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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宫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青铜引

    “扶我回来”轩辕骁莞尔:“皇后已经挡过一次箭了,又刚遇刺,应该不可能再算计她。至于其它的嫔妃,还没有让我上心到那个地步吧。”

    “世间的事,原比我们预想的复杂。就像当初,我怎么也没想到、”花雨黛眉紧蹙,眼眸不再映射寒潭和深渊,而是直接闭上了,双臂互抱着,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

    轩辕骁正想开口让她别去了,她却已经睁开眼睛,走到马车旁,撩起帷幔:“皇上请上车。”

    “天太冷,你一起上来吧。”

    “不了,越礼会招麻烦的。”花雨放下车帷,那不悦的神情,没有惧意也没有酸味,就是单纯觉得麻烦而已,看得轩辕骁有些落寞,她若能像其它嫔妃那般黏酸带醋地说些负气的话就好了,细想想,慕紫翎的脸上也从未出现过酸意,这便等同于不在意。

    轩辕骁的龙辇才刚到宁和宫的门口,便有内侍一脸惊惶犯难地跑了过来:“皇上,不好了……”

    “怎么,妍妃病得厉害”轩辕骁的心咯噔一跳,妍妃要是因此而丧命,这就太狠毒了。

    “妍妃娘娘那、倒是能救过来。可是,方才太后下令先将宁和宫和绮妍宫搜查一遍,结果、竟搜到了。”内侍吞吞吐吐,看着轩辕骁的脸色,又踌躇着停住了。

    “在哪搜到了,快说啊!”轩辕骁催促道,那就是太后和妍妃的心腹里除了差错,但内侍为何如此惊慌失措。

    “在、在……小王爷的书房里,搜到了避(子)药。”内侍支吾着,不敢再看轩辕骁。

    “什么,你说什么!”轩辕骁心急地跳下龙辇:“这怎么可能呢,定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

    “母后,您还好吧,有没有不舒服”轩辕骁疾疾步入太后内寝,太后倚在软榻上,面带愁容,想说的话都变成了叹息:“骁儿,唉——”

    “母后,阿骐定是被人栽赃的、”

    “可你知道那药是从何处搜出来的吗”太后皱着眉头:“从书橱的暗格里!那里边、是阿骐存放私物的地方,只有心腹小丁子知道。而阿骐平日都是自己亲自上锁的,钥匙由他自己藏着,谁都不知晓,暗格被破开的时候,上边的锁还挂着呢。”

    “母后,难道您、不相信阿骐”

    “不是不相信,而是、”太后沉着脸,低声道:“我宁愿是阿骐做的。倘若不是,岂不说明那帮人早就盯上他了,处心积虑要害他!”

    轩辕骁闻言,只觉身后打了个焦雷,恒郡是块要地,之前几位皇弟就十分眼红,而轩辕骐不仅天资聪颖,又有习武天赋,自己虽然没提过,但那帮皇亲朝臣自然会暗中猜测,料定自己以后会把兵权交给他,可是,他们也太操之过急了吧!

    “还没让阿骐知道吧,他现下正病着,别影响心绪、”轩辕骁话音未落,一个念头便冒了出来,那帮人、只怕是趁火打劫,存心不让阿骐病愈,一个哑了的王爷,再受宠又能如何,一生都与权利无缘了。

    “也怪母后,当时正在气头上,只当是出了内(鬼),势必要查出来不可,没交代他们别声张。谁知会有这等狠招,动静闹得这么大,阿骐想必已经听闻了。”太后用手扶额,满脸忧心。

    “母后,您好生歇息,若急出病来可怎么好。这事由我来办吧,我会尽力处理好的。”轩辕骁站起身:“我去看看阿骐。”

    “奴婢见过、”花锦见轩辕骁突然驾临,连忙俯身行礼,轩辕骁摆了摆手,示意她和一旁的侍从退下。

    轩辕骁方才进太后内寝的时候,花雨只站在廊下候着,这次则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不过也只站在外间,并未进入紫檀槅门。

