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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漠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伊人初见

    “群狼闯进营区时,虽然混乱嘈杂,但也还是有人听到了几声不太合时宜虫鸣声。”尉迟秋仁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据听到虫鸣声的人回忆,当时他们所在的位置都距离狼群行进的路线不远。

    “我的帐篷离皇帐虽然不远,但狼群冲进来时我已经睡下了,所以不记得有没有听见虫鸣声。但仔细想想,似乎除了猎狐那日,在猎场那么多天,我好像再没有在别处听到过虫鸣声。”想到这里,拓跋濬不由得觉得一阵凉气自后脊窜起,脸




第186章 ·阴谋 - 6
    尉迟秋仁在这个问题上也是一筹莫展:“我也没能想出合理的解释。或许南安王只是想借慕利延之手把朝堂搅乱,嫁祸给兵部和东平王但慕利延又到底从南安王手里得到了什么好处,替他来搅扰这些是非”

    拓跋濬又低头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把手里折烂了的桂树叶扔进园子里,道:“这个问题想不通,我们还是先把手上掌握的线索仔细追查下去,或许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刚才那个问题也就能解答了。”

    “太子那边查到什么了”尉迟秋仁向回廊迈了一步,斜倚在回廊的围栏上。

    “父王从白鹿峡的山体滑坡入手查,寻访了白鹿峡附近的鹿尾村的百姓。都说滑坡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有一个小孩提起过,滑坡之前似乎北坡上有雷声。但村民都说那天天气很好,不可能有雷声,那孩子听到的应该就是滑坡本身发出的声音。孩子年纪小,听混了声音或是记错了时间先后,也是大有可能的。不过父王却觉得那孩子说的雷声很有可疑,如果那的确是分离于滑坡声之外的声音,那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坡上暗埋了火药,等世子率领的队伍经过时引爆火药,诱发山体滑坡。”

    “火药”尉迟秋仁目光一聚,“有人看见谁在坡上埋火药吗”

    拓跋濬摇了摇头,道:“鹿尾村位于外界同往白鹿峡北坡的必经之路上。问遍了鹿尾村的村民,滑坡前十几日都没有人见过有生人进出过村子,自然也就没有人看见有外人上过北坡。”

    尉迟秋仁的眼珠转了转,道:“那就是哪个村民干的。”

    “滑坡的北坡地势较险,又常有毒蛇出没,所以寻常村民很少会去北坡,只有一些靠捕蛇卖药为生者会去。鹿尾村有四户人家从事捕蛇的营生,经查,滑坡前三日内曾上过北坡的有三个人。其中嫌疑最大的是一个名叫李金山的年轻人。”

    “李金山”尉迟秋仁眯了眯眼,这显然是个陌生的名字。

    “鹿尾村里捕蛇的另三户人家都是自祖上三四代起就在鹿尾村以此业为生了。而李金山家本不是鹿尾村的人,李金山今年二十五岁,十年前因为老家受灾父母双亡,来鹿尾村投靠舅舅舅母。他舅舅舅母正好膝下无子,便收留了他,还给他娶了媳妇。舅舅死后李金山便继承了他舅舅留下的三间土屋和一亩薄田。原本他舅舅还会些木工手艺,替乡人打个柜子箱子桌椅板凳的能贴补些家用,他舅舅死后,仅靠着那一亩薄田,李金山就很难养活一家人了,所以他便跟乡邻学着抓蛇。不过据其他几户捕蛇人说,李金山胆子很小,跟着学了好几年,仍然不敢独自去坡上捕蛇,每次都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去捕。因为胆子小不怎么敢出手,所以收获总是很小,有时候甚至只能给别人打打下手,回来能分给他一两条小的。村民们常常笑话他,他也从不还嘴,只是默默地听着。可是山体滑坡的前一天,他却突然因为村民的嘲笑发了火,一个人背着竹篓去了北坡,扬言两个时辰之内必能抓到一条大蛇,要求其他人两个时辰之内谁都不许去坡上找他。于是他一个人在坡上呆了两个多时辰,才回到村子里。”

    “捕到蛇了”



