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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视之如犬
徐龛早发现了这支人马,按正常的情况,应该是布阵迎敌,或者退兵,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他不做任何布置,只以凶狠的目光盯着,双眼血红,状如疯魔。
‘哎’
于药暗暗叹了口气,心里百感交集,看着徐龛的眼中带着同情,也有些迷惘。
他理解徐龛的心境,想徐龛千辛万苦,冒着得罪石虎的风险,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人手从战场上退了出来,又一夜疾奔,试图夺取奉高,途中还得到了石虎溃逃的消息,更是精神大振。
以常人的理解,石虎既败,城内的守军也该退走,或者即使还在,也必是军心不稳,破城并不费事,而城里有着石虎的粮草辎重与男女丁口数万,足以为作为翻身的本钱。
只是没想到,当全军风尘卜卜赶到城下的时候,城池已经被东海军和下邳蔡豹和候礼的军队占了,满腔热枕付诸流水,让人如何接受
泰山郡一十二县,徐龛真正控制在手的只有奉高,其余十一县都掌握在当地乡豪手里,而泰山境内,山地最起码占了六成以上,尤其在奉高以东,连绵大山,一望无际,既易守难攻,占了也没多大价值,更何况当地乡豪与徐龛是敌对的关系,这一点和杨彦较为类似。
东海国的乡豪没有哪个会欢迎杨彦,无非是杨彦做事低调,不招人怨恨,彼此之间尚能维持着脆弱的和平,徐龛却是简单粗暴,树敌累累。
这其实也是淮北乃至江淮的普遍情况,公府与坞堡天然对立,公府的力量大,必然会讨伐坞堡,掠其财富丁口,壮大自己,就象沈充,上来就把兰陵乡人悉数剿灭,若是实力不足,则如杨彦般与乡豪井水不犯河水。
整个泰山郡,也就是奉高周边有成片的平地可供耕作,实际上徐龛占的是泰山最为肥沃的土地。
如今奉高失了,徐龛也失了立身之所,去攻打别的县城或坞堡又不切实际,于是气急败坏,不顾身份的对着城头破口大骂,还没骂过瘾,正主来了,一时之间,眼里恨意翻涌,难以自抑。
见到徐龛这副模样,于药又不禁心底生寒,连忙劝道:“将军,此时宜冷静,切不可冲动啊。”
徐龛部属虽有七千余人,但一路奔波,缺衣少食,均是疲惫不堪,再加上城池被占,军心浮动,此时与杨彦、蔡豹和候礼作战,几乎没有胜算。
徐龛稍微冷静了些,待得来骑于箭程外勒住马头,才冷声道:“难怪石虎会骤然退军,原来奉高丢了,好手段啊,将淮北诸雄玩弄于股掌之间,倒是好手段啊!”
