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昼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公子肆的笔
没等楚修翳开口,苏酒儿指着夜锦衣轻笑一声:“如果她不是玉展颜,你就会放弃杀楚钟岳吗”
楚修翳道:“不会。”
他本来柔和的眼神冷漠地块要结出冰来,因为苏酒儿提到的那个人。
苏酒儿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我欠玉家的,我一定会还,无论现在活着的是琅玕还是展颜。”
楚修翳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苏酒儿冷笑道:“彼此彼此。我为了琅玕不惜让玉无痕死,你为了展颜不惜背叛自己的父亲,我跟你都是卑鄙无耻”
“呃”
苏酒儿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楚修翳已经扼住了她的脖子。
楚修翳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苏酒儿,你因为玉无痕不准玉琅玕娶你怀恨在心,不惜跟我爹他们勾结谋害玉家。如今你倒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圣女来为武林除害,口口声声仁义道德了。莫说是玉琅玕死了,他如果知道这件事,就算活着也不会原谅你。”
楚修翳每说一句话,苏酒儿眸里的痛色就深一分,等到楚修翳松开手,苏酒儿就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苏酒儿的手颤地厉害,因为恐惧,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事实上,这种恐惧这十年里都充斥着她的生活,让她夜不能寐,每晚都在噩梦中惊醒。
她与玉琅玕青梅竹马,可惜玉无痕却偏偏不准玉琅玕和她成亲,她是太自私了,她是太着急了,她是太愤怒了,所以才会在偷听到楚钟岳他们的计划后选择沉默,只是私下里找到了楚修翳做了笔交易。
她要楚修翳救下玉琅玕,而楚修翳要她引开玉展颜。
她只是想要让阻止自己和琅玕在一起的玉无痕消失罢了,这样就永远不会有人阻碍他们了。
她最后投靠楚修翳,要给玉家报仇,不过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不过是减轻自己的愧疚,的确,她比楚修翳错的更为离谱。
楚修翳是无能为力,而她呢,却是自作自受。
楚修翳已经不屑去看她,只是冷声道:“离开不离开是你的选择。”
苏酒儿猛地抬头道:“不,我绝不离开无极门。”
楚修翳冷笑道:“很好,你现在可以走了。”
苏酒儿闻言,果然艰难地起身,她先是看了一眼夜锦衣,才打算离开。
楚修翳的声音在苏酒儿背后响起:“你来这里只是为了看躺在这里的是谁”
苏酒儿顿住脚步,道:“他们在查邪神殿。”
说罢,苏酒儿便跨出房门。
楚修翳听到那句话,微微闭上眼睛思索着。
当日,白华带人追杀宫酌独和宫繁羽之时,是鬼宿、柳宿和星宿出现救走了宫酌独,也是因为他们使出的炎天阵法才让楚修翳怀疑夜锦衣是邪神。
他既然能够猜的出来,那么白华那样一个老谋深算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既然他们连这个都猜出来了,那么必定也会知道当年的二十八宿卫是藏身在邪神殿的。
所以,楚钟岳的下一个目标不只是无极门,还有邪神殿。
可是,当年参与此事的神剑门、亦览山庄、寒月山庄都已经覆灭,温九凤也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天音阁不再介入武林之事,如今便只剩下楚钟岳的青岳山庄了。
一个青岳山庄想要一口气扳倒如今江湖上最负盛名的两大杀手门,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楚钟岳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联合华山派和峨眉派等门派要在来年的武林大会一举铲除邪神殿与无极门。
这场博弈,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复杂。
楚修翳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夜锦衣,却发现夜锦衣正在看着他。
是的,夜锦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此时,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楚修翳。
楚修翳显然慌张了,他手忙脚乱地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他高兴地快要说不出话来,也难过地快要说不出话来。
