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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因顾惜朝

    金秀是没什么大用场,但玉芬就有了,今个她进了来,朝着桂大奶奶先行礼,“姑奶奶!”玉芬很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能不开口,“大妞她三婶家的二子要娶媳妇,说让我过去当福太太……”

    母亲玉芬最怕的是亲友家娶媳妇或聘姑娘而来约请她作娶亲太太或送亲太太。这是一种很大的荣誉:不但寡妇没有这个资格,就是属虎的或行为有什么不检之处的“口人”也没有资格,必须是儿女双的良家妇女才可以当。除此之外,只有堂堂正正,一步一个脚印的妇人才能负此重任。人家来约请,母亲没法儿拒绝。谁肯把荣誉往外推呢?可是,去作娶亲太太或送亲太太不但必须坐骡车,而且平日既无女仆,就要雇个临时的、富有经验的、干净利落的老妈子。有人搀着上车下车、出来进去,才象个娶亲太太或送亲太太呀!

    这话一说出来,原本是歪在炕上吞云吐雾悠然自得的桂大奶奶,顿时沉下了脸,脸色比锅盖还要黑,“你倒是福气好!又去当娶亲太太了!”

    当娶亲太太,至于服装首饰呢,用不着说,必须格外出色,才能压得住台。玉芬最恨向别人借东西,这是一个有自尊心的护军妇人尽量避免不做的事儿。可是她又绝对没有去置办几十两银子一件的大缎子、绣边儿的氅衣,和真金的扁方、耳环,大小头簪。她只好向桂大奶奶开口。

    桂大奶奶脸色不好说话也不好听,玉芬原本是想着打退堂鼓了,她可不敢在姑奶奶面前多说什么,想着只能等着富祥回来再问桂大奶奶这位亲姐姐来借了,不过金秀恰好在边上,她是有主意的,见到母亲如此,于是笑道,“姑爸!您这么多好衣裳,若是不让人穿出去了,哪里知道姑爸还这么多好物件?依我看,您该让奶奶穿着试试看,这么多鲜亮颜色的衣裳,白白放着可惜了!”

    “也没什么可惜的!若是不配,穿出去也浪费!还不如烧了才好!”桂大奶奶不屑一顾,不过她似乎看在金秀的面上,愿意给金秀的母亲玉芬这个脸面,“不过是咱们大姑娘开口了,那我也要听一听,毕竟咱们都是元家的姑奶奶,日后身份是一样的,”桂大奶奶难得的对着金秀露出微笑,“你这个弟弟怎么样还不知道,二妞么……我瞧着她够呛,没多少出息!将来的话,元家只怕还是要你撑场面了!”

    这贬低母亲抬高女儿的事儿,大约就只有桂大奶奶做得出来…………金秀有些无奈,她朝着桂大奶奶福了福,预备谢过姑妈,但是桂大奶奶还没有那么好打发,“且慢谢,你也不能闲着,”桂大奶奶继续躺在炕上抽着水烟,“你就拿我箱子里头的衣裳首饰,给你奶奶扮上。”

    “啊?”金秀有些疑惑不解,“姑爸这是什么意思?”

    “看看你怎么给你奶奶穿衣裳,”桂大奶奶狡黠的笑道,“这也是学问,看看你这些日子学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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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尘埃落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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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当然是不怎么样,金秀把银扁方给母亲戴上,又配了大红色的大氅衣,这两点就被桂大奶奶痛骂一顿:“咱们护军的规矩,哦不仅仅是护军,这天下的规矩,都是这素银的扁方、素银的首饰头面,都拿来送死人,出殡用的!人家是娶媳妇的红事儿!你穿着白事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诅咒人家吗?”

    于是金秀忙换了别的,拿了一朵大红色的绢花给玉芬戴在耳边,马上又被桂大奶奶训斥,“你奶奶是当全福太太!不是当媒婆,这是要在轿子前头扭秧歌吗?”

    如此又教训又骂,金秀急的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打扮出了一套,桂大奶奶这才稍微满意了一些,不过还是要鸡蛋里挑石头,“这红色的大氅衣,你奶奶穿着太艳了些,不过呢既然是喜庆的事儿,艳一些倒是无妨,只是簪子和耳环,再用这些鎏金的,就太亮眼了,这红色配金色,俗气的很——若是用点翠的就好了。”

    “点翠的呢,”金秀这会子是惊弓之鸟,听到桂大奶奶还不满意,于是忙在她的首饰盒里头找点翠的,“在哪儿呢!”

