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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因顾惜朝
    你越是小心,他赏赐越多,但你若是跋扈了,只怕是皇帝瞬间就会反目无情,永盛朝这么多军机大臣,能善终的不多,都是为什么因为都忘了人臣的根本,偶尔有跋扈之事,就被皇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日后发作起来,一起算账。

    谁也不可能说白玉无瑕,傅恒自诩小心谨慎,却是没想到底下的人竟然敢如此!这还是福康安听到见到的,没有听到见到的,还有多少傅恒想到这里,饶是只穿了夹衣,也不免惊恐齐流,冷汗淋漓,“这事儿,康儿你处置的极好!”傅恒朝着福康安点点头,“快刀斩乱麻,这样处置了就极好,若是按照我的意思,当街砍了也是不为过,但到底又违背咱们家宽厚的本意。”

    “是,阿玛,这件事儿是小事儿,可却也要注意着,”福康安没有傅恒那么小心谨慎,对永盛皇帝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了解,只是在他看来,家




四十三、负荆请罪(下)
    “《负荆请罪》”福康安喃喃说道,“这话的意思是……”他眼中有光芒略过,“李相公的意思,要我登门去谢罪吗”

    “是。”

    “这如何使得!”福康安怫然不悦,“凭他是谁,也不该要我低头,更不应该要我富察家朝着他纳兰家低头!我这去,自己个面子上无光不说,还白白坠了富察家的名声!”

    福康安不高兴,这也是正常,那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会做这礼贤下士登门谢罪这样的事儿,决计不会的。

    傅恒微微一笑,“康儿,你急什么且等着李先生再说下去,听完了再说话,也不迟。”

    “这谢罪只是一个形式,”李相公笑着解释道,“我觉得,只要是三世兄带着那个奴才,还没死吧带着那个奴才送到纳兰府去,如此一番,岂不是更能彰显富察家治家有道,而这个人,不过是不遵守主人命令的极少见之人,如此,于富察家盛名无害,反而是更能彰显富察家的好名声!”

    这话一说,福康安就有些明白了,将相和,和到最后,大家总是要赞扬那个负荆请罪的蔺相如,赞扬他知错能改,不计较身上名誉之累,“到了那个时候,人人都只有称颂富察家管家严格,赞许三世兄为人谦和,礼贤下士。”

    礼贤下士,这个词儿用的可真的不太适当,纳兰家也不是下士的范畴,但李相公知道福康安的性子,眼高于顶,自然觉得这个词儿,用的最好,“富察家去给纳兰家道歉,这还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过你的话儿,还是有些道理,”福康安还是承认了李师爷说的话儿不错,带上犯事的家奴到纳兰家登门拜访,所谓的谢罪,也不过是过一个过场,难道纳兰家还会不知道天高地厚,真的要把富察家拿过来的好意给作践在地上吗

    显然是不会的,所以福康安也清楚明白李师爷说的话,很有道理,“那么说来,我该去”

    “是该去,”李师爷笑道,他看了一眼傅恒面带微笑,于是又加了一句,“若是到了那里,三世兄先道歉了,再朝着那些对着富察家不尊敬的人发难,先礼后兵,这才是最有意思啊”

    福康安眼神一亮,顿时大喜,“好主意!”他倏然起身,“这可是好主意!先礼后兵,我等着纳兰家若是受了我这个谢罪道歉的理儿,再找他们算账,看看,适才在大街上对着我无礼的人,纳兰家到底是交不交出来!”

    傅恒微微皱眉,“康儿,”他想了想,还是不阻止自己的儿子,“注意分寸,纳兰家不好随便得罪。”

    “阿玛那您放心,”福康安想到了适才那个大街上将自己逼迫的都要当街处置了奴才的少女,不由得心里头恨得牙痒痒的,他一心一意就要找回这个场子,“纳兰家的老爷,我自然要见,只是这事儿和他无关,无非是小儿辈的斗争罢了,她在大街上胜过了我这么一次,那么自然,我还是要找回这个场子的。”

    “毕竟,富察家的名声,可不能丢了!”

