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入宫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青铜引
“去玄冰天地里,我告诉你。”楚瀛飞贴着凌菡的耳畔,温热的气息直淌到心里。
“这真是个说心里话的好地方,你怎么会想到弄这样一个密室”凌菡枕着楚瀛飞的手臂,心
倾城乱:万千情丝绕指柔
“你和他是不是还有一种知己之感”楚瀛飞的声音又变得轻蔑而嘲讽,气息徒然冷却,只是被凌菡枕着的手还僵着,没有缩回去。
“小鹰子还真是倔脾气。”凌菡伸手去抚他脖颈上的伤疤,叹息而安慰:“还好那时候坚持过来了……我就说你定会成为一代侠士的,谁知竟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你恨我。”
“战/场交锋,也不是哪个人的过错……”
“可我没让彦师兄回去。”
“他是怎么走的”凌菡终于问出了那句话,意识到自己还攥着他执剑的那只手,连忙松开,改成了袖口。
“过招时,他发现我们的武艺师出同门,便猜到了我是谁,非常气愤,要和我对决。后来我们都受伤了,他伤得更重些,我看到属下正从山下赶来,怕他被抓,就赶紧下山了。”
“可我没想到他会自尽,一心求死。我真的没想杀他,你信吗”
“信。”凌菡沉重地点头:“他赴战场前夕,就跟我诀别了,他就没想过会回来……你从小就佩服你的彦师兄,断不会杀他的。听到我当皇后的消息一定很气愤吧,觉得我变了,竟为了荣华和皇权负了他。还眼睁睁地看着他赴一个没有胜券的战/场……”
“对不起,我听到很多流言,对你有所误解,但是我、”
“心里一直在挣扎。”凌菡拍了拍楚瀛飞的胳膊,见他难过的紧,便替他把话接了过去:“难怪总觉得似曾相识,只是小鹰子长成了雄鹰,真叫人不敢认。我还记得你当初比我矮半个头呢,如今却能随意把我拽来拽去。被罚的时候给块糖就好了、”
“还不是因为是你给的。”楚瀛飞嘟囔了一句,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你只知道我自小就佩服彦师兄,却不知道我自小就偷偷喜欢你。
……
“你对楚溟飞有好感,是不是因为他和彦师兄有些相像”静默了一会儿,楚瀛飞忍不住开口。
“他温雅清俊的模样,确实和彦哥哥有点像。”凌菡轻叹了口气:“不过我对他有好感,是因为他敢直视心底的恐惧,他敢做自己。我们却不敢……”
楚瀛飞只觉得气愤和憎恶在自己体内翻涌,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你对他还真是认可,要是以后发现他人面兽心,岂不是难过。”
“那流言还说我人尽可夫呢,你之前不是也信了,难道现下你还这么觉得”
“谁说我信了,我是看他给你抹药,你就愣在那里,好像他是彦师兄似的,气急了才冒出那么一句,后来你瞪我一眼,我都快吓傻了……”
“没看出来。”凌菡侧了侧身,觉得有些饿:“害我没吃成松子胡桃倒是真的。”
“那我这些年还没吃过糖呢,上次你给蕊儿做,我才偷吃了一块。”
“啊”
“第二天我马上就赔了她一匣子。”
凌菡听了想笑,但一想到他被上官蓉迷惑,又觉得担忧,好在目前上官蓉要靠他稳固太子妃和皇长孙的位置,只会讨好他才对。可是,倘若她知道楚溟飞的秘密呢!会为自己当初“深谋远虑”拼出的尴尬处境抓狂吗,还是会铤而走险,告诉皇上她和楚瀛飞的事,证明皇孙的血脉,皇上真的会原谅他们吗,还是连楚瀛飞都会跟着遭殃……
