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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行太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鹿难寻

    于是徐杨营不顾高句丽左翼一百骑在侧后骚扰,全军提起马速朝右翼冲去,只冲了三十来步就要撞上敌军大部,便如一支利箭眼瞅就要折在一座顽石之上!

    “啊!”城上铮锣掩口惊喊,已是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这是寻死么!城上众人看的真切,虽为司马白和徐杨营决死气势震慑,但都暗自叹息,这下完了!

    “好一个徐远!”乃是庞渊大喝称赞,“冲的好!”

    众人不解,但再朝城下看时,无不目瞪口呆,只见那右翼四百余骑竟莫名其妙的朝东北方向折去,堪堪与徐杨营擦肩而过!

    “是贼军怕了”

    “怎会如此”

    众人纷纷问道

    庞渊捋须一笑,道:“这江铰横山之法再是厉害,但一散一合一击一避之间,却也要遵阵法方位调军行兵,倘若看清他的动静成规,逆其行兵方位而行,或可破其虚实!看来徐都尉已经摸清阵法,先前明里看是撞进阵里,实则冲到那个方位时,敌阵却刚好变阵挪开,而高句丽贼这阵法练的太熟,只顾走阵,不知变化,便被徐杨营钻了空子!”

    这徐都尉竟有此能真是将才!众人一阵赞叹,竟丝毫未将这等本事联想到司马白身上。

    “殿下,已甩开离高句丽贼了!”徐远身在阵中远不如城上众人看的明白,只当是蒙巧了。

    “继续朝前冲,把贼军左翼拉出来!”司马白一阵激动,暗道果然如此,这右翼虽是主军,但却要靠左翼调整阵型,而左翼此刻就在自己侧后,乱敌阵型,就在眼前!

    高句丽军此刻也是有苦难言,右翼莫名其妙被钻了空子,已经与左翼背道而驰,一向西南,一向东北,偏偏中间又夹了二百汉军,右翼顿时丢了方向。

    若右翼领军将领能够审时度势随机应变还好,偏偏这阵法练的极熟,只是按部就班的拉起架势去衔徐杨营尾巴,怎奈还未调整锋芒,徐杨营竟又朝北一横,闪出了侧后的左翼一百余骑。

    左翼兵锋本要拦腰截断徐杨营却撞向了右翼屁股,右翼要去衔徐杨营尾巴,却迎面将左翼冲成两截!

    高句丽自家兵马互相冲撞,闹了个乌龙,刚刚起势的江铰横山阵法登时大乱,竟是头尾相连围成了一个圈,而徐杨营二百余骑却是不在圈内,早已折向而西,直奔镇北牙营的千余主力!

    高句丽这五百骑的阻击意图已然落空,既没拦住徐杨营,还彻底搅乱了自家阵型,没点功夫怕是难以整顿回援!

    “知易行难啊,”城墙上柳先不禁赞道,“要拿捏时机,晚一刻敌阵已成,早一刻也是以卵击石,还要辨准方位,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更要有勇气敢赌敢冲,徐都尉真乃将才!”

    “你又怎知不是殿下看透贼军阵法”铮锣不服气道,“没见一直是殿下身先锋矢!”

    “嘿嘿......”众人只是一阵干笑,无人答话,昌黎郡王是什么人物,想必谁心里都有个秤砣子,他不捣乱便是好的!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朵安铎皱眉道,徐杨营只是甩开阻击的贼军而已,城下形势依旧凶险。

    此时镇北牙营统领将军高成演也是眉头紧皱,他心中纳闷,这支小小汉军竟能识破我江铰横山阵法

    不可能!

    高成演呵呵一笑,将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到脑后。他早已掌握城中虚实,哪里有什么良将驻守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之所以能摆脱江铰横山,必然是误打误撞罢了!

    而见徐杨营正奔自己大军而来,高成演不禁冷笑道:“既要寻死,那有何不可!着令,放他们进阵!”

    高成演有十足把握虐杀敌军,若论斗阵,镇北牙营还没遇到过对手!

