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上林春
”还亏得明府识破老犬狡计,否则我等俱是家破人亡啊!“
”阎平老儿占据淮泗,坐地生财,竟还贪心不足,也罢,今次咱们好好谋划谋划,或有机会反夺了他的淮泗!“
“暂且与之虚与委蛇!“
众人义愤填膺,一路咒骂着回到阵地,各自指挥部属向东海军的尾部移动,淮泗军则分出一部,填补部分空白,独留往富临县的方向畅通无阻。
萧仁见着布置,不由笑道:“阎平所图甚大啊!”
朱锲也冷冷一笑:“阎平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我部还在,他居然就急不可耐的图谋起了富临县,我还从未见过如此骄狂自大之人!“
杨彦摆摆手道:”富临县那帮乡豪在当地生根了几十上百年,在这乱世中能保着家业不失的,倒不能小瞧,未必猜不出阎平所图,或会心生嫌隙,这对我们有益无害。“
说完,便回头唤道:”张亮,你带本部潜入苇丛西北方放火,火势越大越好!“
”诺!“
张亮重重一拱手,疾步而去。
芦苇丛因其阴凉的特性,蛇虫与野兽最喜聚居于此,又因芦苇密集,舟船难行,要想进入只能涉水踏足,这就很难说不会被毒蛇咬到,高靴就是为应对这种情况制做。
张亮带着手下,每人套上一副,从大腿根部把口子扎紧,又带上引火之物,这才一脚深一脚浅的钻入了芦苇丛中。
这条路并不难走,毕竟芦苇老根盘根错结,脚踩在上面,不用担心陷入淤泥,主要的麻烦是辩别方向。
一行十一人手持单刀,背上背着火油,拨开密密麻麻的芦苇艰难前行,张亮还不时提醒道:“时刻抬头看着太阳,千万莫弄错了方向,否则误了将军大事,我等百死不足以赎其罪。”
“放心吧,幸好不是阴天!”
“我们都看着呢。”
 
第一一六章 风助烟长
(又是一个绝望的周五,哎,不说了,满满的都是泪啊!)
“回去,回去,再有敢踏前者,斩!”
督战队挥着大刀厉声呼喝,一排排的弓箭手卡位站定,被驱赶挖掘壕沟的老弱劳役前有东海军骑兵,后有自己人的砍刀与弓箭,仿如陷入绝境当中,哭喊震天,还有些人跪下来磕头求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哭闹声传到后阵,秦牧惊疑不定道:“明府,莫非前面打起来了那我们是否要配合阎平,向杨彦之部发动攻击”
“哼!”
周兴冷冷一笑:“打起来与我们何干,那阎平不是图谋我们的家业么,就让他打,那杨彦之再弱,也有不少骑兵,说不定真能与阎平拼个两败俱伤,白使我等坐收渔翁之利。“
“诶”
郑观摆摆手道:“这哪里是打斗的声音,分明是哭喊声,想必是阎平又在强驱劳役了,不过若是真打起来,我们也不能袖手,须择机而动,你,你,你几个,去阵前探明情形报来!”
“诺!”
数骑分驰而出。
……
淮泗军的役夫以老弱为主,还有少数未成年的小娘子,看着阵前上千人在哭喊,哪怕荀虎心肠再硬都是暗感不忍,于是挥手止住骑队,向前喝道:“我家将军受皇帝陛下殿前亲封为东海国相,荡寇将军,假节督东海国诸军事,却被阎平纠富临县大户无端袭击,此为谋逆大罪,按律,当夷三族!
