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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兄为何那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爱寻桥奈

    李婆子是她娘亲在的时候的下人,很奇怪的,明明娘亲的家产那么多,却只带了一个下人嫁过来,与人们所想的不符,一般富贵人家嫁女儿都会带上很多家生子的仆人,好不让女儿到了婆家没有贴心人用。但那个下人,管长诗,却是管账的一把好手,一个人操持整个郑家上下大小内外务,丝毫不乱,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家,有人花重金去请,管长诗不为所动。

    但他毕竟是一个男人,很多事上也不好插手,于是就买了很多丫鬟婆子小厮护院,安置到薄氏的院子里,李婆子就是其中的一个。娘亲去世后,很多原是雪冰居的下人纷纷投到清荷院苏氏那里,郑无双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人活一世,都是要给自己谋一个好出路,并没有树倒猢狲散的悲痛。——但是,前提是,那些投奔了苏氏的下人们不要落井下石,踩到她的头上来讨好新主子。

    郑无双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那双眸子黑白分明,微微下垂的眼角与细眉,透着一股厌世之意,但对于亲近之人,又或许是缱绻的温柔。“不必说这些,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李婆子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自觉地躬了身体,“我有一事,想告诉你,是关于薄夫人的。”

    郑无双眸心微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须臾,才淡淡开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娘亲岂是你可以妄议的”

    “大小姐,你就是给我一百




第四十二章 黄雀
    刚过晌午,东镇的街道变得有点冷清,暑热而人稀——南方,又是临江的水域,其实没有那么热,但因为繁华热闹的缘故,南来北往,熙熙攘攘,东镇沾上了许多烟火气,倒也沁出人的汗意来。来往的旅客们吃过饭,都午睡去了。街道两边的店家很多都乏了,懒懒地打着哈欠,有的直接走到后院里小睡,留下同样困乏的小二继续看店。

    郑无双顺着尚街一路走过来,经过临江楼的时候,看到一些衣衫褴褛的孩子聚在小巷子阴暗的角落,痴痴的抬头向临江楼上看。临江楼共有五层,宏伟壮观,楼顶的宝珠因为位置太高了,怎么也看不到,反射出来的光芒刺的人眼睛生疼。

    临江楼……

    她接着走,过了一个小桥,走到那个熟悉的拐角,上次,就是在这里,遇到那个对她娘亲的事情很感兴趣的青潼。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走到石桥上了,还是能听到他远远传过来的声音——

    “如果你记起来了,就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什么事都可以。”

    原本是不会再有交集的人,但现在……教训了绿屏,回击了郑茹珠,苏秀清也是忍不得的,迟早要出手。既然今晨李婆子已经来了……她现在,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她忍气吞声了九年,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还有……查出当年娘亲去世的真相。几年前的眉目现在渐渐清晰,浮现出原本的轮廓,她也不必默默无闻地待在郑府了,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天下之大,总该有郑无双的容身之地。现在,因缘巧合,青潼的出现,在她筹划之外,但却是妙笔,可以助她一臂之力……那就借青潼的手,把这个事情做个了断。

    她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青潼——或许也不必去找,只在原地等候即好。

    郑无双静静地站在上次青潼站的位置,是用青石板铺成的小巷,阳光只能斜斜地照在巷子口,巷深幽幽,倒是颇为凉爽。她背靠在墙壁上,一身水墨丹青灰衣上映上了光影,一半是光,一半是影,她抬起下巴,沐浴在阳光下,更衬得肌肤白到透明,额头上有一个美人尖,几丝毛绒绒的细发在阳光的抚摸下像是金黄色的一样。

    静女其姝。

    “郑无双,”一个青色人影从小巷深处走了过来,声音里有小小的雀跃。

    郑无双睁开双眸,因为逆光,那高大的人影像是从光里走出来的一样,镀上金色的剪影。有点刺眼,她抬起手遮挡眼前,转身往里面走了几步。

    “怎么,在这里等我,却一见我就要走”身后传来打趣的声音。“莫不是害羞了”

    郑无双回过身,看着青潼,还是那一件青白箭袖,衬得他挺拔修长,腰间挂着一把银色的扇子。他的眸中有细细的笑意,瞳孔像是两个叠在一起的一样,漂亮极了,但是深究其中,却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凝重。——这几天来他每天都在这里游走,探听消息,等待郑无双的到来。雪主管已经在这里停住了,北上之行暂且搁置,看架势是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不可。倘若她真是的雪总管要找的那个人,那他就要小心对待而不敢怠慢了。

