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上林春
钱凤心怀侥幸,选了下策,因王敦已死,人心惶惶,全军一触即溃。/p>
事实上随着夷陵大败,王敦已经知道自己失去了三分天下的机会,却仍怀着一丝侥幸,后随着明军取下关中,王敦的侥幸彻底破灭,心知强求大事,必是败亡之祸,但杨彦并未遣使劝降,他又拉不下脸去主动投降,直到收到了王导三人的信。/p>
经再三思量,王敦觉得还是自己主动点,毕竟明国处于强势的一方,主动献降,和等着杨彦遣使前来勒令投降的性质是不一样的,虽然他清楚,自己一旦投降,就必去洛阳,形同于圈禁,但只要门户不失,总有再次显达的机会,于是先遣王应往洛阳。/p>
一方面是作为质子表示诚意,另一方面,商谈投降的具体事宜,比如日期、后续安排、交接等等诸事。/p>
既然真心投降,王敦也不想搞成虎头蛇尾,让杨彦不满。/p>
王应的心头浮出了父亲的交待,再想起自己曾被杨彦俘获的旧事,一时之间,心情复杂异常,不过他到底不是王彭之之流,立刻就调整了心绪,取出一份簿册,奉上道:“家君思及过往,悔愧不己,今愿以为湘江二州,向大王献降,因两州多为俚人,人心浮动,家君担心有变,故遣应向大王献上降表,约定降期。”/p>
“呈上来!”/p>
杨彦转头示意。/p>
“诺!”/p>
有老宦人取来降表,呈于杨彦案前。/p>
通篇洋洋洒洒数百字,先是为自己起兵反晋正名,这是非常必要的,否则以逆臣的身份来降,将来会在史书中被大大书上一笔,这一段,主要是王敦解释了自己深受东海王越大恩,看不惯司马睿父子篡夺东海王越一手打下的天下,故起兵维护东海王统胤。/p>
这其实无所谓是非,主要是表明立场,以示起兵非为一己之私。/p>
再往下,则是对杨彦的称颂与表示归服,并隐约提点了杨彦的救命之恩,以示一份香火情缘。/p>
“诸葛公可观之。”/p>
杨彦又抬了抬手。/p>
宦人把降表奉给了诸葛颐,诸葛颐细细看去。/p>
不片刻,杨彦问道:“王处仲率军来投,使江湘两州免遭战祸,于国于民均有大功,诸葛公以为,该如何赏赐”/p>
“这……”/p>
诸葛颐不敢殆慢,沉吟半晌,才道:“臣以为,王处仲此举大善,可任太尉,彰其行。”/p>
太尉在名义上,掌四方兵事功课,岁尽即奏其殿最而行赏罚,并领太常、卫尉、光禄勋三卿,有长史一人,各曹掾、史、属二十四人,职权范围非常广范,但从东汉起,太尉就沦为了虚衔,不录尚书事,不得参与国政。/p>
同时,太尉诸曹所领事务,或受制于尚书台,或仅为文牍往来,本身不具备否决权,太尉对本府诸曹事务也没有实际节制的权力。/p>
也就是说,三公不录尚书事,就不具备实权,仅为显示名位的尊祟,以王敦的过往经历,又被杨彦利用过,罢黜了司马绍,使得晋室威望大失,算是有功于明国,来洛阳做个太尉倒也名副其实。/p>
“准!”/p>
杨彦点了点头。/p>
诸葛颐看了看王应,又道:“与处仲协商还须王郎奔波往来,若无名份,恐是不妥,臣观王郎丰姿卓越,仪表堂堂,臣举荐王郎任谒者仆射。”/p>
杨彦明白,这既是诸葛颐在提携琅琊王氏,也为他自己在朝中寻求奥援,毕竟满朝新贵,江东士人独他一个,此为人之常情,好在诸葛颐只举荐王应任无足轻重的谒者仆射,还算是有分寸。/p>
于是略一沉吟,便道:“此议尚可,王郎就留洛阳为我大明效力罢,诸葛公可待孤为王郎向徐龛讨要府宅,或是圈地自建亦可,待得休息几日
第七四四章 再入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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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牛卫有十二备身,执掌千牛刀,是杨彦的贴身近侍,听有千牛备身来访,任回不敢怠慢,一整衣冠,便出屋迎接,就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武将负手立于殿前。
“原来是候将军,有失远迎,请屋里说话。”
任回快步上前,拱了拱手。
候将军便是候昭,抱拳为礼:“不必了,本将奉大王命传口喻,今征任回为军师祭酒,随孤出征并州,三日之后,往洛阳西营见孤。”
“哦”
任回大喜。
军师祭酒不是常设官职,一般是作为霸府幕僚的形势存在,杨彦已然立国,不存在霸府了,因而军师祭酒只是临时称号,战争结束,自动取消,故杨彦未正式下文,只以口头征召,可这对于任回来说,是个天赐良机啊,至少可以随侍杨彦左右,不说出谋划策,也可以执掌文案往来,相当于秘书。
这真是及时雨啊!