    “阿骐。”轩辕骁叫了一声,轩辕骐躺在床榻上并没有动,还以为他睡着了。走到榻边,才看见他头枕着手心,两只眼睛黯然地看着床顶。

    “是不是听到外边的流言了,别放在心上,皇兄会查清楚的。”轩辕骁坐到榻边,拍了拍轩辕骐的肩膀。

    其实,轩辕骐心里想的远比轩辕骁知道的复杂,那避(子)药是上次颖贵妃给他的,虽知道就算一直服用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但终归会损伤身体,他即便不喜欢妍妃,也不愿意这么做,所以都是隔上好几天才下一点点,可据太医诊脉,却说妍妃是长期




情妃得已:群芳妒
    轩辕骁和花雨对望一眼,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按颖贵妃的个性,应该不太可能是怕惹祸上身,而假装自己也中毒,所以她要么是真的中了毒,要么就是、有更深的目的。

    “妍妃是因为两种药碰在一起才发作的,颖贵妃的症候竟跟她相似,这也太巧合了吧。”花雨蹙着眉头。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把罪都推到阿骐身上可阿骐现下还小,有必要这么早就下毒手吗……还是说、他除夕夜撞见了刺客的密/事”轩辕骁亦是剑眉紧敛。

    “不对,他们……”花雨眸光一凛,轩辕骁第一次在她清醒的眼神中看到了慌张与恐惧:“要对皇后下手。”

    轩辕骁闻言,心猛地一沉,侍卫只在轩辕骐那里搜出了避(子)药,另一种毒药还没有找到,颖贵妃和妍妃若都被长期下了避(子)药,对谁最有益处兰容华位分不够,孩子出世后还不得亲自抚养,那唯有慕紫翎了:“该死,慕紫翎现下的处境,跟在冷宫无异,又抱恙在身,那些人竟还不肯放过她,是逼着我废了她,才能保住她的性命吧。”

    “除夕夜刚闹过刺客,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动手的,这里边一定有什么缘故。”花雨咬唇思索,一脸认真,轩辕骁的心动了一动,从没有人当着他的面毫不掩饰的思量忖度,都一味表现出纯情无害的模样。

    “我会护好皇后的、”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花雨打断轩辕骁的话,扯下他腰带上悬着的金龙佩饰:“你装作动怒的样子,带上几队侍卫去颖香宫,我等你走后,赶到凤栖宫去。到时候如果查出是皇后所为,你实在护不了,就喊着要废后,然后让周内官劝你,说看在皇后怀有龙种的份上,先在寝宫禁足,等龙种出生后再清算。”

    轩辕骁惊异地看着花雨,这清冷淡漠、不问世事的女子,居然在关键时刻如此条理清晰,分析着对方的阴谋和路数,筹备好应对之策:“我还以为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超逸女子。”

    花雨的嘴角漫起一丝讥诮的苦笑:“皇上还真是抬举我,以我的处境,难道不是受尽人间苦楚吗我在偏院的日子,也并非像他们预想的那般以泪洗面、仇恨无着,你以后便会知晓。”

    轩辕骁抚了抚花雨的肩:“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应对的策略也都想好,你就先别去凤栖宫徒添怀疑了。”

    “我非去不可。”花雨叹了口气:“我要给皇后服睡眠散,让她昏睡,否则、她受不了打击的。你快去吧,别耽搁了。”

    轩辕骁点点头,吩咐周海领着侍卫队一同前往颖香宫,路上也按花雨的话,嘱咐了周海一番。

    周海神色无奈:“唉,皇后娘娘那温宁柔婉的秉性,不该进宫的,现下被算计成这样,真让人痛心。”

    “之前还勉强能风平浪静,现下却是步步紧逼,你觉得他们为何突然逼得这样急”轩辕骁试着问一个局外人,看他会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周海沉默了一会,低沉着嗓子道:“依老奴看,想必是因为龙种的关系。”

    “皇后的情形你也听说了,胎息不稳,龙种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轩辕骁脸上泛起忧色,自己已经嘱咐女医用药以慕紫翎为重,那孩子只怕是跟他和慕紫翎无缘了,没想到那帮人还因为此事闹出如此大的风浪。

    “皇上,老奴幼年便进宫为仆,几十年来听到无数后宫传闻(密)事,现下这情形、我忽然想起一件。”周海见轩辕骁有听下去的意思,便继续说道:“约是前几朝吧,有一个妃子受宠多年却未有子嗣,于是动了邪念,对有身孕的皇后下毒,皇后诞下皇子之后便薨了,于是她顺理成章地请求皇上,将皇子过继到自己名下,因为是嫡子,先皇后又以性命相换,自然被册立为太子,那位宠妃便如愿以偿地坐上了皇后之位。”

