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上林春
“这……“
司马绍迟疑了。
是啊,如果宋袆又老又丑,自己还会宠爱她么
他很想对庾文君说,会,但是又发现自己没任何的底气,一时竟哑口无言。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庾文君哪怕再是敌视宋袆,此时都难掩失望之色,毕竟将心比心,她发现自己看错了司马绍,这个人的心里,只有他自己,连对宋袆的爱都不能确认,又逞论她
不过庾文君在暗暗叹了口气之后,很快就把心绪调整过来,说到底,她和司马绍只是同床异梦罢了,留下不走,是怕名声不好听,司马绍究竟爱的是谁,其实不重要,重要是的,尽快离开襄阳,回到陶侃身边。
想通了这一点,庾文君浑身轻松,彻底明白了自己和司马绍只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没必要计较太多,于是又道:“大王不必强作回答,妾已明白,大王重得天下,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又何必一心系着宋姬与其将来待宋姬年老之后心生厌弃,不如趁着宋姬色相尚在,使之为大王出最后一把力,而宋姬跟了明王,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
司马绍失神的望着屋外,喃喃道:”陶士行欲奉迎孤只是传言,谁知真伪,又或者只是把孤当作汉献帝挟持,投奔于他,无异于自投罗网。“
庾文君略一沉吟,便道:“妾觉得大王无须担心,陶士行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一旦奉迎了大王,就由不得他,甚至他无心奉迎亦是无妨,大王去了他那里,难道他还敢下毒手大王放心,他不是曹孟德,大王也不是汉献帝,妾……更不是伏皇后。”
司马绍还是犹犹豫豫的样子,庾文君也不催促,只是看着他。
好一会儿,司马绍吞吞吐吐道:“孤……去看看宋姬。“
”大王意欲何为“
庾文君不解道。
第五八一章 枉凝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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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文君对宋袆那不冷不热的态度有些恼火,可一想到有求于人,这份恼火很快就为尴尬取代,叹了口气道:“宋姬,孤明白你心里有怨,但身为女子,看着自己的夫郎宠爱别人,谁能没点妒忌呢,你说可是”
宋袆施了一礼:“是妾唐突了王妃,今向王妃陪罪了。”
“好啦,孤也只是一时的不舒服,没你想的那样小心眼。”
庾文君笑着摆了摆手:“宋姬,孤有件正事与你说,咱们家寄人篱下,朝不保夕,倒是委屈你了,不过从今往后,你都不用再跟着我们受苦了。“
“为何”
宋袆目中满是不解。
庾文君道:”明王对你有些好感,既然如此,不如把你送往明王处,你能歌善舞,容貌秀美,而大王又成了这样,跟着大王只会耽搁了你,你意下如何“
顿时,宋袆浑身剧颤,俏面煞白,心头满是羞耻,其实被当作物品送出去,她不是没有一点预感,只是没想到,竟会来的如此之快。
”哎“
庾文君叹了口气:”宋姬,孤知道委屈了你,可咱们女子啊,最紧要的是有个好归宿,也不怕你笑话,其实孤还羡慕你呢,至少你曾未婚嫁……算了,不说了,你不知孤的苦啊,明王多才善艺,待人温和,料来不至于亏待你……“
宋袆打断道:”大王也是这意思“
庾文君点了点头:”大王觉得有负于你,不愿再耽搁你,你也莫要意气用事,嗯“
宋袆心里有种难言的悲哀,这不仅仅是被当作物品送人,还在于那两夫妻的目地,她不是猜不出。
不就是讨好明王么,以换取送回江东的机会,说白了,自己是用来交换的筹码,没有任何人格和尊严,只能以有用或无用区分。
凭心而论,她对这个家并无留恋,对司马绍的感激之情也在一次次的呼喝中渐渐消磨,但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她渴盼着从一而终,白首携老。
“宋姬,你没事吧”
见着宋袆神色,庾文君关心的问道。
宋袆面色苍白,摇了摇头:“妾没事,多谢王妃关心,既然是大王和王妃的意思,那妾从命便是,同时也请王妃放心,有机会的话……妾会探得明王心意。“
庾文君很满意于宋袆的乖巧,笑道:“那孤就代大王多谢你了,你也别有太多的想法,说不定将来呀,你还得感谢孤呢,来,孤把你好好打扮一下。“
宋袆木然的坐在了梳妆台前。
庾文君的眼界是有的,在她的摆弄之下,宋袆那秀美的容颜愈发的精致,虽不能夸成脱胎换骨,却也是锦上添了不止一朵花。
就连宋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讶异。
