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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秦晋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同罗部的溃兵也被崔乾佑部欺侮的惨了,才有今日的反戈一击。

    身份认同感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让几股原本互不统属的人马竟拧成了一股绳。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秦晋不会放过,“蹶张弩,齐射!”

    箭雨如簧,划破北风凄厉的砸向迎面而来的崔乾佑部叛军。

    临时拼凑的联军占据突然性的优势,一开始的确将崔乾佑部的留守步卒打的措手不及,但在对方主将的指挥调度下,这种局面很快就被扭转。同罗部的骑兵兵锋看似锋利,实则早就士气尽丧,在崔乾佑部弓弩的威胁下,出现了不小的伤亡,立时就士气顿挫。另一部三四百规模的步卒,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相比较反而是秦晋一部顶住了强大的攻势,他们凭借蹶张弩和陌刀手的配合,成功压制住了崔乾佑部的反击。防守战已经成为新安团结兵所最擅长的,数次以少胜多已经使他们在心理上不畏惧任何强敌的进攻。

    很快,正面的进攻停止了,两部虎视眈眈对峙着,反而是侧翼打的热火朝天。

    秦晋一直位于军阵之后,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落在了同罗部与孙孝哲部的残兵身上。很显然,他们在崔乾佑部的打击下战线开始逐渐崩溃,骑兵失去了冲击力连步卒都不如,乱哄哄的挤成一团,你拥我挤。

    这且不算,秦晋发现一部大约数百人的步卒正在远处鸿胪水的冰面上疾奔而来,很显然这些人打算绕到他们背后,做前后夹击。

    “挥旗,让两部人马收缩战线,与我部合在一处!”秦晋当机立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掌旗兵手中令旗再次挥动,牛角随之呜呜响起。

    唐军于战阵中的通讯之法,此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崔乾佑部的步卒,他们当即聚在一起,步步为营向秦晋所部的右后翼靠拢。

    反应相对慢了一步的同罗部就十分倒霉,崔乾佑部叛军立即填补了战场的空隙,将同罗部蕃兵团团围住,意欲将其斩杀。

    双方虽然同为安禄山的部下,但却一点都不念及香火之情,下起杀手来眉头都不皱一下。

    秦晋大感头疼,整个鸿胪水东岸的战场上,总共也不过两千多人混战在一起,一时间分出胜负未必容易,就因为双方势均力敌。可现在同罗部的蕃兵突然陷入重围之中,这个脆弱的平衡顷刻间就有被打破的危险。

    可他们无能为力,如果冒然有所动作,只会加剧局面的恶化。

    现在摆在秦晋面前有两条路,一是所有人上马迅速脱离战场,二是集中精力击败面前的敌人,再从容脱离战场。很明显,两者都有很多不确定的风险,前者在未击退围攻之敌的情形下,仓促上马脱离,很容易像同罗部的蕃兵一样,被敌兵黏住,陷入重围之中。而若选择后者,一旦敌兵以优势兵力合围,便只剩下死战一条路,如果不能将敌兵击退,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突然一阵暴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陷入重围的同罗部中,一员身量壮硕的蕃将,以手中的铁戟戳中了铁甲敌兵,竟又将其生生挑起,继而甩了出去。一连数次如此,连番炮制,崔乾佑部的一名校尉不及躲闪之下,被铁戟戳中,若非他的部下死死将其拽了回来,恐怕也已经被生生挑死

    个人勇武在危急时刻,震慑住了他们面前原本并不占人数优势的崔乾佑部。

    “射他,射死他!”

