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上林春
第五零一章 连夜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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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突如其来的火光刺痛了高楼上观战士人们的双眼,下意识的紧紧闭上,可旋即就睁开,生怕错过这壮观景象,有幸目睹者敢发誓,终其一生,也难以忘却这炫烂的一幕!
火海中,数千条身影哀号挣扎,如无头苍蝇般向四面八方连滚带爬,但越滚越慢,越爬越软,终致蜷缩不动,身体渐渐弓缩,却又相继绷的一下拉直坐起,如诈尸般令人毛骨耸然。
虽有个别人勉强爬出火海,也只不过比同伴们多活了片刻,近百只冒着滚滚黑烟的明亮火球踉踉跄跄,哀嚎呼救,惨不忍睹。
这不是石油,而是豆油,豆油虽主要用来做菜,但点燃之后,依然能杀人,还因燃烧的缘故,整片天地间,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豆油香味,与一种非常古怪,又让人发自内心排斥的味道。
先前眼见院墙守不住了,荀灌令人在地面泼上一罐罐的豆油,甚至直接把坛子敲碎,果然,有了奇用。
“惨啊!“
荀崧叹了口气,望向自己的爱女,神色复杂,既有欣慰,又有失落,还有着一丝无奈。
荀邃却是嘴角一撇,不屑的迸出两个字:”虚伪!“
“哼!”
荀崧重重一哼,瞪大眼珠子,向下看去!
沈充则呆呆的站在墙外,看着那冲天大火,目中竟有了些恐惧,其实被火烧死的山越未必多于这几日来,累积死于箭矢之下的人数,但活生生的被烧死,实在是太惨了,对心灵的冲击,远远大于被刀枪杀死,尤其是那一具具腾腾坐起的焦尸,更是给人一种身临修罗地狱的真实感。
透过被雄雄烈焰映的亮堂堂的殿前广场,后方堆筑的沙包工事与影影绰绰的弓弩手清晰可见,再往后是黑压压的数重大殿,仿佛张开大口等着他沈充。
沈充不禁打了个寒战,再看向身边的山越,山越也被震住了,不再叫嚣着抢女人抢财宝,一片鸦雀无声。
还要再进攻么
沈充有了些犹豫,可是放弃,他不甘心啊!
王应带着随从策马奔来,打量着前方那惨不忍睹的火场,哪怕他心硬如铁,也是脊背阵阵发麻,一役活活烧死了数千人啊!
他又望向沈充,沈充似乎对他的到来充耳不闻,依然呆滞的望着前方,于是劝道:“沈将军,将士们士气低落,恐无再战之心,此时应防备杨府骑兵突出,还须速速结阵固守,只要围着,不使其外出,总有机会。”
沈充猛的转回头,厉声道:“世子为何按兵不动”
王应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际,但是想到沈充的神智已经异于常人了,暗道和疯子计较不值得,冷哼道:“你沈氏的部曲不也未动么“
沈充立刻喝道:”传令,我沈家的儿郎给老子杀进去!“
”什么“
沈恪吓了一跳,这是往死里填啊,在沈劲死了之后,他是沈氏与沈充血脉最近的子侄辈,深得沈充重用,如不出意外的话,沈充百年之后,他将成为沈氏家主,因此对于沈家的一切,他看着如看自己的财货,自是不会拿沈家仅存的兵力白白送死。
只是沈充那隐隐失去理智的眼神,又让他心头发怵,不禁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王应。
”且慢!“
王应会意喝止,放弃沈充,不代表放弃沈氏,王应物色的执掌沈家人选,正是沈恪。
“世子的手竟伸进了我沈家”
沈充的眼里闪烁出了凶光。
要不是沈充还有点用处,王应都有调石头城驻军围剿沈充的冲动了,他连暗道两声忍之后,便道:“沈将军莫要多心,此时确不宜再战,主上已着人把袁耽收监,不日将以袁耽次妹为后,若是让杨府精骑冲出,解了袁氏之围,坏去主上大事你可担待得起”
沈充有些迟疑。
袁耽是杨彦的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听到袁耽被收监,他发自内心的快乐,再如果袁耽的妹妹嫁给那个废物,那是乐上加乐,不过他的精神不大正常,因此仍在迟疑。
王应又道:“这也是丞相的意思,望沈将军莫坏了丞相大事。”
听得王敦,沈充猛然一震,到底王敦是他的主公,是有些忌惮的,于是不甘心的吼道:“收兵,结阵!”
“咣咣咣!”