庾文君笑道:“明王若是见着你呀,必惊为天人,连孤都有些不舍得把你送走了呢,哎呀呀,瞧孤说的什么,再换身衣服就可以走了,来人。“
两名婢女入屋,捧着新衣衫。
换衣服不用庾文君动手,退去门外等待,不片刻,宋袆一袭曲裾深衣款款步出,那步摇轻轻摇摆,更添了几分娇艳。
“嗯”
庾文君点了点头,欣赏的眼神在宋袆身上扫视着,暗道总算把这骚蹄子给送走了,便招手道:“走罢。”
宋袆被搀上马车,庾文君陪坐身旁,缓缓行驶着,襄阳城并不是太大,很快就来到了杨彦的府宅,经通报后,因为是女眷,杨彦并未出面,请陆蕙芷代为接待。
“原来是庾家姊姊与宋娘子。”
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宋袆,还有带着说不出意味笑容的庾文君,陆蕙芷淡淡打着招呼。
庾文君笑道:“姊姊今日是为宋姬而来,算了,姊姊长话短说罢,宋姬心仪明王才艺,我家大王又觉亏欠宋姬,不愿再拖累于她,故托姊姊把宋姬赠予明王……”
宋袆听的面色直变,杨彦的文才确令她心仪,但还没心仪到以身相许的地步,而从庾文君嘴里说出,就好象自己是个附炎趋势的女子,只是她不想辩驳,也无力去辩。
陆蕙芷愕然,心里不大舒服,毕竟女人嘛,谁没点妒忌心呢,尤其是陆蕙芷这类心思细腻,情感丰富的女子,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不过宋袆的事情她曾听柳兰子提过,清楚宋袆没有庾文君说的那般不堪,再看宋袆那柔柔弱弱,双目无神的模样,不禁心软了下来。
而且宋袆已经进了这个门,她要是替杨彦做主把宋袆退回去的话,恐怕宋袆能羞愤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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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二章 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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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解释,陆蕙芷和怜香是不大满意的,怜香更是扯着杨彦,撒娇般的嗔道:“郎君,你好狠的心啊,为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既便是家族破败,也可以私奔嘛,让黛玉宝玉去一个无人寻到之处,男耕女织,白首携老岂不是好”
宋袆也投来期待的目光。
杨彦犯了众怒,无语道:“红楼梦的主旨与西厢记的主旨不同,这个……待我写完就明白了,好了,不说这个,听说宋娘子笛艺尽得绿珠真传,堪称天下无双,不知可愿吹奏这曲枉凝眉“
宋袆欠了欠身:”妾可不敢和绿珠娘子相提并论,不过既然大王有请,妾亦愿一试。“
”好,拿筝来!“
杨彦挥了挥手。
站在屋角的柳兰子匆匆步出,不片刻,抱了具筝回到屋里。
杨彦焚香洁面,端坐于前,十指轻拨,哀宛的乐声缓缓流淌而出。
其实杨彦早在几年前就嚷嚷着要把红楼梦写出来,但一直没时间,直至来了襄阳,如同休假般才有时间书写,故陆蕙芷与怜香尚是首次得闻,很快就沉醉在了那美妙的乐曲当中。
宋袆更是思绪万千,颇多感慨。
司马绍宠爱她,她感激,也用心侍奉,可本质上是谈不上什么共鸣的,毕竟司马朝庭受权臣挟迫,争斗还来不及,哪有时间与心情去玩音乐
相对而言,如杨彦这类人才最合乎她的胃口。
在那悠扬的乐声中,她那不平的心绪渐渐宁静,对于庾文君的怨愤也渐渐地化为了乌有。
‘或许,这才自己想要的吧’
宋袆不禁偷眼打量向了杨彦。
乌发如墨,容颜俊秀,一袭洁白衫服映衬着那高挺而又健壮的身躯,尤其是那专注的神态,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神里竟流露出了一丝痴意,仿佛幸福不期而遇。
女人是一种情绪化的生物,爱一个人,要死要活,但是变心也很突然,逞论宋袆对司马绍本谈不上爱,无非是被收留的感激加上道义罢了,由司马绍被废至今的种种作为来看,自己也算对得住他,而更重要的是,是司马绍亲手把自己送出,并非自己有意离弃。
宋袆是歌舞姬出身,尝尽了世间凉薄,她固然有自尊,矜持的一面,但也很现实,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在调整好了心绪之后,她觉得应该放下过去,紧紧抓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是的,既然前任对自己弃之如履,那自己就活出个精彩的人生,让前任好好看看,自己不是离了他不行!
不知不觉中,一曲终了,杨彦问道:“宋娘子可曾记下曲调,要不要我把乐谱写出来”
宋袆点了点头:“有劳大王!”