而你等受其驱策,是为帮凶,接律当斩,不过将军宅心仁厚,念及你等垂暮之年,本该老有所养,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却被驱来以老朽筋骨强作劳役,故心生不忍,不欲多造杀戮,他日大军来攻,你等伏地抱头即可不死,可曾明白“
劳役们纷纷转过身,那灰暗的眸子里满是空洞,只有极个别的人闪现出了微弱的光芒。
这些劳役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失去了思想,失去了希望,一切行为的动力,只是为了短暂的活着,哪怕一觉醒来能睁开眼睛就是最大的奢望。
”哎“
荀虎又暗暗叹了口气,挥手让骑队就近游曳,凡是挖的紧了,就过去冲一冲,打断挖掘的节奏。
“哈哈”
阵中阎礼却是哈哈一笑:“阿翁,这杨彦之有妇人之仁,倒是出乎了儿的意料啊,这就好办了,待来日攻打之时,可尽发劳役为前驱,大军随后掩上,包他束手无策。“
”嗯“
阎平捋须道:”听闻杨彦之才十来岁,未及弱冠,意气用事也属寻常,不过并不能尽信之,须防着他使诈。“
众人纷纷称是,神色间却都有些不以为然。
时间缓缓流逝,阎平军中终于迎来了饭香阵阵,吃的大体和东海军差不多,以麦粥和胡饼为主,但份量远远不足,直属部曲食用三到四升,流民军普遍在两升左右,只有将领才能吃饱,劳役根本没有吃晚餐的资格,早上起来吃一点吊着肚子就算是开恩了。
很多劳役回身看了看,闻闻香味,暗吞了几口口水,随即低下头有气无力的挖掘,却是有几人望向了西北方向,喃喃道:“乌云来了,天要变了。”
陆续有人注意到西北方的乌云,阎礼便是不解道:“阿翁,时值深秋,怎会有如此浓黑的乌云”
阎平也不理解,拧着眉心看着。
在西北风的裹挟下,乌云的移动似慢实快,不片刻,便遮掩了大半个天际,甚至隐约有火光出现,空气中也多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不好!”
一名将领色变道:“芦苇荡着火了,定然是杨彦之偷偷让人潜过去放火!”
又一名破口大骂:“娘的,此子疯了,放火对他有何益处,莫非他就不怕烟熏”
这个问题阎平没法回答,他只能理解为杨彦想玉石俱焚,不过这个时候一定要勒定全军,于是大喝道:“我们被烟熏莫非他们就不怕各将归队约束部众,未得本将命令,私自退却者,全家皆斩!“
”诺!“
众将纷纷策马回归己队。
”回阵,回阵!“
荀虎也挥手大唤。
一名
第一一七章 生俘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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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弱役夫本就年老体弱,再被浓烟一熏,那是咳的撕心裂肺,虽然后方看押的士卒已经被浓烟遮挡的看不见了,却没人敢乱跑,谁都知道这烟来的不正常,大战也许迫在眉捷。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作为最弱势的群体,在战争中散开奔逃的结果只能是死,况且就算逃出了生天,也没人知道该往哪里去,更大的可能依然是倾毙于途。
“苍天啊,咳咳咳”
一名老人垂泪大哭。
“别吵,嘘!”
身边立刻有人喝止,烟雾中,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影子,有的骑马,有的步行,均是手拿刀枪,这显然是东海军趁着烟雾出来偷袭。
顿时,人人噤若寒蝉,只有极个别人握紧了锄头。
“抱头蹲地免死!”
“抱头蹲地免死!”
队伍中传来呼喝。
重点是免死,所有人都抱头蹲了下来,哪怕距离远的听不到,也学着周围同伴抱头蹲下,看着快速接近的兵卒,很多人浑身瑟瑟发抖。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无论是骑士还是步卒,速度都渐渐减慢,分毫无伤的从身边掠过,甚至还有个身着明光铠的骑马将领经过时说道:“蹲着别乱跑,回过头来本将再安置你们,可互相转告!”
“什么说的什么”
“那个将军恐怕地位不低吧会怎样安置我们”
“还不是当役夫,这世道啊,哎,能活一日是一日罢。”
“府君仁心宅地,必成大事!”
跟随杨彦出来的朱锲不经意的赞了句。
其实朱锲和之前萧仁话中的意思杨彦如何听不出呢,不过他也需要这样的属下,如果个个忠于晋室,那头疼的就是他了。
杨彦只是摆了摆手:“大家都忍着点,当务之急是找到阎平,此人必然跑不远,谁先找到他,晋一级!”
“诺!”
众骑纷纷称诺,策马狂奔。
全军一千出头,分为两部,杨彦领着两百多骑兵与四十队鸳鸯阵前出攻击阎平部,荀虎领剩下的兵力从后阵出击,攻打富临县几个大户,骑兵的目标是擒贼先擒王,鸳鸯阵则是以截杀收降溃卒为主,在越过役夫之后,杨彦亲率的数百人就分了开来,两百多骑兵也分为五股,奔向战场各处。
流民和部曲还是很好分辨的,沿途遇上奔逃的流民,喝令抱头趴地,不从再杀,而对于部曲就没这么仁慈,仗着骑兵的优势直接冲杀。
毕竟部曲忠于主家的观念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这样的人训练再有素也不符合杨彦的选兵标准,他宁可要流民,重新训练,当然了,如果有部曲投降,他也安排好了去处。
骑兵挥舞着马刀,尽情劈砍,也有人张弓搭箭,照着前面骑马的射,由于浓烟呛人,即使有人想组织反击,但是刀枪弓箭还没端稳,便是一阵剧咳,什么力气都使不上来,有些体质弱的,活生生被熏晕,战场上乱成一团,浓烟遮目,谁也搞不清情况。
鸳鸯阵则谨记杨彦的叮嘱,十一人的阵势始终联结在一起,每当有人要掉队,什长便厉声呼喝,把人给唤回来,作为整体冲杀。
实战是最能锻炼人的,卡位配合越来越熟练,什长的指挥也愈发的得心应手。
“将军,那边好象有大鱼!”