任回在惊喜之下,竟然怔住了,候昭微微笑道:“还望任君早做准备,勿要误了约期,本将另有要事,先行一步,告辞!”
直到候昭快出了门,任回才回过神来,连忙唤道:“候将军,候将军!”
候昭向后挥了挥手,迈出任家大门,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哎呀,真是失礼!”
任回猛一拍大腿,想往外追,但已经追不及了,在原地转了两圈,还是兴冲冲的回了内宅。
“咦郎君怎满面红光候将军呢”
任夫人讶道。
“哈哈”
任回哈哈一笑:“大王召我为军师祭酒,三日后随军,候将军传了口喻,便有事离去。”
“哦”
任夫人现出了惊喜之色,那妙目不自禁的向任皇后扫去。
很明显,杨彦是看在任皇后的面上,才征召了任回,因为李卉儿和任回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只有一个借住的情份。
任皇后也明白此点,美眸中洋溢起了融融暖意,与难掩的相思之情。
原本她以为自己执意要为李雄服丧会为杨彦不喜,不过从目前来看,明显是多心了,杨彦提拨任回,就是向她清晰的传达出了讯号。
实际上杨彦征任回为军师祭酒,照顾任皇后的情绪是一方面,毕竟在那个时代,妻妾如果没有娘家照应,通常地位都不高,妃嫔也是如此,就好象同班同学,一个是平民百姓,为三餐奔波,另一个是高管ceo,哪怕上学时关系再好,成年后也会出现融阂,身份上的差别会不自禁的制造裂痕。
现代尚且如此,更何况古代
这不是说杨彦必然要倚重外戚,而是社会环境便是如此。
你把人家的女儿搞到手,却不去理会她的家族,这得是多凉薄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的事,贫民百姓成婚,吃穿用度困难,尚会向亲家索取,更何况杨彦身为一国之主
除非是如靳月华、宋袆和三香那般的没有亲眷在世。
同时,杨彦不可能走晋室以征服者自居,歧视吴蜀的老路,他的想法是把蜀地、中原和江东融合为一体,消弥上百年分裂所带来的隔阂,而蜀中诸族移居洛阳,无人出仕也确实不好,李骧辞官了,他一直在物色人选,相对而言,在原成国的公卿中,任回还稍微算是有点能力,恰又是任皇后的长兄,今回出征如有所表现的话,他倒不介意拉一把。
……
三日之后,任回去洛阳西营向杨彦报道,被直接留在了军中,参赞军务,随即杨彦又召候礼来京,任为并州刺史,随军出征,将来坐镇并州。
而在这段日子里,杨彦早于数月前就与姚湘和蒲玉圆了房,二女野性大胆,床榻间毫不骄揉照作,尽显胡女的风姿,并且意外的是,没几次就怀上孕了,杨彦本还想带她俩出征的,如今只能留在宫中,另慧娘和菱香也有了,目前家中诸女,只剩下靳月华、宋袆和陆蕙芷尚无动静,于是被带了出来。
陆蕙芷虽然表面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看的出,心里还是愿意的,靳月华和宋袆更是难掩喜色,尤其是靳月华,前两年一直都陪着杨彦啊。
其实杨彦带着她俩,一方面是年龄不小了,自己出征一趟就是一两年,而女性越拖到后面越难受孕,另外二女都没有家人,如再没孩子的话,老了哪怕有自己照料,也会非常凄凉,带在身边,可以随时耕田播种。
另一方面,杨彦还迷恋靳月华的身体和宋袆的风情,三十的女子,经精心保养,在杨彦眼里真正好,正是一生中最为美丽的时刻。
八月初一,杨彦率千牛卫八千、步骑十万,荀灌亲领的万骑,及粮草物资向关中进发。
由于黄河封冻还有一段时间,因此并不急于行军,足足用了大半个月,才抵达了蒲坂津的黄河西岸,与东岸的羯赵五万大军隔河而恃,另姚益生
第七四五章 捞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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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袆和荀灌均是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陆蕙芷,这简直是一副活地图啊,陆蕙芷的美眸中也现出了些许得色。
杨彦是知道原因的,这女人整天胡思乱想,什么书都读,正应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老话,不过他也不说破,只是望向了河中心的中渒城。
那烟熏火燎的残垣断壁,仿佛在讲诉着曾经的金戈铁马与连绵战火,两岸各四只大铁牛,现只剩下了三只,临晋关前两只,蒲坂关前一只,均是倾倒在地,锈迹斑斑,看不出本来面目,这三只铁牛,带着一种浓厚的历史苍桑感,从它们身上,竟似传来了早年nn两地,人来车往的喧嚣嘈杂声。
众女陆续随着杨彦望去,感受到了那份苍桑,一时之间,都有些失神,荀灌忍不住道:“杨彦之,将来你可要重新再建一座浮桥,方便nn间的往来。”
杨彦也清楚,蒲坂关的浮桥,时建时毁,一般大一统时期,朝庭会出钱出人建桥,至战乱时期又必然被焚,历史上最后一座浮桥,毁于金国灭亡,不过他还是点点头道:“这是肯定的,取下并州,就安排候礼与梁志协作筑桥,争取三年内,使天堑重变通途!”
