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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因顾惜朝

    不过现在的昆曲也开始慢慢衰落,其余的剧种纷纷崛起,秦腔就是其中较为有名的一种,不过秦腔激越,文




二十四、人间仙音(上)
    听到此音,金秀眼神微微一凝,她不懂秦腔,但知道戏剧的乐律之美,凡是戏曲者,唱念做打,第一要紧的就是这唱,嗓子不好,什么花容月貌都是没用,这嗓子,较之后世之中的名角儿,也是不遑多让,又是因为秦腔的调儿极高,柔美音色少了些,却更是悦耳多了。

    她仔细听了那嗓子,嗓子柔美又刚劲,亮而妖媚,只觉得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偏过头来,见到侯艳年也如自己一般,拿着盖碗就此愣住,其余的人也是一脸痴呆像,显然是被这下马威似的亮嗓震慑住了。

    余音渺渺,似乎在听月堂内过了好一会,那幕后的角儿也不出现,似乎在等着什么,侯艳年回过神来,忙把盖碗放下,情急之中盖碗都放歪了,茶水倒在了桌上,他又忙拍手,“好!”

    这一下众人才惊觉,掌声雷动,纷纷叫好,“好!好!”

    在座的这些人,可都不是市井之中那些看到一点新鲜的东西就激动的觉得见了很大市面的普通人,而是在这个时代之中也算是中产阶级的士绅、读书人,这些人的市面,你说他们都见过多大的官儿,天南海北都闯荡过,这是假的。

    但他们有一定的审美,也有一定的阅历,不会轻易看到什么好的就小题大做大惊小怪的,而且定兴县虽然是保定府下面管辖的一个小县城,但此地奈何南北交通要道,来往频繁,大家伙都是见过好的戏班好的角儿的,但是论起嗓子来,没一个能比得过就在帘后还未露面就引得大家伙如此惊叹叫好的。

    黄县令听到这声音,没有鼓掌,可脸上也尽然动容一会,古井无波深沉的神色之中也露出了一些期翼,众人一阵叫好,帘后的那位名角似乎是等着大家伙的叫好声停下来后,这才颤颤巍巍从大红色的“出将”帘子后头伸出一只玉色的纤纤手来,手指灵动,凝而不发,手通体晶莹,在灯烛的昏暗灯光下,像是一块最上等的和田美玉,还发着温润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来。

    那只手伸出了帘子外头,大家屏气凝神,就等着后头缓缓出现一位美娇娘,可是这位角儿显然是从不会这样让自己个成为外头看客们想当然、猜得中的那种人,手伸出来把住帘子,刷的一下将帘子掀开,大红色的帘子飞舞于半空之中,里头并没有出现款款而来的一位绝妙青衣,反而是扑出了一团雪来。

    说是雪,却也不算是太准确,因为一团白影来的如此迅速,绝不似白雪飞落时候那样不急不慢,但说是一捧雪,却也对,里头飞奔出来了一位浑身缟素的人来,通身雪白,只是在鬓边点了一串红花,和额头的一块深紫色的猫眼石罢了。

    那捧雪扑了出来到了戏台上站定已经亮相了,大红色的帘子还飘在半空之中尚未落下,可见其来势之快,绝不像是寻常花腔之中以缓表快,张弛有度的样子,这样一下子又让大家伙大吃一惊,就连黄县令也不由得放下了盖碗,仔细的看着台上,到底是有什么名堂。

    那捧雪扑了出来,身子一折,右手抚在鬓边,摆了一个身段,低着头看着地面也不看众人,众人还是看不清楚其妆容如何。

    那捧雪先是堪堪唱了一句:“杀出了金山寺



二十四、人间仙音(下)
    余音渺渺,众人满意之余又觉得还不够,不由得啧啧可惜没听够,李家家主这才对着侯艳年凑趣道,“如何,七爷小老儿可打脸了”

    侯艳年忙点头,“真真是绝色!绝色啊绝色,”他情不自禁的说了这个词儿,随即醒悟过来,于是又忙加了后头的话儿,“嗓子也好,有金玉之声,信秀兄,你以为如何”

    金秀点点头,“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是极,是极,极妙极妙啊!”

