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侯爵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云二十一日
李大公子见对方连身份都不顾,彻底放下了基本良知,心下悲哀的叹了口气。大明诸藩,从鲁王,宁王,襄王,福王,蜀王这些老派豪门,到秦王,定王,代王,肃王,岷王,韩王这些新兴贵族,朱家宗室之中,王侯都比比皆是,随手就能数出十几个来,更不要说那些袭爵分封的镇国将军,辅国将军了。当初张居正搞一条鞭法的时候统计过一次,彼时便已有四百万之巨,时至今日,大明朝的宗室们到底有多少,连朝廷自己都很难说清。
明代宗室除皇帝血脉以外,不让掌握任何实权,不许参加四民之业(士农工商),国家规定你要当废物,当然让那些从小在温柔乡里长大的纨绔子弟们心满意足的很。但是这些人空有极高的头衔,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整个帝国的大包袱,到了如今,已经严重影响了帝国财政的收支平衡!
李沐在众目睽睽之下,紧走两步到福王面前,忽然面色一变,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福王,嘴里阴
第三百四十二章 皇太极称帝
要说怪也就那么邪性,李沐率军抵达河南之后,曾经猖狂无比,甚嚣尘上,天天嚷嚷着要攻洛阳,坐皇帝的流寇叛军们一下子老实了不少。十二月初一日,官军收复洧川,初四收复鄢陵,李沐所率寺军所到之处,对流贼叛军予以铁腕屠杀,对被迫从贼之流民予以抚恤优待,组织流民赴黄河筑堤,临时招募青状流民数万人组建十五个河道护卫营,三十个河道抚民营,配给武器,派遣寺军加以训练,以工代赈,双管齐下,豫北的情势开始迅速稳定下来。
而在远在辽东之地的蓟辽总督袁崇焕,这两天过得倒是不怎么顺心。
十二月初九,袁崇焕率关宁军四万余众与建奴大军战于宁远城外,关宁军损失刚刚数千,便在各级将领的带领下疯狂后退,即一有损则不复再战。袁崇焕空有建功立业之心,却没有控制这帮辽西将门的铁腕手段,只好带着大军撤退,不料建奴主力趁势追击,大败袁崇焕部,关宁军损失一万多人,退守高台堡,塔山堡,再不愿出城一步。
宁远城城池坚固,顷刻间建奴也难以攻取,毕竟作为大明朝数十年精心铸造的关外第一坚城,无论是火力还是城防都远非锦州可比。阿敏带着数万建奴大军狂攻数月,一直到了十二月中,辽东已经开始渐入冰封,不得不停止了对宁远的攻击。
一直到崇祯六年正月,宁远城外一直也没有什么大动静,可是没想到刚刚过了正月,辽东却传来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二月初四,皇太极在盛京(大明称沈阳)建国称帝,国号大清,改元崇德,以当年为崇德元年,彼时辽东前锋总兵官祖大寿正在大凌河堡重筑大凌河城,结果城池修到一般,皇太极刚刚便带三万建奴大军围住了大凌河城,辽东形势瞬间急转直下,让大明王朝深为震惊。
李沐收到皇太极称帝消息的时候,才刚刚率兵进入开封,豫北情势刚刚好一点,但是国家整体局面尚不容乐观,现在孔有德在山东一带如入无人之境,建奴又为祸辽东烽烟再起,西南的安邦彦割据云南,贵州两省之地,云贵总督镇压不力,眼看贼军势力越来越大,白杆兵入滇黔平叛,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而朝廷钦封的诚国公,先帝赐“紫云神武将军”的大明朝第一神将却只能在遥远的河南望而兴叹,确是让一直为国朝四处救火的李沐有些心寒。
按理来说,李沐多年征战于辽东,朝廷并不是没有机会彻底解决建奴边患,还辽东百姓平宁生活。但是出于对李沐这样手握重兵将领的忌惮,朝廷数次内调他,无论是调往东南,西北,还是河南,都是出于对李沐兵权的忌惮。而辽东镇在朝廷和袁崇焕两方共同昏庸的管理下,让建奴每每抓住机会缓过气来,这一次竟然直接打到了宁远城下,称帝建国了!