    立即有人高喝,然后冷箭嗖嗖的射了过去,那同罗部蕃将并不闪躲,两石弓的羽箭射在铁架上,十有七八噼里啪啦跌落在地,仅有少数钻入夹缝钉入皮肉中,可此人却岿然不动,仿佛是被蚊子叮了一般。

    一支长箭没入战马前颈,只听希律律一阵惨叫,战马轰然倒地。蕃将猝不及防滚落在雪地上,崔乾佑部的步卒瞧准了机会,呼呼啦啦一拥而上,准备将这煞神乱刀剁死。哪料到对方手中铁戟却未撒手,猛的挥出去立时就扫到了一片。

    秦晋暗暗咂舌,想不到古时战阵果然有如此骁勇的猛将。随即又长叹一声,只可惜,这种凭借个人勇武的混战,在协作如一的团结兵枪阵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毫无章法,双方明明都是冠绝天下的范阳铁骑精锐,但看上去却向乡里间在为了争夺灌溉水源,扛着锄头镰刀乱斗在一起。

    秦晋又发觉这是个一举扭转局面的机会,当即就领着一整队团结兵共计五十人上马,直奔数百步开外的混战场地而去。

    谁都没想到秦晋竟会带着数十骑兵冲了过去,三四百步的距离,战马四蹄刨开,很快就达到了极速。先是迎头一阵弩箭胡乱射了出去,然后便是凭借着强




第三十五章:孟德惜云长
    崔乾佑自表身份,并亲自许诺,可以对秦晋等人既往不咎,大伙同为安大夫麾下精兵良将,不应该因为些许的龃龉而生了嫌隙。

    “孙镇将与我同为袍泽,看在他的面上,也绝不会难为你们。都是底下人不知进退,让诸君受了委屈,崔某这厢代为赔礼,还望将此中过节一笔勾销,戮力同心……”

    “还让俺们如何信你人死了还能复生吗”

    那个叫乌护怀忠的蕃怒气冲冲的回呛,崔乾佑被人打断了喊话,不但没有生气,甚至还详细询问起个中情形。乌护怀忠不愿意之多说,只重重闷哼了一声:“惺惺作态,演的好戏!”便再也不搭理他。

    崔乾佑干笑了两声,以掩饰被乌护怀忠奚落的尴尬。双方的距离不进,崔乾佑说话基本都要靠喊,这时他竟突然带着数十个亲卫骑兵直奔过去,在距离秦晋等人十几步远的地方勒马驻足。

    “诸君要相信崔某,崔某绝无恶意,否则又何须以身犯险来到阵前只须下令大军碾压过去,诸君自问还有活路吗”

    秦晋也知道崔乾佑说的在理,如果此时此刻冲突还在将起未起之时,双方未曾拼死一战互相杀伤,那么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而今,崔乾佑部死伤数百,他们这一方损失也不轻,尤其他们这一方又互不统属,各怀心思……种种条件制约之下,再想平安无事的与崔乾佑部和睦共处的可能性已经极低极低。

    一阵北风倏地刮过,片片冰凉落在脸上、手上、铁甲上,竟是下雪了。一时间谁都不回应崔乾佑,只静静的全神戒备。

    “诸君究竟要如何才肯相信崔某”

    崔乾佑的语气已经几近恳求,让所有人都摸不清楚此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然后他的目光又来回扫视,终于落在了群兵护卫的秦晋身上。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就是这个人主导着三股不相统属的残兵,让李万忠大疼其头。

    尽管安大夫自范阳起兵南下已经有月余时间,河北道、都畿道、河南道已经被搅的天翻地覆,但很多人仍旧留在天宝盛世的错觉中没缓过神来。崔乾佑却清醒的认识到,乱世将至,兵凶战危,千军易得而一将难求。李万忠已经是难得一见的骁将,竟被折腾的向他求援。由此惜才爱才之心顿起,便生了将收服此人的心思。

    崔乾佑也清楚,双方一旦见了血,矛盾就再难弥合。他甚至已经有了杀掉李万忠的心思,以此来收买人心。

    秦晋一直未表露身份,可是却见崔乾佑的目光停在他身上,便再未挪动一丝一毫。心知崔乾佑已经发觉了,是他在指挥众人与之做对。想到此处,他反而向前一步,分开众人。

    “将军高义,若果真有心放过某等,何如敞开一条通路,让某等自去”

    闻言之后,崔乾佑先是一愣,继而又哈哈大笑,情知对方戒惧之心极盛,便以极为宽容的态度回应道:“有何不可崔某现在就能答应你!”