    “……我是来与你做交换的,”郑无双淡淡道,她对青潼的突然现身没有一丝讶异,他既然那么说了,就有过人之处,这也是郑无双所希望的。“你不是说,我把薄氏的事情告诉你,你就替我做一件事吗”

    “好。”闻言,青潼认真的看着她,才笑了一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郑无双看了他一眼,青潼了然,当即保证道,“青潼所言,字字俱实,不会玩笑欺骗。”说着,他解下自己腰间的那把扇子,“喏,给你。”

    郑无双依言伸过手,青潼小心地将扇子放在她的手里,“这是我随身之物,从不轻易离身,把扇子给你,你也能放心一些。”他的语气又变得诙谐起来,“倘若我骗了你,你就把它拿去当了,还能换不少钱。”



第四十三章 往事(一)
    小二下去了,不多时,菜肴已经错落有致摆齐端上桌案,松鼠鳜鱼,水晶芙蓉糕,鱼香肉丝,杏酪粥……当然,还有樱桃毕罗。小二熟于察言观色,看着他们的举止,想来也吃不得那些岭南菜,就估摸着胃口上了几样。——不得不说,临江楼之所以名满天下,还是有原因的。

    青潼要了一壶庆云春,拎着舞马衔杯银壶,正想给郑无双斟上酒,见少女摇了摇头,就给自己满上一杯,八角银杯里酒液平面映照着他的影子,“来吃饭哪能不喝酒啊,岂不是没意思了”

    郑无双不答,循着记忆径直走到小隔间,在一旁的脸盆架上净过手后,拭干净手上的水珠。她折回来,坐在青潼的对面,伸手去拿银质荷叶盘里热腾腾的樱桃毕罗,她微一用力,把毕罗掰成两半,里面露出馅料,裹着颗颗饱满的樱桃果肉,其色不变。她细细的咬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后来才稍稍有点急促,到最后,腮帮子有点鼓鼓的,这时才有一丝少女的明媚,眼眸清亮,因为吃了热食脸颊是粉粉的,有了些许气色。

    青潼静静观察她,她的吃相并不粗鲁,相反,举手投足间还是大家闺秀的风度,就像是落了难的小姐一样,优雅是浸在骨子里的,尽管她像是饿极了,吃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青潼别过脸偷偷笑起来,好可爱。

    吃的差不多了,青潼见郑无双已经用一旁的白丝帕拭手,便也将杯里还剩的一点酒一饮而尽,他拿着银筷子在酒壶上与酒杯上敲了敲,细密的眼睫挡住他眼底的深意,当他再抬起头时,眸中还是令人安心的笑意,摆开认真听的架势。

    “十六年前嫁到吴仙镇的女子,薄氏,就是你问的人。她是我娘亲,叫做薄冰,字虞衣,”郑无双说话的语气变得柔和,她的眼眸也是温柔的。“从我出生时起,她就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教我识文断字,为人处世。”

    ……

    郑无双自记事起,就经常跟薄冰一起,娘亲的怀抱很舒服,有淡淡的香味,是很清雅的香气,淡得几乎闻不到。娘亲的一举一动都很好看,等到她再大一点,才知道那叫做优雅。无论是行走,静坐,躺卧,总是有令人难忘的风情,令人见之忘俗。

    那时候在雪冰居,她从来不为生活上的事情发愁,绫罗绸缎雪色绒,山珍海味舌尖鲜。管叔把事情打理得很好,一切都井井有条,她每天都如娘亲希望的那样平安喜乐,没有什么忧愁。但……心细如她,发现娘亲偶尔在不经意的时候,临窗远眺,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水眸含愁,眉心一点微蹙,让她忍不住想抚平那丝褶皱。

    期间郑淮——据说是她的爹——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被娘亲拒之门外,最后悻悻而归。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爹爹吗每次他来一次,娘亲身上的清愁就多添一层。后来,连带着她也不喜欢郑淮了。

    管叔来的越发少了,他来的时候都是一次比一次生气,娘亲就会让她自己去玩,有意要她回避。但她出了门,又拐回来,小小的一只,扒着门框,偷偷的听他们讲话。

    “夫人,那个苏氏实在是太可恨了,知道郑淮那个畜生喜欢才女,就整日模仿您的穿衣打扮,行为举止,在郑淮面前柔弱作妖,竟在书房里,拿文墨器具,行那等腌臜之事……郑淮竖子,枉为读书人啊!”

