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还在查证,你准备查到什么时候查到三哥儿骨头都化了吗”皇上的训斥带着几分蛮横不讲理,不等柏景宁答话,盯着赵长海道:“朕听说你借口长子早亡,把你修身不正,治家不谨,鱼肉乡里的罪责,都推到你那位亡子头上”
赵长海被这句突然而来,简直算得上诛心的话砸懞了,下意识的扑通跪倒,“臣不敢,臣……”
“谢余城是你一力保荐的吧”皇上根本没理会赵长海,转向苏广溢,声气更加不善,“朕看在你和贵妃的面子上,重用了他,可他做了什么为了一己之私,他竟敢置国置民于不顾,挑起江淮两浙之乱,用心之恶毒,手段之卑劣,闻所未闻!”
苏广溢扑通跪倒,伏地磕头。却一句话没说,看皇上这样子,不是说话的时候,这会儿最好什么也别说,磕头认罪就行了。
“主忧臣皆该死。”金相也跪下了,“都是臣等的过错。”
金相跪下了,其余诸人,急忙跟着跪下,跟着磕头请罪。
皇上端坐在炕上,眯眼瞄着跪了满地的诸人,气儿好象平了一些,“都起来,秦王递进来的弹劾折子,诸位想必都仔仔细细看过了吧可有虚言该怎么处置,都说说吧,还有,熊氏和杨氏一案,一起说说吧,不是说早就查明了”
“皇上,秦王的弹劾折子,臣的意思,应允江淮两浙诸司上折自辩,江淮两浙乃国家财赋重地,应慎之再慎。”金相在众人之前,先挑皇上最能接受的话来说。
皇上一通脾气发出来,已经好多了,听了金相的话,哼了一声,往后靠到了靠枕上。
见皇上放松下来,诸人的心顿时松快不少,脾气过去了就好。
“……至于熊氏和杨氏两桩案子,陈江最清楚,是否召陈江来说一说”金相从辩折说到赋税,从江淮说到福建,一直说到皇上脸色好了,再一把扯回正题。
“熊氏和赵氏两桩案子,案情早就明了。”皇上看向脸色很不好看的赵长海,“赵家豪富,难道都是这样欺压良民,不法所得还是虽豪富却不仁,锱铢必夺朕绝容不下这样的恶行。”
赵长海面白如纸,再次跪到了地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可皇上要问罪赵家的态度,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江淮两浙,诸人都能自辩,只谢余城,朕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厚颜无耻的狡辩推脱。”皇上看向苏广溢。
苏广溢垂手低头,心里一片凉意,谢余城看来保不住了。
皇上这是怎么了因为魏国的死魏国死了,伤心是人之常情,这么大的脾气,是哪儿来的
“都告退吧。”皇上这一天大悲大怒,又发了一大通脾气,这会儿气儿消散,人就疲倦不堪起来,懒得再多说,极不耐烦的挥手道。
从金相到六部诸人,退出勤政殿,退出禁中,一个个都是一肚皮的纳闷加郁结再加惊气,出什么事了
“衙门还封着,要不,到我那里喝杯茶吧,皇上刚才说的这件事,得赶紧议一议,议出个章程来。还有魏国大长公主,身后事也得赶紧议出个章程,等皇上问起,只怕就不好了。”出了禁中,金相看着魏相等人缓声道。
“那就打扰老相爷了。”魏相立刻答应,他们确实需要立刻商议很多事,衙门里这会儿没法进,什么时候开衙,那都是有规矩讲究的,酒楼茶坊肯定不合适,总要去一家府上,既然要去,那去长沙王府,最合适不过的。
苏广溢和严宽跟着点头。
金相又看向柏景宁,“三爷的案
523.第521章 无人在意
第521章 无人在意
隔天一早,悲伤化成一片茫茫白色,从绥安王府铺阵出来。
李夏换了身素服,带着端砚和湖颖,往绥安王府祭拜吊唁。
绥安王和王妃作为孝子,只能在灵前痛不欲生,在灵前答谢迎送的,是绥安王世子夫人乔氏。
乔夫人直迎到台阶下,迎到了她能迎出来的最远。
李夏急忙紧趋几步,在乔夫人曲膝见礼之前,伸手扶住了她,“夫人客气了。”
“您是长辈……”
“在大长公主面前,是晚辈。”李夏话接的很快,也不耽误,先乔夫人前步,上了台阶,往灵前磕拜上香。
乔夫人跟在旁边,捻香递香。
李夏磕了头起来,眼角余光瞄见柏悦拾级而上来,往旁边半步,和乔夫人低声道:“王爷常说,最疼他的人,除了太后娘娘,就是大长公主了,如今……”
李夏声音哽住,帕子按着眼角,哽了片刻,才又能说出话来,“我想替大长公主抄几页经,替王爷尽尽心。”
“太婆走前,最记挂的就是王爷。王妃这边请。”乔夫人眼泪掉下来,侧身让着李夏,带着她往旁边偏殿过去。
李夏端正坐在长案靠窗一头,一丝不苟的默着地藏经。
默了一页,一阵轻悄干脆的脚步声传进来,一直走到李夏旁边,李夏只顾专心默写经文,默了两三页,才放下笔,看着柏悦示意道:“你也抄几页”
