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大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官笙
庞应城,状师傻眼了,被缇骑硬拖着出院,迅速带走,整座庞府大院随即被查封。
短短半天,只是一个应天府被执法局抓捕的人就多达三百,还在持续增多。
但执法局的执法范围迅速扩大,扬州府,苏州府很快也有人相继被抓。
随着执法局的动作,其他各部门仿佛怕被抢功,动作如雷霆,对‘新政’中的各种阻力进行打击,短短三天,被抓的人多达上千!
本来喧闹鼎沸的南直隶,瞬间安静下来。
南直隶的动作是有巨大的溢出效应的,其他各省拖拖拉拉的情形为之一变,各种打击抵挡势力的动作飞速出现。
以山东最为坚决,丈量田亩的官吏甚至派出了警备厅的士兵进行保护,对于人丁的登记,但凡存在藏匿嫌疑,隐瞒实情都被重处,这两项改革重点,在山东得到飞速的推动。
其他各省尽管阻力各异,但都有推动改革进步的积极动作,也确实有了显著成果,这在整个大明士林阶层掀起狂澜。
朝报开始连篇累牍的报道‘新政’的进展,严厉告诫一些人的不法行为,宣誓改革的必然与必须。
第1415章 如山,如涛的压力
如此激烈的变革,自然掀起巨大的反对声浪。
各方面的压力飞速聚集向内阁,而后转向朱栩。
躲在神龙府享清闲的朱栩,终于是躲不下去了。
因为,宫里的太后娘娘也感受到了压力,写信给朱栩,要他赶紧回京。
朱栩看着这封信,暗自摇头。站在他对面的永宁公主已经是个大姑娘,俏生生的立在朱栩身前,嘟着嘴,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
朱栩放下信,没好气的道找什么呢?
烨儿啊,他跑哪去了。永宁说道。
朱栩没好气瞪了她一眼,道:你来了,他能不躲?
小慈烨是一个闷性子,偏偏永宁最喜欢捉弄他,因此小慈烨见到她就躲。
小永宁瞥了瞥嘴,道:信王婶刚刚生了一个女儿,母后让你回去,要你取个名字。
张太后希望朱栩弥合与信王的关系,不希望发生同室操戈,兄弟相残的惨剧,这一点朱栩一直都知道。
朱栩没理会她,犹自思索张太后信里的内容。
张太后在信里说,外廷乱成一团,有些人便借着《熹宗实录翻出了一些旧案,比如天启与客氏的关系,客氏矫旨杀害后宫嫔妃,魏忠贤谋乱,甚至是永宁的身世也变成了疑案等等。
这些事情,自然没有什么值得推敲的,又涉及君王密事,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禁忌。但随着‘新政’的发展,‘正义’这个词变得异常重要与敏感。
拿过去的事情反对现在的,自然是最有说服力,最蛊惑人心的。
身为天启遗孀的张太后,最不能容忍的大概就是有人企图抹黑他的丈夫了,这也是她不得以让永宁亲自来神龙府的缘由。
朱栩神色平静,目中闪烁着杀意。
这个世界上最难处理的,大概就是知识分子,换言到现在,就是那些儒家士人,笔杆如刀,在这个时候威力更是不可想象。
朱栩默默一阵,抬头看着永宁。这个丫头现在十六了,比他小七岁。那些谣言这次没有放在他身上,而是放到了信王朱由检的身上。
宫外早就有谣言,指朱栩与张太后关系暧昧,张太后为此回避了朱栩几年,直到朱栩大婚后才算解禁。
现在,又栽到了信王头上。
‘想必皇嫂一定很恼怒吧’
朱栩眯着眼,手里摸索着一把匕首。这是李定国送来的一把纯金匕首,是开掘倭国金矿后的第一块金砖所铸。
朱栩拿过来,看着没有开封的刀刃,抬头看着永宁,道:这个是李定国进呈上来的,给你。你带回京,去见一下靖王,就说,朕很不高兴。
小丫头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机灵的很,闻言接过来,把玩一番,凑近朱栩,低声道:皇叔,不会死很多人吧?