    侯艳年不意金秀也如此赞赏,笑道,“诚哉斯言,”他抓耳挠腮,不知这心里头的话儿该如何说出口。

    李家家主闻弦知雅意,知道侯艳年心里头想什么,会说话的人,就是要把别人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儿给说出来,还要说成自己的意思。

    “七爷,这角儿可好他是从西安一路这么演过来的,人人都说京师好,天下最厉害的角儿都在京师,所以他也存了要入京的意思。”

    “只是怕没人捧着,没有人提携着,京师混不出什么大的名气来,您看看,若是愿意赏脸,等会让他来拜见您若是能入了您老的法眼,他日后就有出息了。”

    侯艳年这时候心里头是痒极了,只是不好意思当众说要找这个人来面谈的话儿,李家家主如此上道,侯艳年是一丝矜持都不假装了,忙点头,“如此极好,你且请了人过来,记住,可不能说是硬要着来。”

    众人无不窃笑,显然侯艳年在定兴县来这么一出也不是这么一回了,众人都很明白,于是只是心里头暗笑罢了。可还有人不愿意给侯艳年面子,黄县令等到李家家主派人出去,这才偏过头来对着侯艳年淡淡开口说道,“七爷兴致好啊,听说七爷家里头的戏班子晋中最优,无人能比,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见识一二”

    侯艳年听到黄县令这话,心里头倒是起了一些警惕之心,无缘无故的提自己家的戏班子做什么须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事儿太多了,想要见那演白素贞的旦角的心思一下子消减了不少,他对着黄县令打着哈哈,“县尊过誉了,我们侯家不瞒您说,在介休还算是有些人知道,在晋中能算什么不过是一户土财主罢了!您老看中我们家的戏班子,那是我们侯家的荣幸。”

    “只是我在我们侯家里头,可是说不上话啊,”侯艳年拍了拍肥硕的肚子,“那要我们家老爷定夺的,县尊既然是有这个意思,那么我也自然会照办,回去禀告老爷,看着能不能专门为黄县尊安排一次。”

    侯艳年不知道为何,对着黄县令有些看不上眼或者是说充满敌视,但他到底还是生意人,处事圆滑是生意人最应该有的风格,故此也没说什么狠话和难听的话,只是这样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

    “也是,”黄县令起身,微微一笑,“七爷在家里头,到底还不算是话事人,你这说的不错,那么我自然再去介休,问你家里能说得上话,做的了主的人了。”他作势要走,李家家主又请挽留,黄县令却是没有留的意思,“公务繁忙,又有诸多事务,实在是耽误不得,今日在李翁此地见到如此风雅人物,已经是



二十五、伶者魏三(上)
    当然,魏三不过是一介优伶,应该也算不上称呼为“爷”,不过这年头僭越之事多的很,也没人计较这些个,再者因为大家伙都惊艳于适才魏三的演出,任何时代之中,大家伙对着有手艺之人都是赞赏的人,故此魏三被称为了魏三爷,大家都觉得可以,没有什么意见,甚至心里头暗暗觉得,这样的风流人物若是不能敬称,其余还有人配吗

    侯艳年自然要见,而且马上要见,他还马上叫人预备好见面礼,“可别叫人小瞧了咱们山西人!”仆役们忙把侯艳年的意思通传下去,众人都抬起了头,注视着来人的样子,不一会,有一位青衫男子低着头进了来,带到了侯艳年面前,“小人魏三,给侯七爷请安。”

    这声音一出,众人就不免有些失望,和舞台上响彻云霄的白素贞声音不似同一人,虽然不至于低哑难听,但轻微且不是那么的柔美,只是寻常男子的声音而已罢了,低沉一些罢了。

    等到他抬起头来,众人一瞧,更是大失所望,虽然脸面圆润,眉清目秀,但也不过是寻常人的模样,且眼神也只是温和低调,并没有和舞台上那样的顾盼生姿和那样的妩媚夺人。

    侯艳年也是如此,他微微有些失望,转过头来看着李家家主,李家家主点点头,示意这就是舞台上那熠熠生辉的“白素贞”,侯艳年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点点头,“起来吧,”又请他坐在自己身旁,问魏三从何而来。

    魏三完全没有舞台上的高调张扬,适才那闷帘子的一声“亮相”,本来就要马上登台的,可魏三却没有如此,一定要等着众人叫好了之后再出来,可这会子陪在侯艳年身边,却是十分低调,一句话儿也不多说,一句话儿也不多问,只是低着头回答着侯艳年的话儿。