    傅恒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然骄傲,但知道分寸,等闲事儿不会有所差池,特别是那一句说出了小儿辈的争斗,傅恒就知道福康安有定夺,于是微笑点头道,“你有数也就是了



四十三、负荆请罪(完)
    李师爷说永盛皇帝心善,虽然云贵总督刘藻因为谎报军情,耽误战事,致使缅甸军队肆无忌惮的在大玄和缅甸边境烧杀抢掠,红果果的朝着大玄天子脸上打巴掌,这样的大错,换成是以前,或许是永盛皇帝还会宽容一二,可自从继后南氏过世,永盛皇帝性子又是大变,变得不是那么好说话,对着底下的人也很是苛刻,皇帝的性子精明,又容不得沙子,等闲猫腻都可以一眼看穿,故此对着臣下苛待,臣下是很难过日子的。

    但是没想到刘藻不过是自尽罢了,竟然就让皇帝如此轻松发落,还要给一个败军之臣如此殊待,真是叫李师爷吃惊之余,不得不要赞美皇帝心善仁慈。

    傅恒却不是如此认为,他摇摇头,“哪里是如此简单!此事儿圣上已经是大为生气,在我面前,就说过几次,说刘藻无能,不能克敌制胜也就罢了,还隐瞒军情,不敢担责,最后只是自杀了事,圣上只是面上给了一个光彩,”傅恒起身慢慢踱步,“你还不知道,李先生。”

    “圣上早就下了密旨,刘藻的尸身挫骨扬灰,撒在官道上,让人日日践踏!”

    李师爷听到这个密旨,心里头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学生还以为圣上宽容刘藻,特意下旨在昆明修建刘藻的坟墓,不必运回原籍,”还以为是圣恩浩荡,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对着刘藻深恶痛绝。

    “是,只是面上给了一个荣光罢了,”傅恒沉思道,“刘藻的事儿,我知道后,自然也要警醒一些,荣光越多,荣耀越大,内里如何,却不是那么说的清楚的,这之外,今个康儿说的事儿,的确是该注意着,先生说的这个主意,倒也不错,康儿有主见,想必不会闹得太过分。”

    傅恒如履薄冰的心思,李师爷是知道的,但是他觉得没必要如此,“刘藻无能,自然该死,这么说来,自尽倒是便宜他了,可世翁也无需担忧,世翁操持中枢事务,又兼任兵部尚书,这乃是国朝一等一的宣力功臣,这绝非学生阿谀奉承之言,乃是实实在在的事儿。”

    傅恒点点头,他虽然明白李师爷说的意思,但还是有些放不下,李师爷不知道天子性情具体是如何,他入直中枢,坐镇军机处,非常明白皇帝的性格,不是那么好商量的。

    “再者,也还有三世兄在呢,”李师爷继续凑趣劝慰道,“三世兄在万岁爷跟前伺候当差,万岁爷最是宠信三世兄,等闲皇子都没有对着三世兄疼爱的。这一点,乃是富察家日后继续兴旺发达的基础,不是学生谬赞,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也是指日可待的。”

    福康安自然是傅恒所深深器重并且日后要依为顶天立地的人物,不过傅恒还是对自己的儿子,有着更高的要求,“康儿的性子,我只怕是他太骄傲了些。”

    “人中龙凤,自然性子骄傲,不和凡尘俗子比肩。”李师爷奉承道,这话虽然是奉承,可的确也是他由衷而发,若是其余人,有这样的家世又有皇帝的宠信,少年人家,只怕早就尾巴翘上天了,但福康安虽然骄傲,但不愚蠢,脑子十分精明,虽然对着底下的奴才不怎么厚待,也喜好锦衣华服,但这个事儿,还叫事儿吗对于富察家而言,这个事儿,还算是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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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登门拜访(一)
    “这些事儿都不清楚,兵部的文书,还有刘藻上奏的折子,都能够找得到,那些字儿一看,也都能看得懂,可凑在一起,的确是分不出来,到底是那些真的,那些是假的。圣上已经命令杨应琚,将云南的地方情况,兵备之事,还有缅甸国力如何,都要一一仔细的查出来,密折上报。”

    这个时代之中,不了解云南之事,真的太正常不过了,这话里头的意思,李师爷却又惊讶了,“圣上这个意思,难道是要增兵”

    “亦或者是要休兵”傅恒是十分小心谨慎之人,他猜不透永盛皇帝的心思,或者是说,他猜出了永盛皇帝的心思,却没有和李师爷说,“所以这云南那边,对着缅甸的事儿,如今都还看不清楚,”傅恒摇摇头,“我是不会去蹚浑水的。”

    “起码如今不会。”

    傅恒也不算年纪太大,却也有如此的城府和心思,可见这为人,的确也是出众的。

    李师爷笑道,“东翁深谋,学生佩服。”

