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醉饮江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烦局神游




第五章 西归南行北望
    当时从后门出逃,赵无安只是翻了半座山坡,并未走出去多远。如今按老路前行,脚下荒草丛生,说不出的凄凉。

    二人脚程都极快,片刻功夫就到了后山洞中,所幸安晴与青娘都还平安无事。赵无安豁出命准备的“洛神预警剑匣”,也并未派上用场。

    虚惊一场的赵无安将剑匣背回身上,脸上神色顿时大为轻松,然而再细观安晴的脸色,也是知道避免不了被她一顿腹诽了。

    重又见到平安无恙的青娘,徐荣显然已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不顾满身血污,便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那柔弱女子在他怀里微微挣扎了一番,见徐荣态度坚决,脸上浮现出娇羞神色,也就不再抗拒,闭上双目,轻轻依偎在他怀中,睫毛之上有泪珠点缀。

    徐荣显然也很清楚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仅仅片刻之后,他便一脸坚毅地松开了青娘,沉声交代了一番山下酒店中的境况。

    “那处太过血腥凶险,二位姑娘家还是不要进去为好。何况我飞鹊营几十位幸存的弟兄尽数追击敌军,也不知是否会误入险境,当务之急还是得告知主营,避免各军之间消息不通,结果被逐个击破。”

    赵无安没来由地觉得有些不安,“在此处伏击你们,你觉得是苗人的手笔”

    “不然呢在这边境,还有谁会这么做”徐荣显然也是没想到赵无安会有此一问,“山野酒店中袭杀我部军士,已是再明显不过的宣战信号。区区山贼抢匪,可是不会一言不发就进店杀人的。”

    徐荣的话的确无可指摘,广南虽乱,总不会无缘无故蹦出几十号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来。最大的可能,其实还是苗人入境宣战。

    但是前不久代楼暮云才刚刚继任为苗王,久达寺罪莲塔顶也与赵无安说得清清楚楚,攘外必先安内,现在的代楼暮云只怕连内政都忙得焦头烂额,又如何能有余力向大宋发难

    想不透这一茬,赵无安终究还是不敢尽信旁人。

    “你说的那个飞鹊营主营,离这里有多远啊”左看右看都没人说话,安晴也是个不惧不畏的性子,径直向徐荣发了问。

    徐荣也不含糊,直截了当道:“向西一百六十里,现在骑快马全速赶往,暮日之前能到。”

    安晴与赵无安对视一眼,二人都心神领会,转而看向徐荣时,神色也尤为无奈。

    赵无安冲着徐荣遥遥一作揖:“实在抱歉,我们有要事在身,十日之内,非到苗疆不可。”

    听了这话,徐荣也奇怪起来:“哦正是模棱两可的关头,阁下是何等人物,居然要孤身赴苗疆”

    本来,一对年轻男女远赴苗疆,怎么看都是不太合理的事情,虽然并不打算再与他人同行,但是一路之上,总难免与人攀谈,所以赵无安也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他不急不慢道:“说来惭愧,家父早年至苗疆做生意,误入毒虫陷阱,一去不返。吾辈如今已然长成,念及生父尸骨未归,总是于心不忍,所以这一次不惜带着妹妹远赴苗疆,也要将父亲遗骸带回。”

    徐荣点了点头,脸上不无遗憾之色。

    “那徐荣也只能祝二位一路平安了。萍水相逢,无可相赠,徐荣唯有一份情义在此,百转千回,绝不磨灭。”

    赵无安肃然道:“承君吉言。”

    站在徐荣身旁的青娘也温婉道:“小女子定会早晚三炷香,向上苍祈求公子二人一路平安。”

    徐荣轻轻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将青娘的手牢牢握住,侧过脸望向她,淡淡道:“青娘,这一次,你说什么都得随我回军营了。可能会吃不少苦头,但我徐荣……”

    青娘脸上泛起一丝酡红,低下头,轻声打断道:“不必说了。随你同道,有什么苦头都不算。”

    徐荣眸中情意涌动:“青娘……”

    赵无安禁不住苦笑起来,扯过安晴,双手一甩,悠悠向徐荣长拜道:“那我们便先行告辞。”

    徐荣也一下子回过神来,对着赵无安忙不迭地点头:“赵居士此行凶险,万勿大意。”

    “自然。”

    ——————————

    辞别了徐荣,自荒山酒店前将马重又牵回大路,绕过一座矮山,赵无安把马暂时交给安晴牵着,自己则又一股脑折回了店中。直到日暮西山,才悠悠回到路口来。

    等得腿脚酸痛的安晴有些埋怨:“你去做什么了,花了这么长时间”

    “徐荣赶回飞鹊营报信,必然是马不停蹄,我只是替他把那些兄弟葬了而已。”

    赵无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在尸堆中往复半晌,他一袭白衣也难免沾了尘土血污,看上去风尘仆仆,好似从荒凉的战场上归来。