杨彦那边的人没有答话,只是不约而同的以怜悯的目光看着徐龛。
徐龛显然受不了被这样看着,怒道:“我虽为丧家犬,但只是一时受挫,未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哎“
蔡豹心生不忍,叹了口气道:”徐龛啊徐龛,想你当初驰骋于济岱,好不威风,如今落至这般田地,岂非无因你于晋赵之间反复叛降,主上与石勒皆深恨于你,淮北诸雄也被你得罪了个遍,举目望去,处处皆敌,你可曾反思过可曾后悔过如今你兵微将寡,败亡就在眼前,你可曾为将来考虑过“
”闭嘴!“
徐龛厉声喝斥:”蔡士宣,枉我当你是个人物,不曾想你竟如妇人般絮叨,某提醒于你,莫非你忘了曾被王舒捕回建康,差点做了刀下游魂之事你为司马家卖命,他如何待你你尚且如此,又有何资格教训于我,嗯“
”这……“
虽然徐龛的厉斥在逻辑上有些生硬,但蔡豹哑口无言,这其实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也让他对自己十余来年的坚持生出了动摇。
杨彦拱了拱手:“蔡公,候将军,徐龛已不可理喻,就由杨某来处置,如何”
蔡豹和候礼相视一眼,双双点了点头,都认为杨彦要开始威逼利诱了。
杨彦向前唤道:”徐龛,废话少说,你待如何“
徐龛也语塞,向左右看去。
是的,他能如何
全军的士气濒临冰点,挥军攻打,只是自寻死路,别看徐龛表面上疯狂,实则是非常精明的一个人,否则在淮北这片动荡的土地上也活不到现在。
只是退走吧,又能退去哪里
八月份的泰山,夜晚已经很冷了,军中没穿没食,只怕当夜就会溃散,届时剩他孤家寡人一个,除了横剑自刎,他想不出自己有别的去路。
杨彦冷冷一笑,又道:“徐龛,念你还有点用处,我不为难你,奉高我等借住数日,走时完壁奉还,这些日子,就委屈你自己想办法了。“
”什么“
蔡豹和候礼大吃一惊,都没想法杨彦会这样处置徐龛,只是有言在先,他们不好多说多问,均是暗暗猜测着杨彦的用意。
”你究竟意欲何为“
就连徐龛自己也不相信,瞪大眼睛问道。
杨彦轻声一笑:”我说过,留着你还有用,看你这窘迫模样,怕是今晚都难以渡过,也罢,这些粮车皆赠于你,你遣人过来取走。“
”将军,小心有诈!“
于药赶忙提醒。
徐龛却是呆呆的看着杨彦,目中闪烁着愤怒、羞侮,不过渐渐地,眼神软了下来,充满着悲哀与无奈。
”将军!“
于药不解的转头看去。
”哈哈哈哈“
徐龛自嘲般的仰天大笑,笑容充满着狞狰与阴森,比哭还难看,随即就笑容立止,挥了挥手:”遣人过去,把车拉回来,料来无诈。”
“这……诺!”
于药虽是不解,但还是抽调了两百名军卒去对面拉车,百辆车装载的粮食除去损耗,约有两万石左右,杨彦还贴心
第二二七章 安辨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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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杨彦早有扩充亲卫的想法,以前苦于人手不足,没法实施,但随着今次大胜,可以适当的从骑兵中挑选些精锐补充进来。
按杨彦的计划,首先把亲卫扩充到五百人的规模。
至于荀华念念不忘的女亲卫,杨彦其实不是太热心,叫女人冲锋作战,战死了不忍,如果被俘落敌人手上,还会带来难以预料的恶劣影响,可女亲卫是荀灌连同荀华硬塞过来的,他也没办法,只能慢慢冷却,逐渐把女亲卫转型到战场后勤或医护方面。
众人说边说笑着向奉高城的西南走去,明堂渐渐映现在眼帘。
这是一座宏大的建筑,东西长八十丈,南北宽四十丈,最高处近七丈,虽有破败,也堪称雄伟,天子于此听察天下,宣明政教,上通天象,下统万物,是彰显皇权的神圣处所,汉武汉也常于明堂接见外国使臣,并受群臣参拜。
五百紫衫骑关押在明堂,这倒不是荀豹不明白明堂的用途,而是城里没有比明堂更大的建筑了,况且他清楚,杨彦对礼法并不太过于在意。
一行数百人迈开大步,荀华与女亲卫们却是撇了撇嘴。
诺大的厅堂中,满是身着紫衫的女子,身材矫健,面容美艳,普遍都是上上之选,其中还有一些非晋人,但也不是金发碧眼的欧洲人特征,而是中亚人种,褐色大波浪卷发,高鼻深目,肤色奶白,眼珠子以棕色为主,身材也更加饱满。