    侯艳年问魏三是哪里人,魏三回道:“小的乃是四川金堂县人,旧年家里头光景不好,后来就去西安学戏,十三岁开始学,如今也有十来年了。”

    “十三岁学戏”侯艳年奇道,“这可是有些晚了,学戏都是童子功,我若是没记错,我们山西的那些学戏的角儿,最迟五六岁就要学了。”

    “是,”魏三温顺的笑道,他笑起来倒是还颇为斯文温柔,“算起来,小的是半路出家,不过还好,”他的语气里头透着一股子峥嵘的自信,“祖师爷赏饭吃,这些年闯荡下来,倒是也有些名声了,这不才想着去京师里头看看呢。”

    这自信和傲气,也只是转瞬即逝,侯艳年今日有些醉了,自然也就分辨不出来,倒是金秀在旁看的清楚,说起这个半路出家的话题来,魏三的眼中带着自信的光芒,一瞬间,那就不似平凡人。

    只是那眼神随即被半低着的眼睑给遮住了,没多少人看得见。

    于是侯艳年又要请魏三喝酒,魏三告罪,“小的的一身技艺,全在这嗓子上,故此小人从来不敢喝酒,故此在这请罪,还请七爷不要生气。”

    “恩”侯艳年有些不悦,不过想到适才魏三千娇百媚的样子,不悦之感又消减下去,举起杯子,“也就喝几杯,今个老李用的是上好的女儿红,二十年的陈酿,入口醇厚,还带着甜丝丝的味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侯艳年再三劝酒,魏三只是不喝,虽然语气温柔,言语之中的坚定之意却还是可以体



二十五、伶者魏三(下)
    金秀问:“你素日里头都会如此问看客们是什么一个意思吗”

    “自然,”魏三笑道,“我以前刚学习的时候,就在大街上唱给路过的行人们听,再问问他们有什么觉得好的,觉得不好的,务必要叫他们一定要说出什么来,若是说不出来,必不许他们走的——教戏的师傅打骂,说未学艺出师,不许给人演戏,我偏生不听,怎么打也是要如此。”

    这倒是很让人惊讶了,倒是真的有昔日白居易写诗给路边老妪听,务必要使得老妪听得懂才行的接地气风范了,是一个奇人,金秀心里头下了一个初步的断语,又笑道,“你这不错,也难怪厉害,不过你为何找上我须知道,”她转眼看了一眼正在和李家家主说话的侯艳年,“七爷才是梨园的大家。”

    “七爷是懂,不过我还是想听纳兰大爷的,”魏三笑道,他看着金秀目不转睛,“世人皆醉,唯秀大爷独醒,我在台上注意的清清楚楚,满座宾客皆震惊,唯独是秀大爷没有沉醉于小人的技艺,故此,我很是好奇,很是奇怪,是小人技艺不佳呢,还是秀大爷见识甚多,觉得魏三的秦腔不过如此呢”

    金秀暗道一声厉害,魏三果然是有其厉害的地方,在金秀看来,他若是不沉浸于唱戏之中,绝不能将白素贞演的如此活灵活现,幽怨和妖媚之意隔着水池子金秀都能感受的到。

    可这样沉浸于其中的人,竟然还能注意到观众们反应如此,这就是最难最难的了,须知这演戏不是说相声,可以根据着现场的反应,再改一改台词或者是说一个现挂,演戏不成,后台的伴奏鼓点等等,都是无法改变的。

    而且这既然是注意到台下的反应,还要一一体察过去,这就绝对需要很大的控制力了,一心二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金秀凝视魏三,魏三有些受不住金秀的眼神,脸一红,微微低头,似乎还带着一丝娇羞,金秀摇了摇扇子,“自然不会是技艺不佳……”

    “可秀大爷却又说,不看戏。”

    魏三显然是演戏惯了,虽然说的是追问的话儿,却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咄咄逼人,金秀总感觉魏三的眼神不是很对劲,“是不看戏,不过我对着这些,倒是有些研究,”金秀摇了摇扇子,低下头看着桌上的蜜桔,魏三很有眼色,忙把蜜桔给剥了出来,还把橘瓣上的丝络都给剥的干干净净的,这才献给金秀,“你的唱腔尽善尽美,身段也极好,我是没有什么可点评的。”

    “不过,”金秀微微点头,谢过了魏三送过来的蜜桔,吃了一瓣,酸甜可口,“想要藉此在京师立足简单,但想要名扬天下,这还是难。”