第187章 ·阴谋 - 7
    “从内侍监的记档上倒是看不出李银山和右昭仪娘娘有什么过节。李银山在右昭仪娘娘宫里当差时也只是个洒扫小太监,并非娘娘近身伺候的人。恐怕右昭仪娘娘即便认得他的脸,也未必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据说他被从徽音宫调去金花堂也不是右昭仪娘娘发落的,似乎是某天皇祖父去徽音宫时他正在洒扫,不知是扫帚碰到了还是水溅着了皇祖父,正巧那天皇祖父心情不好,大概就把他赶出徽音宫了。之后他又陆续在花房和库房当过差,不过时间都不长。倒是在金花堂当差时间最长,至今已有五年,是个小管事的,专门负责处理报废的烟花。”

    “报废的烟花相对而言是受管控最松的部分,倒的确是个可以下手的空子。”尉迟秋仁点头:“这样看来金山银山偷运火药制造山体滑坡的嫌疑的确很大。只是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到他们兄弟和南安王之间的联系。否则只查到这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说的没错。一定是要顺着这兄弟俩继续查下去的。不过父王和我都不方便在宫中细查,所以昨天我母妃进宫去见右昭仪娘娘,已托了右昭仪娘娘帮忙在暗中调查,过两天应该能有消息了。”说罢长叹了一口气道:“致远送成周公世子的灵柩返乡已有几日了,希望他回来时,咱们至少能就世子遇难这件事究竟是否有人谋划又是谁在幕后谋划给他一个清楚明白。”

    重建西境防线事关重大,万度归不敢有分毫疏漏,事必躬亲,终究无法赶在儿子七七落葬之日从关山赶回京里。只能在家书中叮嘱致远和颜华仔细操办,并为刚出世的孙儿取名为“继”。平城距离万氏在晋中的老家虽不算远,但也有三四日的路程。嘉卉原本坚持要亲自去送万致宁的灵柩回晋中老家看他安葬,可此时她因为产后几乎没有得到任何保养还日日悲伤操劳,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安大夫坚决反对她出远门经受车马劳顿,说是嘉卉若坚持亲自扶灵回乡,恐怕她到了晋中就再也回不了平城了。安大夫的警告吓坏了国公府的所有人,自是府中所有人都反对嘉卉出门。为了安抚和陪伴嘉卉,万夫人也决定留在京中。经过商议,由颜华留京照料,致远一个人在阿依的陪伴下将哥哥的灵柩送回老家。

    万致宁的棺椁已经入土为安。抬棺砌坟的工人们已经领了赏钱散去,万致远却还坐在新砌的白石坟茔前望着崭新的石碑发呆。花岗岩的墓碑棱角分明,碑面上新凿刻的字迹边角还甚是锋锐,描写的墨迹犹新,一阵风吹过,似乎还能带起新鲜的油墨味。致远的目光落在碑面上兄长的名字上。万氏讳致宁,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曾是榜样,是倚靠,是骄傲;而此时却只余下无尽的哀伤。这个名字的每一个笔划,都宛若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从他的心尖上划过。直到此刻,他甚至都不愿相信,那个从小带着他玩,带着他练功,带着他给父母请安,处处护着他,帮衬他,提点他的哥哥已经变成了这墓碑上冰冷硌手的一个名字。

    阿依轻轻地走到致远身



第188章 ·阴谋 - 8
    “可哥哥却已经不在了,他不能陪着大嫂看着继儿一天天地长大,不能陪着大嫂一起侍奉双亲,不能在她疲惫的时候支持她,不能在她委屈的时候安慰她。他留给大嫂的只有未尽的责任和半世的孤独。”

    阿依有些似懂非懂地望着致远。

    “阿依,”致远感觉到阿依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却不敢回头去看她。“我也是个军人。我也有可能有一天像哥哥一样突然就为国捐躯了。如果真有这样一天,你该怎么办大嫂对哥哥的感情让我感动,她为大哥、为公爵府的付出让我心存感激。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和哥哥一样突然不在了,我却不想让你的生活也变成大嫂那样。尤其如果我死的时候,你还很年轻,我就更不舍得让你的余生都和孤独相伴。”

    阿依完全明白了致远的意思。她向他身边挪了挪,靠在他的身上,下巴轻轻地搁在他的手臂上。“如果我不嫁给你,嫁给别人。你能保证他就不会突然死掉吗”

    致远神色一滞,答道:“这……这个当然也不能保证。只不过平常人总比我们这些军人安稳一些。”

    阿依不以为然地皱了皱鼻子:“军人怎么了公爷也是军人,不是也和夫人相伴了几十年,如今都有孙子了吗”

