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扶你们十七爷到客栈吧,泡个药澡,还次真是伤的不轻。”陆仪看着明显还在发懞的阮十七,示意南海等小厮。
第二天,陆仪真是天没亮就启程了,阮十七真是顶着一张看不清五官的脸,跟着阮仪启程了。
好在陆仪这趟不赶行程,午末时分,一行人进了离南安城最近的小县,就包了间客栈,安顿下来。
阮十七又泡了回药
696.第694章 那位陆将军之三十二
第694章 那位陆将军之三十二
陆仪从建昌城出来,追着那个假梳头婆子到了南安城,从南安城,也不回头了,径直往南,一路巡查过去。
一圈巡查下来,再次绕过南安城,一路往北,巡查到离建昌城不远时,已经进了治平十年。
傍晚,陆仪和阮十七到了离建昌城七八十里路的平县,隔天一大早,陆仪和阮十七还没吃早饭,陆家大爷陆佶就进了客栈。
阮十七见了礼,忙知趣的避了出去,陆仪看着阮十七出去,看着陆佶,神情就有些凝重,大哥这么急着过来找他,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没什么大事,坐下说话,正好,我也没吃早饭,一起吃吧,吃了早饭再说,没什么大事。”陆佶笑着拍了拍陆仪的肩膀。
两人吃了早饭,承影上了茶,陆佶上下打量着陆仪,看起来十分满意,“你这几年的历练,翁翁很欣慰。”
陆佶的话顿住,低低叹了口气,“你才十九,照理说,该多历练几年,不过,唉,陆师父从京城捎了信来,说你该进京城了。”
“京城出什么事了”陆仪敏锐的问道。
“京城,形势微妙,扑朔迷离,这个时候去京城,是最好的时候,京城如今有金太后,和江皇后,两位皇子,一个十岁,一个十一岁,性情脾气,都差不多成型了,阿爹离世,也十二三年了,陆师父不能站到明处,在京城支撑的十分艰难,再迟,你到京城之后,要站稳脚跟,跟现在启程,就是事倍功半了。
这事儿,我和翁翁反反复复,商量过不知道多少回,你虽说年纪还小,可,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再说,到了京城之后,眼下的情形,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大事,到了京城,也是历练,陆师父会留在京城,一直到他觉得放心了,再回来。”
“嗯,什么时候启程”陆仪将杯子轻轻放到桌子上。
他这一趟启程去京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建昌城,回到这片地方了,也许象大伯那样,一把骨灰回来。
“这个不急,你把手里的事拢一拢,有还没了结的,交给阮谨俞吧,他虽说平时胡闹,大事上还不错,这边了结,就回建昌城,看看你阿娘,收拾收拾行李,就启程吧。”
“好。”陆仪答应的很干脆。
陆佶又细细交待了一会儿,起身回建昌城,陆仪启程往京城去,他要做的很多,要准备的东西也很多。
送走陆佶,陆仪转回客栈,阮十七已经不知道从哪儿进到了客栈里,看着陆仪,神情难得的凝神。
“我该去京城了。”陆仪看着阮十七,直截了当道。
阮十七干巴巴喔了一声,呆了片刻,长叹了口气,“你这一去……唉,我真不喜欢你们陆家这规矩,唉。”
阮十七连叹了几口气,他没什么能说的,不是他能说的事。
“你不是要考一场春闱要不,跟我一起去京城吧”陆仪看着阮十七,郑重邀请。
“不去。”阮十七头摇的极其坚决,“咱们处了这两三年,我的脾气,你一清二楚,我没有上进的打算。
而且,如今的京城,咱们说过不只一回,个个都有心思,皇上从即了位,就没太平过,往后,更不太平,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要死多少人。
你是没办法,不得不去,我家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不去,就是去,也得等……算了,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春闱的事,以后再说吧。”
 
697.第695章 此一世的你 之一
第695章 此一世的你 之一
平江谢家出才子,这是整个江南,甚至整个天下都有的共识。
谢家才子,到谢明韵,就连谢家子弟,也觉得只能仰而视之,也觉得谢家的才子,之前之后,到谢明韵,就是那个顶峰了。
谢明韵今年十九岁,关于他的传说太多,最为天下人津津乐道,是他十岁那年,下场考头一场童子试,接着县考,接着府考,院考,回回都是头一名,一气儿拿了三个案首。
小三元之后,接着乡试,又是头名,离三元及第,差了两元,离六首差了两首,可天下人,连皇上在内,都十分笃定的认为,只要他下场,会试和殿试的那两元两首,必定是他的,他将是本朝头一个六首三元。
偏偏这位才气纵横的谢才子,生的又极好,据说好看到真正的沉鱼落雁。
平江谢家人才辈出,自然是和所有大家族一样,老宅是祭祀之地,一族之本,是致仕之后安度晚年,也是幼时成长,当然也是每次考试要回来的地方。
平江谢家另一半,在京城大宅。
谢明韵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平江老宅,只在考试时,来来回回住过一阵子。