    “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帮忙”安晴恨恨叹了口气。

    赵无安抬起那双慵懒的眉眼,瞥了瞥她,“你力气多大先不说,只怕是看到那场景就得干呕好一阵。”

    安晴气恼地挠了挠脸颊,最后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一边,牵着马儿走得飞快。

    赵无安懒懒坠在后头,也无意和她玩什么你追我赶的游戏,只是静静看着夕阳之下安晴牵马而走的背影,嘴角荡出一阵温暖笑意。

    笑归笑,一回想起酒店中的惨剧,他仍是眉头紧锁。

    苗人与契丹人极为相似,向来讲求力胜者王,与中原以血脉为尊的传承模式并不一致。

    代楼暮云虽强,但年纪轻轻为王,必然难以服众,想来会采取些雷厉风行的手段稳固内政,在国内完全稳定下来之前,不会采取什么大的动作。否则在久达寺时,一向狂傲自大的代楼暮云,也不至于面对赵无安的锋芒一味退避了。

    仅就赵无安对苗疆的粗浅认知来讲,除去苗王之外,族内最受尊崇者便是掌管大小祭祀事宜的巫咸。然而巫咸威望虽高,却无人可直接统御指挥,更不会派兵北上,骚扰宋军斥候。

    那么这样一支圆甲锁子军,究竟是来自哪一方势力

    “你走快点啦!还这么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天黑之前都看不到人家啊!”安晴在前面冲他大声嚷嚷。

    赵无安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暂不去管这些无谓之事。毕竟今日酒店的突然袭杀,最多也就是大宋与苗疆两国恩怨,而赵



第六章 断骨背水意难决
    出福州城四十里,天降大雨瓢泼倾盆,长路泥泞难行。

    李凰来好容易从包裹里掏出些许铜钱,购了两套蓑衣,二人身上原先的衣服,却早已被淋得湿透,紧紧贴着衣服。

    初春料峭的日子里,冒雨前行,两人都冻得浑身发颤。

    日暮时分,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总算略微减了些势头,淅淅沥沥地滋润着道旁的野花野草,而莫稻与李凰来也总算找到了一家可以投宿的客栈。

    由于自己几乎把全身的银子都借给了赵无安,现在囊中羞涩无比,所以尽管颇有些不愿,但李凰来还是勉强与莫稻共住了一间。

    不巧的是,似乎是因为淋了春雨的缘故,一进客房,莫稻就瘫倒在了床上,浑身发抖,脸倒是涨得通红。

    李凰来皱起眉头,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伸出手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莫稻的额头。刚一触到额尖,便被那异常的高温吓得把手往后一抽。

    “感热了这可真是麻烦。”他低声自语道。

    如今两人正一路西进,接下来的路还不知有多少坎坷,莫稻若是在此病倒,接下来势必无法继续前行。此地虽然也非荒山野岭,但要找个药房则是难上加难,最好的办法则还是回返到福州就医。

    只不过这样一来,身上所剩无几的银两只怕就要消耗殆尽,又如何能再西行

    李凰来懊恼地摁住了湿漉漉的头发。当初怎么就一时心动,答应了赵无安的建议呢

    不过姑苏孟氏已倒一事,总不是虚言。即若不向西进,李凰来回到姑苏故里,只怕也无人接济。倒不若在江湖中漂泊闯荡,试出一番锋芒来。

    李凰来虽则使了点诡计想要骗到段桃鲤身上玉佩,但终究不怕这些苦头。来路艰险,他亦是丝毫无惧,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与他随行的莫稻,胆小怕事也就算了,竟还是个病秧子,实在是让人头疼。

    连蓑衣也顾不上脱下,莫稻的身子就已在床上缩成了一团,双目紧闭,似乎在做着什么痛苦的噩梦。

    “现在荒郊野岭的,肯定也找不到大夫,先咬咬牙撑过去吧。”李凰来先替他把蓑衣解下,而后无奈地把两床被子都搬到了他的身上,摊展平整,又裹得严严实实。

    饶是他忙了个满头大汗,莫稻的脸色却一点也没有好转起来的迹象,头顶不住地冒着冷汗,身体更是抖个不停。

    正当李凰来想着是不是该去楼下厨房里头讨一碗姜汤时,莫稻居然开口了。

    “没……用了……”他说起话来气若游丝,全身则滚烫至极,显然神志已然不清。

    李凰来皱起眉头,对莫稻这生来软弱的性子很是不忿,俯身在他耳边大声道:“给我撑住!就是一场小病罢了,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不,不是小病……”莫稻喃喃道,“早就……有了……”

    出乎李凰来的意料,高烧之中神志不清的莫稻居然还能与他一问一答,本以为莫稻早已烧得头脑糊涂,但看他的回应,似乎并非如此。

    更何况,堪堪淋了一场春雨就烧成这样,纵然莫稻不是习武之人,也不至于如大家小姐一般娇生惯养才是。

    此事极有可能深藏玄机。

    “必须……回去。”

    他的声音听上去已然像是在呢喃。

    “去哪”李凰来问。

    “……柳叶山庄。”

