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只有秦晋知道,陈千里这么做一点都不奇怪,他的原则使他不会罔顾大局。

    “既然不能打,只能忍了!但也不能全忍,使君可派一部人马,与皇甫恪遥相呼应,以作震慑!”

    对此,卢杞深表赞同,一定要出兵,就算不能一战,也要让他们知道神武军的底线。

    秦晋思忖了一阵,却拒绝了这个提议。

    “继续示弱,让皇甫恪得意去吧!”

    他在等,在等着裴敬的得手。只要裴敬得手,皇甫恪就没了退路,没了退路,还拿什么要挟神武军呢到那时,神武军给他多少粮食,就要看朔方军的表现了。

    打定主意以后,秦晋将目光转向陈千里。

    “陈兄的身子已经痊愈,到‘河工营’里负责些具体事务,如何”

    陈千里仍旧是一副没有喜怒的表情,拱手道:“谨遵使君之命!”

    “好,‘河工营’里缺少指挥调度经验的人才,陈兄弟就担下这个差事吧。”

    负责指挥调度“河工营”,绝非到‘河工营’里做些无关紧要的文书或者佐杂工作,而是极为重要的差事。据说‘河工营’乃是以军法管束,与军队不同的是,他们没有经过军事训练,所从事的也仅仅是疏浚河道。

    但是,如此组织有序的一群人,一旦被调动起来,其威力亦不容小觑。陈千里表面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很动容感慨,秦晋仍旧不忘新安时的情谊。

    陈千里原本都已经对秦晋绝望了,可就是这次任命,才让他发现,秦晋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

    次日一早,陈千里持使君书令赴“河工营”。“河工营”临时负责指挥调度的是神武军的一个校尉,见有人来接替自己,十分欢喜的与之做了交接。

    “河工营”内的气氛很是古怪,与神武军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时时令他有难以呼吸之感。现在有人来做交接,自然如蒙大赦。

    陈千里见那校尉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奇道:“‘河工营’里可有古怪”

    那校尉支吾道:“古怪倒没有……”

    “那有甚”

    陈千里依旧敏锐犀利,马上就从校尉支吾的言语里发觉,“河工营”一定有不为他所知的东西。

    那校尉显然是个实诚人,并没有和陈千里打官腔,啧啧了两声后,带着一副不理解的表情,竟发起了牢骚。

    “不知道使君是如何想的,弄些奇奇怪怪的人到军中来,搞的民夫们一个个像吃错了药,魔怔了一般……”




第三百二十八章:河工之秘密
    经过三天的摸底,陈千里大致弄清楚了秦晋在“河工营”里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手段都很寻常,无非是以大义号召响应,又辅以利诱,但就是这种看似简单的法子,居然能够让最难管理的逃民言听计从,真真是让人惊骇唏嘘。

    除此之外,陈千里还发现,他虽然负责指挥提调,但却完全不能使各营听起命令,哪怕是任何一个与既定好的,河工无关的命令,都无法通过书吏一层传达下去。难怪那个神武军校尉在这提调指挥的位置上如坐针毡,闹了半天,这个居中指挥的位置,能够发挥的最大作用就是上传下达。

    陈千里虽然身负指挥提调的差事,但却不在河渠使左右任职,因此对于河渠使的任何命令只有俯首从命的份。换言之,河工营的一切规划都在河渠使。

    而于河工营一言九鼎的河渠使却从未在冯翊露过面,所有的命令都经由郡守府转达,也就是说,有很大的可能是郡守府在做河渠使的主。

    这个发现让陈千里大觉不可思议,秦晋纵然本事再大,毕竟只是个郡守,还不能让身兼河渠使的京兆尹俯首帖耳吧

    直到陈千里注意到河渠使的署名姓韦名济之后,才约略觉得,此人与秦晋交好,或许他们之间曾达成了某种交易吧。

    韦济其人陈千里见过,表面上和善可亲甚少有主见,但骨子里却是个很骄傲的人,断不会像杜甫那样可以栖身秦晋的左右,换取一日三餐。更何况,京兆尹的人选向来出自宰相门徒,秦晋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没得可能从虎口中夺食吧

    首先一点,杨国忠那关就过不去。如果让杨国忠知道了,京兆尹韦济和秦晋私下里的勾当,不知又会作何处置呢陈千里毫不怀疑,以杨氏的个性,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予以反对甚至构建障碍,不论疏浚郑白渠一事对朝廷多么有利。

    但是,陈千里还快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杞人忧天了,他几次向秦晋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得到的回复却都是千篇一律的,勿要多虑!

