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大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官笙
傅昌宗接过来,打开一看,面色一滞。
这是一封‘驱逐信’,是杨锦初兄长写的,信中的大概意思就是杨锦初为求荣华富贵,毫无气节,附和孙传庭这等佞臣,倒行逆施,颠覆祖宗社稷,不忠不臣,不仁不孝,为杨家列祖列宗蒙羞,要将他剔除杨家族谱,与杨家再无关系。最后还祝杨锦初飞黄腾达,荣耀后人。
这样一封信,在这个时代,足以让任何人投鼠忌器了。
如果杨锦初继续留在朝廷,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别说族内,就是陌生人都会吐一口吐沫。
是真的会被吐沫淹死!
家里儿孙自然也会蒙羞,羞于见人,稍有一点的气节的妇人都会拿出一张休书,言道:君有前途,贱内难同,今日请君赐予休书一封,以告家中父老。
如果不肯给休书,妇人一般会带着孩子直接回娘家。
这样人,别说朝廷,即便是大街上,还有何脸面
傅昌宗自己一身麻烦,看着杨锦初,轻轻摇了摇头,道:“家国社稷终有两难全之时,这封信我先留着,你随时可以拿回去。”
 
第1418章 再一辞官
这一天,又有一群文坛大家来礼部,在沈珣班房一待就是好半天。
纵古论今,将孙传庭推行的政务坏处讲的是淋漓尽致,现成的例子就是王莽,王安石等等,无不是国家大乱,民不聊生,即便不是悖逆那也是误国误民。
这间接的将孙传庭划上了‘奸臣’的等号,就差直接口诛笔伐,大声声讨了。
沈珣好说歹说送走这些人,刚回班房,他的幕僚就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书信,道:“大人,在野大儒的书信,二十封,都是陈述‘新政’利害得失的,身份不一般,得您一个一个回信。”
沈珣在文坛也是有地位的人,闻言坐到椅子上,揉着太阳穴,头疼道:“现在你们明白毕阁老的苦心孤诣,用心良苦了吧”
幕僚将书信放在沈珣桌上,赔笑道:“学生可不是那些赶毕阁老下台的人。”
当初想赶毕自严下台的人不知道多少,现在,大部人都后悔了。
赶走了一只老羊,来的是一头饿狼!
沈珣随手拿过一封信,道:“傅阁老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说的自然是傅涛的皇家银行模板被盗,市面出现假货币的事。
幕僚神色凝重,道:“还没有,这个对孙阁老来说也是个难题。傅阁老是不能离开的,不管是‘新政’,还是皇上都不允许,但这件事被外面抓着不放,也不能低调处理,目前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沈珣看着信,还真不能不回,是他之前游学时候拜访的一位文坛大家,有‘半月教授之恩’,算是他的老师。
沈珣一边回信,一边道:“我只怕越拖麻烦越大,朝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听说,平王那边因为这件事,损失了不少银子”
幕僚道:“是,平王手里还有一些生意没有交接给宗人府,多半是皇上故意留给平王养老的,这次据说被骗了有一万两,老王爷心疼的好些天没出门了。”
沈珣摇了摇头,合上信,拿过另一封,道:“平王没闹,怕也是知道事情麻烦,想要置身事外。行了,去吧,外面盯紧些。朝廷现在风声鹤唳,不要大意,咱们礼部也要把控严些,不要被人钻空子,下不了台。”
幕僚抬手,道:“是,学生明白。”
朝廷现在就是靶子,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鸡蛋里挑骨头,一旦被钉上,谁都讨不了好。
幕僚刚刚走出去,没多久有转身进来,面色越发凝重的递过一封信,道:“陈一清老先生的亲笔信。”
沈珣脸色微变,猛的站起来,慌忙上抢,匆匆打开。
陈一清是大明的儒学大家,师承王阳明一脉,在大明举足轻重,一直以来避居在乡下,潜心修学,谁也不见,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见过他了。
沈珣去年回乡还曾去拜见,结果被拒之门外。
陈一清是沈珣最重要的授业恩师,沈珣曾在陈一清身边求学五年,是陈一清为数不多的几个学生之一。