朱栩如过往一样推开她的头,顺便敲了下,道:回去后,少往秦老将军那跑,人家不好意思跟朕告状,就当朕真不知道你在那胡闹了。
小丫头揉着头,娇哼了声,双眼一转又笑嘻嘻的道:皇叔,宫里可还有一个人哦。
朱栩一愣,这才想起,宫里确实还有一个人:明正天皇,兴子。
朱栩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道:小孩子别管那么多,在这里玩两天就回去,你母后一到冬天身体就不好,你好生照顾,不要尽添乱。
小丫头噘着嘴,满脸不高兴。
在朱栩与永宁说话的时候,京城被影响的纷纷扰扰下,还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有人秘密印发报纸,在京城各地悄然,大量的散发。
这张报纸详细,清楚的罗列了南直隶在推动‘新政’中的种种‘不法’,将‘新政’描述成破坏祖法,祸国殃民,嫉妒邪恶的乱政。
这种私人印刷的报纸,还是第一次大规模出现,引起了朝廷的巨大震动,孙传庭亲自下令,要求严查,并且发布给各省命令,杜绝这件事的再次发生!
这些举动,自然迎来了巨大的反对声浪,朝野非议声甚嚣尘上。
紫禁城。
外廷的内阁大殿,是与大元帅府并列最高的两座大殿之一,也是大明最高的行政决策中心。
孙传庭班房。
对面而坐信王面无表情,喝了口茶,静静的看着孙传庭。
孙传庭对于这位王爷也是打交道多年,对于他的到来,还是有些意外。
当初孙传庭坚持将宗人府纳归内阁管理,信王是坚持反对,后来被朱栩压着才同意的。
两人,没有新愁却有旧恨。
孙传庭神色如常,道王爷所来,是为了宫外那些流言?
朱由检神色冷清,这半年在宗人府也算任劳任怨,低调异常,但这则流言,还是让他恼怒。
太后的清誉不容玷污,皇室的纯洁也不能被凭白污蔑。朱由检语气冷淡的说道。
孙传庭道:王爷,这些流言如果刻意去解释或者做些什么,反而容易被信以为真,流传更广,不理会,久而久之就会消弭。
朱由检微微抬头,道:你的意思,就是放任不管了?
孙传庭审视着朱由检,心里揣度他是谁的说客,或者说,他有起了某些心思吗?
随手断过一杯茶,孙传庭道:王爷的意思是?
孙传庭道:对于《熹宗实录,朝廷要重修,对于这些流言要严厉打击,对于公然传播的那些人,全部索拿入狱。对于景正崇祯,天启,泰昌,万历的历年大事,尤其是那些没有定论或者存疑的案子,进行梳理,公示天下,消除谣言
孙传庭刚喝茶,不由得一怔,抬起头看向朱由检,神色有些意外。
这些事情,是外面正在传,要求朝廷解释的,目的不外乎否定‘新政’的合法性,企图迫使‘新政’流产。
孙传庭看着朱由检,有些明白了。
朱由检确实不是谁的说客,这些是他一贯的想法。
孙传庭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先帝虽然糊涂多年,最后一刻还是清醒的,要是皇位传给了这位,怕是大明真的可能就亡国了。
孙传庭放下茶杯,直接道内阁现在的既定政策是:不争论,不分散精力,埋头前进,持之以恒,全力完成‘新政’。王爷,回去吧,今后,谨言慎行。
孙传庭同时也明白,朱由检或许只是个开始,随着他手腕的激烈,反对声怕是要如浪涛席卷而来了。
第1416章 傅家遇难
景正六年,历史上的崇祯十一年。
这一年对大明内外来说都非常特别,对内来说,是毕自严致仕,孙传庭上位,内阁交替,朝局变动的时间。对外来说,大明铲平了倭国,海外孤岛的威胁彻底去除。
这两件事的发生,直接导致了孙传庭或者说大明朝廷有了全副经历处理内政的条件。
孙传庭南下江苏,是一个引子,引爆了大明多年悬而未决,难以突破的‘新政’,一时间整个大明仿佛再次被点燃,群情汹涌,澎湃的如同惊涛骇浪。
这次与往昔不同,往西是乾清宫在推动,不管皇帝如何破坏祖法,天生具有不可抗拒的大义,何况在很多方面确实‘有理有据’,朝野有相当一部分人站在他那一边。
但孙传庭尽管是内阁‘首辅’,却失去了这样大义,也无有朱栩的左右挪腾,谋而后动的手段。
因此,朝野的攻击全数集中在他身上,越来越有失控的迹象。
十一月二十八。
京城天空阴郁了两个月之久的大雪,终于还是来了。飘飘洒洒,无边无际,将京城点缀的银装素裹,茫茫一片。
内阁大殿里安静的有些惊心动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
不止内阁从属官员的小心翼翼,那些阁臣的班房也一样安静。
包理游从外面冒着雪走进大楼,一面放下伞,拍打衣服,一面看着里面,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习惯,还是不自禁皱了皱,而后穿庭过院,来到周应秋的班房。
周应秋抬头看了眼,继续埋首在厚厚的案牍中。
包理游走进来,神色有些凝重,道:“大人,辽东那边传来消息,有两个原辽东总理大臣府的五品官员,三个巡抚衙门六品官员倒卖田亩被证实,已经被刑狱司拿获。”
周应秋没有抬头,只是鼻子里‘嗯’了声。
包理游看着他,眉头深锁,道:“这些都是大人任内发生的,巡政御史那边,据说给孙阁老发了一封密信,指大人是幕后最大黑手。”
周应秋仿佛顿了下,回答包理游的又是‘嗯’的一声。
包理游见周应秋不理会,苦笑道:“大人,内阁正在风口浪尖,您总得有个说法啊。”
周应秋又看了好一阵子,将一道厚厚的文书递给他,冷哼一声,道:“打会给四川巡抚衙门,告诉他们,我周应秋也不是好欺负的,明年要是再看不到他们的‘新政’进度,我就亲自去一躺,我倒是看他们还要不要脸!”