锣声炸响,山越虽说没什么军纪,但最基本的退兵命令还是懂的,渐渐退了下来,也亏得是夜晚,没人敢乱跑乱窜,否则换了白天敲锣,搞不好就有直接溃散的可能。
府内。
荀灌面色阴晴不定,在她身后,是张访率领的三千精骑,已做好了突击的准备,但是前方的锣声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举棋不定,透过熊熊烈焰,可以看到山越如潮水般退却。
荀华从旁劝道:“女郎
第五零二章 佛图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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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之后,谢尚立刻唤来谢奕,说明了情况,并修书一封,让其连夜出城,赶往江乘渡江,他又生怕谢奕不重视此事,路上耽搁时间,于是又把桓温给找了过来,与谢奕一起去。
桓温自是义不容辞,当天夜里,与谢奕各带上几名家仆,策马出东篱门,疾往东行。
天亮之后,袁耽被捕一事引发了轩然大波,各家士族无不惊耸,要知道,今天因看中了袁耽的妹妹,就敢下其入狱,逼迫成婚,那明天看中了别家的什么,是不是又敢使出什么耸人听闻的手段呢。
这种肆意妄为的皇帝,无疑是各大士族的心腹之患。
庾亮、卞壸、温峤等重臣也纷纷面见皇帝,强烈要求释放袁耽,但司马冲正是少年叛逆期,心态又扭曲,越是不让他做的事情,他越是要做到底,刚开始还和颜悦色,表示大婚的时候会将袁耽放出,却架不住几个老臣的连续指责,最终大发雷霆,表示袁耽是他的内舅,自家事自家解决,不容外人插人。
最终,群臣悻悻而去,对司马冲也越发的失望。
不知不觉中,十日过去,这十日里,沈充不再主动进攻杨府,而是依据地形,以大车和工事互相配合,堵塞要道入口,把杨府团团围死,同时也在第十日,谢奕和恒温赶到了郯城。
一行人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满面疲惫,看着前方的城门,均是吁了口气。
“总算是到了!”
谢奕勉强转回头笑道:“待会儿进了城,得向杨府君讨碗热水喝。”
桓温催促道:“无奕你还能笑得出来,快点吧,若我所料不差,那伪主元日前必会大婚,我可不能坐视女皇眼睁睁的落入贼手。”
谢奕嘿嘿一笑:“元子,久闻你心仪女皇,想不到果是如此,那你为何不与彦道兄提起,让他把女皇许与你”
“你”
桓温怒视谢奕,但在那贼兮兮的笑脸下,浑身气势一泄,颓然道:“袁氏再没落,祖上也是出过三公的人物,况陈郡袁氏与汝南郡氏袁绍袁术那支一门两枝,而我桓氏
呵,无奕兄,你我乃至交,我也不瞒你,我乃刑家之子,如何敢奢望袁氏女郎”
“哦”
谢奕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为杨府君效力,怕是愤懑难当,早存有不轨之心了罢,你别用这般眼神看我,我可不会乱说,不过你得小心点,我听从兄提过,袁彦道似是有把女皇许给殷渊源殷浩。“
”呸!“
桓温一口浓痰吐到地上,大怒道:”殷浩算个什么鸟玩意儿,沽名钓誉,不就征辟,自比为管仲、诸葛亮,呸,他也配“
谢奕摆摆手道:”元子莫恼,今次若是能救下女皇,你请杨府君为你向袁彦道保媒便是,不过若是迟了一步,女皇已为人妇,你可会嫌弃她“
桓温面色一变,艰难道:”不会!“
以袁女皇的身家地位,要娶就是正妻,当时人虽然对妾氏的贞操从不放在心上,但对妻的贞洁还是很正式的,很少有士人愿意娶一个破了身的女人为正妻,除非有不可抗拒的因素。
桓温能下定这般决心,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奕却不打算放过他,又问道:”若是珠胎暗结呢“
桓温忍无可忍,恼羞成怒道:”滚!“
谢奕哈哈一笑,策马纵去。
”无奕休走!“
桓温挥舞着马鞭,大怒追赶。
郯城论起规模,远远小于建康,一眼望去,却比建康更加整洁,城里虽然不少地方还是工地,可入眼就是一条宽阔的硬灰色大道,足有四丈宽,用白灰划着三道间隔线,把大道分成了四段,两边堆着积雪,一看就赏心悦目。
“嗯,杨府君倒是把郯城治理的井井有条啊!”
谢奕不由赞道,纵马就要入城门。
“慢着!”