    朔朗不足四百的残军已被压缩到一隅,近乎失去了马速,左右冲杀不得,士气殆尽,只是强撑着晚死一会而已。他正恼恨自己鲁莽冲动,忽见东面一角奔驰的高句丽兵马忽然缓下来,接着竟放出一个口子,朔朗一时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趁机冲出去,但又不知是不是陷阱,他是真让这江铰横山折磨怕了!

    未待他做出决定,便见一支军马从豁口处冲了进来,而那一马当先之人竟如此眼熟,朔朗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没错,赤红犀甲,金白异瞳,正是司马白!

    朔朗顿时泪流满面:“殿下,又是你来救我么!”

    司马白本来愁着如何闯阵接应上朔朗残军,却见敌军竟放出一个口子,情知便是毒酒也得硬头喝下,半点犹豫也无的一头撞进江铰横山主阵。

    他也不与朔朗废话,仗着目力超常,在阵中朝外环视一翻,瞳眸幽白浮动之间,忽然,司马白感觉整个江铰横山大阵仿佛一顿,嘈杂的战场竟安静了下来,周边敌骑的策马身形、乃至一骑一将的神情,都一下子涌进了眼底!

    司马白感觉整个敌阵便如一团急水不断流转,除了能看见表面的水流情况,他甚至能感觉到暗流涌动的方向和力道,整个战场哪怕细微之处也已顿入心中!

    好一个细致入微!

    他自己也解释不清这种忽然而来的感官是什么原因,反正他就是看见了!他心中惊奇,自己只不过是眼力好一点罢了,何时有了这种异能

    矩相珠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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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凶险
    城外战局此时又起了变化,朔朗到底是将门虎子,情知这般下去,必然将被耗死。全军便转成一个圆阵,他自己带着一百精锐隐在阵中,意图找出这阵法的破绽,从而一击破阵。

    高句丽队伍也随之变阵,化成一左一右两军,分头绕柳营圆阵驰射,而柳营圆阵外围一边与高句丽骑兵摩擦,内部同样射箭反击,一时间两军相持下来,互有伤亡。但柳营兵马本就少于来犯之敌,亦远不如来敌精锐善战,已是岌岌可危!

    城下粮队在徐杨营一番指挥协调下,终于将粮车依城门摆成内外两圈半月阵型,城门总算堪堪稳住。

    接着便有几营步卒打着祁营、成瑞、张义等旗号开拔出城。这几营约有两千兵丁,算是威南城内现在仅剩的强军,匆匆朝柳营驰援而去。

    原来朵安铎唯恐朔朗有个闪失,见城门前整顿好,等不及河源甲骑绕来回,便将步营遣出救人。

    他此刻只求先将朔朗接应出来,哪里还顾得上城头防御空虚!

    高句丽军见城内开出大部援军,不慌不忙从左军分出二百来骑朝援军迎上去,却也不与援军接阵,只是吊着放箭。抚辽镇这两千步卒被射的狼狈,但也无可奈何,只得一边避着敌军锋芒,一边提起军速,只求快一步接应上柳营,到时两军一合,兵力远超敌军,便看看这镇北牙营有多少能耐!

    高句丽左军本就人少,又分出二百人马,兵力愈显单薄。朔朗瞧的仔细,心道总算逮住机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重创高句丽左军,当即大喝一声,带着柳营一幢精锐冲出圆阵,整个柳营兵马瞬间由盾变刀,六百余骑直朝高句丽左军撞去!

    好!妙!城墙上众人见状纷纷击掌喝彩,这一下子怕不要直接吃掉高句丽左翼!

    “糟了!”却是司马白语出惊人,在一片叫好中泼了盆冷水。

    朵安铎诧异道:“殿下何意”

    未待司马白说明,城下战局又生变化。两千步卒眼瞅便要冲进高句丽军阵与柳营汇合,哪料到柳营竟不自觉的突然一个调头,如猎狗般追着高句丽左军朝西而去,转眼便奔出一里开外!

    好一个江铰横山大阵,那兵力大减的左军早已料到敌军会来吃掉自己,虚实之间竟以身做饵,临阵来了一个调虎离山,诱走了柳营骑兵,让敌军无法汇合!