    “夫人,郑淮拿着您大半的嫁妆,还将管家之权给了苏氏,他们两个奸夫淫妇,整日像吸血虫一样啃食嫁妆,挥霍无度,再这样下去,郑府不出十年,就要垮了……”

    “夫人,长诗无能,恐怕是不能经常来了,郑淮简直是狼心狗肺!竟然相信了苏氏的鬼话,认为大小姐是你我所出,尤其是毒妇苏氏,到处散播流言,说我们……我们有私情,为了避嫌,长诗以后能少来就少来吧。我买了几个丫鬟婆子,加上之前的仆人,夫人生活的也方便一些。”

    “还有,苏氏好像很奇怪,差下人来问我祖上是谁,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若是他们真的找到了这里,夫人……我怕是不能久留了……”

    “……”

    门上施银钩,珞珍珠,悬挂了赤紫色的瑞英帘,管叔当时弄来的时候,说“人在帘间,自外望之,绕身有光”。郑无双努力的睁大眼睛,里面影影绰绰,看不清娘亲的面容,他们两个,相对而坐,皆是沉默。

    有一天,就是娘亲去世的半年前,那一天是夏至,她记得很清楚,管叔来的时候,跌跌撞撞,脸色白的像死人。

    他一路悄摸摸地过来,还是黎明时分,露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可他一点也不在意,



第四十四章 往事(二)
    日子愈加难过,薄冰没有了收入,不得已,开始让还留在雪冰居的几个忠仆,万婆子、小厮阿福和丫鬟锦娟轮着出去,拿值钱的东西当了,几个人吃穿用度也缩减了不少,但还是尽量做好每一顿饭的荤素搭配,衣服可以穿暖,一件古董瓷器大约可以支撑她们两个月的生活了。

    很奇怪的,尽管如此,不知道什么原因,薄冰还是生了病——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生病了——但就连无双也可以感受得到,娘亲总是捂着嘴咳嗽,有时候拿着丝帕,默默注视了好久;她的面容越来越苍白,像是没有活气的雪人;娘亲起得越来越早,常常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的枕头上已经没有人在,无双翻了一个身,睁着眼睛注视着那空空的枕头,半晌,伸手捻起那几缕长长的掉了的头发,上面还有娘亲身上的气味,她把它们揉作一团,扔掉了。

    私下里无双曾听到过锦娟跟万婆子讲话,“你说我们夫人,身子怎么虚成这样,明明顿顿也是不错的饭菜,却还是越来越虚。”

    “你不知道啊,当时夫人生产的时候,刚好管先生不在,老爷压根就没有请产婆,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去请,又是隆冬天气,屋子里冷得跟地窖一样,也不给添炭盆,夫人当时冻得脸都青了。后来啊,羊水都破了,开了六指,还是没有人来,我万婆子还算是帮衬着别人接过生的,懂那么一点点,就在旁边照看着夫人,但是,我也不会接生啊,夫人痛了一晚上,嗓子都喊哑了,这眼看就开到十指了,还是一个人也没有,那些丫鬟们都是些小丫头,什么也不懂,叽叽喳喳的只会帮倒忙。后来,夫人实在是痛得没力气了,泪都快流开了,拼了命的求着我要我去请产婆救救她的孩子。当时,我让绿屏去了,谁知她竟一去不复返!——现在想来,怕是这个小蹄子的心早就不在我们雪冰居了,哼!”

    “那后来呢”

    “后来,眼看着已经开了十指了,夫人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看着孩子就快憋死在娘胎里了,管先生终于回来了,十万火急的去请了产婆,又指挥在在屋子里生了银丝炭盆,一个个暖炉塞进夫人被子里,总算是暖和了一点了。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接生,血水一盆盆往外端,参汤一碗碗往夫人嘴里灌,夫人吊着那一口气,却怎么也生不下孩子来,她没有力气啊。最后,还是最有经验的赵产婆,咬咬牙,一手拿着剪刀,一手伸进去,把孩子生生拽了出来。”

    “啊!”锦娟惊呼出声,“那得多疼啊。”

    “是啊,就这样,夫人在生产时大伤了元气,原本身体就虚弱,这一下,又受了寒气,身子骨也越来越差了。”