    “别找了!”桂大奶奶喝道,她可真是有些看不惯金秀好像是在扒拉田里头的大白菜一样扒拉自己的宝贝首饰,“点翠的首饰我能有吗?那是最贵的东西!”

    全福太太是很大的荣誉,富祥当差晚上回家,听到这事儿也很高兴,“如今有了保柱在身边,你也可以当全福太太了!想着咱们家前一位全福太太,”富祥不免有些唏嘘,“还要算在我的祖母哪里呢!阿玛过世的早,大妞她祖母,没当过全福太太!”

    “是这么个理儿,”玉芬高兴,但不免又有些忧愁,“只是当这个太太,又要穿戴整齐,又要租马车,还要找一个老妈子,又是这么多的开销!”

    自己的这位母亲呀,总是为了家里头的开销而发愁,金秀笑道,“这事儿,若是不花钱,倒是也有不花钱的法子,不如我就和芳哥儿说一说,让他府上派一辆车来,再来一位姑姑跟着,这不是极好?”

    “可不能时常如此,”玉芬笑道,“咱们欠纳兰家的恩情可很大了,怎么好意思这些小事儿上去劳烦人家?再者,人家府上的姑姑,那也是比咱们要体面些,怎么好意思使唤她们呢?”

    “欠人家的?”金秀微微摇头,“咱们不欠人家的,阿玛,奶奶,咱们元家,无论是谁,都不欠人家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变得淡淡的,“咱们是世家,不过我也不没有报答他们。”

    金秀难得在父母面前说的这样严肃的话儿,玉芬和富祥互相看了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大妞,你这是怎么了?”

    金秀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她转过身子,拎起了茶壶——用小沙壶沏的茶叶末儿,老放在炉口旁边保暖,茶汁很浓,有时候也有点香味,刚好解渴驱寒,春日里头的北京城,夜里的贫苦人家,已经是不好再那么奢侈的摆上炭盆了,只能是用热茶暖暖身子,之前的庐山紫峰已经给富祥带出去炫耀喝完了,只有这普通的大碗茶,金秀给父母亲各倒了一杯,“过几日,女儿就要入宫去选秀了,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出来。”

    “这话怎么说的这么别扭呢?”富祥笑道,“也就是入宫选秀而已,又不是要上战场,说的这样奇怪,你自己个说不愿意入宫,我也随你,你奶奶说的极是,这入宫了后,平时都见不到的,就算是再大的富贵,也是没用。你自己个有主意就好,”富祥不免被金秀的情绪带着有些唏嘘,“咱们大姑娘有主见,我这当阿玛的心里头也高兴——我倒是没有给你筹谋什么过!”

    “阿玛是最好的阿玛,”金秀心里头不由得生出了一阵温情,她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了,刚开始当然是会有生疏感,毕竟不是从小到大的亲生父母,而是一个半路出家的父母,但是为了自己的病症不惜一切救自己,又真心对着自己好,金秀时间长了,也就把两人当着了自己真正的父母,把这个家真正的当做了自己的家。

    玉芬和富祥都是很普通的人,似乎没有什么精彩的亮点可说,但金秀明白,只有平淡的生活,或许才是最幸福的生活。

    最幸福的生活,或许就是在于这些普通的事儿上,有一点点茶香味的大碗茶,弟弟的啼哭声,母亲盘膝坐在炕上做针线活儿的样子,富祥喝酒有滋有味的样子,二妞高兴的跑来跑去的样子,可能还有桂大奶奶吸水烟那骄傲不可一世的样子。

    “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些了?”玉芬眼眶都红了,有些奇怪自己的反应,“大妞入宫去选一选,随便选一选就出来,外头钮家大爷还等着你呢,他倒是一个好人,”玉芬对着富祥笑道,“又是街坊,知根知底的,离得近,咱们都有好处!”

    金秀不搭腔,“夜深了,咱们都安置了吧?”

    金秀坐在了床前,望着窗户外的明月想了好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到了第二日,她就来到纳兰府了,恰好纳兰信芳也在,“姐姐怎么来了?”