    一句勿要多虑,其中隐含了太多的意义,陈千里尽管早有准备,但还是有些失落,他并不在意秦晋的决策核心之内,很多事他都没有知情权。但紧接着,陈千里又自我开脱着,秦晋对他如此地方也属正常。如果自己与秦晋易地而处,有人三番两次的背后下手,只怕要杀次人立威警示了。秦晋能够让他有限度的参与到河工具体事宜上,已经是难得的善待了。

    如此种种,陈千里既感到沮丧又有些许的欣慰。秦晋终究还是念着他们之间的情分,没有赶尽杀绝。这对他本人而言是一件幸运事,对神武军而言,也许就另当别论了。

    想得越多,陈千里便越觉得胸腔里有千万只蚂蚁爬过,百爪挠心,心焦不已。这种矛盾与折磨,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与之倾谈。

    很快,陈千里为了排解郁闷,就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河工营身上。

    他发现,秦晋这种类似于三板斧的法子看似简单,却是将人心揣测通透的结果。

    先以声声血泪痛诉胡狗的残忍弑杀,激起了山东逃民的同仇敌忾之心。又在山东逃民中选出合适的人选,树立道德的典范,并在河工营内大力宣扬,并予以各种优厚的待遇,以使人羡慕眼红。

    做到这两步,河工营内逃民的情绪已然被调动起来。秦晋接下来所做的则是最为关键的一步,设定了等级分明的奖励门槛,许之以优厚的名利待遇,只要民夫们有人达到了标准,便毫不保留的按照公示的优厚标准以至高无上的道德之名予以奖赏。

    再有专人从旁煽风点火,秦晋的目的很容易就可以达成了。

    自觉窥得了秦晋驯服河工逃民之法后,陈千里兴奋异常,如果用这种法子练出一支思想上绝对服从的军队,其威力简直难以想象。人人悍不畏死,奉将军的军令如侍奉天神佛陀,如此虔诚之下,就算铁石也能融化了吧。

    他将多日以来发现总结的一个个要素一一记录了下来,以备将来有了合适的机会,便可以以此为实验的蓝本。

    在深入了解了秦晋的法子以后,陈千里还是有不少疑惑,比如寻出来的那些典型人物和事例,都可谓是高大完美的道德典范,世间难道真有这种人吗他是县廷佐吏出身,见多了民间的勾当,对百姓们的心思也都了如指掌,因此便不会轻易的相信,世间真有这种完人典范。

    为了一探究竟,陈千里亲自接见了“河工营”内的一个最为典型的模范。

    此人出身为典型的良家子,并非大富之家,又绝与奸商巫医毫无瓜葛,背景合适的简直无可挑剔。在逆胡叛军抵达之时,他为了救全里乡亲的性命,毅然决然的牺牲了自己的妻儿。用至亲骨肉换取了数百人的安然无恙。

    这种精神,于佛教中,可以称之为割肉喂鹰。但秦晋却另辟蹊径,称之为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其实,万变不离其中,说到底,



第三百二十九章:轻敌中诡计
    郑白渠的疏浚工程顺利的超乎想象,秦晋在举行过第一次庆功大典之后,便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皇甫恪和潼关的局势上。

    皇甫恪比之半月以前更加的肆无忌惮,出格的事也时有发生,似乎他笃定了神武军不敢过于为难,竟然抢劫了计划之外的一支运粮队。幸好这支运粮队所运的粮食是供应河工营的,河工营的河工们自从武装了思想以后,比以往更加吃苦耐劳,竟没有引起任何骚乱与不满。即便有些许的焦虑,也在其内部很快就被消化了。

    如果被抢的粮食是神武军的,秦晋敢肯定,这帮人肯定要闹“罢工”了。

    按照神武军和皇甫恪达成的协议,每月初神武军会派专人押解粮草,以供蒲津叛军“抢劫”,他们就是用这种法子掩朝廷之口,又供给了蒲津叛军粮食。但是,皇甫恪现在公然毁约,是可忍孰不可忍。

    卢杞和杜甫都劝说秦晋,不能再如此纵容皇甫恪,否则此人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不过,秦晋并未听取这两个人的建议,他要让皇甫恪更加的笃定和得意,以此来麻痹此人的警惕之心,也是间接为裴敬实施计划创造有利的条件。

    只要裴敬一击功成,到那时神武军想怎么翻脸就怎么翻脸,皇甫恪都得一一受着。

    ……

    蒲津关,皇甫恪刚刚吃过早饭,便有卫士禀报:

    “将军,姓裴的又来了,求见……”

    那卫士的话还没说完,皇甫恪大手一挥,笑道:

    “告诉他,某病了,见不了外客,让他到驿馆等着吧。一切都等病好了再说。”

    皇甫恪见那卫士不肯离去似乎欲言又止,便一瞪眼斥道:

    “如何,某的话没听清楚吗”

    “听清楚了,但那姓裴的说,如果将军不见他,就,就要在大门外等到将军见他为止……”

    皇甫恪面色一转,又笑了。

    “贼猴子,老实交代,收了姓裴的多少钱”

    那卫士悻悻道:“不,不多,十金!将军说过,钱不能白收,该说的话说了,该做的事做了,就问心无愧。至于将军同意与否,又,又另当别论……”

    “好一副伶牙俐齿,知道本分就好,下面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卑下知道,按规矩,贿金一半交公!”