杨彦带着的数十骑,有亲卫也有普通骑兵,于烟雾中来回奔驰砍杀,寻找阎平,这时,身侧一骑突然叫道。
果然,隔着数十步,有几十骑在往回奔跑,虽然他没见过阎平,但军中能骑马的地位显然不低,又是数十骑聚在一起,很可能就有阎平,当下大喊一声:“阎将军!”
“谁”
那边居然有人回应。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追!”
杨彦哈哈一笑,操起弓箭,领着众人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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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谁言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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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虽大,芦苇却总有烧尽的时候,西北大风也加快了燃烧的速度,约半个时辰之后,火势渐渐减弱,漫天浓烟也被大风散,只余大小不一的黑灰随风飘舞。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一路上收拢招降,随杨彦回来的有了数百人,流民部曲都有,与阎平走在一起,那千多老弱役夫已经先一步放进了阵里,着匠户组织安排。
站在车阵前方,阎平回头看着那零零星星的尸体,以及一串串被押回车阵的部属,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什么叫兵败如山倒今天他是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
就半个时辰啊,如果早做准备,挺过这一关,胜负尤未可知!
再看看已身为阶下囚的自己,除了长长一声叹息,他无话可说。
“阿翁!”
阎礼不安的低唤了声。
阎平摆了摆手,便向着杨彦跪了下来,猛一咬牙道:“府君,老朽眼昏耳聩,竟斗胆捋府君虎须,想来实是惶恐,也败的心服口服,今为府君阶下囚,不知府君欲如何处置我等”
杨彦问道:“可是刘遐指使于你”
阎平浑身一震,低着头道:“老朽实不知刘将军为何下令,但身为刘将军部将,只能依令行事,请府君见谅!“
杨彦那血红的眼眸杀机闪现,阎平顿时心肝提了起来。
没错,不仅仅是杨彦,被浓烟熏了这么久,每个人的眼眶都是通红,还酸胀难忍,这也是没办法,只能慢慢熬了。
不片刻,杨彦不置可否道:”先随本将去淮泗口,如何处置你还须看你的诚意。“
阎平心里一喜又是一痛,他听出了杨彦没有杀自己的意思,不过很明显,一番劫掠是少不了,只是身陷囹圄,能出血保命就不错了,只要人活着,部属还在,总有扳本的机会。
“诺!”
阎平恭顺的应下。
“走罢!”
杨彦挥了挥手,一行人依次进入车阵,阎平等人好奇的打量着,因为车辆需要组成防御阵形,载运的物资全部搬了出来,粮食、布帛、铁块、金块、兵器、箭矢、营帐一堆堆的放着,骡子、牛、马分门别类,井井有条,目不暇接。
紧挨着的,则是一小堆一小堆的箱子,这实际上是各家私有的财物,这部分杨彦是不碰的,仅仅要求把粮食和牲畜上交,统一调配,按户登记,到了郯城先还牲畜,来年有了余粮再还粮食。
连公带私,确实随军携带了大量的财货,每个人都暗道了声可惜。
再去看阵中的人,除了俘虏与老弱,无论男人女人,都是行走如风,满面喜色,自发帮着安置呼喝,组织力让人心惊,每当杨彦经过,更是彩声阵阵,目中满含着要照我看,实是疚由自取!“
”将军此言妾不敢苟同!“
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女孩子站了起来,悲声道:“诚如将军所言,豺狼当道,胡骑肆虐,河北大地狼烟处处,妾家为躲避战乱南奔,途中妾和家人失散,唯与大父相依为命,辗转反侧,好不容易逃到了淮泗,又被阎平所执,驱为劳役,每日只得一餐,食不裹腹,寒不遮体……“
”阿玲!“
边上的一个老者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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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章 杀流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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