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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但




第四十六章:回天乏术否
    朔风凛凛,战马飞驰,雪渣子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突起的大风吹散了鹅毛大雪,仅有星星点点的雪渣子随风刮落。

    “过了前面的坂地就是陕州,兄弟们加把劲!”

    迎着风,秦晋的嗓音有些嘶哑。战马的体力透支严重,骑兵们屡屡挥鞭催促,速度不但没有加快,反而还有数匹战马不支倒地。马上骑兵措手不及,一头扎在雪地里再没了声息。

    “烟,烟!”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却见远方天际处聚集着团团浓烟,虽然天上阴云密布,可那浓浓的黑色还是格外的刺眼。秦晋心头突的猛然一沉,不详的预感顿时将他整个人激的彻体冰凉。

    没有亲眼所见时,秦晋不会相信一直担心的事情变成了事实,也许是哪里失火了也说不准。

    再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便有三五成群的溃兵沿着驿道向西而来,正于秦晋所部迎面撞来。最初,他们还大为紧张,以为遇到了叛军的游骑。负责外围警戒的同罗部骑兵,包抄过去很快就驱赶了上百人。

    这些人看到同罗部骑兵的北地衣甲,立时就像老鼠见猫一样,纷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磕头求饶。

    乌护怀忠纳闷至极,亲自揪过一个来问,“尔等何人所属,来此作甚”

    那被揪起来的溃兵何曾见过乌护怀忠这种高大威猛的胡儿,立时就吓得屎尿横流,竟是失禁了,口中更是含混不清,根本就分辨不出他说了什么。

    乌护怀忠甚觉晦气,便将那人狠狠地贯在地上,又指着另一个喝道:“你说!”

    “将军饶命!俺们是陕州逃出来的,要,要投叛军。”

    许是这位也吓得脑子僵硬,竟顺嘴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乌护怀忠听罢哈哈大笑。

    “说甚来,投叛军你们又是什么军”

    如梦方醒的溃兵吓得连连自抽嘴巴,“小人该死,该死,是,是投……天兵。”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弘农郡长史,你们口口声声要投叛军是活腻歪了吗”

    乌护怀忠伸手一指身后赶来的秦晋,冷冷斥道。

    溃兵门几曾想过这些北地衣甲的胡儿,竟是弘农郡长史的部下,更是吓得不知说甚好了,只不断的祈求饶命。看到眼前一片唯唯诺诺的人,秦晋直觉一阵气苦,刚刚两个人的对话他也听得清楚,难道这些就是陕郡的唐军吗

    在找了一个脑筋口齿还算清楚的人询问了一阵之后,秦晋的内心便如万丈深渊一脚他空,不知跌向何处!

    “高大夫烧了太原仓,带着大军过黄河去了!”

    一个队正被众兵推了出来,他便将所知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俺,俺也是听校尉说的,大夫早上得知救援陕郡的三万人全军覆没,就,就当机立断,力排众议,烧了太原仓,带着主力过黄河去了!说,说是陕州无险可守,要,要保存实力!”

    “尔等如何不跟大夫过河”

    秦晋在经过初时的震惊、愤怒与失望后,只没头没脑的质问了一句。那队正也知道逃兵可耻,便低下头来无言以对。这时,断后的郑显礼赶了上来,正将秦晋与那溃兵队正的对话听个清楚,便愤愤然道:“逃兵依军法一律斩首,少府君还犹豫个甚来”

    秦晋倒想将这些临阵脱逃的溃兵一个个都斩了,可放眼看去,成群的溃兵转过了前面的林地,正乌压压的奔逃过来。杀,杀的过来吗就算将这些逃兵悉数都杀了,又能对时局有一星半点帮助吗

    “大元帅都带头逃了,凭甚不让俺们逃”不知是哪个脑壳发夯的溃卒顶了一句。

    这句话让郑显礼一愣,继而便怒斥道:“谁说的站出来!”