其实杨彦看着胡女还蛮顺眼的,毕竟他是现代人,对西方美女不排斥,不过别人就不一样了,纷纷现出见了鬼般的神色。
荀华还嘀咕道:“石虎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杨彦笑了笑:“常食黍米也要啃两个胡饼改改口味是不是,况石季龙本是羯人,身边带些许胡女不足为奇。“说完,便转头问道:”谁是郑樱桃“
“将军,这就是石虎宠姬郑樱桃,还不过来拜见”
荀豹向其中的一个女子伸手一指。
诸多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郑樱桃是石虎宠妾,艳名远播,这一细看,果然面容柔美,身形纤瘦,半垂着脑袋,连眼都不敢抬,一幅弱不禁风的模样,楚楚生怜。
郑樱桃的美貌确是名不虚传,如果非要做个比较的话,应该和荀灌、裴妃与萧巧娘同一个等级,但是更媚更艳。
男人们的目光肆无忌惮在郑樱桃身上扫来扫去,在他们看来,最漂亮的女子肯定归杨彦所有,此时不多瞧两眼,以后就不能用这种目光看了,包括蔡豹候礼也是如此想法,其中以候礼最为明显,那肆无忌惮的眼神仿佛要把郑樱桃活剥了一样。
荀华则意外的发现,杨彦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郑樱桃呢,甚至还非常仔细,不禁秀眉微蹙。
要知道,郑樱桃的名声不光是艳名,还有恶名,石虎原配郭氏就是因郑樱桃进馋,被石虎所杀,她生怕弄个这种女人在杨彦身边,早晚会搬弄是非,而且郑樱桃的身份也不高,本是晋冗从仆射郑世达家妓。
这个身份,连前溪歌舞姬都不如,前溪歌舞姬好歹色艺双绝,而郑樱桃纯以色娱人,说句不中听的话,她宁可以怜香给杨彦作妾,都不愿杨彦沾染上郑樱桃。
该如何劝诫呢
荀华暗暗思忖着。
面对如此之多的复杂目光,郑樱桃似是承受不住,娇躯都微微起了颤抖,强行款步上前,低低道:“妾给将军见礼了。”
郑樱桃的嗓音略偏中性,杨彦本就对郑樱桃的性别有些疑惑,历史上也对其性别众说纷纭,这时再一听声音,更是怀疑,于是问道:“郑樱桃,我问你,你是男是女”
“呃”众人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这不摆明是个大美女吗怎会有此一问
郑樱桃也很不解,偷偷打量了眼杨彦,见着这名俊秀的小府君不似说笑,才不安道:“将军您说笑了,妾是女儿身。”
杨彦一幅不相信的神色,回头问道:“蔡公,候将军,你们都说说看,此人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荀华忍不住道:“将军,郑樱桃怎可能是男人明明就是女子啊!”
杨彦摆了摆手:“你有所不知,某些男人着女子装束,未必比女人差,甚至还有过之,如四大美男,卫玠、潘安、曹植与嵇康,随便拎一个出来,把胡子刮干净打扮成女人,你敢说一定就能分辩出来”
杨彦不完全是胡扯,后世的诸多伪娘,从照片上看,的确比女人更女人。
听杨彦这么一说,蔡豹和候礼也不笃定了,毕竟石虎不光好女色,也好男风,于是重新打量过去。
杨彦淡淡一笑,走近了些,细细察看,郑樱桃的皮肤又白又嫩,没有胡茬,似乎是被近距离观看的原因,脸颊泛起了两陀微微晕红,浑身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宜人幽香,不过仅凭这点,不足以判断郑樱桃是女人。
“郑樱桃,抬起头来!”杨彦突的开声。
郑樱桃正讷闷着呢,立时吓的一个哆嗦,连忙抬起了脑袋。
杨彦顺势目光下探,首先是郑樱桃的咽喉,没有喉结,但他并不过早做结论,因为有的男人喉结不显,于是目光继续下移,瞄向了郑樱桃的胸部。
这让他眉心微皱。
郑樱桃胸部扁平,仅有略微的隆起,
第二二八章 樱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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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杨彦移开目光,转头问道:“蔡公与候将军可要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