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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因顾惜朝

    金秀一个高音突然弹起,福康安听得越发刺耳,在他这样的音乐大家面前,曲有误周郎顾,今个若是周瑜在此,只怕是回头都要回成落枕。

    他不悦的冷哼一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时候低下头来,无意之中扫到金秀的瑶琴之下,压着一叠纸,其余的都看不清楚,但他就看到了几个字,“缅甸地形……”他的心里头一震,一下子金秀的琴声顿时不知道是否风雅是否难听了,再看了一眼,只觉得上头似乎有山川地理图案等等,福康安一下子心里头就乱了。

    金秀拨了最后一个音,将水葱般的双手轻轻按在了琴弦上,双手微微虚空,姿态优雅,“恩……真是清玄幽静,人间难得之音哪。”

    纳兰信芳在边上正咬牙忍受着音波的攻击,听到这沾沾自喜的话儿,正挥着锄头,猝不及防之下,险些就闪了腰去。腰有些疼,但又极为好笑,装作若无其事,竖着耳朵继续听着福康安会如何回应。

     




四十六、金秀焚书(一)
    福康安如此厉声说话,纳兰信芳的心脏迅速的嘭嘭嘭跳,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所学的东西,在福康安看来是如此大罪,他把锄头扔在一边,也进了亭子里头,他原本就是动了一会,浑身燥热,这一会到了亭子之中,又被地上的一个炭盆当面一熏,一下子就满头大汗了,他也知道轻重,不应该就这个事儿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干笑着对金秀说道,“这天气还不冷,姐姐怎么就在这里头生了一个炭盆。”

    这么一打岔,福康安随即又转过脸来盯住了纳兰信芳,“纳兰世兄,不要忘了我刚才在你府上,说的那些话。”

    纳兰信芳被福康安一吓,随即又投降,“得了,得了,我不说了,您请便。”他到底还是没有走出亭子,而是坐在了金秀身后,表示同仇敌忾之意。

    金秀拿出来了瑶琴压着的那些纸张,上头密密麻麻的有些图案文字的模样,显然是用了些心思的,金秀举起了那东西,“这无非是我和芳哥儿涂鸦之作,你可知道,我们这成日里头讨论学问,不过是自己关起门来过家家,若是福三爷觉得我们讨论的东西事关朝廷大事,不该我们这些小人物、这些年轻人讨论,那么自然,”金秀手上拿着那些纸,移到了火盆上,手一松,那些纸张犹如白雪一般哗哗而下,一下子全部掉落于火盆上。

    福康安自从金秀将那些纸张拿起的时候就一直盯着金秀的手,见到她如此行事,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好!”来不及和金秀发怒,就马上俯下身子要去捡那些纸张,宣纸性柔易燃,火盆之中的黑炭烧的正旺,那些宣纸一下子就变黄变热变黑燃了起来,福康安饶是眼疾手快,也不过是抢出来了几张纸而已。

    那几张纸拿起来之后还在燃烧,福康安来不及用其余之物,只是拿起自己长袍的袖子拼命的盖住宣纸,免得继续燃烧起来,纳兰信芳忙谄媚上前凑热闹,“三爷小心烫了手。”

    福康安把纳兰信芳推在一边,这才举起手来看手里头的纸张,虽然是抢出来了一些,可那些纸张也只是剩了一些,不少部分已经被烧毁烧焦,缺失了一大块,福康安就这么看几行字,几块图就看出来这精细之度,远超兵部的东西,他父亲傅恒乃是兵部尚书,兵部的地图文书等等他从小就看了不知道多少,没想到这些东西兵部不得见,自己这才才得见,却又毁了!

    “如此军国要物,你竟然给这样轻易烧了!!!”福康安将那些宣纸死命攥住,怒视金秀,“这是为何!”他不由得觉得有些气馁,他压根就不觉得这是金秀该知道,该了解掌握的东西,福康安以为是金秀从何处得来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得高人传授,尤其极有可能是那些世外高人或者是隐居不出的名门!