“大清。。。”李沐手中握着奏报,眼中带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渐渐的把那奏报揉成了一个纸团。
李沐的脑海中,如今仍然回响着昨日孔胤植对他说过的话,让他心中巨浪翻腾,难以抉择。
“云琪,如今辽东局势崩坏,但是朝廷忌惮你的兵权,依旧不肯让你回辽东带兵,为今之计。。。只有让辽东镇彻底崩溃,关宁军主力覆灭于松锦,你才能有机会回辽东重掌兵权,彻底将伪清政权扼杀在萌芽之期。云琪,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辽东镇于我们而言早已不是什么友军,而是不死不休的仇敌,正好趁此机会,将这两大心腹之患一并铲除!他袁崇焕,还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孔胤植的分析,确实切中要害。连李沐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当下破局之法,就是要让辽东镇彻底崩溃,使得
第三百四十三章 岁在癸酉(上)
大明崇祯六年,公元1633年二月,癸酉年。
一身青色长袍的朝鲜王李倧刚刚回到庆云宫内,便有内禁卫大将送上奏报,李倧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各式案卷,不知为何忽然兴起一股烦躁的无明业火,三两下将桌子扶乱,起身站到窗前,抬首看向外面乍暖抽芽的树枝,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自李妍儿出嫁大明,离开朝鲜之后,李倧便从昌德宫搬到了庆云宫来。不过庆云宫原为软禁仁穆大妃的清冷宫室,年久失修,狭仄,故而平日里上朝接见大臣依旧是在昌德宫进行。堂堂朝鲜王每日不辞辛苦的往来穿梭于两座宫室之间,只因庆云宫曾是李妍儿在朝鲜的居所。对于这个妹妹,李倧是深为疼爱的。可惜他贵为王侯,终究不可能像平常人那般享受天伦之乐,起初牺牲李妍儿也是出于对大明朝鲜两国之间势力的平衡,无论他是不是一个好兄长,他都必须要做一个合格的朝鲜王。
“吴允谦人呢还没有来”李倧对着窗子发了会儿呆,似乎想起了什么正事,这才主动出言问道。
“领议政大人接到王命就已启程,如今已在宫门外等候。”庆云宫提调尚宫恭敬的回道。
原来的朝鲜领议政李元翼死于崇祯二年李沐卫队之手,李元翼是南人党的元老人物,虽然南人党曾经出了个李适宫变的事儿,差点把刚刚继位的李倧从王位上掀下来。但是成熟的政治家,是不会在乎这些过往的,李元翼是李倧精心培养用于平衡朝中西人党势力的关键人物,不料遭遇不测之后,李倧不得不扶持得到大部分朝中官员支持的西人党党魁吴允谦上位领议政。但是对于这个领议政,李倧总是怀有极大的戒心,毕竟西人党是支持李倧上位的主要功臣,在朝鲜朝野上下几乎不可一世,如今再添了位领议政,已经让李倧本人感觉到了威胁。
“宣吴允谦。”李倧纵然心中对吴允谦很有成见,但是仍旧不动声色的命令道。
李倧下令之后,不多时门外就想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虽然有些苍老之感,但是中气十足,丝毫不显疲态:“微臣吴允谦,求见大王。”
“进来吧。”李倧慢慢的转过身来,见吴允谦已经进入殿内,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再度施礼,随即开门见山的问道:“我让你派人去招纳东江镇大明叛将孔有德,如今可有结果”
东江镇叛将孔有德自从在山东造反之后,立刻成了除了大明朝廷以外各方势力的香饽饽。
孔有德手里,有整个辽东唯一由葡萄牙教官训练的葡萄牙重炮营,也就是东江镇弗朗机炮营,这个炮营的五十门速射炮全部原装进口于佛郎机国,比起李氏集团自造的西班牙速射炮也不遑多让。在这个整个建奴帝国花费数年才铸出两百多门良莠不齐的各色火炮的时代,五十门精良的西式火炮,怎么能不让李倧这样的野心家眼馋不已。
“这件事情极为重要,只要能说服孔有德举部来降,我国愿以重金厚禄相酬,甚至封君封侯,食邑上万也可以谈!只要有了孔有德部的精锐步兵和弗朗机炮营,朝鲜就能成为建奴和大明之间举足轻重的一股力量!”李倧语气激动的道。
“大王!”相比起李元翼毫无原则的做李倧的舔狗一系,吴允谦显然有着自己的原则:“现在我方和天朝正是联合抗击建奴之时,奴酋皇太极又刚刚在沈阳建立伪朝,天下正统,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现在我国不应主动收编天朝精锐,而是应当迅速联系辽东各镇大明王师,集联合之兵,赴天下正统之战!建奴山中野人,又怎能妄自称帝!”