    步营军卒登时傻眼,干瞅着追敌而去的柳营骑兵,毫无办法!没和柳营汇合还在其次,柳营骑兵被诱走,这两千步卒便**裸暴露在高句丽右军马蹄之下!

    此时的高句丽右军正好空闲,哪里还客气,便如豺狼般直扑过来,瞬间冲进步卒军阵,硬生生透阵而出!

    抚辽镇这几营步卒本就谈不上善战,被精锐骑兵一冲便溃,登时四散而逃!又被先前那二百余骑一阵追杀,直追到城门,才被徐杨营依托粮车半月阵以弓弩射回,而这几营步卒已然七零八散不堪再战!

    朔朗身在阵中,匆切间哪里能看清形势他追着左军一阵猛打,倒真个把左军差点打残,但闻身后汉军哀嚎,才知上当。待得调转马头回去搭救,却迎头撞上杀回来的右军,镇北牙营又成江铰横山绞杀之势,一个来回之间,形势急剧恶劣,柳营败相已成,旦夕覆没也是难讲!

    城上众人看的呆若木鸡,这镇北牙营竟如此精锐,这江铰横山之阵竟如此凶险!

    不知是谁先泄气道:“咱们这些寻常乡兵,如何能同镇北牙营斗阵!”

    “大将军的亲卫铁锻子,当面斗阵,都未必能胜镇北牙营!”

    司马白同样叹为观止,他目力远强众人,看的更是真切,这江铰横山阵法果然是虚虚实实变幻莫测,真不知是何人创此阵法,又不知该如何破阵!

    “庞老将军,河源铁骑何时才到”铮锣见朔朗几乎陷入死地,再也忍不住,话中已带了哭声,“徐杨营便在城下,朵安铎,为何不令徐杨营去救二哥!”

    朵安铎一脸苦涩,暗骂你个女娃子懂什么!能救还不救么!

    现如今徐杨营是城内仅余的成建制营头,徐杨营若是一去,偌大的威南城谁人来守

    你铮锣去临时征调城中百姓上阵守城么

    更何况徐杨营守城或还能顶上用场,但让他们去斗阵威震辽北十数年的镇北牙营,能济的什么事!

    朵安铎到如今都没回过神来,形势怎么就一下子变得如此凶险!

    他后悔不迭,早知敌人初现时就劝住朔朗,安心守城便是!镇北牙营再能斗阵,区区千余骑兵,岂敢来攻城

    此刻的朵安铎已经意识已方犯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错误,由于朔朗的轻敌冒进,继而城中守军添油般出城救援,正中了高句丽贼奸计,偌大的威南城竟已陷入从未有过的空虚险境!

    “来了!来了!”庞渊指着西面喜形于色。

    朵安铎稍松一口气,但愿铠马甲骑能力挽狂澜!如果这支铠马甲骑也接应不出朔朗和柳营,大势堪忧!威南城主力骑兵丧尽,步卒新败不堪一战,如何去运送粮草而一旦后路粮草不继,抵在三河口前沿的抚辽镇那万人主力,怕也将成不归之师。

    朵安铎已不敢想下去了!

    现在能力挽狂澜的也只有铠马甲骑了!

    只见河源营的铠马甲骑终于绕到了高句丽贼背后,人马皆披重铠的骑士,犹如人形猛兽,仿佛可以碾碎挡在面前的一切!铠马甲骑摆出一字长阵,由碎步小跑逐渐快马奔腾,甲士端平了长槊,冲向高句丽贼。

    看这情



第13章 劲敌忽现
    威南城毗邻沙河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城内原有军营,但乃鲜卑左右二营常驻,不便汉军临时进驻。好在城西校场占地极广,附近又有小河贯穿而过,取水便利,八个营头便在校场划区入驻。营与营之间壁垒鲜明,有的营头军容整洁,军纪肃然,有的则邋邋遢遢,乱做一团。朔朗一路行来,暗暗留心观察,眉头越皱越紧,有些营头一望便知平日里缺少整练,实在不堪一战,直到来到徐杨营帐前,才稍稍有了笑颜。