    她竟然就将这些东西毁了!饶是福康安素来沉稳大气雍容大度,这会子也忍不住心里头一阵阵的抽搐疼痛,他的眼角通红起来,双眼盯住了金秀,吐气也越来越粗,越来越急促。

    金秀这才觉得自己个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好像是撩拨得福康安有些过分了,看到他这有些失控的样子,金秀悄悄的毫无痕迹的后退了小半步



四十六、金秀焚书(二)
    福康安乃是天纵之才,如何不知道金秀这一番作为,根本就是刻意为之,特别是告诉纳兰信芳有关于那些缅甸之事,就猜到自己个会因为听到这些话,而来到元家找金秀。

    而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是威逼利诱,逼迫还是菜鸟一只的纳兰信芳将他知道的金秀家事情尽数交代了,福康安已经知道了金秀家如今最大的危机,和最难的难关。

    “这去缅甸,如今看着局势不好,”福康安慢慢说道,“大将如今是还没有伤亡,可到底已经有一位一品总督为国捐躯了。我听说你家阿玛乃是寻常人,武艺也不够出众,这若是真的到了缅甸,”福康安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已经冷却了的茶水,“必然是有去无回,九死一生。”

    他以为拿捏住了金秀的要害,不由得觉得金秀各种方面都极好,只是千不该万不该,让纳兰信芳这样的无能之人跟在自己身侧,这不过是稍微逼供一下,纳兰信芳就把金秀的底牌给尽数自己个看过了,金秀的底牌如此,他倒是放心了,不怕金秀不说真的东西给自己听!

    福康安以为拿捏住了金秀的要害,对,这没错,富祥的去向,的确是金秀的要害,但金秀可从来没有觉得,说要把自己父亲这样的小事儿——的确这事儿对于元家来说,是天大的重要事儿。

    可对于福康安来说,乃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儿,没听说福康安刚才说的这样的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根本就不要傅恒出面,他作为兵部尚书的公子,交代傅恒的记事——也就是秘书一句话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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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金秀焚书(三)
    福康安既然是定了主意,自然就不复之前那样焦急暴躁的样子,反而是稳居钓鱼台一封风轻云淡的样子,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住金秀,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纳兰信芳转过头来看着金秀,若不是知道金秀的规矩,加上他还敬重金秀,只怕是这会子马上就替代她答应下来了,他素日跟着金秀的时间较多,知道金秀这些日子心心念念的无非就是这么一件事儿。

    比如去定兴县救那个什么钮大爷的事儿,也不过是回来说过几次,作为金秀上课闲谈的谈资也就丢开了,至于她教导的那些东西,似乎金秀脑子里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不会需要做什么特别的讨论,纳兰信芳也知道金秀最近想着,还是她父亲富祥的事儿。

    暂免一期到丰台报到,不是说就直接免了不用去的,纳兰信芳也尝试着自己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关系帮着金秀解决此事儿,可他到底还是不问世事八旗子弟,还年轻,素日里头都是会一些狐朋狗友,哪里有什么好的干系至于那个什么昔日帮衬着过的通政司小五家的,这一次再去问,人家也是摇头:“我的哥哥,你就饶了我吧!上一次我帮着你做这个,被阿玛好生揍了一顿,说我一点轻重都不知道,在家里头躺了好几天,你不知道哎!可真是狼性狗肺的哥哥!”

    小五埋怨纳兰信芳不关心自己个,纳兰信芳讪讪,于是也就不好再提这个事儿。也就是纳兰信芳现在还惧怕自己父亲纳兰永宁,若不是太过于敬畏父亲,只怕他也要上前扭着父亲要他赶紧着把金秀父亲的事儿给办了。他也去问过长贵,长贵劝纳兰信芳不必说这个,“老爷已经帮衬了,只是到底人走茶凉,无能为力,不好再强



四十六、金秀焚书(四)
    欲擒故纵。

    金秀是这个意思,但又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会拿着十分珍贵的东西去换人家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就算这件事儿,对于自己很重要。

    非常重要也不行,这似乎是一种注定亏本的交易,会让别人产生一种幻觉,那就是,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儿,不是自己一句话能够解决的。

    眼前的福康安就是如此。

    他以为金秀会同意,这在任何情况下,一般人都会同意这个条件的,毕竟金秀所求的才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可金秀偏不。

    “福三爷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里倒是要先谢过,”金秀低头示意,算是道歉,“我不预备要请福三爷来帮衬此事,欲擒故纵,不是我的风格。”