    “纳兰家的事儿,你叫马头再注意着些,”傅恒吩咐李师爷,“去道歉就道歉,不要再惹什么别的事端出来,如今万岁爷心气不顺,什么事儿都容易着急,前些日子,十一爷还被呵斥了一通,说学什么文人的酸性子,取什么外号的。”

    十一皇子其实也就是在送给别人的字画上,写了自己取得一个雅号罢了,可偏生被心气不顺的永盛皇帝知道了,叫过去在养心殿呵斥了半盏茶的时间。

    “没必要为了这些小事儿,让万岁爷听到了添堵,”傅恒吩咐道,“别出格就好,不然的话,康儿在宫里头若是遇到了舒妃娘娘,脸上也不好看。”

    “是,东翁,马头是颇为谨慎小心的,这么多年来,伺候三世兄也没有走什么大褶子,想必可以处置的好,学生也会多盯着那边,如有什么事儿办不妥的,就马上告诉东翁。”

    傅恒点点头,“有劳李先生了,还有件事儿,你让马头去查查看,那个姑娘家,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完全不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也毫不把金秀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不过是小事情一件,傅恒却不知道因为自己这无意之中的吩咐,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是什么来头。”

    “是。”

    纳兰信芳在家里头还是老样子,特别是有了去金秀家学习的借口之后,家里头他觉得是腐儒的那些个清客,一概都被他从自己的外书房兼活动室里头赶了出去,不许他们再来这里,“我这外头有大才教导我,家里头的这些人,”他趾高气昂的在母亲索绰伦氏那里说道,“您儿子我,可实在是看不上了!”

    索绰伦氏很重视儿子的感受,当然不会强着儿子来,但她乃是有见识的妇人,知道这读书上进的重要性,私底下也问过纳兰永宁,如此可否,纳兰永宁不置可否,却也不会说拒绝了这事儿,“他喜欢去学,倒也是好事儿,”他似乎因为纳兰信芳在定兴县这么一去,而对着他这个儿子的观感有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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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登门拜访(二)
    纳兰信芳有起床气,这样被突然的剧烈响动给吵醒,气的要死,起身就要揍人,可听到这话,却又觉得太好笑了些,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演西游记呢!什么人打上来了是孙悟空还是猪八戒!”

    “哎哟,哪里是那些神仙呢!哎哟,不止了,不止了,”来人忙给纳兰信芳穿靴子,“比这些神仙来还要厉害些!”

    “就知道胡说八道!”纳兰信芳踢了那个小厮一腿,又懒洋洋的躺在了罗汉床上,“什么人要比神仙更厉害大概是老爷的那些客人吗那些客人来了,和咱有什么干系真是吃饱了撑着,好了好了,”他挥挥手让小厮赶紧着退下去,“别在这里头折腾我了,赶紧着滚下去,再吵,大爷赏你吃耳刮子!”

    “真的!大爷,奴才哪里敢说谎,”小厮来宝忙解释,他的脸上很是着急,真的为自己大爷的着急了,“大爷你前几日是不是在外头惹了大人物了好像这会子人家堵上门来了!”

    纳兰信芳打了个哈欠,眼中泪汪汪的,不以为然,“你大爷我就是大人物,什么大人物,还能比得过你大爷”他闭上眼躺了下来,想要再睡一会,但是突然之间,就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儿,瞬间就睁大了眼睛,睡意和困倦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大人物!”

    他一下子好像是兔子一般,翻身起来,动作之迅捷,小厮来宝都来不及赞美,纳兰信芳瞬间就已经跳在地上了,“大人物!是不是那富察家的老三!”

    这时候倒是换做来宝大吃一惊了,他敬佩的望着自家大爷,“大爷怎么知道奴才刚才瞧着大爷是在打盹,怎么还睡觉呢外头的事儿都知道了”他朝着纳兰信芳伸出大拇指,“您可真够神的!”

    “你给我滚远点!”纳兰信芳不耐烦的喝道,他起身在凌乱的书房内来回踱步,“姥姥的,怎么这个人还真的来了!哎哟我的金姐姐,您这可真是乌鸦嘴啊,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呲牙咧嘴咬牙切齿的,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了一块块,来宝不免看的害怕,但还是要发挥忠仆的本色,“大爷,您不是交代过,说外头若是富察家的人来了,要赶紧着和您说吗您这会子知道了,还不赶紧着想法子我从门子那里打听来的,这会子只怕是富察家的三爷已经到书房和老爷见上面了!”