杨彦提笔书写,用的是燕谱,在不懂的人眼里,分明是鬼画胡,而宋袆是音乐方面的行家,很快就看明白了。
“宋娘子你试一试吧,妹可是久仰其名呢。”
怜香笑着道。
“嗯,那妾就试下,若有吹错之处,可莫要笑我。”
宋袆取出碧绿的笛子,一笛在手,居然浑身洋溢起了一股自信的风范。
杨彦、陆蕙芷、柳兰子与怜香不由诧异的相互看了看。
宋袆微微一笑,横笛吹奏。
与筝音肃杀悲凉不同,笛音飘渺空灵,清远悠扬,渐渐地,四人均是被吸引住了心神。
宋袆俏立于堂屋正中,身着月白深衣裹着半袭透着淡淡绿色的烟纱笼裙,瘦削的肩头披了块绣着樱花的浅黄霞帔,高高的翠眉惊鹤髻饰着点点珠翠,清新典雅,妙曼中又不失媚人风情。
那一双素手轻握笛柄,横置于唇上动情吹奏,笛声时而高亢激昂,时而空谷回荡,音节则如潺潺流水般绵绵不绝,又如淳淳溪水般清脆悦耳,直至最后一丝余音寥寥散去,杨彦才抚掌叹道:“繁华逐香尘,流水草自春,日暮怨啼鸟,花落坠楼人。
听闻绿珠大家以笛艺称绝,惜生不逢时,未得聆听,今日有幸闻宋娘子吹奏,既便青未必胜于蓝,亦是出于蓝,实是天籁之音啊!”
宋袆娇躯一颤,喃喃着念叨着,才施礼道:“若是绿珠娘子于九泉之下欣闻大王诗作,必引为生平知已,只可惜红颜薄命……哎!“
说着,宋袆幽幽叹了口气,俏面隐有悲伤浮现。
陆蕙芷立时责怪道:”杨郎,宋娘子才刚刚好了点,你非得把人惹哭了还是怎样“
杨彦两手一摊,现出了抱歉之色
第五八三章 算缗之祸
不仅仅是民间的财富量在增长,明庭的收入也水涨船高,因着工业的发展,增值税收入暴增,又因国企的蓬勃壮大,净利润也是节节攀升,明庭有足够的钱粮去支撑长时间的战争,出于练兵的目地,些许粮米的消耗根本不在话下。
如今的明国,就是财大气粗。
由襄阳到洛阳,约七百五十里,并不是全程水泥路,路面只铺设到一半,按前世四车道的省道标准铺设,当然了,质量是不如的,不过车辆的辗压也不如现代严重,基本上能抵平。
收费标准以两百里为基数,马匹等牲畜五钱,车辆二十钱,或同价值的谷帛,城与城之间设有收费站,为防止明朝那种打着官府旗号,实则为私家商队过路的漏洞出现,除非官吏本人带着印信可以免费,家眷亲属过路也收钱,但同时,又每季按级别分发过路费补贴。
如果收了费,可以起到补偿作用,要是没收费,就等于福利,是额外的收入,广受欢迎。
除此之外,军事调动和信卒飞报也不收费,另在道路两侧,已经逐渐建设起了驿馆,主要是用以安置在战争中的伤残老兵,提供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还能方便往来商旅,一举两得。
当半个月后,回到洛阳的时候,已经是洪武元年的三月了,也即公元225年,杨彦穿越来的第六个年头。
洛阳仿如一座巨大的工地,得益于徐龛带回的十五万人口,到处都在建设,却唯独没有建设城墙,因为在杨彦看来,坚城并不能带来实际上的安全,更多的是提供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
当敌军有能力兵逼都城之时,实际上这个国家基本上完了,既便筑有城墙,也只是拖延多久的问题,如唐都长安,宋都开封,就是典型的反面例子。
还有元朝大都,顺帝弃城而逃。
当然了,明都北京不在此列,因地处于边塞,就必须筑有坚城,防备北方的游牧骑兵。
同时,城墙守护的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官僚权贵,就等于人为的制造了阶层的分野,在明清之前,很多平民百姓是没有资格住城里的,大多是依城而居,住在城外,只有战乱的时候,才被允许进城躲避,城池的意思,在通常情况下,指的是宫城或内城,外城叫廓,不具备防御能力,如建康的外廓篱一样,粗略的划定一个范围。
城和廓,连在一起,才叫城廓,简称城。
第三个原因则是,在工业化的进程中,城市会一圈圈的无限膨胀,并随着火器发展,城墙变得毫无意义,建设城墙纯属劳民伤财。
徐龛营建洛阳,首先营先的是王宫、宫城与百官牙署,当然了,目前远未完工,不过部分已经可以使用了,陆蕙芷和怜香带着宋袆先回了王宫,杨彦则照例去往新建的太极殿与百官汇合,听取汇报。
主要是军事,民政和经济三方面,另有徐龛单独汇报函谷之战与洛阳的建设进度。
事实上对于如今的明国,官员们都很满意,杨彦主抓军事,经济上把着关,在民政方面充分放权。
崔访总掌大纲,代行丞相职责,刁协也觉得,以往在建康的诸多掣肘没有了,可以放手施为,舒心顺心,既便他嘴上不愿承认,可真要放还他回建康,恐怕还不肯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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