沈珣哪敢怠慢,急急打开信,认真的看去。
字迹还是那么苍穹有力,看得出老人家身体还很好。
这封信写的很自然,以一种多年不见的老友态度,关心沈珣的治学进展,而后很自然的提及了几句话:‘圣人修身,修德,修命,家法,宗法,社稷法,尔修几分’
笔锋一转,又道:‘吾一身克谨,不曾逾矩,愧读圣人书,而后千古,厚颜无对,苟延残年,望请勿言师徒之过往,羞愧难对’。
这封信,简单来说,就是直指沈珣背弃圣人教诲,破坏圣德祖法,最后——断绝师徒关系。
沈珣脸色苍白的瘫坐在椅子上,犹自怔怔的看着这封信。
天地君亲师,师徒大义岂能轻断
这
第1419章 又一个要辞官
慢慢的喝了口茶,周应秋思忖半晌,折中道:“你的辞呈别说我了,就是孙阁老也接不了,皇上还在神龙府,我给点事,你去南直隶走一趟,见见皇上,再见见那位老先生。”
沈珣一听,认真想了想,站起来道:“多谢阁老周全。”
周应秋摇了摇头,他最近压力也极大,对于沈珣,他倒不是想周全什么,只不过沈珣去留对朝廷,对‘新政’干系重大,不得不慎重。
孙传庭不在,周应秋坐了一会儿,出了班房走进傅昌宗的班房。
傅昌宗是一脑门子官司,强打精神,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
见周应秋进来,也没有在意,两人关系近,比内阁其他人交流更多。
周应秋与傅昌宗在一边的茶桌坐下,不等喝茶,周应秋就叹气道:“沈幼玉的老恩师写了断恩信,他准备辞官了。”
幼玉,沈珣的字。
傅昌宗眉头一挑,道:“有人在背后唆使”
周应秋端起茶杯,喝了口,才道:“还需要挑唆吗整个大明都如一锅沸水,别说一心治学的老先生,就是深山老林的都被惊动,咱们的麻烦才刚开始。”
傅昌宗想起傅涛的事,摇了摇头,道:“沈幼玉虽然不是皇上潜邸老臣,但在礼部也有五六年,是皇上看重的人,孙白谷现在更是倚重,他要走了,朝廷非大乱不可……”
周应秋倚靠着椅子,看着门外无休无止的雪,道:“孙白谷那边恼怒还好说,我担心的是皇上,如果皇上也认为孙白谷没有能力担当这个重任,那局势就会又一变。”
傅昌宗听出味道了,道:“你是觉得皇上还有别的预案,有人或顶替孙白谷”
他们二人都在朝廷最高处,俯看整个大明官员,有什么人能替代孙传庭,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思索一番,周应秋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人能接替孙白谷,我担心的是,皇上或许有的别的想法,借此大乱,对大明再犁一遍。”
傅昌宗神色微紧,久久不语。
周应秋见傅昌宗也不清楚,道:“你儿子的事情还好说,小惩大诫就是,问题是,朝廷不稳,还需沉得住气。”
傅昌宗默默点头,片刻道:“我知道,你注意一下,有什么情况要及时把控,不能出现大事件,否则朝廷就更被动了。”
周应秋自然明白,道:“各省的压力也极大,有几个巡抚给我发了私信,话里话外也是去留,必须要想些办法了。”
傅昌宗目光闪烁,道:“今年国库会相当充裕,皇家银行那边正在准备一种债券,由朝廷担保,向民间借钱,三年五年附带利息归还……钱粮充足了,工部可以先行动起来,各种水利,官道等工程继续,然后朝廷拟定的几大政策先缓缓,隐下来,推动有大义的政策压一压,再不行,就对缅甸开战,转移国内的注意力……”
周应秋知道,傅昌宗说的这些是不得以的办法,但孙传庭未必愿意用对外开战的办法转移朝野注意力,他没有纠结这个,斟酌着道:“这个债券倒是可以,能
第1420章 公主要杀人
怎么能帮助汪乔年摆脱眼前这个困境,不离开朝廷,保住朝廷的颜面,确保朝廷不被撕开口子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涉及到人伦大道这种根本性的原则问题,任何人都没辙。
在座沉默无声,汪乔年的离开,似乎已成定局,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孙传庭见众人无话可说,他也想不出办法,转头看向孙承宗。
孙承宗沉吟一阵,道:“汪乔年要回去奔丧,这个阻拦不了,先想办法,尽快澄清汪父之死吧。”
孙传庭眉宇间尽是凝重,杨锦初,沈珣,现在是汪乔年,他统领的朝廷就要分崩离析了。
孙传庭不惜自身,可朝廷若是真的崩散,对大明来说,伤害将无以复加,对乾清宫的打击更是不可想象。
这种情况决不能发生!