    致远张了张嘴,沉吟了片刻才说:“阿依,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阿依的下巴在致远手臂上杵了杵,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觉得你其实没必要担心这些。在我看来,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与其为了不确定的明天整



第189章 ·叛乱 - 1
    万致宁的遗体入土为安后,致远因为惦记着京中府里的母亲和长嫂,没有在老家多停留,万致宁落葬的第二日,致远和阿依便启程回京了。

    因为有阿依同行,万致远不再像平时一样全程骑马,他每日都会在马车里陪阿依坐一段路,说说话。说起来是怕阿依一个人在马车里寂寞,可实际上从这样的陪伴中真正得到安慰的却是致远自己。虽然万致宁的突然离世对致远的打击和对他感情上造成的创伤还没有减弱,但漫长无聊的旅途有阿依的陪伴,还是让他的心里略感安慰。即使很多时候两个人坐在马车里并不说话,但仅仅是这样彼此依偎着坐着,听着阿依平静均匀的呼吸声,握着她并不柔美的小手,致远就会觉得心中的哀痛减轻了许多,纷乱的心境似乎也平静安稳了许多。

    在路上走了四天,国公府的车队进入了京城地界,遥遥的已经能望见平城高耸坚固的城墙,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致远隔着车帘问:“有什么事”

    车夫答道:“回二公子的话,有人在路边迎候公子。”

    万致远顿感意外。他完全没有想到,回家时会有人出城十里迎接他。他虽生在公爵府,自小富贵,但万度归对儿子们自幼便是军事化的管教,近身伺候的下人各自都只有一个小厮。兄弟二人事事自理独立,和京中那些身边小厮丫头成群、动辄前呼后拥的官宦公子相比,万氏兄弟可以算得上是异类。出远门这样的事,若无特殊情况,府中是从来都不会派人接送的。因此听说有人在城外等他,致远的心里便是咯噔一跳,生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立刻掀起车帘探出身子,刚想开口问府里出了什么事,却发现站在马车边等他的并不是国公府的人。这个人致远虽然并不常和他直接打交代,但也算是认识的,正是尉迟秋仁府里的管事老哈。

    看见老哈,致远心中更加不安了。如果是尉迟秋仁有事,他不在京城,秋仁应该首先去高阳王府求助,而不是派人到城外来等他。秋仁是于阗国送来大魏的质子,没有皇帝的特别允许,他不可出京城一步。致远知道秋仁表面看来浪荡形骸,内里却不是个遇事慌张性急的人。若不是出了大事,他断不会让老哈出城来等他。

    致远盯着老哈不带一丝笑纹的脸,肃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老哈向致远行了一礼,上前一步,道:“河西王反了。”

    “你说什么”致远的脸色大变,噌地从车里跳出来,“你说谁谁反了”

    “河西王。”老哈用带着西域口音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河西王你是说在姑臧城的沮渠牧犍”沮渠牧犍是皇帝幼妹武威公主的夫君,皇帝宠妃右昭仪娘娘的亲兄长,嫡女沮渠敬容几个月前刚刚嫁进京城成了高阳王的正妃。河西王谋反,这在致远看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是不是听错了,记错了”

    老哈谦恭地向致远摇了摇头,道:“的确是姑臧城的河西王。王子知道二公子听了会不相信,特地让老奴告诉二公子,就是您觉得最不可能谋反的那位王爷,谋反了



第190章 ·叛乱 - 2
    “王妃被囚禁了那右昭仪娘娘呢”

    “右昭仪娘娘不相信其兄长会谋逆,在御前替河西王声辩。皇帝陛下大怒,将右昭仪娘娘赐死了。”

    致远震惊得只觉背心有冷汗涔涔而下。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不过离京数日,京中就出了这样的大事。右昭仪被赐死,高阳王妃被囚禁,高阳王被禁足,太子这边的状况刚刚有了些起色,这一下算是将之前所有挣到的力量全都丢掉了。“皇上这么急着处置沮渠氏的人,是已经笃信了河西王谋反吗难道不应该等父亲将河西王押解回京,与暗查的中曹吏对质,交有司审理后再下结论吗”

    “二公子有所不知,老奴刚才跟您说的都是皇上派去姑臧暗查的中曹吏写下的奏报,而那名被派去暗查的中曹吏已经死了。”