    “我要见宁老爷,”金秀脸色沉稳,似乎和她素日里头随和的样子不太一样,纳兰信芳有些好奇,但又不敢问什么,于是迎着金秀到了纳兰永宁的外书房,纳兰永宁恰好在修剪一盆龙爪松,长贵在一边伺候,纳兰永宁见到金秀前来,也不停手,“金姑娘好些日子没见了,家里头可好?富祥世兄可还好?”

    “一切都好,”金秀福了福,抬起头来对着纳兰永宁说了两句话,这两句话让纳兰永宁手里头的剪刀惊落在地,“宁老爷今个我过来是要说两件事儿。”

    “第一件事儿,我要选秀女。”

    “第二件事儿,我要当十二阿哥的福晋。”

    “不!”纳兰信芳宛如野兽般的嘶吼起来,“不行!”

    《风起于青萍》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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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与君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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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乱的脚步在游廊之中急速的走着,初春时节,府中种着许多玉兰树,开的极好,可这脚步的主人无心观赏——或许是人总是对着寻常可见触手可得的东西不珍惜,玉兰花开的极好,但显然,是被此人错过。

    脚步走到了一处房门前,房门被一下子砰的踢开,穿着一身湖绿色宁绸长袍的纳兰信芳喘着粗气进了书房,书房里头有两三个小厮正在打扫,“滚,都滚,”

    “都给我滚出去!”

    纳兰信芳虽然脾气不好,可也是轻易不打骂下人的,今个这一次暴跳如雷怒火万丈的样子,众小厮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家伙都不敢说话,只是退了出去,还十分贴心的将房门给关上,纳兰信芳瘫坐在素日里最常坐的罗汉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撕裂了,隐隐抖动,时不时的抽搐一下,那疼痛慢慢的蔓延上来,似乎布满了整个身体。

    他的脑袋之中混沌一片,似乎视觉听觉都笑死了,他只是死命的盯着罗汉床上那副五福捧寿的图案,五只寓意为福气的蝙蝠围成了一个围绕着的圆形,蝙蝠的双翼朝着图案中间旋绕进去,好像是越来越转,越来越转,五只蝙蝠迅速的旋转起来,把纳兰信芳的脑袋转晕了。

    他喘了好久的气,终于让自己个的气息给平复下来,他用力的抓住了罗汉床的柱子,似乎用坚硬的黄花梨木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一点也不想去见外头的人,任何人都不想见,他就想永永远远呆在这书房里头,永远都不出去。

    可世界上没有永远如自己心意的人和事,人生不如意的事儿十有**,就算是如此伤心的时候也不能够让纳兰信芳一个人可以好好静一静,门外的小厮又禀告,他不是什么不懂事不知道看脸色的人,但这位客人他不得不禀告纳兰信芳,“大爷,三爷来了。”

    “谁来也不见!”纳兰信芳大声喝道,“叫他们出去!不要来烦我!”

    但是房门还是被打开了,来的人显然不把纳兰信芳的命令放在眼里,脚步声响起,“怎么,今个纳兰大爷脾气这么大,谁招惹你了?告诉为兄,为兄帮你出口气,如何?”

    纳兰信芳抬头起来,看到了外头龙行虎步进来的,正是福康安,他穿着一身绛色的锦袍,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许是春日到了,福康安原本身上的勇武之气,换成了春日斯文俊雅的才子模样,他挥了挥折扇,径直进了书房,坐了下来,“谁惹得我们纳兰大爷生气了?”

    纳兰信芳坐直了身子,冷哼一声,素日里头他是很畏惧福康安的,今日许是心情极差,也不在乎福康安是什么人了,“福老三,纳兰大爷我今个心里不痛快,你别来招惹我!”

    小厮端上了茶来,福康安为人傲气,却不是无礼之辈,见到纳兰信芳神色不同以往,也没有继续调笑什么,挑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问这端茶的小厮,不怒自威,那小厮身子一缩,“奴才也不知道。”

    “滚出去!”纳兰信芳喝道,那小厮忙退了出去,心里头暗暗庆幸不已,起码这火坑里头就不用自己伺候了。有人一打扰,原本自怨自艾整个人躲在自己情绪里头的纳兰信芳也稍微缓解了一二,“地下的奴才不知道,你问了也是白问!”