“领议政,如今天朝在辽东屯驻重兵十余万尚
第三百四十四章 岁在癸酉(下)
李倧兀自在庆云宫的寝殿内发了一会儿脾气,随后还是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招纳山东孔有德部,那与大明交恶就是必然之势,可是如今建奴虽已建国称帝,国势却依旧不稳。虽然李倧非常不愿意承认,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说,只要李沐还在一日,建奴就不可能真正有所大作为。哪怕他们得天之幸,拿下了整个辽镇,万一明廷被逼到墙角,调李沐回辽东掌兵,这个所谓的大清帝国还能存续多久,李倧心里也没有什么底。
如果两边都靠不住,那就只有靠自己了。按照他的想法,若是孔有德部能率军来降,朝鲜说不准可以凭借强大的军力严守中立,在明清两国拼的两败俱伤之时趁机出兵夺取辽东,恢复古高句丽帝国的疆土和荣光,那他李倧定然会成为朝鲜之千古一帝,名留青史。
李倧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传膳的时间。让李倧没想到的是,刚才被一顿训斥仓皇而去的赵贵人,居然又亲自端着晚膳回来了。看着赵贵人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恢复了冷静的李倧还是有些歉意的,更是难得的主动牵着赵贵人的手坐下,柔声道一句:“今日心情不佳,倒是连累你了。”
“大王操心国事,日理万机,妾身怎敢心有怨愤。”赵贵人似乎浑不在意的恭声答道:“这两日天气寒冷,妾身倒是备上了些温热膳食,殿下也该多多享用才好。”
“好好好,你有心了。”李倧取筷子夹了一块白玉豆腐吃了,又见赵贵人取出一个小罐,对李倧贴心的说道:“天气寒冷,妾身特地从烧厨房取来窖藏的参酒,让殿下小酌几杯,怡情暖身,一举两得。”
见赵贵人如此体贴,李倧自然也不能不给她这个面子。何况朝鲜地处北境,冬季和初春都异常寒冷,参酒也确是暖身佳品,李倧不疑有他,便开开心心的多饮了几杯。
酒过三巡之后,李倧的身子渐渐也燥热起来,趁着赵贵人在身边,干脆就在庆云宫临幸了她,但是却没有带着赵贵人一同宿下,李倧屡经宫变,谨慎无比,甚至临幸嫔妃之后都从不留宿,而是单独睡在侍卫环绕的寝殿里。只是今天睡到深夜,李倧却忽然感觉腹中绞痛难忍,不住的在床榻上翻滚着痛苦呻吟,值夜的尚宫感觉大王有恙,赶忙速传医官诊治。
医官认真诊治之后,面色沉重的开口问提调尚宫:“大王今夜所传晚膳为何物”
“一道白玉豆腐,一道香葱鸭子,一道金玉满堂,一道陈荷香糕。还有十几种冷盘,都是些常用的,以前也没有问题啊。”提调尚宫无辜的道:“菜都是最高尚宫亲自试过的,她本人也没有任何问题。”
医官心中盘算了一会儿,忽然鼻尖一动,奇怪的问道:“大王可有饮酒”
“像是有饮些许参酒。”提调尚宫答道。
“取来看看。”医官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要求道。
提调尚宫取来那瓶参酒递给医官,医官取出少许在舌尖上尝了,这才冷笑数声道:“这酒是谁贡上的”
“是赵贵人。”提调尚宫赶紧回道:“难道医官大人觉得赵贵人贡上的酒有毒物”
“那倒没有。”医官摇头答道:“这酒是难得的窖藏参酒,从烧厨房的酒窖取出,一路有人监看,哪有机会淬毒,只不过酒是无毒,但依旧其心可诛!我国参酒味苦,往往混合各种蜜糖而饮。这酒里添了大量的蜂蜜,而蜂蜜,便是和豆腐头一等相克之物,大量混合,轻则致聋,重则殒命!”
