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兄为何那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爱寻桥奈
“嘿,”绿屏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睁大了眼睛,声音拔的又尖又利,“你算什么东西连个娘也没有,夫人也不待见,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郑家大小姐啊,也不看看现在这是在哪,连下人也不会住的地方,夫人偏偏赏给了你,还糊涂着哪,老实洗你的衣服才是正经。”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绿屏的心里舒坦了许多,她对着少女哼了一声,从鼻音中明明白白的传递出她不屑的意味。
少女还是静静的坐在小杌子上,不卑不亢,举着那件臭烘烘的衣服,一双眼眸平静无波的看着绿屏。
明明是她坐着而绿屏站着,可绿屏就是觉得从心里传来一口气提不上来,像是有无形的压力一样,憋屈得紧。
绿屏一跺脚,咬咬牙道,“反正,你
第三十章 郑氏无双
“吴叔,我来打酒。”素手撩起帘子,一个烟灰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小姑娘娉娉婷婷在柜台前站定,只穿了一件烟灰色的单衣,是很粗糙的料子,显得有几分清减寒素,稍稍有些大的领口处露出锁骨,她瘦极了。她的头发上没有一点装饰,只用一根红色的头绳简单的挽了一个松松的结,其余青丝披落肩头,虚虚垂到腰际。头绳很旧了,一端开了线。
她似乎是经常来打酒,店里的客人都见怪不怪,只有几个新来歇脚的客人还颇为新奇的看着她。说是有身份的小姐吧,谁家的小姐会穿的如此寒酸;说是下人吧,那通身的气度,不卑不亢,又不像是丫鬟的样子。
“是无双呀,你要打什么酒”吴桢友和蔼地问她,眸中有一丝同情。单德衣也一副了然不再过问的样子,只顾闷声喝酒。青衣男子像是非礼勿视一样,也仰头喝酒,眼角流露出不明的意味,没有人察觉。
郑无双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是会说话一般,她微启檀口,“要罗浮春。”吴桢友点点头,示意小二接过她的酒壶,小二掀开柜台里的大酒缸,打了罗浮春,手脚麻利的递给她。
郑无双拎着酒壶,满满装着酒的酒壶异常沉重,她的手被粗糙的麻绳勒出了红痕。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转身对着单德衣说,“单叔,我还想借你笔墨一用。”
单德衣看着她身上的污渍,了然的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去吧,那里现在没人,都是街坊邻居帮我看的店。”
郑无双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她的背挺得很直,背影蹁跹,可以入画。
她走了以后,青衣男子才悠然收回目光,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个姑娘是什么人,看上去倒是与常人有些不一样。”
“唉,也是个可怜孩子,”单德衣酒兴正浓,喝到酣处,已有几分醉意,就趁着这酒意打开了话匣子,没等吴桢友开口,自己就滔滔不绝起来。“她叫郑无双,是吴仙镇郑家的大小姐。说起郑家家主郑淮,原本也只是一个平头百姓,爱拈些酸诗,年轻时候还是吴仙镇的四大才子之首。后来娶了一个外地的女人,那女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带了很多嫁妆,帮衬的郑家富了起来,成了吴仙镇的首富。可是好景不长,那个女人分娩的时候,难产去世了。而郑无双,就是她一命换一命留在人世的女儿。”
单德衣又喝了一口酒,这才接着说道,“后来,郑淮连着几年科举也没能中举,到现在还只是一个老童生,就逐渐颓废了,整日失意,喝得酩酊大醉,又续了弦,娶了苏氏。你想想,古往今来,有几个后娘能尽心尽力抚养前任夫人的儿女呢无双就是这样,被后娘苛待,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了,而郑淮却还是不闻不问,你看看她穿得衣服,怕是连下人也不如啊。”
吴桢友也连连感叹,“是啊,我老吴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见过那么气派的嫁妆呢。抬嫁妆的长龙从我们店门口经过,足足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呢。”想起这件事,他又骂起郑淮来,“姓郑的看上去也是饱读诗书的文人,做起事情来糊涂得很,无双是多么好的女孩子,天天去私塾给人帮忙挣得一点旁听的时间,又有礼仪风度,就这样给活活糟蹋了。”