荀灌现出了满意之色,目光停驻在不远处的两只大铁牛上,突然灵机一动,问道:“这铁牛看样子,最少得有十几万斤,搬是没法搬走的,另五只该不会落入河里了吧如能打捞上来,岂不是省了重新铸造的工夫”
陆蕙芷摇了摇头:“应该很难,这么重如何打捞重新铸造虽然要花上不少钱,但至少容易些。”
杨彦却是心头一动,宋史中的一则逸事浮上了心头。
宋仁宗嘉佑年,河水暴涨,固定浮桥的铁牛被冲入河底,官方募能出之者,有僧名怀丙,精通浮力和杠杆原理,遂自荐,以二大舟实土,用大木为权衡状钩牛,徐去其土,舟浮牛出。
这倒是可以依样画瓢,只须确定铁牛在河中的位置即可,而且这么重的铁牛没可能自然落水,多半是焚毁浮桥时,被人推入河中,因此必在河岸不远处。
杨彦微微笑道:“这不算难,明日一早,让人下水摸清楚铁牛的位置,我有办法先把西岸的铁牛捞出来。”
“哦”
荀灌淡淡哦了声,明显不信,陆蕙芷、宋袆和靳月华也隐有质疑之色浮现,把十余万斤重的铁牛从河中拖起,岂是人力可为
杨彦暂不解释,挥手道:“时候不早了,都回去罢,今晚我烤黄河大鲤鱼给你们吃!”
一行人回到营寨,杨彦搭起烤架,把大鲤鱼洗剥干净,置于火上,不片刻,便有香味飘散,那一滴滴的肥油落下,火中滋拉滋拉直响,再洒上盐和胡椒末,还未入口,就让人吞起了口水。
与此同时,杨彦打捞大铁牛的豪言如一阵风般传遍全军,除了羌氏两部近两万骑兵坚决认为不可能,明军将士则满怀着期待。
第二天一早,黄河岸边人头汹汹,几名千牛卫潜入水底,很容易就确定了两只大铁牛的位置,一只靠河岸六丈,另一只为十丈左右,但令所有人心痒难耐的是,杨彦并未着手,只是下令造两艘硕大的平底船。
造船非一朝一夕之功,临晋虽处于黄河岸边,却苦于没有合适的船,除了一些小渔船偶尔会小心翼翼的偷驶入河,放眼望去,滔滔水面几无只帆片影,眼下的局势有如战国时的秦魏,东岸为羯赵所有,西岸属于明国,非但不相往来,反视彼此为仇寇,只能耐心等待。
不知不觉中,半个月过去,两艘平底船堪堪造好,黄河岸边,再次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每个人都很好奇,该如何捞出深陷于淤泥中的铁牛呢
毕竟搁在平地,底下垫几根圆木便可推着铁牛移动,可这是河里,还被泥沙掩埋。
六里之外的蒲坂关头见着对面的阵仗,也是站满了羯军,都摸不透明军要做什么。
两艘平底大船靠岸停泊,将士们把一担担的泥土石块向船上挑去,船只也一点点的缓慢下沉。
见这没法理解的场面,宋袆不由问道:“郎君,打捞铁牛为何要向船上担土,其中有何联系您看,船快担满了吧”
杨彦嘿嘿笑道:“你先看着,包你大开眼界!”
“哦!”
宋袆不情不愿的应了声,透出了满满的失望。
“哼!”
荀灌哼道:“宋娘子,莫要问他,你越问他,他越得意,越不会说,你看,除了你,咱们有谁问他你呀,千万不能惯着他!”
宋袆偷偷看了眼杨彦,点了点头,她很喜欢这种没有任何拘谨的氛围,以一个女人的视角,杨彦并不是那种手握生杀大权的狠辣无情之辈,也不是整天板着脸的一家之主,而是在相处中,处处透着关心,也很会调节气氛,她不知该怎么形容。
其
第七四六章 并州来讯
两艘船,保持固定距离,勾住半浮在河中的大铁牛,小心翼翼的向河岸驶去。
沿着河岸,一直伸到水面下,早已垫上了一排圆木,待大铁牛靠近,立刻就有军士甩出挠勾,用力拖拽。
“轰!”的一声闷响!
大铁牛靠上了河岸,又有军士跃入河里,在后面推动,于咯吱吱的碾压声、以及整齐的号子声中,大铁牛稳稳的停在了岸上!
场面瞬间安静,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之色,这十余万斤大家伙果然被弄了上来,还如此轻松!
“万岁!万岁!”
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口,将士们山呼万岁,面朝杨彦单膝着地,双眼射出灼热的光芒,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任回施了一礼:“司马氏得国不正,终遭天谴,羯奴残暴不仁,河北百姓渴盼王师久矣,今镇河铁牛重见天日,此乃镇河重宝,有镇河川山岳之能,实属天降祥瑞,上天昭示该由大王称帝,一统天下,臣与将士们请大王顺天应时,即皇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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