孙传庭见众人说不出话来,只得道:“这件事先这样,你们回去再商讨一番,汪阁老,看看,能不能请他等一天。”
父丧,子第一时间奔丧乃是最正常的事情,稍有耽搁就是一个‘不孝’的大帽子。让汪乔年等一天,那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傅昌宗知道孙传庭需要时间,在这个时候,他站出来支持孙传庭,开口道:“好,我去试试。”
孙传庭勉强的微笑,心里还是挺欣慰的,傅昌宗在这个时候没有急着与他划清界限,落井下石。
孙传庭安抚住内阁,虽然汪乔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总算还有点时间给他转圜。
但外面的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永宁公主回京本是极其秘密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被一群人提前知道,男女老少皆有,死死的围堵在进出口。
“我们要知道真相!”
“三大案必须澄清,史书不能含混!”
“下来!下来!太后娘娘与信王到底什么关系!”
“皇上到底是不是喜欢男人,为什么皇嗣那么少!”
永宁的侍卫有十八个,外加守门的卫兵堵在进出两口,神色凝重,死死挡住这些人。
群情汹涌,仿佛找到了发泄点,一个劲的向里面冲,冲向中间的那辆不起眼的马车。
“皇室从来就不干净,前有客氏,后有张氏!”
“天不藏奸,交出朱由检!”
“我们要查清真相,公主出来说清楚,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侍卫与卫兵根本不够用,也不敢擅自动强,只能死死挡住。
侍卫队长一脸凝重的来到窗口,急声道:“公主,人越来越多,还有些人不一般,巡防营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属下带您杀出去,送您回宫吧。”
永宁坐在马车内,将外面的骂声听的一清二楚,小脸煞白,双眼通红。
她自小备受宠爱,谁敢欺负她又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但她迅速冷静起来,女将军的热血在沸腾,冷哼一声,一撩帘子站了出来,目光冰冷的盯着前面。
众人见永宁公主真的出来了,先是一愣,顿时大喜,刚要开口,永宁忽然厉声喝道:“闭嘴!”
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身形单薄,声音难免有些稚嫩,娇柔。
这一声落下,奇怪的一群人居然真的安静,有些吃惊,意外的睁大双眼盯着她。
永宁盯着前面一群人,冷声道:“你们不是谈祖制吗祖制里哪一条告诉你们可以围堵公主哪一条说了可以无凭无据污蔑后宫娘娘的哪一条又给你们权利干涉皇室了”
两边的人群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永宁公主居然说出这么掷地有声的话来,一些人刚要开口,永宁又一背双手,冷声道:“本公主不管你们受谁的指使,诽谤宫廷
第1421章 孙传庭敲打不安分势力
永宁直接杀入了内阁,站在了孙传庭案桌前。
孙传庭也听到了消息,自然知道这位公主殿下是来问罪的,早早就将执掌巡防营的兵部,兵部尚书张国维叫来做替罪羊。
小永宁也不好太得罪孙传庭,但她与她母后没少被外廷这些大人们欺负,自然就是指桑骂槐的教训起来,逮着张国维好一阵数落。
张国维除了苦笑,赔罪,还能怎么样。
这也就是公主,要是喜欢微服私访的皇帝被堵,再出点事情,那就是天大的罪责了。
“下官知罪,下官这就进宫,向太后娘娘当面请罪,请太后娘娘责罚。”张国维抱着拳,老老实实认罪。
小永宁知道分寸,没敢得寸进尺,板着小脸冷哼一声,心里十分爽快,傲娇的转身出了内阁。
孙传庭看着这小姑奶奶走了,心里也是松口气,要是这位小姑奶奶抓着这个把柄不放,提出一些过分要求,怕是他也没辙。
等永宁公主一走,孙传庭就坐下来,端着茶杯,漫不经心的道:“外面近来有些传言,说毕阁老要复起了”
张国维眼皮一跳,连忙抬手道:“都是外面的谣言,前一阵子下官还与毕阁老通信,听说老大人身体不大好,已抱病在床。”
孙传庭现在是百夫所指,自然有很多人怀念之前已经被他们痛骂不已的毕自严,并期待着孙传庭垮台,毕阁老能回来重新主持大局。
这种谣言,看似有些荒诞,但认真想想,似乎很有道理,孙传庭要是倒了,还真没人能担任‘首辅’重任,也唯有毕自严去而复返,再起归来了。
张国维作为毕自严政治遗产的接收人,是毕系在朝廷的代表人物,自然不敢大意。
不管事情真假,这个时候万不能承认,孙传庭已经掌握大权,权倾朝野,他要是想针对毕自严,那太容易了。
孙传庭看着张国维,倒是不担心毕自严真的有复起这个心思,只是敲打一句,表明态度,免得一些人真的起了这样的心思,凭添麻烦出来。
孙传庭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淡淡道“公主那边是交代过去了,现在,给我也解释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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