    “嗯,去吧!”

    皇甫恪打法走了那卫士,心满意足的在军榻上抻了个懒腰,他就是要晾一晾这个裴敬。裴家与皇甫家两世交好,其父其祖,与他皇甫恪都交谊匪浅,说起来这也是他的后生晚辈,一旦见了面又有所请,做长辈的怎好巧言相欺呢

    说到底,他对秦晋阳奉阴违,出尔反尔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是对裴敬这个后生晚辈却没有颜面如此下作。

    说不得只能避而不见,不见面一切就无从说起,既然无从说起,皇甫恪自然也就可以对一切都佯作不知。

    不过,裴敬这小子堵在正门口,皇甫恪倒不好出门去军中视事了。他不相信,裴敬这小子有那个耐心能在外面顶着暴晒的太阳,能坚持一天。

    百无聊赖间,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送到了皇甫恪的案头。派出去的人马成功劫掠了神武军的一万石粮食,神武军没有做任何反击和报复。

    皇甫恪阅罢军报,哈哈大笑,多日来受人钳制的郁闷之气,扫空了大半。

    “秦晋小竖子也有今日,老夫吃定你了!”

    送信的是个校尉,连声的附和着:

    “粮食已经运到了蒲津关外,将军要不要去查看一遍”

    粮食一直是卡在皇甫恪脖子上的绞索,他对粮食也是由爱又恨,成功抢到了上万石粮食,兴奋之下他就打算亲自去看看,也好安一安心。

    但刚站了起来,皇甫恪又招来随从。

    “外面那小子可走了?”

    “回将军话,仍旧未走!”

    皇甫恪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心中暗骂,秦晋那小竖子一定是算到了这一节才派了裴敬来谈判。由此,他对秦晋的感官更加恶劣,早晚要在战场上还之以颜色。

    “你自回去吧,某有些乏了,就不去了!”

    明明清早时辰尚好,皇甫恪又是一副龙精虎猛的派头,那校尉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自家将军疲乏了,但又不敢当面拆穿,只得躬身退下。

    皇甫恪枯坐了一会,又招来随从问及裴敬是否尚在,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郁闷之余竟有些担心。

    “太阳甚烈,别让那小子昏了头,去,送点水,给他喝了!”

    岂料那随从却笑道:“将军担心过甚了,姓秦的小子可是有备而来,不但带着遮阳伞,还有人专门伺候烧水煮茶哩……”

    啪的一声!皇甫恪火冒三丈,重重一掌击在案头。

    “小子可恶,毫无诚意,亏得老夫还担心惦记……”

    随从回错了意,便巴结的问道:“要不卑下派人去教训教训那姓秦的小子?”

    皇甫恪斜了他一眼,斥道:“用你多事顾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出去!”

    得了主将训斥,那随从低头告退。

    一想到拿裴敬这小子没有办法,皇甫恪有些无可奈何,在他的印象里,这些纨绔子弟初生牛犊不怕虎,从来都不知道人心有多险恶,现实有多残酷。今日这小子幸亏遇到的是自己,皇甫家与裴家两世交好,看在世交的份上,对他照拂一番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没吃过亏终究是行事孟浪,如果今日做主的不是自己,而是换了旁人。就凭裴敬这不知进退的举动,就足以令其吃尽苦头。

    思来想去,皇甫恪觉得作为长辈,有必要给裴敬这后生晚辈点教训,让他此后也不至于再如此嚣张行事。

    一念



第三百三十章:面见秦使君
    当皇甫恪得知安禄山密使全数被杀以后,立刻就意识到他一直以来维系的脆弱平衡彻底被打破了。他和麾下的数万将士在秦晋面前失去了最有力的一张筹码。

    就在皇甫恪失落落魄之时,他的一干麾下部属们也急吼吼感到了。

    其中年轻的文士陈劫先到了一步,刚刚踏进门口,就大声疾呼:

    “将军切要息怒,不可隐怒而杀人!”

    陈劫赶来,第一句话不是报丧,也不是劝慰,反而还不停的告诫着皇甫恪不可因怒而杀人,其话中所指,闻者自然心中了然,除了一大早就堵在门外的裴敬还能有谁

    皇甫恪阵阵苦笑,好半晌才有气无力问道:

    “陈劫,某在你心中就是这等有勇无谋之辈吗”

    陈劫却躬身正色回答:

    “事涉万口性命,下走不得不谨慎劝谏,请将军恕罪!”

    “你何罪之有当此之时,某的确不该因怒而杀人!”

    说话的同时,皇甫恪暗暗自问,就算陈劫不来阻拦,他就能把裴敬一干人等全都杀掉吗这种假设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两个圈最终也没能得到结果。

    “有将军这句话,下走就放心了。下走之所以急急赶来,就是怕军中将领煽风点火,万一铸成大错,咱们就连最后一条路都没得选了。”
1...133134135136137...49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