    百多溃卒竟齐刷刷的没了声气,生怕被这个动辄言杀的壮汉给揪出来一刀抹了脖子。

    眼见着溃兵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任由他们向西往虢州去也不是事。无论投敌抑或被杀,都是秦晋不希望见到的,便让乌护怀忠以弘农郡长史的名义驱赶收拢这些溃兵。

    三五百同罗部



第四十七章:皆是狐鼠辈
    秦晋以弘农郡长史的身份发号司令,先允诺可以免去这些人的逃军之罪,但从此刻起必须服从他的一切调度指挥。现场虽有五六千人,但应者声音寥寥。

    乌护怀忠怒喝一声:“都聋了吗哪个没听见割了脑袋!”

    那些旅率、校尉尸身上的血还未凝固,淌的满地暗红,触目惊心。再加上这壮硕的胡儿一声暴喝,逃卒们一个个只恐人后,纷纷表示,“俺们愿听长史君号令!”

    很快,稀稀拉拉的喊声逐渐演变为五六千人的齐呼。

    秦晋冷着脸,完全没把这些人言不由衷的话当真。若是这等刀架在脖子上所发出的承诺可靠,天下事也就简单的多了。

    “回去,回陕郡去,本长史带你们回去!”稍一停顿,秦晋还是鼓舞了一下人心,“天子已经拜哥舒翰为宰相,已经领兵出潼关了,本长史刚刚烧了崔乾佑的粮草,弘农叛军就快山穷水尽了!”

    “唐军威武!”

    “长史君威武!”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众人便也跟着齐齐大喊,落在秦晋的耳朵里直觉滑稽可笑。他不再继续废话,该说的都已经说透了,现在该尽快往陕州去,如果能追上高仙芝,说不定还能说服他回防陕州。

    崔乾佑部失了粮草,必然急于离开四面都是唐朝属地的弘农,返回渑池去。自然,最近的一条路就是经由陕郡的驿道。如果高仙芝能够趁机将他挡在陕郡与潼关之间,唐廷再派兵与之两面夹击,就算用的都是市井之兵,也未必不能一战。

    只是时间还来得及吗

    这一日,秦晋的心总是在希望与失望间反复摇摆。在刚刚得知高仙芝已经如历史上 一般烧掉了太原仓的所有物资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曾在瞬间拢上了他的心头,但转念间,他又重新振作,即便烧掉了太原仓,事情也未必一定会朝着不可收拾的局面发展。

    不经意间,秦晋的眼光扫过了西南边,却倏地发现,远山天际间竟弥漫着滚滚烟尘,正在以一种肉眼能看得见的速度吞噬者灰白色的天空。

    秦晋的动作万众瞩目,在场的数千人也随之一同忘了过去,逃卒中有人骇然喊了一声:“山,山火!”

    山火常在春夏之际爆发,山林间雪水化尽,裸露在密林地面上的干燥枯叶,一星半点火星都能引燃,再借着春天的大风,半日功夫就可以点燃正片林地。不过,这等规模的山火在冬季却极为罕见。

    河南府不少百姓还记得数年前熊耳山的那场大山火,烧的惨烈至极,熊熊大火着了整整七天七夜,最终是一场姗姗来迟的大雨才浇灭了漫山遍野的烈焰火。

    提及熊耳山的那场大山火,亲历者至今仍心有余悸,多少百姓来不及逃出林间乡里被大火瞬间吞噬,房屋和毕生的继续也随之付诸一炬,最后剩下的除了整片整片焦黑光秃的土地,就什么都没剩下。

    此时此刻,西南方天际的那滚滚黑色烟团,正与那熊耳山大火初起时的势头一般无二。

    这些逃卒们绝大多数都是在河南府所征发,都对熊耳山大火有着此生难以磨灭的记忆,知道大火一旦蔓延过来,人的两条腿是绝对逃不过烈火魔爪的。

    “山火来了,山神火神发怒,要烧死崔乾佑……”

    “快跑吧,再晚了,山火烧过来,谁都跑不掉……”

    被聚在一处的逃卒们开始蠢蠢欲动,若这些人失去了理智而崩溃,几百个骑兵未必能控制住局面。秦晋也暗暗心惊,他心境的却不是山火,而是万没想到昨夜烧粮引发的山火竟然已经蔓延到如此规模,居然在数十里外都能看得到。