    “福三爷来,也不是为了卖我一个好罢”金秀将话题扯了回来,不至于讨论别的东西,福康安所谈的事儿,已经是偏离主题太多了,她要把谈话的内容拉回来。“是为何什么事儿”

    “自然是来问罪!”福康安不悦的说道。

    “问罪”金秀嫣然一笑,“我却不知道何罪之有上次的事儿,你若是问过你家奴才,就知道,决计不是我和芳哥儿的什么罪过,还是因为你家奴才骄横无礼,当街侮辱于我,我自然不愿意放过他,”金秀凝视福康安,“这是他该死,不是我的错。”

    “而且要打人家一百鞭子的吩咐之人,却也不是我,还是福三爷您自己个啊。”

    “若不是我搬了纳兰家的名头来,只怕是那一日,我受了侮辱,也就是侮辱够了,却没有什么别的法子,所以就算是借了纳兰家的名头,福三爷您也该明白,这世道,我若是不借一借东风,只怕是当街被你打杀了也是寻常吧。”

    福康安不悦的哼了一声,却不反驳,因为金秀说的的确是实情。

    “富察家有名声之累,故此三爷要来纳兰家负荆请罪,却又因为知道了我非纳兰家之人,故此又要找下一场吗”金秀笑道,“我以为,你见过芳哥儿,也就罢手了。”

    这话的意思,福康安听出来了一些,今日之事,看来还是在这位姑娘的意料之内,许是接触的少,又是因为这么一两件事儿一起来的缘故,福康安只觉得面前的这位元家姑娘,闺名唤作金秀的,心思缜密,毫不畏惧且不说,算无遗策这个词,还是当得的。

    他不说话,也不搭腔,只是冷冷等着金秀继续说下去,“我家里头我阿玛的事儿,却是不必请福三爷帮衬,”金秀胸有成竹,“我自己个有主意。”

    “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办到”

    “当然,前提是福三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把我这小女子的小事儿挂在心上,”金秀狡黠说道,“若是您这一句话吩咐下去,我就算是找了关系,又请了什么大人物来说项,也敌不过三爷您的一句话不是”

    这话又算是捧了福康安,福康安冷言说道,“你若是不来坏了我的事儿,我自然不会去干涉你的小事儿。”

    这事儿算是一个承诺达成了,福康安的人品,金秀还是觉得不错的,当然,作为世家子弟,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坏毛病,但好面子重承诺,这算是他们比较优良的品格,这事儿就是结束了,那么还是要回到接下去这



四十六、金秀焚书(完)
    金秀这话,显然又是有意而发,福康安挑眉,今日他在金秀这里受了不少的惊喜亦或者是惊吓,这一句话似乎也不算是太吓人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并没有说我家老爷,会想着去云南坐诊指挥,”他傲气的说道,“旧年平定准格尔阿瓦齐,阿玛就是在军机处操持军务,通宵达旦,操持了西北之事,如今亦是如此就可,为何会说,阿玛会去云南亲临一线呢”

    金秀心里头想,自然是我未卜先知,通读历史的缘故么……不过这话就不能说了,乱力怪神之事不好多说,偶尔作为惊世骇俗之言震慑下别人尚可,可若是这样直接了当的说以后的事儿,若不是被人认为是编造虚幻还是好事儿,若是被人当做女巫放入火中活活烧死,这可就不好玩了。

    福康安如此问,还是要好好想想怎么回答的,金秀想了想,“缅甸之事,我不看好,只怕是最近几年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事儿。”

    “这又是为何”

    “为何之事,还是请三爷得空了再问芳哥儿罢,”金秀想自己若是再啰嗦这些什么理由,只怕是要招人烦了,于是她索性不说,她又把瑶琴从边上搬了出来,放在了桌上,“那么,福三爷,我说的事儿,你能做到吗”

    “不告诉旁人”福康安咬牙说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旁人”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事儿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纳兰信芳偶尔寥寥数语,就让福康安很是激动,“山高路远,湿热多瘴”这个评价,只怕是京中不少人,包括兵部的人,都不见得说得出来!