几名军卒拦住。
谢奕翻身下马,熟络的笑道:“可是城内不得纵马我等明白,这就下马牵行。”
一名军卒道:“你几个一看就是外来人,城内不禁纵马,但有些事项要交待清楚,道路左右分行,前行在右侧,后退须绕往对面道路,不得原地退回,同时左不得右至,右不得左至,车马走内侧,行人走外侧,遇道路交叉口,要听从挥旗者指令方能前进或转弯。“
几人向前望去,行人车马都朝着一方向行走,井井有条,互不干扰,不象建康街头乱糟糟的,看上去就非常清爽,速度也大为提高,不禁点了点头。
”几位,
第五零三章 金轮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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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图澄、安令首与竺法雅均是浑身一震,默默颂念起来,越颂,越觉得这二十字真言博大精深,深奥无比,似是一扇崭新的门户冉冉开启,却又与自己的知识体系有着巨大冲突,偏偏他们可以确认,杨彦所诵,确为地道的佛门谒语,并不是胡编乱造。
佛图澄竟花白的老眉渐渐垂下,微闭双目,瞑思起来。
安令首和竺法雅的道行不如佛图澄,睁着眼睛思考。
刁协与崔访也是面面相觑,当时的士人或多或少都研读过佛门典籍,对释道有一定的研究,他们能听出,这四句谒语似是隐含至理,只是杨彦突然抛出,有何用意
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也不知过了多久。
“咳咳”
杨彦清咳两声。
佛图澄幽幽醒转,神色复杂。
“阿弥陀佛”
佛图澄喧了声佛号道:“说来惭愧,贫道竟未能明悟,不知此四句谒语,将军从何处得来”
当时的佛门较为原始,义理还处于探索阶段,远未发展到缘生性空的终极理论,以时下流行的本无异宗为例,虽开了般若学派之先河,宗旨为心物俱无、本性空寂、无在有先、有在无后,可这一学说有偏于般若性空的本意,毕竟承认了有,就意味着思维的停滞,具有时代局限性。
杨彦略一迟疑,便道:“本将偶得一经,名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道人若有兴趣,本将可择其一二诵来。“
”请讲!“
佛图澄花白的胡子一抖,急声道。
这时的他,分明就是一个见猎心喜的老者,哪有半分得道高僧的气度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随着一段段玄奥的经文诵出,佛图澄等三僧如沐甘霖,面现迷醉,却又不时眉头紧蹙,这正是似有所得,又差着临门一脚的典型体现,眼看就明白了,但细细一想,还是不明白,又因着新思想体系的生根,反而冲击到原有的思想体系,这种煎熬感,不要太难受。
偏偏这时,杨彦停了。
“杨将军!”
佛图澄的眼里,现出了不满之色。
安令首与竺法雅震骇!
要知道,佛图澄是什么境界,就算面见石勒,都是平淡如水,又何曾有过半分神色变化分明是这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乃佛门至宝啊,就连佛图澄都被引动了贪嗔痴。
杨彦带着歉意笑道:“此经过于深奥,本将所记不全,还得再好生回忆回忆,下面我们言归正传,不知道人可愿做大草原上的法王“
”哦“
佛图澄现出了不解之色,与安令首和竺法雅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
杨彦又道:”将来我若称帝,可封道人为金轮法王,于茫茫草原上为法王建立行宫,召四方百部前来聆听佛音,诸部单于、可汗皆为法王座下弟子,道人可愿“
“阿弥陀佛”
佛图澄喧了声佛号,不再吱声。
杨彦莫名其妙,你和他说正话,他来句阿弥陀佛,屁都不放,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竺法雅开口了。
毕竟作为佛图澄的弟子,最为了解自己的师尊,这个师傅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实远不是那么回事,做大草原上的金轮法王,统御草原各部,以佛法宣之,肯定是动心,只是猜不透杨彦的用意,不好多说,这时这就要他这个弟子替师傅打探清楚。
“将军可否详说”
杨彦道:“草原人性情凶戾,若能以佛法化之,当为无上功德,在道人,别说罗汉果位,若成的话,证得菩萨果位都有可能,在我中原士民,因道人渡化戾气之功,解了胡骑南下之苦,而在于草原诸部,免了彼此之间的互相撕杀,你好我好大家好,以和为贵,岂不妙哉
当然,本将尚不至于让道人孤身赴草原,待我统一中土,将以兵马护送道人,一手佛法无边,一手金刚伏魔,谁敢不服,发兵讨之,必为法王建行宫,代代相传。“
”阿弥陀佛!“
佛图澄只觉得手臂都在颤抖,他的一颗经万千百劫才炼就的菩提心正在崩溃,这张大饼实在太大了,大到他根本没法去推辞,于是猛喧一声佛号,便道:“将军所图甚大,贫道竟有了畏惧之心,实在是罪过,请容贫道先寻一静处静心,他日再与将军详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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