他差点以为夜锦衣醒不过来了,如今终于夜锦衣醒过来了,可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为什么那样苍凉又那样悲伤。
夜锦衣很早就醒过来了,在苏酒儿走进来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她想重新回到自己的梦境里去。
那个梦很长很长,梦里她遇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梦到了小时候的玉琅玕,还梦到了小时候的楚修翳。
梦里她的父母和哥哥很疼爱她,梦里楚修翳他们三个一起打闹嬉戏,梦里她拥有一切,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醒来之后她就一无所有了。
不仅一无所有,夜锦衣还听到了更残忍的真相,原来苏久言是知道楚钟岳他们的计划的,却因为恨着玉无痕不肯让玉琅玕娶她,所以一直选择沉默,选择冷眼看着绝崖山庄覆灭。
天知道她是怎样克制着自己,才没有立马跳起来要了苏酒儿的命。
但有一件事情她是清楚知道的,那就是楚修翳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可是她知道了以后,内心居然没有太大的波动,反而平静地出奇。
此时此刻,楚修翳就小心地扶起她,眼眶发红,轻柔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夜锦衣微微抬眸,眸光冰凉地瘆人,伏在楚修翳耳旁,低声沙哑道:“你在这里,我就不舒服。”
楚修翳的脸色先是一僵,又马上露出柔笑,他像是自动忽略了夜锦衣的这句话,只是安慰道:“明天我们就去洛阳,闻人落雪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夜锦衣道:“我不需要。”
她的语气平淡又没有任何感情,让这句本是赌气的话听起来真的像是她不需要一样。
 
第八十三章 诡异的木盒
早上起来,夜锦衣只喝了小半碗米粥,她虽然很久没有进食,但却仍然感觉不到饿,而是反胃地难受。
楚修翳走出了房门,因为云郯已经雇了一辆上好的马车来。
马是千里马,车是四轮车,车里面宽敞的很,短榻上铺着软枕和锦被,短榻前还放了一张矮桌,矮桌上放了书册、笔墨和杯盏。
楚修翳特地上了马车朝里面看了看,他担心旅途劳累,夜锦衣的身子受不住,因此对这些小事都不得不更上心一些。
小草站在里屋的雕花屏风旁边守着,因为夜锦衣正在沐浴,撒了些香料的热水没过了她的肩膀,她便微微后仰,将头靠在木桶的边沿。
小草的家里本没有这样大的木桶,更没有这样的屏风。
只因夜锦衣起床的时候,随口说了声身子黏的不舒服,楚修翳便立马派人将这些买了回来。
小草心里很是震撼,觉得夜锦衣只是随口说了一声,楚修翳便将所有的东西都买了回来,楚修翳待夜锦衣是真的好。
夜锦衣特地将两只手臂也泡在水里,许久之后她才将手臂抬起,仔细地看着自己手腕的刀痕。
她伤口周围的伤疤本来已经要结痂了,但她却伸手直接将快要愈合的伤疤给用指甲狠狠刮开,伤口又有血丝渗出来。
小草惊呼道:“姐姐!”
夜锦衣听到姐姐那两个字动作一顿,她微微侧头,朝小草伸出手,柔声道:“小草。”
她的声音醇和轻柔,却依然是男人的声音。
也正是这男人的声音,才让夜锦衣整整十年都隐藏地很好。
若非小草见过夜锦衣的身体,恐怕她也要以为此刻此刻跟自己说话的人是一个俊美的男子了。
小草犹豫着将手放在夜锦衣的手心,小心道:“姐姐”
夜锦衣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着这些伤痕吗”
小草摇摇头,她只觉得不留疤自然是最好的。
夜锦衣道:“因为伤痕能让你铭记过往,而过往会让你更加强大。”
夜锦衣说的这些话小草自然是不懂,她也不需要懂太多。
夜锦衣也没有期望小草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松开了小草的手,微微阖上了眼睛。
等到水温热,热气也慢慢散去,夜锦衣才从水里出来。
衣服是小草帮她穿好的,因为她的手脚依旧是没有力气,连穿衣服都显得费力。
她依旧是穿着月白的男式袍子,跟她平时无异,头发也依旧用了一根白色的发带松松地系在发尾。
只是,她没有再戴那副玄铁面具。
那副玄铁面具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不让人认出她罢了。
如今,楚修翳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再戴着那面具意义却不大了。
楚修翳走进来的时候,夜锦衣依旧是坐在桌前,她的手抚着那张面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修翳握住她的手道:“我们该走了。”
夜锦衣道:“我想请你帮我做件事情。”
楚修翳道:“你说就是,我们不需要这样生”
生份。
他的话还没说完,夜锦衣便开口道:“我义父不知道我还活着。”