包理游一怔,连忙接过来,片刻后见周应秋没有其他的话,又道:“大人,真的不理会吗”
周应秋包裹一杯茶,抬头看着窗外的大雪,目光冷漠,道:“他们给我的难看,我反手就能还给他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给孙阁老下马威,迫使他收手妄想!”
包理游似懂非懂,没有再追问,匆匆去处理周应秋的交代。
在周应秋一亭子之隔的傅昌宗班房,傅涛颇有些不安。
父子俩对坐,茶壶腾腾冒着火气,若隐若现的炉子火光照射在两人脸上,一个面上通红,怒气腾腾,一个低着头,惶惶不安。
“你真的不知”傅昌宗压着怒气,却还是露了出来,双眼皆是怒光。
傅涛已经不稚嫩的脸上,都是苦涩,道:“皇家钱庄,不,皇家银行管理向来极严,我也早有防备,但这一次真的很突然。外面出现的那些假银票,虽然模仿的极其逼真,但应该不是我们内部模板泄露……”
“应该”傅昌宗似咬着牙在说,胸口起伏,怒气已然要压不住。
&nbs
第1417章 第一个辞官的人
傅涛的意思很明白,皇家银行的事,他来承担,壮士断腕,弃卒保车,将这件事与傅昌宗切割。
傅昌宗看着傅涛如此,眼神里也有不忍。
他这个儿子读书不行,性子也有些软,尔虞我诈的官场不适合,但做事勤勤恳恳,十多年来任劳任怨,不曾抱怨,小心谨慎的也不曾犯过什么大错。
傅昌宗眼神的落寞忽然消失,闪烁着厉芒,冷笑道:“还没到那个时候!真当为父这么多年官是白做的!他们想要问下台,也不掂量掂量他们的斤两!”
傅涛吓了一跳,道:“父亲,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再有动作,否则会被盯上,再难善了!”
傅昌宗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这件事为父自有计较,你去吧,好好整顿皇家银行,其他的,为父来处理。对了,皇上那边的信也不要写了。为父低调了十多年,还真当我傅昌宗是没牙的老虎了!”
傅涛看着有些发愣,他们父子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傅昌宗如此锋芒毕露。
傅昌宗没有与傅涛多言,接着酒传令刑部尚书钟阳生来见他。
这个时候的刑部,大衙门内一片肃杀,最近半个月,他们接到的举报信堆满一间房,数十个人埋头清理。
杨锦初刚刚调任刑部,此刻看着一封信,面色不动,眼神里都是痛苦挣扎之色。
一个文吏匆匆赶过来,道:“杨大人,尚书大人不在衙门,傅阁老传召。”
杨锦初神情平静,淡淡道:“嗯,我待会儿就去。”
文书应了一声,又快速离开。刑部太忙了,有太多案子要处理,单单南直隶传过来的就足够他们处理到明年中。
杨锦初回到班房,坐在椅子上,表情默然一阵,还是拿起笔,打开一个文本,抬头赫然写着:辞官书,三个大字。
他快速写了一百多字,等了一阵,合好,揣入怀里,出了班房,道:“准备马车,入宫。”
马车带着杨锦初,压着积雪,不快不慢的赶向内阁。
外面冷风吹入马车内,杨锦初面上一直面无表情,眼神却怅然,落寞,感慨,又仿佛泻了口气,带有笑意。
不多久,傅昌宗班房。
傅昌宗看着他面前的辞官书,抬头看着他,平静的道:“你应该知道,皇上,孙阁老都很看重你,不出意外,十年内你入阁是必然的,这么大好前程,为什么要辞官”
杨锦初比他还平静,没有说话,从怀里递过另一封信。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