青衣男子恰到好处的问了一句,“她的衣服怎么了看上去倒是觉得颇为奇怪,不像是我认识的任何一种布料。”
“你不认识倒也正常,”单德衣幽幽道,“毕竟,谁会想那么阴毒的法子啊。那根本就不是布料,而是纸。”
“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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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补衣
单德衣的书画坊叫即墨阁。他本是即墨城人氏,家里是清贵的士族,但即墨单氏自先皇闵帝时候起已经渐渐没落,几十年了,到现在人丁稀少,不少人远离故土另谋出路,慢慢的只剩下单德衣一家嫡系。尽管单氏一族情况不容乐观,但单德衣并没有埋头于寒窗,汲汲于功名。
他生游山玩水,立志要遍览乾国大好河山。但当他一路风尘到达吴仙镇时,很奇妙的,这个镇繁华与宁静共存,既有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又有迁客骚人商旅异族在此汇聚,他四处漂泊的心好像就从此安定了下来。基于此,他就在吴仙镇定居了,开了一个小小的书画坊。单家也算是有点家底,单德衣一路走南闯北也结交了不少人,颇有些手段,再加上吴仙镇特殊的地理位置,他的书画坊虽小,但胜在笔墨纸砚样样俱全,且都是各个地方的精品,有京都云轩阁的宣纸就足以佐证。
即墨坊坐落于主干道的街道拐角处,在吴仙镇白墙黑瓦的民居之中,即墨坊的竹屋显得格外别致。清一色的绿竹,从主室到外廊,都是用竹子所建。门楼处不远的竹栅栏的角落里,有一个简易的水琴窟,滴水成线,啪嗒,啪嗒。
郑无双对即墨坊已经很熟悉了,她径直走进里间,取了单德衣用过的笔墨——自然是不能用未开封的——在一张书案上,研了一点点墨,将毛笔浸润。素手解开腰间的腰封,单衣徐徐退下肩头,露出少女削瘦的肩膀,她的后背满是淤青,与鹅黄色的裹胸相互映衬,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缓缓提起笔,郑无双在摊开的单衣上从容落笔,一笔一划,将今天新添上的污渍遮盖住。墨色在麻筋纸上游走,浓浓淡淡,渐渐勾出轮廓,丝丝淡云,天高旷远,山峦起起伏伏,亭子在林中若隐若现,群山远近高低各不同。
麻筋纸很容易干,几乎是郑无双停笔之后的须臾片刻,画在单衣上的风景就已经干了。而郑无双并没有就此止步,她找了一张宣纸,那是单德衣专门为她准备的。手腕微微转动,毛笔在纸上游走,不多时,一幅水墨牡丹翩然落于纸上。
单德衣也是文人,有文人的清高与孤傲,又怎么会轻易与一个小姑娘交好他这数年中,见过许多人,惊才绝艳的姑娘小姐也见过不少,但是郑无双其中最有才气的姑娘,虽说只是在私塾旁听了几节课,但悟性极高,丹青用笔已然小有所成。正因为这一点,他才会让郑无双使用他的笔墨,作为交换,每次郑无双走时,都要留下一幅画作为交换。
洗净砚台与毛笔,将衣服穿戴整齐,郑无双就拎着酒迈出了即墨阁的竹门。刚走过一个拐角,就看到胡同口处静静倚着墙壁的人。青白箭袖,双手抱臂,少年风流。
“郑无双,”男子准确无误的叫出她的名字,唇边的笑有点玩味,“你还记得我吗”
“是你,”郑无双微微蹙眉,她认出来了,是当时在杏花酒肆买酒时在柜台喝酒的人,但她也没有显得太过惊讶,酒肆里人多口杂,他知道她的姓名也并不奇怪,“你是谁,叫我做什么”
“我叫青潼,”青潼笑得很爽朗,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脸颊上有浅浅的梨涡,“我在找人,想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郑无双并没有他的话而放松警惕,她用了一点力,将左手拎着的酒换到了右手,青潼见状直接将酒拿了过来,“这酒太重了,我帮你拎着。”
郑无双不说话,一双眼睛看上去很深,泛着沁沁凉意。
“呃,你知道十六年前嫁到吴仙镇的新娘子是谁吗”青潼俯下身问她,他的瞳孔看上去很温和,但是细细的看又好像有金色的漩涡,丝丝金线如水般在乌黑的瞳孔中,光芒流转,其后是深藏的锐利。
“薄……”郑无双的眼眸有些失神,不复往日的神采,她的嘴唇一张一合轻轻翕动着,但到最后一秒突然有了意识,她面无表情道,“不知道。”
说罢,她动作有点粗暴的拽回青潼手里的麻绳,拎着酒壶走了,有些急切,行步如飞。
青潼也没有追赶,只是在后面看着烟灰色的身影走上一座石桥,对着她的方向遥遥
第三十二章 起祸
郑府