“在想什么”
“上官蓉不知道楚溟飞的秘密吧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她。”凌菡有些着急。
“不知道,我怕影响她的心情,没跟她说。”
“你对她倒是温存眷注,可惜她尽跟你说楚溟飞的坏话、自己的痛苦,也不怕你心疼难过。”凌菡的语带鄙夷,还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些年来,你还是变了挺多的,若是从前的你定会、”楚瀛飞住了口,怅惘的气息还未收尽,兀自在小小的天地中萦绕。
凌菡叹了口气:“人性的风雨,我经历的比你繁杂。能一直纯粹些当然好,可身处这尘世,你终还是要懂的,希望那天别太晚,晚到后悔无门……”
她的语气中藏了很大的悲苦,楚瀛飞颤了一颤,将她拥得更紧了:“不说蓉、上官蓉和楚溟飞了,只说你我,好不好这个天地这么小,只容得下我们。”
“嗯。”
“那你告诉我、”楚瀛飞挨着凌菡的耳畔低语:“你对我、有好感吗”
温热而忐忑的声音,引得凌菡一阵心疼,儿时的阴影真是可怕,他即便长成了翱翔的雄鹰,还依然不敢直视尘封的心伤。
“还用问么,若是没有,会这样”凌菡的声音愈加低微,轻轻推了推楚瀛飞的胸膛,肚子渐渐大了,拥得太紧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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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那还是这小家伙的功劳了。”楚瀛飞将手放在凌菡的肚腹上,一同安抚着小胎儿:“我们公开吧,好不好”
“不行,现下还不行,不能让旁人知道。”凌菡急忙摇头:“尤其是上官蓉,千万别被她发现,还有蕊儿的事也不能告诉她,什么都别说……”
“为何这么害怕、”
“躺了太久,我的腰有些酸疼,我们出去吧。”凌菡打断楚瀛飞的话,楚瀛飞听到她不舒服,哪还顾得上再说,赶紧打开玄冰玉砖,将她扶了出去。
正好今日休沐,不用上朝,楚瀛飞便蹭到凌菡房间,和她一起用早膳。
“那时候你们只挑松子吃,把胡桃都给我,说师父老打我的头,让我补一补,千万别被打傻了。”
凌菡噗
倾城乱:残梦如絮费思量
“这却是为何”楚瀛飞甚是诧异,不由蹲下身认真看她的神色。
阳光透过雕花窗格洒落下来,斜照在凌菡清瘦的脸上,一半似无暇白玉般轻柔莹亮,另一半却因伤疤的渲染,狰狞而神秘。
凌菡见楚瀛飞一直望着自己出神,目光还落在脸颊的伤疤上,不由侧过头去:“别看了。”
“不是、”楚瀛飞赶忙拥住她的双臂,在她带伤疤的脸颊上连吻了几下,凌菡的心绪却没被缓解,依然蹙着眉,摇手示意楚瀛飞别再闹了。
“为何不去我虽不悦,但更不愿意让你难过。”
“不是你的缘故,是我怕被看出来。”凌菡淡笑了一下,眉间的忧郁并未散去。
“要不换一件横襴裙,就可以遮住了。我跟你一起去,在门外等着,没人敢过问。”楚瀛飞倒是细心,还站起身去给她拿衣裙,凌菡牵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还是不了,我心烦意乱的,去了也不好。”凌菡转过身,示意楚瀛飞出去告知穆皓轩。她没告诉楚瀛飞,以穆皓轩的医术还是很容易看出端倪的。自己如今虽对穆皓轩放下许多芥蒂,但想到上官蓉会召见他,就算他不说,纠结的神情也逃不过上官蓉的锐眼,因此还是谨慎为好,只是委屈了蕊儿。