    “这里边一定有缘故。”花雨也如此沉吟。

    轩辕骁直听的脸色犯青,一呼一吸都充斥着愤怒与忧虑,莫非有人找女医问过慕紫翎的病情,并且让她按跟自己相反的情形来用药……那是谁呢倘若是颖贵妃布局嫁祸给慕紫翎,那说明、她不愿让慕紫翎以皇后的身份诞下皇子,罪人的子嗣,是绝没有册立为储君的希望的。按这样分析,想将皇子过继到自己名下的妃子,就是颖贵妃的对手了。后宫有这个资格的,除了妍妃,还会是谁可妍妃身后,站的是自己的母后。

    “我别的没什么要求,只求皇兄帮我照顾好翎姐姐。”

    “皇兄和母后再怎么为难,这天下还是能坐稳的,不需我挂心,唯有她……”

    轩辕骐一颗真心相护,早看出了慕紫翎的处境,自己还真是后知后觉,眼看着自己的发妻被推到了悬崖边,却还在这里分析阴毒的棋局。

    “贵妃怎样了,喝过药了吗,有没有好一点”轩辕骁压着一腔怒气,步入内殿,关切地询问。为帝三年,他素来是擅长做戏的,但今夜却觉得特别乏累。

    颖贵妃苍着脸,在侍女的搀扶下,费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些了,只是一想到和妍妹妹相继中毒,就觉得害怕,不知其它妹妹怎样该让太医给她们请脉看看为好。”

    &



情妃得已:倦残眸
    “这、这是怎么……”轩辕骁说的根本没有底气,慕紫翎自上次被栽赃对兰容华下毒,受了惊吓之后,就因胎息不稳,一直卧床静养。自己怎么就没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还以为她是被幼时阴影所困,心神不宁。

    “我若是死了,留他(她)一个人在世上怎么办呢、”

    慕紫翎那般隐忍的秉性,又把轩辕骐当做弟弟来照顾,怎么可能会当着他的面,倾吐心底的忧虑与恐惧她是实在撑不住了,才黯然脱口而出的……她身体早就开始不适了,自己尽丝毫未曾察觉。若不是轩辕骐提出找阮轻尘来诊病,自己估计只会对太医和女医交代几句。

    “阮轻尘说她体内的毒,已经潜得很深了。”花雨俯下身,用丝绢拭去慕紫翎唇角的血迹。

    “那他能配出解药吗怎么不跟我说,我也好让人帮着找药材。可现下他不见了,难道是因为医不好,干脆就散了……这可怎么办”轩辕骐剑眉紧拧,心慌不已,只觉自己一呼一吸都透着深深的悲伤。

    “他说他也没多少把握,只能尽力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

    “小王爷向他下跪,求他救皇后,所以他决定管下这份闲事。他的个性素来如此,若感受到世间真情,他定会想方设法医治,答应过的事从不曾反悔。”花雨皱起眉头:“这次不告而别,其实是被人算计了。”

    “皇后和阿骐都没有提起那个刺客,莫非是刺客把阮轻尘抓走了,他们怕刺客铤而走险,为保阮轻尘的性命,故不告知细节”轩辕骁思索道。

    “以阮轻尘的武功,还不至于沦为人质。不过,毁灭一个人最毒的方法,不是丧命吧……这世上,比直接杀人更(恶)毒的法子,还有好多。饿死是小,失节是大。毁了一个人的气节,才是最可怕的。”花雨的眼睛又倒映出漆黑冷寂的深渊,她双手捂住耳朵,颓丧地蹲在地上。

    轩辕骁闻言,心仿佛被钝刀痛捅了一下,脑海中浮现起,除夕那夜,轩辕骐和慕紫翎紧紧挨在地砖上的情形,两人的脸色都是那般惨白,是因为受伤吗,还是、慕紫翎那被扯开的衣襟……