    言毕,崔乾佑对身边的亲卫交代了几句,那亲卫领命打马而去,片刻功夫之后,重围蕃兵果然如潮水般的散了。

    崔乾佑极是诚恳的对秦晋说道:“足下自去便是,崔某绝不食言!”

    秦晋抱拳虚虚作了一揖,转身欲走。崔乾佑的声音却又响起,“敢问足下尊姓大名”

    “某乃孙镇将麾下,历城人秦建是也!”

    秦晋信口胡邹了个姓名,眼见着崔乾佑真有心放他们走,便不想再多耽搁一刻,万一对方反悔,那才是后悔莫及!

    “秦兄且慢!”

    秦晋顿觉有几分滑稽,刚刚互通得知姓名,崔乾佑竟纡尊降贵以兄弟相称,还真是莫名其妙的自来熟。其实,这就是秦晋骨子里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地方,如果是唐朝土生土长的人,有身份地位远高于自己的人折节相交,第一反应便应是感激涕零,而后再顿生知己之感。

    偏偏秦晋的脑子里没有这一套根深蒂固的上下尊卑,自然对崔乾佑的折节下交有所免疫,甚至还觉得崔乾佑这种态度实在唐突的很。

    在秦晋疑惑的目光中,崔乾佑一挥手,刚刚那打马而去的亲卫竟不知何时又奔了回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大大的皮囊。只见他径自来到了秦晋面前,将手中的皮囊郑重放在了地上,然后又从皮囊中掏出了一块乌黑锃亮的牌牌,搁在皮囊上面。

    “这皮囊中是一副精工铁甲,宝甲配壮士,还请秦兄不要推辞。”然后又指着那乌黑的牌牌,“诸君只要凭此牌,在我军控制关卡各处可自由通行,返回洛阳。”

    秦晋淡然谢过,将崔乾佑的临别赠物悉数收下,返回军阵之中。随后,掌旗兵令旗挥舞,品字形的军阵仍旧互为犄角,渐次离去。崔乾佑部的大军果然再没为难他们。

    直到品字形军阵渐渐与远山融为一体,一直跟在崔乾佑身后的李万忠才愤愤然道:“将军一番好心都喂了狗,看那小竖子,连道谢都言不由衷……”

    崔乾佑突的瞪了李万忠一眼,他的后半截话立时就被吓了回去。

    而后,崔乾佑再不看李万忠一眼,领着亲卫绝尘而去。他相信,今日这一番姿态做足了,将来班师洛阳之际,必能一举将秦建从孙孝哲那个“骈妇子”手中挖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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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误救边监门
    岘山向东南与崤山连接,距离陕州虽近,却须由驿道绕行可至,对兵临虢州的崔乾佑而言,的确是个天然的调配储粮之地。也就是说,陕州的唐军即便发现了这个地方,存了偷袭的打算,也绝躲不过崔乾佑主力大军的监视。

    很快,秦晋又更正了这个想法,按照运粮车的形迹,崔乾佑在弘农郡和陕郡至少应该拥有两部人马。一部在虢州城下,另一部至少应当在岘山以北的某个隐蔽位置。

    只要陕郡的唐军出兵救援虢州城,仓促间势必将会落入崔乾佑早就挖好的坑里。虽然,一切都是基于现有情报的假设,但秦晋认为,这种可能性至少有七成以上。

    秦晋远远的观察了崔乾佑部的攻城情况,其烈度还不如当初孙孝哲部强攻新安,可见他攻城未必是真,将龟缩在陕郡的唐军吸引出来,逐一消灭掉或许才是真实意图。

    但秦晋还有一点像不通透,那就是据他所知的历史记载上,叛军自攻陷东都洛阳以后,兵锋无往不利,几乎是一路碾压就到了潼关脚下。而高仙芝和封常清也几乎是未作抵抗就放弃了陕郡,一把火烧掉了仅次于洛阳含嘉仓的太原仓,退守潼关。

    现在的情形却多有出入,崔乾佑并未一路碾压,高仙芝所领的唐军也没有轻易放弃陕郡内太原仓,原本清晰的历史进程也逐渐变得模糊。此时,依靠他所熟知的东西,对目前的局面已经毫无帮助。

    怎么办崔乾佑若围城打援,逐一蚕食唐军,唐军能否从容应对。

    “这些事自有朝廷和高大夫他们去担心,少府君,咱们当下的要务,是解决掉边令诚!”