谢明韵的祖父谢家安宽厚有智,是他那一辈兄弟中最具威望者,在科举上却一路坎坷,年近四十才考出了乡试,和儿子谢光同榜,谢光高居前三,他吊在榜尾。
这一考之后,谢家安就断了科举仕途之心,眼望着儿子,专心替儿子打理诸般杂事庶务。
谢光也没辜负他爹的期望,隔年到了京城大宅,再一科的春闱,考了个一甲第三。
后来,据皇上自己说,谢光的文章策论,比第二名榜眼还要好一些,和状元不相上下,之所以点了他做探花,是因为他实在好看,三个人中间,他作探花最合适。
高中探花这一年,谢光也不过二十三岁,刚刚成亲,娶了书香大家江宁明家的姑娘,夫妻相得,一家子用花团锦簇来形容,半点不过份。
谢明韵是谢光的长子,生在谢光高中探花半年后,一生下来就好看的出奇,稍大一点,过目不忘,明理明事,从生下来,就是他爹他娘的掌中宝,他祖父祖母的眼珠子,以及,谢氏族长以及几位身居高位的长辈的期望所在,在谢氏全族,以及整个京城的仰视中长大。
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家境,谢明韵却是出了名的冷情冷性不苟言笑,据说从小就没怎么哭过,当然也没怎么笑过,待人接物礼貌周到无可挑剔,却近在眼前同时远在天边,让人只能远观没法靠近。
谢明韵十一二岁就考出了三个案首,之后七八年,却再没下过场,外面的说法,是说他要是下场,必定一考而中,毕竟连皇上都等着在本朝出一个六首三元呢。
要是考中了,必定要授官,十三四岁,十五六岁就踏上仕途,太早,也太辛苦了。
这说法大家都认可,毕竟,人家谢家又不缺官。
只有谢家族长,那位做到工部尚书时,就已经比几位相公都大了好几岁的谢尚书,一肚皮苦水。
他们谢家这位大才子,这位他十年前就敢断定必定能早早拜相,能做首相的侄孙,他不是要晚几年考,他是不打算再考了,他说他就没打算入仕途!
除了这件,还有亲事,谢明韵今年十九了,还没定亲,不是没挑到好的,而是,他压根没挑过,他说他没打算成亲。
这样的谢明韵,却不成家,不立业。这是谢尚书,和远在荆湖北路的谢漕司夫妇,以及谢家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族老们,这小十年来,最烦心,和最糟心的事。
……………………
苏囡和表姐表妹们趴在祠堂仪门外鼓架后,屏气噤声,等着看她们谢家那位传说的神仙一般的大才子谢明韵。
这个鼓架就几根交叉的粗木头,平时藏不住人,不过这会儿鼓架外面搭上了垂到地面的大红盖布,这盖布后面,就能藏人了。
不光这鼓架,别的,但凡看祠堂的才叔觉得不好看的东西,全盖上了大红盖布,不过呢,这个鼓架位置最好。
她们族里这位谢大才子,上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苏囡和她这帮表姐表妹们还太小,根本不懂什么才子什么好看的。
这一回,听说她们家谢大才子要回来祭祖,满族的姐妹,不光姐妹,连兄弟在内,没有不兴奋的,人人都想和这位让全族人骄傲的大才子说上一句两句话,就算说不上话,看一眼两眼也行啊。
谁知道她们家谢大才子,回来前就打发人提前收拾好了住处,他那辆精致好看的大车,直接进了院门,在影壁后下的车,去拜见几位族老,都是车去车回,除了族老,和有限几个长辈,别的,竟是一个人不见。
平时更是不出院门半步。
苏囡她们一群,从她们家谢大才子回来那天,盯到现在,两三天了,竟然半丝机会都没有!
今天她们家谢大才子要来祭祖,到这仪门前,他无论如何都得下车吧,不下车那车也进不去,他下了车,总不能象个女人一样戴什么帷帽吧,这一回,肯定能看上一眼了。
跑到这儿来蹲点看才子,是苏囡想出来的点子,她先想出来,先跑在前头,她占据的位置也就最好,在鼓架一侧,身子被鼓架上的大红盖布遮住,头被圆圆的大鼓挡住,目光正好从圆圆的大鼓和鼓架之间那条斜缝看出去。
一群表姐表妹运气就没这么好了,一个个挪过来挪过去,又想挪个能看清楚的地方,又怕惊动了背着手,一脸严肃站在仪门外的才叔。
苏囡紧紧抓着大红盖布和盖布下的鼓架,不管表姐表妹们怎么扯怎么挪怎么急,她守着她的绝好位置,岿然不动。
几个族老先进来,族老后面,几个嫡支子弟满脸荣光,侧身让着位穿着件素白薄斗蓬的谢明韵。
谢明韵素白斗蓬没有丝绸的闪亮,看起来却比丝绸柔和许多,里面一件素白长衫,束着根丝绦,他几乎比所有的人都高,站在人群中,真正的鹤立鸡群。
苏囡光看衣服,就看的眼花,也就是一身素白而已,怎么会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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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8.第696章 此一世的你 之二
第696章 此一世的你 之二
谢明韵从祠堂出来,见青叶垂手站在祠堂门口,脚步微顿,和正说的高兴的三老太爷欠身道:“刚刚有所悟,我想赶紧回去理一理,晚些再去给三翁翁请安。”
“好好好!做学问,就该象你这样。”三老太爷笑的眼睛都成一条缝了,都说九哥儿冷若冰霜什么什么,果然人言不可信,九哥儿多好的孩子呢!