夜锦衣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楚修翳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点头道:“好,我派人通知他们。”
说罢,楚修翳就直接将夜锦衣打横抱起,朝外面走去,小草也跟在他们的身后走出去。
楚修翳才刚刚抱着夜锦衣走出房门,小草的爷爷就立马迎上来跪在他们面前:“两位贵人留步。”
小草见状,忙跑过来去扶他:“爷爷,你这是做什么”
夜锦衣道:“二位救了我的性命,我应该报答才是,老人家这是何意”
小草的爷爷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下,恳求道:“我这孙女父母走得早,自小就跟着我,眼看我老小儿也活不了多久了,我要是走了,小草她就无依无靠了。只求二位贵人将小草带走,给她碗饭吃,那我,我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二位。”
夜锦衣看了一旁擦眼泪的小草一眼,道:“小草对我有恩,我一定待她如亲妹妹一般,老人家宽心。”
小草的爷爷闻言,忙抬起头看着夜锦衣,惊喜道:“贵人愿意带走小草”
夜锦衣道:“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楚修翳没有说话,只是将夜锦衣抱到车上,又转过身来走到正在抹眼泪的爷孙俩身边,将几个金锭子放在小草的爷爷手里。
“我们会照顾好小草,也请老先生保重。”
说罢,楚修翳就坐在车前,拉好马缰,等着小草上车。
小草的爷爷忙站起来别过脸去,催促道:“小草,你快走吧,别让二位贵人等急了。”
小草摇摇头:“爷爷。”
她爷爷忙朝着屋里走,厉声道:“你快走。”
小草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往马车走,没走出两步就回头看了看她爷爷,只是她爷爷一直将脸别在一旁。
夜锦衣坐在车里,低垂着眸子,纵使窗边的帘子被铁钩挂起,她也没有往外看一眼。
比起生死,离别算得了什么。
只要知道自己担心的那个人是好好地活着,纵使
第八十四章 带血的面具
卫卿笑的脑袋一片空白,有些云里雾里的,头胀的难受。
幸而,站在这里的人都是江湖中人,看惯了这些是非跌宕,见多了世事无常,早已经能够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
此时,没有回答,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机杼子笑道:“跟锦衣小子比,差了点。”
闻言,任啸决的眸子的面色一沉,而任子钰的嘴角勾出一丝笑意,沈渊也把头抬起来,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得意。
卫卿笑猛地抬头看向机杼子,紧蹙了眉头。
机杼子笑道:“就差在这里。”
卫卿笑敛了眸子,道:“谢前辈指教。”
卫卿笑知道机杼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夜锦衣跟他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夜锦衣能忍,夜锦衣根本不在意别人是怎么贬低自己,或是怎样侮辱自己,听到这些不如别人的话保不准还会回敬对方一个微笑。
但卫卿笑做不到,他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也是一个不能够接受自己被贬低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是做不到隐忍的。
如今做不到,以后自然也做不到。
谢前辈指教,也仅仅是谢前辈指教,并非就是汲取这些教训。
有些话就当耳旁风,刮过去便罢,他本不必太在意。
任啸决终于开口道:“机杼,你来看这盒子有什么问题”
任啸决一句话终于把交谈的内容拉回正轨,机杼子这才将目光从卫卿笑身上收回来,拄着铁拐朝着任啸决的书桌走去。
他在桌旁站定,端详了那木盒子许久,才抬头看似惊讶道:“你们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一个破盒子”
容翎道:“是让你来看这个盒子有什么问题。”
所有人不敢动这个木盒子,只是担心这个盒子会有什么机关暗器。
老机杼抬手敲敲那木盒子,沉吟道:“问题那这问题可就多了。”
沈渊上前一步,道:“什么问题”
老机杼挤眉道:“木盒老旧,木质疏松,雕刻粗糙,铁环生锈。这个破盒子除了劈柴烧,或许只剩下一个作用。”
闻言,众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但却又马上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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