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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行太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鹿难寻

    “万事俱备,只欠东水了!”司马白再次舒出一口长气,仿佛胸中一块巨石终于落稳,继而话锋一转,阴狠说道:“我让他去掘了三河口水坝!”

    轰隆隆!

    一声巨雷落下,雨势更急!

    平辽镇帅帐

    “父帅,你说殿下明日会遵守承诺,率先攻击高句丽贼么”封进一边忧心问道,一边递给封抽一只暖炉。

    封抽接过暖炉捂在小腹处,热气渐渐传进身体,总算暖和了些。这个河边湿气太重,这两日他只觉骨头缝里都渗进了水,瞥了一眼次子,缓缓说道:“随便他怎样,他若不动,咱们是一定不会动的,继续僵着便是。无非移了个营,还怕周仇老贼责难不成更何况也是石邃让移的!为父已经想好了,真若是僵到高钊到来,便把平郭让与贼狗,让羯狗和高句丽贼狗咬狗!咱们回襄平去,与人做嫁衣便与人嫁衣吧,总好过赔干净了老本。”

    封进依然放心不下,说道:“我总感觉殿下变了,父帅不可再小觑他。”

    封抽点了点头,说道:“是变的有些手段了,真不知道他和石邃说了什么,竟哄的石邃那般高兴,羯狗也是够糊涂的,居然以为晋室皇族会和他一条心!”

    封进感慨说道:“我倒现在也不敢相信,咱们既叛了慕容鲜卑,这会儿他们居然又要和咱们结盟”

    封抽冷笑道:“这算什么!乱世之中谁人不是如此待等棘城一破,他们慕容鲜卑根基便毁,还由得几个慕容小儿任性咱们答应借他马石津容身,已算仁至义尽!留他几千丁口,只当养了条好狗!”

    “那羯赵那边”

    “慕容覆亡在即,高句丽也猖獗不久,用不到他们了!从前若非须借他势大以抗慕容和高句丽,哪个愿意做羯赵走狗横竖局势再坏也坏不过现在了!待到平灭了周仇老贼,便可凭毕利河天险以阻高钊大军,燃眉之急便算解了!到时咱们一边仿慕容旧制称藩朝廷,一边与羯赵虚与委蛇,辽东本就是咱们地盘,咱们站稳脚跟还不容易待到休养个两三年,不论羯赵还是朝廷,都得跟咱们客客气气,只求羁縻而已!毕竟他们的重心还在中原逐鹿,哪里顾得上边陲苦寒之地嘿,这般说来,还真得好生谢谢司马白!”说到此处,封抽忍不住一番遐想,辽东终于又回到了封氏一族手里!

    “嗯,只是不知大哥和堂兄处境如何,慕容皝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封抽长叹一声,说道:“生逢乱世,身不由己,为了繁衍生息,哪个世家大族不是两头下注好在我已提前通知他们,让他们可以大义灭亲首告父兄。咱们不也留了慕容崽子们一条生路么都留了脸面,但愿他们可以逢凶化吉!”

    封进哀叹道:“乱世人不如太平狗!咱们尚且如此,黎民百姓又该怎么活法”

    封抽也是哀叹:“听天由命吧,封家倘若渡过此劫,老夫定免辽东百姓三年赋税,以偿今日孽债!”

    “咱家造孽太深,该当如此!”封进勉强平复了心情,又说道:“已经移营妥当,我这就去告知殿下!”

    封抽点了点头,说道:“去吧,但不要催促他们,显的咱们有多倚仗他们似的!家族生死关头,你心里要有分寸!”

    “我明白,父帅!”

    是夜封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明日一战关乎紧要,不仅可解眼前困局,更可奠定封家未来五十年基业!

