至于现在自己总算谋了个文书的差事。虽然说是官职不大,但好歹也算是上路了。

    天元国百废待兴,自己早在魔珏山脚下的幽冥青山洞里,就立下志向,要把魔域大陆全面改革,天下一统,建立完善的政治制度,实现天下和平。

    这天元国目前还没有开设科举制度,否则无论是文科技还是武科举,自己定要放手搏上他一搏的,那样似乎离心中的目标会更近一些。

    “城东的赊粥棚子也是远了些,走路多些也好过在这里饿肚子……”

    “还有,那个……殷姑娘你也该好好回去吧……”

    方公子扭过身来,才发现自己完全是在自说自话,那三个石像一样无人应声。

    转来一圈儿,润玉又问。

    “爹爹,假以时日,必定该搬出破庙了!”他对前景充满了信心。确实不是自私自利,自己当了个小衙役,就怎么了不得了;而是如果自己这样的人都得到重用的话,天宇城岂不是政治清明,政通人和了吗

    可是说话间,还是无人理他。

    看过去,只见中间的姑娘居然微睁了一眼,用眼睛挑挑眉毛……

    方润玉肩头一拧,心里思忖着:“找个时间好好跟这姑娘说说清楚,这瓜田李下的,太过要招人非议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名节还是要注意的。”

    润玉顺着她的眼光方向望过去……见柴房里热气熏蒸,真的是热闹非凡。

    那里原有的一只瘦削的缺了一个角的锅子里煮了一锅黄白相间的麻食儿,锅沿子边上已经被洗刷干净,油黑乌亮的砖沿上一圈子小老鼠一样,炕了一溜儿锅贴饺子……

    烩麻食是独具伽十国的美味的小吃。麻食是一种面制品,先用大拇指把面搓卷成核形中间空心的面卷,再和炒菜一块烩制而成。制作麻食十分简便,对配料没有严格要求,可精可粗,可荤可素。

    估计是没有制作工具,只能手搓……润玉眼见屋影挽着袖管,手指头上还粘着面粉……

    “嘶……嘶……”仿佛热气熏蒸间,润玉不自觉地嘶嘶两声,咽了好大一口口水。他踱进去,仔细检查一番灶里的柴禾,炝烟咳了两声;又满脸疑惑看向殷姑娘,意即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

    殷雨霏双手合十的指缝间努努嘴,润玉就看到了右前方那个篮子,哦,又看向殷雨霏,原来是你带过来的呀,我说原来上次一路上闻到篮子里散发着浓浓的肉味,今日却又闻着熟悉。

    果然上次说,这去找亲戚的说法是不是太过牵强了。

    可是。

    看来上次三个半日相处,爹娘俱是被这殷姑娘收买了胃。

    “该死的猫”微微一笑,想了片刻之后,道:“老太婆!不太好说吧,最近我的打坐功夫倒比你强些吧”

    “不用说,你多厉害。”老太婆想都没想,就憋嘴说道。

    “几十年了,你老太婆终于说了一句实话。”老头儿胡子一扬,上面竟有龙须面似的口水,银亮银亮地发着光。

    “那我倒要看看,是谁输了……”老头儿的自信,让老婆子非常不满,轻嗯道。

    “你要不信,咱们可以小赌一把。”老头儿说。

    “怎么赌”老太婆问。

    “就赌谁先奔过去抢锅贴饺子吃”老头儿笑道。

    “赌注是什么”一向淡然的老婆子,脸色也是微变,这个赌注之大,远超她的想象。她想像不出,那一溜儿的饺子,如果其中任何一个自己都没吃到,算不算这五六十岁的生命中最悲催的事情了。

    “不错,小赌怡情。”雨霏点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好过他两个一会儿一趟起来,不断地去看那锅贴热了没有。“冻凉、油腻的饺子,这么冷的天吃下去;倒要拿热肚子去暖它,积食滞涨是肯定的……”

    “这”老头子有苦难言,但在屋影面前又不想落了面子,唯有点头,道:“好,小赌就小赌,家徒四壁,唯有一书呆子可做赌注。如何”

    “如此甚好!”雨霏眼睛发光,人生要如此简单,岂不甚好,她又看着润玉。笑道:“奴家定要坐到饿死才好——”

    “天将降大任于厮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润玉摇头从书上移出目先,不知所以地笑了笑,大声念着那卷线装黄书,门口大殿地上踱着方步。

    “怎么,老东西你不会是穷的拿不出一两银子还想吃饺子吧难道你良心尽失,一点点脸面都不要了赌儿子,你疯了!”老太婆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老太婆,玩玩吧,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咱们只是小打小闹而已,何必那么在意,大家只是一乐。”老头儿也是说道,见对方表情当中的不屑,已很是明显。

    “那好吧,就玩玩。”老太婆轻嗯一声,最终点头。

    “哈哈,这才对嘛。”老头儿大笑,心中已经在盘算着嘴角儿冒着油大快朵颐的妙趣了……

    许久之后,盘膝而坐的两位元老,突然睁开了眼睛。老头儿扔了头顶的猫,猫倒比他也到达烛台,叨着一只锅贴,似乎直接囫囵吞下去了,烫得在地上直打滚儿。老头儿揣了一脚那黑猫,骂道:“你个败家子,半个半个吃才好——一个儿整的下肚,你猪悟能偷吃人生果吗”

    老头儿边吃,嘘嘘吹气,直呼其名:“雨霏乖儿,我们的乖儿媳,你赢了好不好——”

    “谁们的乖儿媳!”老婆子神女不高兴了:“一篮子锅贴,你就把儿子卖了我才不去,我坚信得住,至少与那青楼女子打个平手……”

    “娘,你可小声点,唯恐隔墙有耳……路人听了去,我怎么见人——”润玉小心过去捂着娘亲的嘴,小声责怪娘。殷雨霏的脸立刻有些挂不住了,悻悻地看着润玉,摇摇头心如乱麻,不能怪别人,谁让自己贪玩,现在又说不清楚了。

    果然那种地方去了一次,恐怕此生再难逃此络印了。

    “切——名门闺秀,贵胄之女,多的是。比如这魔域大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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