“地藏经太长了,我记不住,也没有王妃这样的静心。”柏悦干脆的摇头,“我抄不来经文什么的。王妃这样年纪,能够静心如此,真是不简单。”
“我小时候跟六哥一起读书,我家六哥,你是知道的,先生只顾着教他,不理会我,我枯坐无聊,就练字抄书,先是拿到什么书就抄什么书,后来就抄经文,好歹也能积点功德。”李夏站起来,接过端砚递过的帕子净着手,和柏悦说着闲话。
“那就更难得了。”柏悦拿起李夏抄的那几页地藏经,翻了翻,赞叹了几句,放到长案,接过茶,和李夏并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吊唁者。
“大长公主一走,这座王府……”柏悦仿佛叹了口气。
李夏回头看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乔夫人,“只看乔夫人就知道了,周家这第三代,和祖上一样,谦和知礼,祖上传下来的诚惶诚恐,如履薄冰这一件好处,一点儿都没丢。”
顿了顿,李夏接着道:“大长公主最让人敬佩的,就是主理绥安王府几十年,没让绥安王府把这条祖传的长处丢掉,身为皇家最风光的公主,这一件,最最难得。”
李夏回头看向柏悦,露出丝丝笑意,“就象柏家,从开国至今,祖传的长处,一丝儿没丟过。”
“柏家有什么祖传的长处”柏悦一个怔神,神情就有了几分不自在,她没想到李夏会说这么句话,“要说长处,不过是不惜命罢了。”
“这也是一条,不过这一条不怎么好,柏家这几代,人丁太单薄了,希望柏乔能多生几个儿子。”
李夏移开目光,看向灵前。
“象绥安王府这样,大长公主嫁进来前,是现在这样,大长公主嫁进来后,还是这样,大长公主在,是这样,大长公主走了,之后,必定还是这样。
富贵荣华,若是一路爬高,盛极必衰。
象绥安王府这样的前朝皇族,往后修本朝史的时候,必定是极值得大书特书的人家。”
李夏的话顿住,微微侧着头,片刻,轻轻笑道:“等修本朝史书的时候,说不定绥安王府还是绥安王府,柏家还是柏家。”
“那怎么可能。”柏悦有些勉强的接了句,随即转了话题,“听说昨天李府三爷在东华门遇上皇上了”
“是吗”李夏惊讶问道:“三哥去东华门做什么竟然遇到皇上了”
柏悦一脸无语的看着李夏,李夏看着她,抿着嘴一点点笑出来,“我三哥那个人,一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知道他去东华门干什么,不过,照我的经验来说,肯定没好事。”
“听说是去给太子送礼去了。”柏悦斜着李夏。
“那太子……”李夏拖着长音,后面的话,没说下去。
“你这个三哥,真是。”柏悦笑着摇头。
“二伯也是这样,大伯快回来了,这些事儿,也就大伯能料理得了。”李夏闲闲的说着家常。
柏悦看着她,想说什么,咽了回去,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昨天皇上大发脾气,谢家舅舅这一趟只怕罪责难逃,唉。”
“谢夫人伤心了”李夏看着柏悦问道。
“她还不知道呢,能瞒一天是一天吧。”柏悦又是一声叹气。
“能瞒好多天呢。王爷往江淮去的时候,赶的太急。你也知道,启程前,王爷身体就不大好,前儿捎了信来,说只是有一点不大好,回来路上就慢一些。说只有一点不好,必定是怕我担心,大约要到两三月里,才能赶回来了。”
柏悦看着李夏,“你不担心”
“担心。担心也只能担担心而已,王爷常说,生死富贵,都是有命数的,我和王爷的命数,大约不会太差。”
“我也这么觉得,别的不说,只看你这份心境,就必定不会差了。”柏悦说着,示意外面,“魏夫人来了,这会儿要走吗”
“好啊,是该走了。”李夏和柏悦一起,低声说着话儿,出了偏殿,绕到旁边下了台阶,一起往外出去。
李夏的车子逆着源源不断的车流,出了绥安王府前的巷子,再转过一条街,流水一般迎面而来车流,才算看不到了。
金贵迎着车子过来,车外的婆子忙掀帘禀报了,端砚探头出来,金贵忙上前道:“二老爷府上出了点儿事,三爷被人阉了。”
“啊”饶是端砚见多识广,还是啊了一声,李夏在车里听有清清楚楚,也呛的咳了一声,“郭胜呢”
“回王妃,郭爷被五爷叫去了,打发小的赶紧过来跟王妃禀一声。”金贵忙欠身答道。
“知道了,等你们郭爷忙好了,让他到王府见我。”李夏吩咐了一句,示意端砚放下帘子。
端砚放下帘子,一只手按着帘角,好一会儿才抽了口气,“王妃,这个阉了”
“嗯,就是那个阉了。”李夏自己倒了杯茶,慢慢抿着,江延世这是恼极了,江家人,都是这样毫无顾忌的性子。