    关键在于司马白会否履约而行,封抽反复揣测推演,司马白没有任何理由毁约。他本可置身事外,回建康做个富贵王公,但此人居然攫取了平郭军权,让一帮鲜卑贵少听命于他,看来也是不甘平庸的。

    是了,只要保住辽东臣藩,不管这个臣藩是姓封还是姓慕容,他在晋室朝廷就是大功一件!况且他既然冒死前来游说,总不会是为了胡闹戏耍吧

    事成之后一定要重谢殿下,他毕竟是当朝皇叔,慕容鲜卑都待他礼遇殊荣,堂堂汉人世家岂会落后胡虏

    这般思忖及到天明,封抽又念叨了一遍天赐司马白以振封家雄威,方才迷糊入睡!

    梦中他佳运连连,定辽东克羯狗,匡扶晋室以致中兴,辽东封氏威震天下位极人臣,这便要跨海入朝以谢皇恩,咿,海上风浪着实不小,浪头翻卷瞬间高达数十丈,不好,要翻船!

    封抽大叫一声,落入海中,呛了一大口水!

    “咳咳,莫非还在梦中”

    封抽惊醒,定睛一看,哪里是梦,自家营帐已变成池塘,水没腰深,床榻都已漂起!

    “来人!来人!”封抽大惊,一个眨眼的功夫,大营如何变成了河泽

    亲卫一边扑腾游来,一边喊道:“将军!响水河突然涨水,冲过河堤便淹了大营!”

    封抽急问道:“营内是何情况”

    “前营还好,水只没过马腿,咱们这里也还凑合,后营早没顶了,全淹了!”

    封抽一边骂着天不助我,一边暗自侥幸,总算还有前营无碍!但说话功夫,水又继续涨高,封抽身量中等,竟已淹至下巴!

    “天不助我!”封抽被侍卫架扶到帐外,只见帐外一片汪洋,哪里还有大营的模样!

    他心里除了懊丧,也是疑惑不已。辽东之地他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常遇天灾洪水,但那个洪水也不是随便说来就来的!近月虽是连绵阴雨,偶有大雨,却决不至于引发响水河洪灾!况且那三河口水坝是他当年下了大力气修的,他比谁都清楚,别说这点雨,便是连降整月暴雨,也足以泄洪分流,除非谁把水坝掘了!

    高句丽营寨里也是一片狼藉,可他们地势略高,水最深处也只三五尺,各营盘连着帅帐挤一挤,朝高处挪一挪,也能将就着应付。此刻正一个个忙里偷闲,登高远望,争着瞧平辽镇军笑话,无人不是幸灾乐祸!

    周仇虽然衣裤全湿,却难得的好心情,刚接到慕容守军撤离的好消息,就见对手遭了天灾,冲着同样喜气洋洋的高奴子说道:“人若顺,天也助!”

    高奴子附和道:“才打瞌睡,老天便来送枕头,天意要我高句丽国运兴隆啊!”

    周仇乐的合不拢嘴:“我这两天瞧着平辽军寨似有玄机,早遣了斥候打探,你道怎的,原来封抽老




第40章 十六字纵横救平郭(4)
    司马白被引至石邃帐中,帐内仅只两人,石邃和孙伏都,便连石闵也被派至帐外守候。

    石邃双手摁在几案上,冷眼看着司马白一言不发。

    孙伏都侧立一旁,倒是兴致勃勃的上下打量司马白,猛然问道:“他人呢”

    司马白知道石邃此番跨海来辽,无非两个目的,一是挑起辽东内乱,另一个自然是张宾,恐怕后一个的分量要远重于前者。不然石邃也不会去而复返,甘冒奇险被阿苏德和乐格勤一路追拿了。

    他早料到对方有此一问,不客气道:“听不懂,有话说清楚!”

    孙伏都居然是个好脾气的,竟耐着性子说道:“被你劫走的老头,人在何处”

    “死了!”

    “死了”孙伏都一怔,追问道,“尸首呢”

    “扔了。”

    孙伏都不依不饶:“扔哪了”

    司马白眉头一皱,反问道:“我还得找个地方,好生葬了他不成”

    竟是一副丝毫不知内情的模样!

    孙伏都被堵的哑口无言,暗叹这可如何是好。司马白当时自顾不暇,急着逃命,没嫌老人累赘,等他死了才扔已是厚道!