郑淮浑身酒气地坐在大厅里的红木灵芝太师椅上,拿着一卷《全唐诗》,摇头晃脑的吟诵着诗集,“青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迢递嵩高下,归来且闭关。”他闭着眼睛,颇为感慨道,“王摩诘这首诗写的真好啊,辞官隐居,仕途失意,我郑淮不正是这样吗!人家是辞官归隐,可我呢,连辞官的经历也不曾有!苍天无眼啊,我熟读诗书,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布衣书生,唉……”
话未说完,郑淮眼尖的看到门口的蓝色人影,刚刚还文人失意颓废之气顷刻一扫而光,他将手里珍贵的手抄本随手甩在八仙供案桌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怎么样,是不是一醉阁的酒回来了”桌子上,横七竖八倒着许多哥窑的酒,有些酒液洒了出来,在桌面上形成一小滩水泽。
绿屏似举未举的捧着那个酒壶,好像下一秒就娇弱的要摔倒在地,摇摇欲坠,“哎呦,老爷,你真是不知道啊,为了买一醉阁的酒,奴家不知花了多少气力,我们郑府在城西,那一醉阁可是在城东啊,这来回跑的,绣花鞋的底子都要磨破了呢。”
尽管绿屏说得如泣如诉,郑淮却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风度,一把抢过酒壶,连酒杯也来不及拿,就着壶嘴儿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
绿屏喜滋滋的暗自盘算着这回老爷喝的高兴了会赏她多少银子,唉,这郑府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发的月份越来越少,都不够买胭脂水粉的,看看她的皮肤,都不滋润了。
下一秒,耳畔爆炸一样摔裂的声音,绿屏大惊,她看着面前满面通红的郑淮,隐隐有些看不清楚,这才感觉身上湿漉漉的,眼睫毛上滴挂着水珠,带着一股浓浓的酒气,慌乱的伸手一摸自己的面颊和头顶,又湿又滑,放在眼前一看,酒液与血液混合在一起,晃得她头晕,绿屏愣了几秒后,大脑才跟上思路,双手乱舞着尖叫起来,“啊啊啊——”
“瞎嚷嚷什么!”郑淮大声斥责着,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刚才把酒壶砸到了绿屏额头上的事实,“你是脑子进水了吗我要的是一醉阁的酒,你买的这是什么,杏花酒肆的罗浮春!你个贱人,不知道老爷的口味吗,让我白等了这么久!”
越说越气,郑淮此刻的表情狰狞的吓人,所谓的文人气度荡然无存,他骂骂咧咧地上前,一脚踹上绿屏的腹部,绿屏重重摔倒在地,双手捂住小腹呻吟不已。她双眼大睁,死死盯住郑淮,用力扯动嘴角,想说出什么来,但喉咙里一直在涌出血来,一口接着一口喷出来,只能发出微弱的咕嘟咕嘟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诡异。
“怎么你还敢骂我!”郑淮看着绿屏居然敢还嘴,火气更旺,又走上前踹了几脚,直到绿屏耳朵里都流出了血,看着她出气儿多进气儿少,才闷闷的住了脚。
并不是他多可惜绿屏的性命,而是……这十六年来,他没有什么收入,家里完全是坐山吃空,过惯了富日子,平日里花钱如流水,怎么也止不住,渐渐地,便有些捉襟见肘了。虽说当时薄氏带来的嫁妆里有几间好地段的铺子,原本在薄氏带来的下人里面,有一个叫管长诗的男人,就说之前是薄氏的管家,经营铺子的一把好手,几乎是日进斗金,那时候郑家可谓是如日中天。
但后来她死后,管长诗也不知所踪,当时他还大骂了几天,想着要是把人找回来一定好好打一顿棍子。但怎么找也没找到,最后不了了之。郑淮一介文人,不懂经营,觉得商贾之事过于粗俗,玷污了他的文人气质,就不肯接手,正巧那时作为姨娘的苏清秀抬了正妻,便自告奋勇地接手,他也就由她去了,也不太知道后来铺子的情况。哪知后来家里花钱的厉害,到最后铺子基本上都转让出去补贴家里的亏空了。其中地段最好的被单德衣高价入手,单德衣的书画坊就是这么开起来的,正所谓文人相轻,看见单德衣那副清高的样子郑淮就恶心的慌,单德衣跟杏花酒肆的老板吴桢友不是知交吗那他就不买杏花酒肆的酒了。正因其中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他才会暴怒,可绿屏,大字不识几个,只是一个奴才,显然并不懂这一点。
第三十三章 屏碎
“是你……”绿屏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道白光在她脑海里飞速闪过,之前的事情像是走马灯一样一帧帧掠过,酒,一醉阁,不洗男人衣服……
她明白了,她全明白了。
“是你,”绿屏恨恨出声,当时郑淮踹她时她就想辩解,但是郑淮只顾自己踹的解气,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还以为她在顶嘴。到最后,她被踹的一阵阵吐血,意识也不清楚,就晕了过去,在柴房的时候,还是不大清醒,迷迷糊糊直到郑无双出现在她的眼前。“是你故意买了杏花酒肆的酒,用来陷害我!贱人!是你陷害我!”