“那这以后……我是说,三爷这以后……”端砚一只手按着胸口,她还是有点儿透不过气。
“瞧你这话说的,好象你们三爷还有什么以后似的,照我看,有了这事,他这以后,倒是能有个以后了。”李夏抬手弹在端砚额头上。
端砚唉了一声,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整个李府正乱成一团,这会儿那些沟啊绳子啊什么的,都没人管了,先是郭二奶奶一头扎进严夫人屋里,扑到严夫人怀里,揪着严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接
524.第522章 别惹媳妇儿
第522章 别惹媳妇儿
从严夫人到李文岚,一群人呼啦啦走光了,郭二太太一个人干坐着哭嚎了几嗓子,抬眼看到二老爷李学珏,猛窜起来扑上去,揪着李学珏不依不饶,“你这个当爹的,你得想想办法,林哥儿,这可怎么办啊!你得拿个主意出来啊……”
李学珏能有什么主意他一脑袋浆糊,被郭二太太摇的前前后后的摆,倒摆出点儿缝,生出主意,唉哟一声,捂着头往椅子上倒,“我这头……让人请大夫,我的儿啊,我活不成了。”
也说不清楚是小厮架起李学珏,还是李学珏揪着小厮,总之,李学珏架在两个小厮中间,嚎一声儿啊,再嚎一声我的头啊,再吼一声赶紧叫大夫,一溜烟到自己书房静养去了。
郭二太太再次落空没了揪手,拍着大腿猛嚎了几声,气儿就上不来了。
众人来过这一趟,沈三奶奶倒是镇静多了,吩咐请大夫,又让人将睡的沉沉的李文林抬回去静养,再安排人这边看着,那边看着,汤汤水水侍候好。
回到自己院里,沈三奶奶一口气松下来,瘫坐在外间炕上,靠着靠枕喘气。
跟着沈三奶奶陪嫁过来的奶娘兰嬷嬷递了碗汤给沈氏,侧身挨到炕沿上,还没开口,眼泪先掉下来,“三奶奶,这事儿,三奶奶往后,这日子……”
“嬷嬷别哭。”沈三奶奶将汤碗放到几上,左右瞄了瞄,低声道:“也不见得是坏事。”
“呃!”兰嬷嬷一个怔愕。
“你不是最担心这分了家,往后三爷无人约束,这庶子庶女连成了串儿往下生,这会儿,至少这一条,不用担心了。”沈三奶奶声音低低,却气定神闲。
“这个,也是。”兰嬷嬷努力往沈三奶奶的话上扭上去,“就是,奶奶还年青着呢……”
兰嬷嬷这话说的含糊,沈三奶奶眉头微蹙,“嬷嬷这意思我懂,不瞒嬷嬷,那事儿,什么乐事,那都是男人说的,那是男人乐事,不是咱们女人的,那样受罪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乐在哪儿。再说,就是……嬷嬷又不是不知道,一年到头,他在我屋里歇过几回”
“奶奶这话,也是。”兰嬷嬷也是个明白人,眨巴着眼,很快就转过了弯,“这么一想,也真是,奶奶已经生了位哥儿,哥儿都六岁了,早就站稳了,倒也是,这么一来,往后,奶奶得少生多少闲气。”
“嗯。”沈三奶奶不知道想什么,目光闪闪,紧抿着的嘴儿时不时挑起来。
“奶奶是个明白人,倒是我,老了老了糊涂了。对了,我听人家说,这男人,那个,没了之后,说是就没脾气了,好象真是这样,你看那宫里的中贵人,一个个的,脾气多好。”兰嬷嬷一明白过来,立刻开始想好处。
“嗯,脾气好不好随他,我也不怕他。”沈三奶奶越想心情越好。
隔了一条绳的另一边,李文栎刚刚回去,就被人叫了出去。
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脸色不怎么好,站在二门里犹豫了好半天,还是往严夫人院子里过去。
“没什么事吧”李文栎被急急叫出去这事,严夫人自然是知道的,看李文栎脸色不对,没等李文栎说话,先问道。
李文栎扫了眼四周,严夫人屏退诸人,李文栎靠到严夫人身边,低低道:“是,江大公子,也没什么事,就是说了几句闲话,说是……”
李文栎含糊为难的期艾了片刻,“那个,说是,老三昨儿个跑到东华门给太子送了幅春宫图……”
“什么”严夫人只觉得指尖都是凉的,给太子送春宫图,他这是疯了还是着魔了
“大公子说,太子很生气。”李文栎屏气缩头,他当时真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五哥儿刚回去,你赶紧去找他,把这事告诉他,不是老三送春宫图的事,是江公子找你说这几句话的事,老三这伤……你快去吧,跟五哥儿说说,让他……你去说吧,五哥儿知道该怎么办,这事,你们兄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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