。。。。。。
庆云宫内,刚刚有些好转的李倧穿着一身单衣,全身几乎都被冷汗浸透了。周围站着四名内禁卫士卒,面前的地上,趴着一位穿着朝鲜长裙的女子,看样子似乎遭受了酷刑,嘴角和娇躯上处处都是尚未干涸的血迹。
“说。。。说。。。是谁指示你,谋害。。。孤王的。”李倧睁着一双几欲喷火的眼睛,对着眼前的女人嘶哑的问道。
这个女
第三百四十五章 宁远失守
崇祯皇帝其实难得有些闲暇。
很久没有考教太子朱慈烺功课的崇祯皇帝,或许这段日子实在是被纷杂无比的事务弄到快崩溃了,新年大朝会都过去了一个月才好不容易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需要教导的太子,虽然早已下旨让礼部尚书陈于廷,詹事姚明恭主讲,少詹王铎、屈可伸侍班教导太子的功课,毕竟这些人都算的上是大明朝廷最后难得菁华大师,可见崇祯皇帝对于朱慈烺还是期望甚高的。
崇祯皇帝年纪不大,但是国事繁杂,事必躬亲,这位从大明朝开国以来,除了太祖皇帝朱元璋以外无人能比的劳模皇帝每天工作的时间几乎都稳定在14-16个小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任何军机大事,都会亲自前往召集阁臣处理,年仅二十二岁便已见老态。
不过虽然皇帝夙兴夜寐,国家依旧到处透风。这位爷努力归努力,但是从来没有试图反思自己有什么问题,而是把当下国事纷乱的一切罪责都推到手下大臣不顶用的原因上。
河南大乱之后,原河道总督陈恕秋后问斩,山东孔有德部造反,山东布政使,山东按察使革职流放。一时间大明朝上下官员几乎人人自危。在这个混乱无比的时节,谁知道流寇这把火会不会有朝一日烧到自己身上呢
不过让崇祯皇帝稍感欣慰的是,随着秦良玉和马祥麟带一万白杆兵入豫南,李沐带三万寺兵入豫北,大明官军收复大批河南失地,罗汝才,高迎祥部分散逃入山东和湖广境内,难以再寻,杨鹤重整河南官军,将原来的河南各卫所官军和河道防卫营,河道抚民营进行整合,在豫南新设六个豫南镇抚大营,每营两千五百人,在孟津沿岸设下十五个河道镇抚大营,每营两千人,共计屯兵四万五千人,中原形势总算稍稍稳定下来了。
崇祯难得听到些好消息,这两天总算心情阳光了少许,也就抽出空来陪陪儿子读书。周皇后平日里连皇帝的面儿都见不着,如今看到崇祯自然是欣喜异常,朱慈烺年方五岁,倒是聪慧机敏,颇有杰才,让皇帝看着很是满意。
“不错不错。”见朱慈烺摇头晃脑的背完了一篇《诗经大雅》,崇祯满意的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跟着朱慈烺颂了一段,颇为感慨的道:“命之不易,无遏尔躬。宣昭义问,有虞殷自天。天命不是不会改变,你自身不要自绝于天。传布显扬美好的名声,要依据天意审慎恭虔。殷商之亡,故为殷鉴,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父皇,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治理国家,要遵循天命,不能违背天意,保持良好的清名,国政才能长治久安,儿臣说的对吗”朱慈烺用稚嫩的语言解释着这些晦涩难懂的句子,落在崇祯的眼中,却让他心下生出一丝叹枉。
天命如今江山之天命,到底还在不在大明这边呢
见父皇陷入了沉默,朱慈烺心中有些忐忑起来,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赶忙跪下请罪道:“儿臣失言,请父皇息怒。”
崇祯被朱慈烺的声音一提醒,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微笑着将小太子扶起,牵着他的手坐下,温言教导道:“烺儿,国事艰难,处处烽火,朕确实有些累了,但是朕想留给你一个海内
第三百四十六章 海面之下
在去往辽东的马车中,李沐的周围堆着数不清楚的奏报,但是诚国公似乎并没有什么看奏报的心情。
朝鲜传来奏报,朝鲜王李倧遇刺深受重创,昏迷不醒,兴安君李瑅随后暂摄国政。
宁远失守,大凌河堡失守,辽西走廊大半陷落,李沐总觉得,似乎总有一股超出自己掌控的势力,正在努力的壮大自己,而且总是能准确的找到自己的虚弱处下手。
他在辽东之时,西北出了乱子开始,李沐每每被朝廷派去四处救火,但总有其他各处会有问题冒出来,仿佛捉迷藏一般,在大明帝国这个超级大棋盘上,玩着互相追逐,逃跑,再追逐的游戏。
魏忠贤倒台之后,到底是谁竟然还有如此实力,能挑动大明帝国南北各处的矛盾,甚至染指朝鲜内部的权力更迭
“云琪云琪”正当李沐烦心不已的时候,马车外传来衍圣公孔胤植的声音,李沐甫一抬头,就见孔胤植掀开帘子进到车内,稳稳的坐下后,浅笑着对李沐道:“前面就是济南了,山东巡抚朱大典正带人等着你呢,不管怎么样,朱巡抚是你以往在杭州府学的老师,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落下的。”
“这个我醒得。”李沐点点头赞同道:“再行一刻钟,就命大军先停下,我自步行前去和老师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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