“别难过了,我晚上就让阮公公把蕊儿带过来。”楚瀛飞回到房间,安慰道。
凌菡也没问他是不是有安排手下去监视,或者打算如何处置,反而起身走到桌边,用白纸折蜻蜓。
“改天拿些彩纸、轻纱和绸绢来可以么”
“哦、当然,我等会就去吩咐。”楚瀛飞见她有兴致,岂有不应之理。
“对了,你以后让阮公公去接蕊儿,素秋就不用跟过来了。”
楚瀛飞看着凌菡手中的纸蜻蜓,灵巧精致却毫无生命的气息,不由俯下身吹了口气,引得翅膀轻轻颤动:“别这么如履薄冰的,放宽心好吗,我会保护你。”
“我知道。”
上官蓉有喜的消息传开后,果然让整个皇宫都洋溢了喜气,皇后一改之前的苛刻,变得和颜悦色起来,皇上虽担着层心事,但例行的赏赐一件也没少,不明所以的众臣自然纷纷送礼恭贺。上官蓉进宫三年,从未这般快心过,起初则未注意楚瀛飞的转变,直到身边侍女提醒,才开始察觉。
“太子妃,据潜在麟阳宫的暗卫来报,说三皇子近日几乎都在书斋过夜。书斋就只有凌侍婢一人,久处下去只怕情愫暗生。”
“哼,三皇子看上去那么勇武英豪的人,情事竟这般优柔寡断。凌菡半张脸已经不能看了,亏他也不怕看久了做噩梦。”上官蓉想到楚瀛飞最近都没来东宫探望自己,忿忿地将玉杯往桌上一摔。
“他们两人夜里是分房,还是一起”上官蓉敛着秀眉,压低声音问道。
“太子妃,三皇子的书斋戒/备太严密,十几丈远就不让靠近,周围全是侍卫、”
“这还用你说。”上官蓉暗中埋怨自己手下的暗卫太笨,楚瀛飞告诉自己的那条密道就不太难找啊,但自己总不能告诉他们,那岂不是此地无银,摆明了自己和楚瀛飞私交匪浅。
“那就把书斋外围给本宫盯好了,别说是进出的人,就是物什都想方设法给我打探出来。”
“是。”
上官蓉这边刚吩咐完,又有一个侍女进殿来回话,而且神情更为犯愁。
“你这又出了什么事”上官蓉不悦道,惬意日子才过了几天,麻烦就来了。
“回太子妃,其实也就是一桩小事,没有什么。”那侍女低着头:“太子从尚服局带了个宫女回来,倒是没给侍妾的身份,但安排她住在别院,做贴身婢女。”
说是这么说,但楚溟飞和楚瀛飞不同,他对女色素来毫不上心,无论是倾城之色的上官蓉卖弄风/情,还是皇后挑选的花月佳人撒娇讨巧,他都能坐怀不乱,片叶不沾。这次竟特意带回来一个宫女,自然在正出风头的上官蓉心里平添一刺。
“等等,尚服局”上官蓉脸色一沉:“那不是凌菡之前当差的地方”
“是的,奴婢已经差人问过了,那个宫女叫柳叶,跟凌菡交好,凌菡蛇毒发作时一直是她忙前忙后照顾的。上次太子只接了凌菡过来,不知为何,如今又想起把这小宫女带了回来。”
“怎么,你还想说太子痴情,睹人思人不成”上官蓉一掌拍
在桌上,之前被摔的玉杯本就没放好,被这一震,顿时滚落在地,碎了一地玉片。
“太子妃当心,这时候可千万不得动气,仔细动了胎气。”贴身侍女连忙上前宽慰,一个小宫女蹲在地上收拾碎片。
上官蓉似想到什么,向侍女道:“拿纱布来,帮我把手包扎一下。再挑一盒做得不太好的糕点,安排御膳房的食盒,送到麟阳宫去。”
上官蓉决定先跟楚瀛飞撒娇诉苦,刺探一下他和凌菡如今的关系,等敷衍好了那边,再着手对付别院。毕竟楚瀛飞比楚溟飞单纯,容易中自己的计。
侍从将午
倾城乱:难诉寸心幽怨
“规矩不是三弟自己先破坏的吗。”楚溟飞话虽如此,倒是不见怒气,只是皱着眉宇,略有哀叹之色。
楚瀛飞被这影射的话一将,顿时不好反驳,脸即刻沉了下来,暗暗扯着凌菡的衣袖,让她离楚溟飞远一点。凌菡看了他一眼,兀自走到廊下的小茶桌上泡茶。