郑无双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发怒,她只是很平静的说道,“是我又能怎么样呢你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就算说了郑淮也不会听的。”
绿屏猛地向着郑无双的方向扑了过去,堪堪爬了几步,郑无双沉稳的向后退,莲步轻移,裙裾如水划过,轻巧的避开。好像躲避的不是一个急红了眼的人,而是一粒轻飘飘的灰尘。
剧烈的运动加重了绿屏的伤势,她像是一条离岸许久即将干死的鱼,极度缺水,大口大口喘着气,张开嘴呼吸。尽管如此,她还是恶狠狠地瞪着郑无双,声音嘶哑,断断续续,“不可能!老爷不喜欢你,你在郑家的地位还不如夫人养的狗,他要是知道……咳咳……知道是你故意打错了酒,……咳……哈哈……你就会像我一样的……”
郑无双俯视着她,就像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有一丝丝的悲悯,“你错了。”
“骗人!”绿屏又咳嗽了几声,她死死凝视着郑无双,几乎眼角都快要裂开。
“我没有骗你,”郑无双的双眸一眨不眨,幽深幽深的眸子仿佛能将绿屏的灵魂吸入,“郑淮要面子,酸儒文人,尊卑思想根深蒂固,断不会让旁人知道他自己的女儿居然会被一个下人指挥着去买酒,他丢不起这个人。”
绿屏愣愣的,她仰着头,可以看到自己苍白的面容映在郑无双的瞳孔里,耳畔传到郑无双轻灵如泉水的声音,舒缓,宁静,“所以,就算他知道了,因为已经打了你,出过了气,又有新买来的一醉阁的酒可以喝,也没有什么想法对付我了。”况且,郑淮本身是不愿面对她的,又怎么会浪费他宝贵的时间精力去后院——那个狗也不去的地方——找她这个被人遗忘的嫡女呢。
空气里有一刻的宁静,绿屏一动不动,只有轻微动作的鼻翼证明她还活着。
“说到底,你只是说一些话诓骗我罢了,”绿屏好像理智渐渐回笼,找到郑无双话语里的纰漏,“既然,郑淮好面子,不想让外人知道你过得连狗也不如的日子,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你的事情那么清楚!”
“我七岁那年没了母亲,之后郑淮一举将苏秀清抬为正妻,还将雪冰轩改为清荷院,我娘的颜面荡然无存。”郑无双的瞳孔墨色沉沉,“此后九年,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不会不知道吧说起来,我畏寒的毛病还是拜你所赐。倘若不是外面的流言蜚语,苏秀清与郑淮有所顾忌,怕是我早已化作白骨了。”
绿屏满脸的不可思议,但郑无双的话像佛经里的禅音一样挥之不去,那个可怕的答案呼之欲出,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是你……是你自己传的流言……”
郑无双低头看着绿屏,没有回答。
流言么可是,她传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她转身走向门口,将她进门时放在门口角落的一个白瓷碗拿过来,绿屏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感觉,她在地上蠕动着,想要退回身后的角落里,好像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了一样。“你你……干什么你……咳咳……别过来……”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郑无双说着将手里的碗倾斜,里面浓稠的馊饭糊糊慢慢整片整片掉落到绿屏的身上,一股子酸臭弥漫开来,绿屏恶心的扭动着身子想要蹭掉这些黏糊糊的馊饭,却一时不察用大了力道,背部重重的靠在地上,仰面蹭着地,又一块半凝固的馊饭直
第三十四章 妒意(上)
四个时辰前
郑茹珠今天很高兴,她磨了她娘亲好久,娘亲终于给了她足足的银子让她去临江楼吃饭了。坐在临江楼三楼的包厢,吹着徐徐的江风,临江望景,舟楫勃发,大小商船鱼贯交错;回望江边码头,又是一片繁华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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