    福康安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说谎话的,他说不会说出去,那么自然是不会说出去,金秀满意的笑了笑,“自然是到了可以说的时候,而且您自己个,若是这些东西只是道听途说而来,而自己个一点钻研都没有,到时候反而丢了您的面子,这就是不好了。”

    “时候不到,火候不到,什么菜都是错了时辰,错了时辰的菜,不是太老就是还没熟,都是不成的,我这些东西,”金秀指了指桌上那些有些被烧毁的宣纸,“这些东西只能是雪中送炭的,若是寻常地方用了,没有效果。”

    “那么起码,你该有一个确定的时间告诉我,亦或者是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如此,”福康安不上金秀的当,若是这样的不告诉旁人,没有期限,只怕这一辈子,都不见得金秀会松口。“不然我只怕是会怀疑,你说的这些,都是无端之测。”

    “那么,”金秀想了想,“三年之内,你不能说这个,亦或者是,傅恒大人亲自出征缅甸的时候,如此,你就直说是了。”

    “哦”福康安挑了挑好看之极的眉毛,“你的意思是,三年内,缅甸之事还是不可为”

    金秀不接腔,“缅甸的事儿,我已经尽数告诉了纳兰信芳,他知道的,也就是我知道的,咱们到底是外人,不宜时常见面,你若是要想知道那边的事儿,就请找他去是了。”金秀笑道,“我今日把缅甸的事儿,还有云南的事儿,一概都可以告诉福三爷,”金秀又拨了一次琴弦,“我又不欲将我阿玛的事儿请三爷帮忙,那么三爷,有没有什么事儿,可以报答我的”

    福康安不爽,虽



四十七、意外之选(一)
    金秀自得其乐的拨动琴弦,丝毫不觉得自己个弹琴不那么好听,纳兰信芳旋风式的冲进了菜园,若是这后院里头有几十个福康安,只怕都要被纳兰信芳这股子冲劲给冲散了,他猴急的跑到了金秀面前,“姐姐!姐姐!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金秀煞有其事,“想我这跟着你学琴,才多少的日子,没想到我今日这一曲《渔歌唱晚》,竟然就如此优美动听,我自己个都沉醉其中了呢。”

    “吓!”纳兰信芳摆摆手,“先别说这个了,姐姐您刚才说的话儿是什么意思呢”他忙凑到金秀前头,见到就金秀还要弹琴,“嗨!”于是忙把瑶琴挪移到了边上,让金秀不要再弹棉花了,“刚才您说的话儿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儿呢”

    “姐姐您刚才和福康安举荐的那一位,该不会是定兴县的那位黄县令,候补的晋中道道台吧”

    “怎么样”金秀挑眉一笑,眉目之间尽数是得意之色,“福康安想要拿我阿玛这样的小事儿,去换缅甸之学的大事儿,这如意算盘打的太精明,却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在我这里蒙混过关的,他要拿我阿玛的事儿来拿捏我,我偏不。”

    “这缅甸的事儿,咱们知道的,起码要换一个道台来吧”

    “那您也不该说是选哪个黄老瞎子啊!”纳兰信芳学侯艳年的口头禅学的那个快,如今也是这样一口一个黄老瞎子了,“那个老瞎子可和咱们不对付!好不容易才帮着侯胖子把他给按下去,这个时候怎么姐姐还给他要求官来了弟弟我虽然不知道外头的事儿,却也清楚,这一个道台的官儿,实缺,恩就是实缺,只怕是有钱,也是求不来的!你怎么好端端用了福康安这么好的人情,给这么一个人呢”

    纳兰信芳大为不解,别的且不说,就说那一日定兴县黄县令对着纳兰家如此冷漠甚至表现出敌意的样子,纳兰信芳时候得知就是大为不满,凭他是谁,也不配他来对着纳兰家不满——这是世家大族的底气,也是他们仅有的资本。

    那时候在刘家的园林之中,只是纳兰信芳被灌醉扶下去休息,还来不及和这个黄县令碰面罢了,不然按照纳兰信芳大爷做派和世家脾气,不当场闹一个让黄县令下不来台,纳兰信芳就索性跟着黄县令姓罢了。

    “你也觉得,芳哥儿,你也觉得,这个人情不能轻易用了,是不是”

    “自然如此啊,”纳兰信芳自然而然的说道,“姐姐您说的,这书中自有黄金屋,岂不是就这个道理弟弟我跟着姐姐你学的东西,乃是最厉害的,”他左右还特意看了看,“这地书的东西,如今我等着福康安来了,我才明白,原来这些学的,竟然连他,这样的天之骄子都如此隆重对待,可见的确是十分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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