    隐隐间,秦晋忽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通透。看着蠢蠢欲动的数千逃卒,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即赶往陕州城。

    一声令下之后,挡在驿道上同罗部的胡兵闪开了开来,逃卒们竟不约而同向陕州城方向发足狂奔。这种情形远远超出了秦晋的预料,他没见过山火,也不知道山火的可怕,但从这些逃卒们空洞而麻木的目光中,他却敏锐的发现了其中流露出的恐惧和心悸。

    如此正好,也省了他们的力气,数百骑兵们就像驱赶羊群的牧民,几十成群在逃卒外围游弋,遇到有脱离人群者便强力驱赶回去。

    一路走,又一路收拢着陆续由陕州方向逃出来的唐军士卒。当这些人听说岘山方向起了大山火,便都不约而同的转向,随之往东北方的陕州城狂奔而去。

    大约日暮时分,陕州城的城头已经遥遥在望,至此,秦晋所部聚集驱赶的逃卒已超过万人。郑显礼驱马来到秦晋身侧,疑惑道:“若高大夫放弃陕州,因何没有焚城”

    秦晋也是心下疑惑,这的确有些不符合常理,既然连太原仓都烧了,陕州城还有留着的必要吗难不成还完好无损的留给叛军但不论如何,陕州城还未及烧掉是件好事,一座大城建起来不知要经过多少年,就这么白白烧掉岂不可惜

    “走!到了城下便知因由!”

    乌护怀忠领着同罗部驱赶逃卒,疏导他们往城西旷阔的空地方向而去,那里是



第四十八章:叛将蠢如彘
    书吏带回的消息让杜乾运精神一震,对方居然答应了保举他为陕郡太守的要求。但随即又心存疑虑道:

    “此人身份可靠谱”

    那书吏略一思索,便回道:“此人护卫皆是同罗部骑兵,都是与安大夫身边曳落河不遑多让的胡兵,身份岂能有假了再说,事到如今将军还有后悔的余地吗”

    杜乾运迟疑了半晌,书吏却又催促道:“那蕃将说的狠辣,若将军过了半个时辰没有回话便要自取之!”

    听到这等裸的威胁,他终于还是咬牙承认,到了这种时刻哪里还有瞻前顾后的余地,也罢,便出城投降去吧!

    说实话,杜乾运的确打算投降,但希望投的是崔乾佑,至少这厮曾打败过封常清,攻克过洛阳,如果由此人保举,陕郡太守的位置应该十拿九稳。

    不过现在兵临城下的却是安庆绪麾下的一名幸臣,虽然安庆绪是安禄山的儿子,这隔着层层关系,此刻的保证将来又有多少能够作数就难说的很了。

    “走,出城去,见识见识这位蔡将军!”

    ……

    陕州城门打开,秦晋等人丢下了乱哄哄一片的逃卒,在见到出城相迎的杜乾运后,数百骑兵裹着投降的唐军守将旋风一般横扫入城。

    “将军,这是从广南得来的东珠,还请笑纳!”

    下了马,还未及进入城中官署,杜乾运就忙不迭的献宝取宠。在他看来天下官员都是一般样人,唯好权与钱。这一颗东珠世所罕见,价值连城,得来实属不易,此刻将之送了出去,心头正在滴滴流血。

    秦晋瞥了一眼杜乾运手中的木匣,忽而去了满脸的冷酷,揶揄神色一闪而过,“杜将军如何这等猴急怕本将反悔吗”

    话虽如此说,他还是顺手接过了木匣,打开一看,原也是平平无奇的一颗珠子。这于生在一千年后,见识过太多精美仿品的秦晋而言,实在没有多少吸引力,随意扔给身后的一名护兵,抬腿便往太守府中而去。

    一边走,秦晋还一遍询问紧跟在身侧的杜乾运:“陕州户口籍册可都保存好了百姓有几多逃亡”

    杜乾运万没想到这蕃将得了东珠以后开口就动问户口籍册这种无关痛痒的东西,不应该第一个询问府库财货吗但略略思索一阵后也就恍然,心中颇为得意,看来所献东珠起了作用。

    现在的陕州城除了能带走的,带不走的财货粮食早被高仙芝和太原仓一起付之一炬,就连这座城本来也要焚毁的,而他现在能进献的也仅仅是这座空城而已。

    蔡将军不问府库财货,自然是心领神会的结果。但是,对方不问,他却不能不说,踌躇了一阵才道:“实不相瞒,户口籍册尚在,只是百姓却都被高仙芝裹挟而走,府库中的财货也都悉数搜掠一空,带不走的均已付之一炬!”