    “皇上,阮轻尘有一个孪生弟弟,叫阮轻云。阮轻尘治病救人,而阮轻云、正好与他相反。我之前说不愿看到阮轻尘,就是因为那张完全一模一样的脸。阮轻云,毁了那张脸在我心里的印象。”花雨坐在地砖上,双手抱膝,喃喃地说着:“要对付一个人,就要了解他的一切,孪生弟弟自然是最好的‘军师’,也怪阮轻尘,姑息他至此。”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轩辕骁看着花雨微微颤抖的纤细身影,止不住的心疼。

    “他当初来给我诊病,我尖叫着不让他靠近,他才告诉我的。”花雨的声音宛若凝在刀尖上的雪花,寒凉彻骨,冷冽异常。

    轩辕骁没有追问,他甚至不敢想像她为什么会尖叫,一个被困在幽冷深渊里的童年,到底承受了多大的苦难

    阿骐向阮轻尘下跪,求他救慕紫翎,他知道慕紫翎中毒的事可为何不告诉自己,是了,信不过。就连母后,不也瞒着自己,悄悄让女医放弃慕紫翎,保住皇子给妍妃铺路吗这人世,真是与生俱来的孤独。

    轩辕骁站起身,将花雨横抱到坐榻上,她似森林中迷途的小鹿般,蜷缩着纤细的身(躯),轩辕骐扯过一旁的缎被给她盖上:“不想了,睡吧。”

    “你呢”

    “我想在这守一夜。”

    花雨担心慕紫翎身体虚弱,睡眠散下的并不多,初晨的时候,她的思绪便悠悠回转,睡前的噩梦重袭心底,连眼睛也没睁,只伸手抓住榻沿的雕花,泪水涓涓而下。

    恍然间,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泪珠打在她脸上,双泪相融,融成了奇异的温度。

    “皇上”慕紫翎睁开眼睛,眸光黯淡如阴天的湖水,倒映着灰暗的乌云。

    “对不起。”轩辕骁根本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只忧心地望着她。慕紫翎被轩辕骁握着的手下意识地一紧,又缓缓松开了。

    “是不是头疼”轩辕骁见慕紫翎神色不妥,柔荑似想跟平常那样,抓住什么东西隐忍,只因在自己掌中,才怯怯地缩了手。

    “还好。”慕紫翎面前牵起一丝淡笑,轩辕骁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她竟下意识地躲闪,轩辕骁现下观察入微,即刻觉察出不对。也顾不上许多,拥着她的削肩,将她扶坐起来,慕紫翎身上疼痛,哪里还能灵活转身,轩辕骁早就侧头,看到了她脖颈上的印记。莹白的肌肤上,抹着暗紫色的药汁,可那浓重的紫色仍遮不住黑色的针眼,他所看之处,已有细密的两行,延伸到背脊处,似被毒虫噬咬般揪心。

    “阮大夫施过针之后,已经好多了,只是躺着有点酸疼而已、”慕紫翎不再说下去,她看到轩辕骁的眼睛红了,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

    “皇上,时候不早,该准备上朝了。”侍从在廊下说道。

    “闭嘴——”轩辕骁咬牙切齿,声音沙哑地似燃火一般。

    “怎么回事,皇上今天竟然没上朝”太后皱着眉,心烦地推开宫娥捧过来的银耳燕窝粥。

    “回太后



情妃得已:浮生染
    “小王爷怎么摔伤的”庄女官心一紧,是自己看到的那个黑影吗,可那帮人针对的明明是慕紫翎,为何突然对轩辕骐下毒手怕他拼死替慕紫翎求情

    是了,避(子)药是从轩辕骐的书斋里搜到的,整个皇宫只有他和慕紫翎关系最好,那个叫茵儿的侍女死了,皇上又对慕紫翎心存怜惜,而今唯有让轩辕骐出来指证,才可以名正言顺地给慕紫翎定罪。

    轩辕骐不愿接受威胁,跟黑影起争执的时候摔伤的么还是……

    “庄女官”

    “哦,头还是犯晕,一想事情就头疼。”庄女官皱着眉毛:“先扶我去看看太后。”

    太后的寝殿内,几位嫔妃正守着端茶送药、嘘寒问暖,连中毒抱恙的颖贵妃和妍妃也来了,不过两人气色都不太好,苍着脸坐在椅子上。

    “老奴给娘娘们请安。”庄女官在宫娥的搀扶下行礼,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她在宫中几十年,做戏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更何况本来也才苏醒,头确实还晕晕的。她人还未起身,窥视的目光已经缓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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