    “大爷您赶紧着罢!”

    “赶紧什么”

    “要不就去太太屋里头躲着,要不就赶紧着出门去啊,不然等会若是老爷又要生气起来,只怕是大爷那您又要挨打了!”

    “什么话!”纳兰信芳怪眼一翻,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去去,你大爷我是那样没骨气的人吗躲在太太屋里头,成什么样子!”不过来宝说的话儿,倒是告诉了纳兰信芳这危险性,“这富察家的福康安,还真的就找上门来了!”纳兰信芳喃喃自语,“这事儿有些不妙啊。”

    纳兰信芳许是跟着金秀有些日子了,行事举止还真的有些像金秀,这会子虽然是心里头心急如焚,却也还没有乱了方寸,“来宝,”纳兰信芳想了想,于是问小厮,“那富察家的三爷



四十四、登门拜访(三)
    “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纳兰永宁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福康安面前,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儿子留,纳兰信芳一进来,刚刚行礼完毕,还没有见过福康安,就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在家里头胡闹也就罢了!我一个睁眼不瞧你也就是了,可没想到如今是越发的胆大包天,竟然出门还去招惹是非!福三爷是什么身份,你难道还不知道还敢这样当街拦住人家!做如此不羁之事!”

    若是以前,纳兰信芳一定是非常惊恐,纳兰永宁一般伴随着这种高声怒喝,那么一定接下去就是会要叫人,“长贵,来把这个逆子给捆了,打上十板子”这种。

    不过今个他虽然心里头颤抖,却不怎么怕,上次和福康安起冲突的事儿,长贵已经尽数知晓,长贵知晓了,那么当然纳兰永宁也就知道了,自己父亲都知道这件事儿,那时候不发作,这会子当着别人的面发作,这明显是为了在别人的面前,先发难堵住别人指责的嘴啊,这一套,金秀可是教过自己的。

    纳兰信芳心里头一点也不害怕,但面上还是露出了沮丧悔恨的样子,还是福康安受不了了,他见不得这样虚假的表情和现场,他咳嗽一声,“纳兰大人,”既然人家在演戏,他也不能够就这么干瞪眼的看戏,自己也要下场唱一段才好,“这算起来,怪不得纳兰世兄,”他起身,脸上肃穆,“这原是我富察家管教不严,使得我家的奴才,竟然敢大街冲撞,就算不是冲撞到纳兰世兄,我也决计容不得他,这一次的事儿,”他朝着纳兰信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还要请世兄发话,说说看,这个事儿怎么办!”

    纳兰永宁捻须不语看着自己的儿子,福康安今日突然来访,他就知道不对劲。

    富察家和纳兰家虽然是八大家之一,同为八大家,但是彼此来往,这些年到底是少了,祖上偶有联姻,但昔日孝贤皇后在世的时候,和舒妃不算和睦,这自然就影响到了外头。

    福康安也不是什么和气的性子,说是登门拜访,可言语之间也不算热络,倒是纳兰永宁一直在找话题说什么,看来目标还是来找自己儿子的纳兰永宁不说话了,他准备静观其变。

    福康安这么说,纳兰信芳听到,倒是微微一愣,这事儿和自己个有什么干系算起来那一日不是解决了,怎么今个还要什么处置还要怎么办他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干笑一声,“三爷,您都处置了,还要我怎么办”他本来有些尴尬,言语有些断断续续的,福康安虽然掩饰的不错,但纳兰信芳似乎在他眼中看出了一丝讥笑出来。

    纳兰信芳这就不高兴了,他原本就是来看好戏的,没想到好像还被别人看好戏去了,他仔细的想了想金秀和自己叮嘱过的话儿,定定神,微微一笑,也不顾及父亲在面前,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人是你家的奴才,怎么打,怎么罚,您自己个说了算就是,就算是杀了,”他摆摆手,让小厮斟茶上来,自得其乐的喝了一口茶,“那也是您自己个乐意啊,三爷,你这巴巴的把人送来问我这么办,是不是还要上门找我的麻烦吗



四十四、登门拜访(四)
    来人轰然应诺,于是转身出去要把那个人拖进来,就在纳兰永宁的外书房面前就地打死,这个时候若是还不知道福康安是来找茬的,纳兰信芳可真是有些蠢钝如猪了,他骤然起身,脸上变色,“三爷,您这是要做什么!我已经言明,这一次的事儿,已经完结了,你这还是咄咄逼人,是预备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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