    既不知道张宾的价值,怎可能再去照顾一个萍水相逢的将死老头!

    石邃与孙伏都对视一眼,便已知其所虑,却也无可奈何。张宾之死,不会是假,他那时已近油尽灯枯,司马白将其劫走,荒野逃命他断无久活道理。

    石邃不禁长叹,右侯所怀秘密关系极大,父王极其重视!乃至一得其踪迹,竟遣自己这个当朝太子亲自前来拿人!自己仅知这个秘密关联大赵国运,但究竟为何,怕只有二人知晓,父王和那个恼人的小姑姑!

    丢了张宾,父王必定大恼,再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了!

    辽东此行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话又说回,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面对的是大晋皇族,临死前告知司马白什么事情也未可知!

    “他死前可与你说过什么”一直冷眼旁观的石邃终于开口,抱着侥幸问道。

    司马白嘿嘿一笑,回道:“张宾是有些遗言。”

    “什么遗言!”

    不论石邃还是孙伏都,城府都是极深的,关切之下竟是异口同声问道!

    话一问出口,这俩人相视一眼,都知道已在司马小儿面前失了方寸!

    石邃暗骂好一个阴险的司马小儿,竟耍这种小手段!他一脸阴戾,心道辽东此行成败的关键,怕要落在小儿身上了!

    孙伏都一阵恼羞,司马小儿太过狡诈!竟着了小儿的道!他故作不知内情的模样,先让自己落了提防,而失望之际竟又突然有了转圜,难免便生了焦躁,如今这关切之心一露,怕不得被小儿拿捏!

    果不其然,司马白好整以暇,又是一笑,摇了摇手,说道:“我来找你们,不是为了这事。”

    “找死!”石邃盯着司马白,明知他意欲要挟,也得强压怒火,冷冷说道:“司马小儿,我杀你易如反掌,要让你痛而不死,也多的是手段,你若老实一点,却可得个终身富贵!我瞧你不像傻的,该知道如何去选!”

    司马白两手一摊说道:“说来你或许不信,我此番前来是为救你性命,你却要杀我么”

    “哈哈哈!”石邃不禁大笑道,“你们汉人说客都是这般开场白么嘿嘿,说来你或许也不信,跟我这样说话的人,我多半都杀了!没用他们相救,我竟还死呢!”

    司马白瞟了石邃一眼,认真说道:“高钊以倾国之力攻略辽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愿以平郭城内四千慕容铁骑,与封老将军共诛高句丽贼!待封老将军和高句丽贼僵持不下时,慕容铁骑便可从侧翼袭击高仇帅帐,高句丽贼必败无疑!但刀箭无眼,说不准便会伤到你,特来提醒你躲远一些,这还不算救你么”

    石邃和孙伏都静静的听司马白说完,三人对视无言,帐中一时寂静异常。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石邃和孙伏都再顾不上城府风仪,二人不知是谁先笑出声,继而爆笑如雷!

    石邃脸上的结痂不断抽搐蠕动,强忍笑意向司马白问道:“你这个痴呆症,该不是司马家祖传的吧”

    孙伏都也打趣道:“你必是戏文听多了,学了三言两语便来危言耸听,却以为能让我等望而拜服!我大赵二十万精锐枕戈待旦,不打上丸都山城绝他高家宗嗣,都算我大赵仁厚!还怕他高句丽狼子野心某先前还顾虑你总不会是傻的吧,必然得有身本事才敢孤闯敌营,不料原来竟真是傻的!难得你绘声绘色说的如此认真,你愿让封抽去和高仇鹬蚌相争,而你坐收渔利,哈哈哈,你愿可他若是不愿呢!”

    “你们现在是他的主子,他纵然不愿,难道你们说的他还不听”

    “嘿,你这一厢情愿的本事,倒是真是天下无敌!”孙伏都哑然失笑,逗弄道,“我们若是也不愿呢”

    司马白同样笑道:“可你们不是想知道张宾遗言么”

    孙伏都一怔,顿时大怒:“你敢要挟!某倒要看看,酷刑之下你说是不说!”