    面对秦晋的征询,郑显礼有些急躁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句话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所言不虚,他手中无兵无权,却偏偏想着这些大军主帅才考虑的问题,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即便并非不自量力,相对于他手中仅有的二百人骑兵而言,他也的确是无能为力。

    高仙芝和封常清都是久经战阵的人,相信他们不会轻易在崔乾佑手中吃亏的,秦晋如此安慰着自己。

    “走!往潼关去!”

    往东北方再走十几里地就是岘山的北坂,那里尽是出没的叛军,边令诚如果此时未抵达陕郡,那么一定就被困在潼关到岘山一带的某个位置。

    秦晋深吸了一口气,希望一切都如韦娢信中所说,尽可能拖住那阉宦三日。今日就是第三日头上,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手中有崔乾佑亲自交予的令牌,即便遇到了叛军也不怕,所以百多人骑兵就堂而皇之的沿着驿道向北绕开虢州,避免再与崔乾佑相遇,然后再一路打马向西。

    北风呼号转强,夹着雪片打在战马上、铁甲上,灌进口鼻里,但秦晋反而又使劲夹着马腹,催促战马加速。一连奔出去将近五十里地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这让他的内心也越发忐忑。

    难道预想中的一切落空了

    撒出去的游骑疾驰而回,“报!前方五里有身份不明的人马,数目不详!”

    “报……”

    接二连三的回报,都有不明身份人马的出现,这让秦晋本就有些焦虑的心绪更加烦乱,但又不能说走就走,绕过虢州以后,直到潼关,这条驿道北面是黄河,难免是连绵的秦岭大山,躲不开,绕不过。

    “派人去接触一下,看看对方是什么来路。”

    秦晋都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对方是叛军,便抬出崔乾佑的令牌,如果对方是唐军就抬出来他的真实身份,不管情况如何,总有一个应对之法。

    烦乱间,秦晋瞄了几眼四周的地形,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目下他们身处的位置向北是成片成片一人多高的蒿草,南面是与秦岭大山连绵一体的林地,往西则有一片坡地挡住了视线……如果此时有伏兵从两侧突然杀出,他们岂非要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他的注意力都被前方五里处的人马所吸引,而且这些游骑都是郑显礼麾下的安西老军,经验十分丰富,如果此地果真有伏兵,也该早就发现了吧。

    这时,郑显礼突然凑上来低声道:“少府君,此处地形于我军十分不利,请快快撤出去!”

    秦晋心头猛然一沉,心道坏了!

    还没等他回应,便听林地间牛角嗷呜作响,在旷野中回荡着,凄厉刺耳!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有伏兵,准备迎敌!”

    到现在为止,即便想逃也已经晚了,此刻摆在秦晋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力战破围,要么悉数战死!

    陡然间,杀声震天,一场预谋已久的伏击战终于拉开帷幕。秦晋心头一片冰凉,此前都是他算计别人,现在落入别人的圈套中,个中滋味真是苦涩杂陈。但很快,他又发觉不对劲,喊杀声,号角声,的确震天响,可他和他的人并未遭受到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

    “报!前方三里有激战……”

    此时秦晋才恍然,原来伏兵不在左右两侧,也并非为自家而设,遇伏者另有其人。

    “走,去那片高地上!”

    形势明朗之前,他险要观察一下战场的局面,再做计较。

    上了高坡,果见两方人马总有千余上下,打的不可开交,土黄色的旌旗上斗大的“王”字格外醒目。

    “是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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