    忽然间,莫稻浑身颤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瞳眸清澈,全无一丝浑浊,似乎全身的颤抖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莫稻眨了眨眼睛,扭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堆得如山高的被子,皱起了眉头。他一言不发,胡乱扭动着身子,四肢并用地爬出了被窝。

    见片刻之前还病入膏肓的莫稻一下子自己坐了起来,李凰来觉得仿佛看见了天方夜谭:“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倏忽生病,倏忽好转,这小管家还真是有点儿莫名其妙。

    莫稻苦着脸坐在床边,思索了好一会,才长出一口气,无奈道:“对不起,只怕是不能与你一同入蜀了。我必须回扬州一趟。”

    李凰来这才意识到此事不同寻常。莫稻反常的身体状况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隔三差五就会这样的,其实也不用在意……”莫稻的眼神正闪烁着,却比李凰来一下子扣住了手腕。

    饶是这位李氏子弟武功不高,总归还是习过几年武,身上佩着把剑,也不是全装样子。他轻描淡写地一翻手,就把莫稻给扭得龇牙咧嘴,痛不欲生。

    “快说,你到底怎么了。”

    李凰来自幼有宏图大志,当然并不习惯关心他人,尤其是莫稻这样在他看来卑微之人。

    片刻之前还想着要为他拉下脸面去讨一碗姜汤,能做到这地步,李凰来自认也算尽心尽责了。

    莫稻咧着嘴连声叫痛,直到观察他脸色又有些异常,李凰来才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快说吧。”李凰来很有些不悦地双臂抱胸。

    “当年四爷收留我,并非单纯供我温饱,更多的,则是用柳家宝刀刀意,替我压住这该死的天生经脉。”

    提起这档子陈年旧事,莫稻眼里有一丝黯然的情绪闪过,声音也变得低沉无比。

    李凰来愣了愣。

    莫稻短短的一席话他愣是回味了半天,而后才难以置信般地反问:“你天生经脉有缺便如段狩天一样”

    &nb



第七章 一去踏幽冥
    自福州向南,过泉州,渡湘水,十日一晃而过。

    苗宋间并无关隘,即便眼前已是平州地界,路旁也仅有一间小店,店前五六张木桌,权当是州境的象征。

    苗疆虽说也属广南路内,但按苗人的习惯,却是自身分成了三州,最北端的云州地势崎岖逶迤,亦是苗疆王庭所在,天坑及溶洞比比皆是,道路虽然并非有多艰险,沿途风景却往往令人胆战心惊。

    西部的子阳州与瓦兰接壤,是苗疆山水最盛、风景最为殊异之所,苗向宋称臣后,常有宋人来此游历,不少官员甚至以顶撞王上而被贬此地为荣。虽然值得一去,但赵无安此行却不会途径阳州。

    而南部的平州,也正是赵无安与安晴此行途径之所。在平州边境草草休息一日,明天一早便从此启程,今后便是西进,直入云州。

    自从那一日与徐荣分别过后,赵安两人一路行来,却是再也没有见过与那日酒店中袭杀者类似的装束,恰恰相反的是遇上了不少与飞鹊营将士穿着一致的士卒,在苗宋边境间策马调动,行伍间气氛森严。

    若说苗宋开战,赵无安是不信的。但飞鹊营将士如此紧急调动,想必是有大事发生。究竟是何情况,赵无安则多半无缘见证了。

    在小店前挑了张干净桌子坐下,也不顾路上走马跑驴弄得沙尘飞扬,赵无安开口要了两盏浓茶,接过来便咕嘟咕嘟饱饮一阵,悠悠呼出一口浊气,好好舒缓了一下几日来的疲惫。

    连日赶路,安晴也是累了个半死不活,好容易今天走到了平州,更是觉得浑身都腰酸背痛,小小一盏浓茶,入口却似琼浆玉露,她也学着赵无安似的,一仰脖子,把整盏茶水一饮而尽,这才长舒一口气,恨不得大呼痛快。

    赵无安无奈地浅笑着,伸袖替她抹去嘴边的茶汁。

    茶馆前头,不时有汉人策马扬鞭而过,惊起一阵滚滚风尘。

    连日劳累,早起晚歇,此刻这难得的空闲,让二人都宁愿静静坐着感受红尘喧嚣,而非像往常一样彼此聊个不停。

    茶馆虽小,五六张桌子却都已坐满了人,不少都是与他们反向而行,自苗疆去往福州的生意人。旗杆旁边围着一圈马车,车上俱是打包得严严实实的货物,看着价值不菲。

    那群生意人的谈话,赵无安也有心无心听了一耳朵,大抵便是什么目前苗疆内部暗潮汹涌,明眼人就该趁现在时局还稳定的时候,赶紧将货物运走云云。

    毕竟苗疆的手织品,如今在大宋北边仍是有着极为不错的销售环境,来自大宋的苗疆走商人数也因此总是居高不下。
1...5657585960...17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