谢明韵微微欠身,看着三老太爷走出几步,和几位堂伯堂叔堂兄弟们拱手别过,一边大步往他自己家过去,一边吩咐青叶:“说说。”
“是,那位小娘子姓苏名囡……”
谢明韵脚下猛的一绊,往前踉跄一步,却拧着头紧盯着青叶急急问道:“姓苏你问清楚了是姓苏”
青叶眼睛都瞪大了,他该淡定,可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至少这瞪大的眼睛控制不住。
九爷可从来没这样失态过,他在九爷身边侍候了四五年了,从没见过这样的九爷。
刚刚在祠堂里就叫他进去吩咐,到刚才一刻不等急着听禀报,再到现在,听到个姓名,就失态成这样……
这是出什么事了
青叶惊疑归惊疑,连眨了几下眼,赶紧点头答话,“问清楚了,是姓苏,姓苏名囡,苏囡。”
谢明韵站住,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勉强压下满腔理不清的**激动,再吸再吐了一口气,才说出话来,“你接着说。”
“是。”青叶简直有几分惊惧了,紧跟在大步往前的谢明韵身后,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苏姑娘今年十三,父亲苏姓讳长卿,是个秀才,母亲是谢家姑娘,正字辈的,叫谢正纹,苏姑娘刚满周岁的时候,母亲意外而亡,到底是什么意外,还没打听出来。”
青叶瞟了眼谢明韵,见谢明韵眉宇间,飞扬着明显的喜气,纳闷之余,心情却轻松下来,他家九爷这会儿简直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苏姑娘母亲谢娘子意外去世时,苏秀才几近疯癫。
说是苏秀才寒门小户,是个孤儿,自小在谢家族学附学长大,也是因为在谢家附学,才认识的谢娘子。
谢娘子父亲早丧,母亲乔婆子守着她,没再改嫁,靠着乔婆子陪嫁的四十亩地,和族里的照应,日子过的算是宽裕。
谢娘子嫁给苏秀才后,虽说不是倒插门,也跟倒插门差不多,一家三口就住在乔婆子家里,两人成亲后隔年,苏秀才就考中了秀才,两个月后,苏姑娘出生,当时族里都极看好苏秀才。
没想到,一年后谢娘子意外而亡,苏秀才。”
青叶顿了顿,再看了眼凝神听的极为专注的谢明韵。
“都说他从此就疯疯癫癫了,到底怎么个疯癫法,还没细打听清楚。”
谢明韵仿佛放下了一块巨石般,长长吁了口气,手里的折扇在胸口拍了几下,愉快的抖开,欢快的摇着,“其余的,再去仔细打听,还有苏姑娘的……”
谢明韵的话顿住,好象在想怎么说,迟滞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吩咐道:“关于苏姑娘的事,不管大小,只要能打听到的,都打听打听,不急,咱们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一定要打听的清楚仔细,还有,苏姑娘是个……要小心打听,不要惊动了人。”
“是。”青叶一边怔神一边赶紧答应。
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不是说明天一早就启程
好象真出什么大事了……
谢明韵往回走的极快,一进院门,就命研墨,几个小厮一溜小跑,在谢明韵之前,急急跑进书房研墨铺纸,谢明韵进屋坐下,提笔写信,几乎一挥而就,吹了吹,折起封好,递给青叶,“立刻递送回京,红叶去一趟,和三老太爷禀一声,就说我要在老宅住一阵子,晚些过去给他请安。”
小厮红叶垂手答应,退出来,急忙去传话。
青叶安排人立刻启程往京城送信,回到书房门口,看着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一幅心神不宁模样的谢明韵,再一次从进祠堂时回想起,是那位苏囡姑娘,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有什么不对
“你进来。”谢明韵突然站住,叫青叶。
青叶急忙进屋,谢明韵看着他道:“苏姑娘家住在哪里打听了没有”
“说是和族学隔了一条街……”
“族学”青叶话没说完,就被谢明韵打断,“对了,她今年才十三,上学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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