    正说着,阿福也回来了,他生的人高马大,长得又有点凶神恶煞——早些年砍柴的时候不小心刮伤了眉骨,一道长长的疤从右眉一直横到耳朵。因为这丑陋的疤,还有话说的结巴,主子们不爱用他。但薄冰没有嫌弃他,对待他跟对其他下人一样并无分别。阿福对薄冰一直是感激涕零,做起事情来也十分卖力。

    他对这件事也知道一二,当时外男不得入院,但即便是他离得那么远,还是可以听得到夫人尖凄的叫声。他愤愤道,“郑淮这个王八蛋,舍了夫人这么好的女子,却天天跟苏氏那个骚里骚气的狐媚子腻歪在一起,真他娘的眼瞎!”

    “好了好了,别说了,”锦娟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背地里议论主子不好,我去给夫人熬粥去了。”

    ……

    &



第四十五章 往事(三)
    倘若不是发生了那么一件事的话,薄冰也许会一直住下去。

    寒露,清晨,雪冰居一向的僻静被喧哗声打破哦,郑无双还在被窝里,也被吵醒了——自管长诗那次以后,她睡眠变得越来越浅,一点点风吹草动也能惊醒,更不要说是如同拆房子一样的大动作了——她一睁开眼睛,就覆上一层温暖,耳畔传来娘亲梦呓一般的耳语,让人不自觉想要再次睡去,“无双乖,没有事的,你继续睡觉,不要起来,乖乖等娘亲回来,知道吗”

    郑无双不明所以,娘亲温暖的手拂在她的双眼上,双眸刚睁到一半,她又把眼睛闭上了。

    “对,等娘亲回来。”薄冰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隔着一层纱。

    听到脚步声消失,郑无双又静静睁开了眼睛,她用双眼扫视着室内的一切,那个角落里的一对青花瓷瓶已经当了出去,娘亲的嵌红宝石八角妆奁里的首饰寥寥无几,只剩下那一把小小的白玉梳。

    突然,楼下传来阿福的怒吼,“你们干什么,这是夫人的院子,你们不能进!”

    无双一惊,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下地,不顾地上的寒凉,小跑到窗边,爬到美人榻上,将窗户开了一个细细的缝隙。

    寒风顺着空隙汹涌进来,但她没有在意,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楼下。

    院子里突然来了很多人,四五个小厮,两个婆子,只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来者不善。阿福挡在门前,牛眼怒睁如铜铃,他拿着一根扫帚,不住地喘着粗气。

    其中一个穿墨蓝色夹袄,下穿棕色马面裙的婆子上前了一步,她长得还算白净,颧骨生的很高,嘴唇大而薄,一副刻薄的样子。“阿福,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别犯傻了吧,”她眼角上挑,语气尖酸,“我张妈妈奉劝你一句,我们是奉了苏夫人的命令来的,她刚从平妻升到正夫人,让我们来给薄姨娘通报一声。”

    “放你娘的屁!”阿福狠狠地骂了一句,气得面红耳赤,“我阿福只认薄夫人,其他什么阿猫阿狗的滚吧!”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张妈妈呸了一声,阴阳怪调道,“都说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仆人,看看你这德行,想必薄姨娘平时也是不大懂得做人的道理的,竟然连我这个老妈子也不如。”

    “你!”阿福气得七窍生烟,狠狠攥着扫帚就想上前招呼到张妈妈的身上。薄冰平静的制止了他,“阿福,住手。”她走过去和张妈妈面对面,嗓音像是蕴含了碎玉一般清寒,“你还有别的事吗”

    “薄姨娘倒是个知情知趣的,”张妈妈明里暗里不留余力的贬低薄氏,话里满是恶意,“夫人说了,府里最近亏空的很,入不敷出,薄姨娘既是身在郑府,踩着郑府的土地,就应该为郑府出力,捐些财物出来才好。”

    阿福忍不了了,破口大骂道,“你们一个个都是王八蛋!这郑府上上下下,哪一个物什不是用薄夫人的嫁妆钱买的!就连脚下这块地,也是夫人自己的地契,你们都瞎了吗!”

    “你给我住口!”一声暴喝传来,郑淮背着手大步走了进来。他赤红着眼睛,以往其以为傲的谦谦文人形象荡然无存。“我郑家之事岂是你一个奴才可以非议的!”

    他又看向薄冰,语气不善道,“看看你教养的好奴才,都快骑到主子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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