    纳兰信芳不顾及形象的仰面朝天的瘫在了罗汉床上,“可恶,可恨!完了,什么都完了!”

    “这是怎么了?”福康安笑道,纳兰信芳愿意搭话就是好事儿,起码不至于自己个还在这里傻坐着,“有什么难事儿,是你办不了的,若是你办不了,我帮着你办如何?”

    福康安依旧是看不起纳兰信芳的,实际上,福康安眼高于顶,觉得天下的俊才,没有几个配得上和自己相提并论的,不过这不影响福康安和纳兰信芳交往,特别是纳兰信芳虽然不怎么聪明,似乎读书骑射都不怎么样,但哪一位厉害的世家子弟边上不都围着这些人,这原也算不得什么,福康安不介意自己个身边多一个纳兰信芳,所以这会子见到纳兰信芳如此,于是也愿意帮他一次,再者说了,论起这缅甸之事上来,他到底还是欠纳兰家人情的。

    纳兰信芳冷笑两声,坐了起来,“我知道三爷你厉害,可这事儿你帮不上,我问你,选秀,你能拦着吗?”

    福康安有些莫名其妙,“选秀?你这话没头没脑的,说的是什么?”

    “金姐姐要入宫选秀了,”纳兰信芳神色有些凄惨,又有些灰暗,“我生气的就是这个事儿,福三爷,怎么,这事儿你办得成吗?我不想让她入宫!”

    福康安正端起了盖碗,听到这话,一下子身子就顿住了,盖碗停在手上,福康安举起了双手,似乎时间停滞了很久很久,他才回过神来,艰难地说了一句话,“怎么,金姑娘要入宫选秀了?”

    这话一说出来,福康安才惊觉自己个的嗓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变哑了,声音远远没有自己素日里那么镇定自若,潇洒如意。

    不过他马上咳嗽了一声作为掩饰,“金姑娘只要她不想,只怕是没人可以让她做不愿意做的事儿,这一点,我可是领教过了——怎么,你的意思是,”福康安的瞳孔微微睁大了,“难道是金姑娘想自己个入宫?”

    “是,所以我说这件事儿你办不成!是罢?福三爷,就算是你有通天彻地的功夫,也是不成,你能把她入宫选秀的心思给打灭了吗?”

    “她想入宫?”福康安慢慢说道,他只觉得手中的茶杯又烫又痒,好像是端了一杯柳絮在手中一样,福康安把茶杯放下来,脸上得意骄傲的表情消失了,“她想当秀女吗?”

    “是,”纳兰信芳叹气道,生气之后,人往往是无穷无尽的后悔和懊恼,“你说,这算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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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与君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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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康安从未想过,自己的心绪在这一刻,会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这简直不是自己。

    “若是她自己个愿意,我的确是没办法,”福康安默然,随即说道,“人生最难改的,就是自己个愿意做的事儿。”

    “所以你说说,这算是什么事儿!”纳兰信芳说着说着又怒起来了,福康安当前,他心里头的有些小心思就不方便说出来,只能是无缘无故大发雷霆,“真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就当着我家阿玛的面儿说出来了那个话!真是,不知所谓!”

    “不知所谓!”纳兰信芳小声的咒骂了一番,似乎对着自己不满,又对着刚才呵斥自己不尊礼数的父亲纳兰永宁忿恨,又对着金秀的要求大失所望,这会子见到福康安不说话,又马上要开始攻击他来,“怎么,福三爷,您刚才不是什么都说的很好吗?会帮着我,那我问你,这事儿,你怎么帮我?来来来,你只要这事儿帮着我办好了,那我就给你磕头道谢,这一辈子都听你的话,如何?”

    “办不到吧?嘿嘿,那我就告诉你,以后别在我纳兰大爷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混帐!”福康安不悦的喝道,“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

    “我什么混帐!我哪里混帐!”纳兰信芳今日可是完完全全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原本在福康安面上不敢吱声温顺如小绵羊的他,今日心情欠佳,一下子就朝着福康安呲牙咧嘴了,“你不给我说清楚,今个我就和你没完!”

    两个人剑拔弩张,这会子又有没眼力界的人来敲门了,“大爷,”外头的小厮哆哆嗦嗦的说道,“元大姑娘来了。”

    “不见!谁来都不见!”纳兰信芳大声喊道,“叫她出去,叫她不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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