    秦晋点点头,高仙芝本该如此,带走百姓与财货,留下一座空城与叛军,已是最好的选择。继而,他又摇摇头,若在岘山大火之前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现在看来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只可惜一步慢而步步皆慢。

    杜乾运惊讶的看着一副赞同神态,忽而又满脸可惜的年轻蕃将,虽然说是蕃将,可瞧他言语做派一身的书卷气,倒像个十足的文官。

    “是可惜,如果太原仓堆积如山的财货能够进献给安大夫,岂非如虎添翼……”

    面前这位蕃将的态度有些奇怪,杜乾运总觉得他话里话外竟好像在为高仙芝可惜。正思忖间,猛然听得一声暴喝。

    “杜乾运,你可知罪”

    这一声暴喝便如凭空炸雷,惊得杜乾运扑通一下双膝跪倒在地,苦苦哀求:“下走心向大夫久矣,又愚钝不堪,实在,实在不知何罪!”

    秦晋耍弄过了杜乾运,在郑显礼基本摸清城中情况后,便当场翻脸。

    “不知何罪”秦晋冷笑两声,“那某就给你一一道来。身为大唐臣子,却叛主降贼,仅此一条,千刀万剐尚且不足以恕你之罪!”

    “将军莫要说,说笑……”

    面对秦晋的斥责,杜乾运一时间有些发蒙,看不准他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此人打算卸磨杀驴一念及此,杜乾运还打算召集部众反抗一阵,目光扫去,却见自己的亲信虽然悉数尽在身边,可都在凶神恶煞的胡兵夹持之下,就算反抗也来不及了吧。

    杜乾运审时度势,马上又磕头如捣蒜,“将军请明示下走,下走就算给



第四十九章:山火滚滚来
    战场上到处弥漫着充斥鼻腔的烟尘气息,崔乾佑不再理会匍匐在地面上的李万忠,将目光转向东面的大山密林,但见阴云密布,黑烟滚滚,也由不得阵阵心惊,想不到一场大火竟引燃了岘山的密林,看这个势头不知要着道几时才会熄灭。

    围攻虢州城的叛军每人会随身携带三日口粮,如果节省一些,勒紧腰间束带,再多支应三五日也不是问题。所以,心中有底的崔乾佑并不十分着急,只要用一日时间踏平虢州,再用三两日时间挥师陕州,就算粮草被烧了又能如何

    如今位于弘农郡的两路人马合兵一处,眼看着如风中败絮的虢州城就要城破易主了,崔乾佑便已经开始为下一步做筹谋,如何能将岘山粮草被烧的危害降到最低,以确保能够击败龟缩在陕州不敢轻动的唐军。

    面前是张线条粗细不一的地图,崔乾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若说他的心绪半分都没受到影响是不现实的,那个姓秦的小竖子利用了他的赏识和看重,狠狠地在他心腹处捅了一刀,还真真是痛彻到了骨头上。待有朝一日擒了此人,崔乾佑倒要问问此子,后不后悔辜负了他的一片向明月之心。

    在仔细的研究了一阵后,崔乾佑立下决断,兵分三路,一路遣数千偏师向西往大谷关佯攻,以防止关中有唐军出潼关威胁他的后路。

    潼关并非像秦汉函谷关那般地形险要,而是北依黄河沿着干涸的潼水河谷,向东南秦岭方向延伸出数个大小不等的关城,形成一个看似严密的防御带。但实则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大谷关便位于整条防御带的东南,只要攻击此关,潼关守军必然不敢坐视不理,由此正好牵制住西面关中的唐军,以不至使进击陕州城的大军主力面临两面夹攻的危险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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