楚瀛飞怒视着楚溟飞,他对这位自小就人中龙凤的兄长本就没什么好感,现下自己和上官蓉的事又被他抓住了把柄,只怕可以永远要挟下去……楚瀛飞正气哄哄地想着,另一边的楚溟飞却抱着蕊儿,走到凌菡身边看她泡茶。
“这样烹出的茶好像有个说法”
“嗯,叫‘碧海青天’。”
“碧海青天夜夜心那不是越喝越苦了”
“是的,不过如果嫌苦的话可以放几片玫瑰花瓣,就叫‘碧鬟红袖’了。”
“呵,这帮风流雅士,也真是够闲的。”楚溟飞笑道。
一旁的楚瀛飞心里原就满是怒气,见这两人丝毫不顾忌自己,还聊得那么闲逸,实在是怒火中烧,直接走到茶桌边,将凌菡刚泡好的茶拿了过来,大家都以为他要砸杯子,谁知他竟大口喝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多烫啊……”凌菡担心道。
楚溟飞笑了笑,进书房拿了一瓶药出来,递给凌菡:“给他敷上就行了。”
“你们慢聊吧。”楚溟飞说完,便叫来阮公公,吩咐他把蕊儿带回去,自己也出了院门。
“怎么样,痛不痛张开嘴让我看看。”凌菡担忧地看着楚瀛飞的唇,却见他神色并没有被烫的难受,依旧是之前的一脸怒气:“你不怕烫”
“干你什么事。”楚瀛飞瞪了凌菡一眼,凌菡却看着他的唇思索起来,接着又捏住他的手心,另一只手竟伸进他的衣领。
楚瀛飞的身体顿时一僵,佳人如此担心自己,当然要好好配合才是。谁知凌菡又解下脖颈上的丝绦,将那只紫檀孔雀的头对着他肩窝旁的一个穴位用力一按,他吃痛站了起来,险些把她推开。
“你做什么,就是想扎我也得先说一声,差点把你推摔了。”楚瀛飞皱起眉头,一边揉着肩窝,一边牵起凌菡的手。
楚瀛飞看到凌菡担忧的模样,早已经软化了,正想说一下这半个月来的想念,却发现凌菡的脸色愈来愈沉,仿佛染上了一抹阴云。
“怎么了,怕我不消气,打算先发脾气占上风。”楚瀛飞笑道。
“你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平常人要热上许多吗”
“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内功深厚啊。”
“你就装吧。”凌菡颦着黛眉,将楚溟飞给的瓷瓶打开,把药涂在银汤匙的背面,示意他张开嘴。
“都知道我体热了,一盏茶能怎么样。”楚瀛飞耸耸肩,但被凌菡睇了一眼,还是乖乖张了口。
“你的医术……是穆皓轩……教的”楚瀛飞含着药膏,含含糊糊地问道。
“我哪有什么医术,不过、新进宫那两年,他跟我说了许多野医巫术的杂谈轶事,也算在故事中长了点见识吧。”凌菡摇摇头,放下银匙,将丝绦重新挂回脖颈。
“你和穆皓轩从前、是不是相处的还不错”
“……还好吧,起初他敷衍了我两年,后来就都不愿妥协了,再之后,蕊儿的事一出,便彻底闹翻了。”凌菡执起茶壶,倒了一杯已经冷却的茶,慢慢啜着。
“月满霜华,是从前烹给他喝的”
“那你要这么想,我就无话可说了。皇宫的日子你还不知道发闲了不就是弹琴作画、吟诗烹茶吗,他顺手喝一盏,我还能拦着不成。就连你方才那下,我都没拦住。”凌菡撇撇嘴,明明是英武豪士,心思却这么细:“反正你又不爱喝茶,管这么多干嘛,等你嘴好了,我给你做麦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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