    “岂敢要挟,这仅是添头而已,”司马白哂笑道,“来救你们,却还要送你们添头,我若不是傻了,也差不多了。”

    石邃脸上讥笑渐渐退去,他耐心已经耗尽,这便要拿下司马白,先拷问出张宾遗言,再折磨致死!

    “我听闻河间王有三宝,金刀雕马莲杨姬,金刀吹毛断发,雕马日行千里,莲杨姬天姿国色,三者天下罕见,都乃天王所赐,只是不知,太子有几宝”司马白忽然间突兀的提起石虎次子、石邃异母弟弟、羯赵河间王石宣。

    孙伏都愀然变色,他知道这是石邃最大忌讳!

    石邃早年便随父亲石虎沙场征伐,石虎篡位便是靠他亲率五千铁骑封锁京都,可谓是战功赫赫!又贵为长子,是以被册封皇太子、大单于,但若论恩宠,却远逊其弟石宣。

    石虎各种恩赐从来只会想到石宣,绝无石邃的份儿,是以人们常以吃土的太子,享福的河间王来评置这兄弟俩。尤其是近年来,石宣恩宠日重,石邃却反而常遭石虎责骂,石宣由是愈加骄横,更广置党羽,大有和太子分庭抗礼之势!最奇的是石虎居然放纵任之,难免让人猜度是否有易储心思,这让石邃处境尤未艰难!眼下甚至还要亲赴辽东办差,其权势地位可谓江河日下!

    石邃已然面如冰霜,目露凶光,但说话竟是平平静静:“挑拨离间你司马氏自然最擅骨肉相残,却当我石家兄弟也会效仿么!”

    司马白冷不防被人戳了司马氏痛脚,闷哼一声,冷笑道:“你石家倒真是兄友弟恭!不过你此番入辽,弄丢了右侯,错信了高句丽,迟迟攻不下平郭,你堂堂一国太子,手握雄兵二十万,却既稳不住局势,又压不服边夷,你千里迢迢跨海来此,竟一事无成!最后还得牵累大军久滞边陲,害的国内空虚,以致四方不宁!所以我想请问阁下,贵国上下会如何评议你天王会否一笑置之你家虽是兄友弟恭,但我赌定,河间王必然会问遍群臣,你们看看我家大哥究竟还能干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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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十六字纵横救平郭(3)
    平辽镇大营

    大晋东夷校尉,襄平太守封抽散了军议,阴沉着脸走出帅帐。如何应对高句丽的大举增兵,诸将又是各执一词,吵的他心烦意乱。

    越急越烦,越烦便越躁,他现在只盼着羯赵大军尽早攻克棘城前来支援,不然自己费劲心力,担着天大风险和骂名,真就给高句丽贼做嫁衣裳了!

    但他也清楚,棘城是慕容之根,城高墙厚更甚平郭,羯赵大军每日蚁附攻城,杀的尸山血海,仍是不知何日才能将坚城拔下。

    封抽很替慕容皝不值,边陲小酋为何要玉碎到底羯人势大,遍看中原诸侯,哪个敢不俯首于石虎偏他慕容皝有骨气!

    封抽一边愤愤不平,一边出了帅帐,便朝石邃帐中而去,早晚两请安已经成了封抽每日必备功课。

    有时他心里也觉的委屈,便是慕容廆在世时,自己也没这般下作过!

    虽然屈身侍羯有愧列祖列宗,但若非慕容皝逼人太甚,自己又如何会走到这般地步

    旁人只见慕容鲜卑对封氏一族雍荣礼遇,都道封氏一族枝繁叶茂家大业大,可谁又知道,如今的封家其实是外表光鲜,内里困窘!尤其近十年来,慕容鲜卑和侨迁大族步步紧逼,封家在辽东的基业已岌岌可危,现在尚能抱守襄平一隅之地,但早晚被瓜分殆尽!

    封抽世代豪门,大族繁衍生息之道他比谁都清楚,那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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