    “我就想名扬天下,”魏三挑眉,“小人有这个自信,如今进京,也必然可以立足,但小人的确是想名扬天下,也不怕大爷笑话,小人就是这么想的。”

    “那是最好的,”金秀笑道,她对于这些各行各业之中的翘楚者都是最钦佩的,明白这种人要特别付出很大的辛苦和代价,尤其是魏三这种,半路出家的人,更是要花上数以百倍的辛苦和代价才有可能成功。所以他有这样的**和这样的目标,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二十六、晋中道台(上)
    “秀兄!刚才我手下的人,那个人来告诉我,”侯艳年脸如死灰,“说是京师来的消息,说这个老瞎子,竟然得了晋中粮道的差事儿!不过是定兴县的知县,一下子就简拔成了道台的官儿!这可是比谁都要当官的更快了!”

    金秀大吃一惊,这个黄县令,未免升官升的也太快了吧道台这个官儿,虽然没明确的品级,但是从来都是五品起的,黄县令从七品一下子跳到了五品,就算是从五品,也是秒杀了整个大玄朝一半的官员,许多官儿熬了一辈子,熬到头发花白,都不见得能在七品的位置上,朝着上头再努力上那么小小的一个位置。

    “晋中粮道”金秀想到了这介休县,就是处于太原盆地南侧,算起来,是正正经经的晋中地带,于是她问,“这个粮道,是分巡道,还是分守道”

    侯艳年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面前的这一位,没想到还真的对这个事儿有研究和了解!寻常人,怎么会知道这个分守道和分巡道的区别“秀兄,晋中粮道,是分巡道!你知道这事儿怎么办”他的脸上露出了期翼之色,又恨恨说道,“这个老瞎子,每日里头和我抢着捧那些角儿,闹得好不开交,如今若是去了介休当父母官,如何还有我的好处!只怕是什么好人,我日后都沾染不到了!”

    侯艳年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对了!我说那个老瞎子今个怎么这样凑趣显然也是知道了魏三的名声,特意来瞧一瞧的,果然说了这些话……哼,我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想让我今个晚上把魏三给让出来,那魏三在台下容貌不佳,我原本就没什么意思,只是这若让给他去,岂不是我就认输了!真是……可恶!”

    金秀有些无语,他既然和你有仇,怎么还在说这些个东西呢,真是……自己虽然也挺开明的,但也不是说什么话儿都愿意听的。

    特别还是这种不太正经的话儿……她咳嗽一声,“分巡道,只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佩德兄乃是介休侯家子弟,他若是在晋中为官,仰仗你们侯家的时候更多些吧至于那些小爱好,”

    金秀又接连咳嗽几声,稍微掩饰了一番自己的尴尬,“和正经的大事儿,干系不多,若是黄县令,黄道台愿意捧人,佩德兄,您退避三舍,把魏三让了出去,又有何妨呢”

    “这不过是意气之争,”侯艳年吐了一口气,“也不怕秀兄笑话,我这个人,素来是喜欢这绝美之物,绝美之人,所以捧这些角儿,也是看中他们的美色罢了,只是和这黄老瞎子,这些只是小事,天下这名角儿何其之多我何必和他争”

    “只是他和我们侯家的生意,特别是在定兴县这里,颇多纷争,故此我不仅要时常来此地,更还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财力来摆平此地,因为这个老瞎子给我带来的麻烦!”

    “人走茶凉,如此说来,这黄道台高升也是一件好事儿起码佩德兄家里头的生意,在定兴县这里头就没有什么妨碍了。”金秀说道。

    侯艳年绕够了房间,这才坐了下来



二十六、晋中道台(下)
    什么话啊,这话可真是不中听。

    也就是金秀知道侯艳年的确是有些喝醉了,而且她并不是真正的纳兰世家之人,不必事事都要维护纳兰家的声誉,不然的话,刚才那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让纳兰信芳听到这话,半醉的他非得要跳起来,和侯艳年干仗。

    这就算是实话,也不该这样直勾勾的说出来的。人生就是这样,许多事儿可以默认,却不能直接承认。

    侯艳年对着金秀满心期待,但金秀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乃是一个西贝货纳兰家大爷,在这些小地方或许还可以装神弄鬼一番,可侯艳年这种请求,涉及到了官场上的争斗,和一个道台级别官员的去留,这种高层次的斗法,金秀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是在她的层次这里,根本也接触不到这些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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