    徐杨营早间才到,但经过士卒半天的忙活,虽然只是匆匆搭了帐篷,立了马厩,营垒已经颇见规整,站在营门朝里一望,便见军卒各司其职,秩序井然。守卫见少将军和司尉亲至,慌忙便要朝营内通传,却被朔朗拦住,在营门处下了马,带着朵安铎和图绰径自朝营内而去,想要考量一下这支沓县精锐。

    “带兵的都尉是徐志齐么”朔朗面色欣然,这营寨虽然扎的简单,但四下一望,便见布局中规中矩,破绽极少,确实是下了功夫,可知带兵之人颇有将才。

    “正是徐都尉,沓县富庶,兵马自然也更精锐一些。”朵安铎在后面回答,心道这徐杨营虽然只有步卒五百马军两百,但若真是两军对垒,此刻城里八个营头,能胜过他们的还真不多!

    “志齐将军治军有方,回着重赏,令各营效榜!”

    “是,少将军,我回府便办,此际一定要让各营知道,兵带的好重赏,带的差便要重罚!”

    一行人边说边朝主帐而去,沿途兵士各行其责,各安其事,见了朔朗等人只是敬行军礼,并没有人扔下差事上前巴结或四散奔走。整个营地丝毫未因少将军突访而乱了方寸,看的朔朗更是大悦,直赞徐杨营有细柳之风。

    正夸赞着,却忽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旁边营帐里传来,朔朗一听大怒,未及细想,便是一声大吼:“何人喧哗!军营重地,竟有女眷!”

    话音未落,便见那帐中出来三个人,其中乃是司马白和裴山,朔朗一阵激动,连忙便要上前行礼。

    而另一人虽然身着戎装,但那曼妙身材却怎也藏纳不住,俊脸俏白,明眸皓齿,清丽脱俗,竟是女扮男装!

    面对盛怒的少将军,那女扮男装之人却无惧色,三两步跨上前来,俏皮巧笑,竟行了一记军礼:“少将军有何吩咐”

    正是涉多爱女,朔朗之妹,可足浑铮锣!

    朵安铎一脸尬色,却不便多言,悄悄后退一步,将朔朗拱到前面。朔朗见状一怔,脸上立时布满阴云,闷哼一声。

    他瞟了眼旁边笑呵呵的司马白,心里有些发怯,暗道多年未见殿下,难道一个照面便要当着殿下耍官威么

    腹中火气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发作,只冲铮锣低喝道:“成何体统!还不快回府去!”

    尽管朔朗已经给妹妹留足了颜面,但铮锣并不领情,一噘嘴道:“我便来向殿下问安,有何不妥”

    朔朗气急反笑:“军营重地,岂由女眷进出,你竟不怕军法!”

    “少将军息怒,小姐虽然有违军法,但先替我等探望殿下,也算情有可原,”朵安铎连忙劝道,又朝铮锣使眼色,好言说道,“少将军和殿下有要事相商,小姐不如先回府去。”

    铮锣一撇嘴,显然也有怒气,炒豆子般劈了啪啦说道:“殿下早间便到了,到现在只是草草吃了几片肉干,竟连一口茶也未曾饮过!这里寒酸简陋,岂能做为郡王居所亏你们还记得来给殿下问安!”

    朔朗被妹妹一顿抢白,羞的抬不起头,他说不过铮锣,便只顾与司马白请罪。

    司马白瞧的有趣,哈哈笑道:“朔朗,咱们几年不见,你愈加矫悍精壮,我和裴大怕是已打你不过啦!”

    铮锣听了司马白夸二哥,心中既高兴又得意,方才怒容瞬间一扫而空,转脸便笑,乐呵呵道:“二哥哥武艺了得,抚辽镇罕有敌手!今后殿下若有吩咐,便让二哥哥与殿下助拳!”

    朔朗闻言面色潮红,妹妹一句话让他再次忆起童年岁月,心里感慨万分,司马白的这份情谊,他是一定要还的!奈何嘴笨,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表达心意,只恨不得眼下就有机会能够一展身手,证明现在的自己已经可以保护妹妹,更可以维护殿下!

    正说着,营外忽然喧闹起来,接着便有人闯进营内,朝朔朗奔来,边跑边喊到:“少将军,沙角堡斥候来报,沙河东岸忽现大队高句丽骑兵,正奔威南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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