    “死了”致远惊得几乎合不拢嘴。“他,他……他怎么……”

    “那名暗查的中曹吏五日前被人在距离京城三十里的驿馆中毒杀身亡,随身所带的包袱文书全部被盗。尸体运回京城后,其家人为他更衣时偶然发现他贴身的里衣遇水会有字迹显出。经辨认,正是这名中曹吏亲笔所书的河西王越制屯兵的罪状。”

    致远有些想不通,道:“如果是河西王发现了皇帝派人查他,为了掩饰证据而杀人,应该会在姑臧附近,怎么会一直等到他快要进京了才动手动手的地方离京城这么近,难道会是京城里的人干的”

    老哈道:“王子说,这件事疑点太多。最不合理的是姑臧城中一直都明里暗里安插着朝廷的眼线,为什么那些在姑臧城经营已久的明哨暗哨都从未上报过河西王有不臣之心,皇帝陛下随便派去的一个中曹吏在姑臧城里转悠几天就能得到这么多河西王谋反的罪证尤其是说河西王秘密练兵这件事,一个能容纳二十万兵力的军营,不可能在这之前从未被发现过。所以王子认为很有可能是有人策划了整件事,目的是想借打倒河西王彻底扳倒太子。”

    致远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尉迟秋仁的意思他听明白了,沮渠氏现在是支持太子的,是太子握在手中的一支非常强大又忠诚的力量。一旦沮渠氏倒了,太子不但手中的力量会受到重创,更可怕的是太子和高阳王也都会被卷进谋反的泥沼中,再也洗不清。

    “王子让老奴在这里等候二公子,就是想让二公子将这些疑点带给令尊。皇帝陛下给令尊下的命令是对河西王杀无赦,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个圈套,一旦河西王死了,他谋反的罪名就坐实了,太子和高阳王必会受到牵连,再要想翻身就难了。”

    致远点了点头,对老哈说:“我明白了。等我交代一下,就立刻去姑臧与父亲会合。”

    致远重新回到马车里,阿依有些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嗯,有些麻烦的事,我要立刻去一次姑臧。”

    “姑臧那么远”阿依惊问:“现在就去”

    “对,马上就要走。”致远一边说着,一边拿过车厢里自己的一包衣物整理。

    “这眼见就要进城了,你不先回去跟夫人说一声吗”阿依虽然觉得意外,但还是边问边帮着他一起整理衣物。

    “父亲已经得了皇命从关山前往姑臧征讨,关山距



第191章 ·叛乱 - 3
    南安王的目光盯在宗爱的脸上,宗爱嘴边的笑意僵住,脸上的得意之色也渐渐退去。他似是有些惶恐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问:“王爷是怪奴才自作主张吗”

    南安王的缓缓地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说:“你做得很好。坐下吧。”

    宗爱诚惶诚恐地重新坐下,脸色有些迷惘。南安王说的话是在称赞他,可神情却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还在仔细揣度着这位主子的心思,主子又开口问道:“万致远回来了吗”

    宗爱连忙重新整理神色,答道:“还没有。今日颜华替他来御前告了假,说是还要在晋中多留些日子。”

    “没回来”南安王疑道:“万致宁死了,万度归远在边境,如今他们国公府里就剩下公爵夫人和世子夫人两个女人,颜华不过是个下人,万致远送了他哥哥落葬不赶紧回来,还留在晋中做什么”

    宗爱脸色一肃,眼珠转了转,问:“王爷的意思是万致远没有及时回来这事有蹊跷”

    “本王担心他是听到什么风声,跑去传递消息了。”

    宗爱一惊,道:“王爷是说他去了姑臧难道他是去给河西王报信”

    “这他不敢,也没那么蠢。他要是真给河西王送信,那就是帮着咱们彻底扳倒了太子。本王是担心他去给成周公送信。”

    “给成周公送信”宗爱不解,“给成周公送什么信”

    “父皇当日是在气急的情况下又听了本王和东平王的一通煽风点火才对河西王下了必杀令。可过了一段时间,父皇冷静下来了,一定会发现密报中的漏洞,想要将河西王招到御前亲审。但脾气也发了,右昭仪也赐死了,必杀令也下了,总不好再自己把圣旨收回来。原本万度归对京中的事情并不了解,接到圣旨后就只能遵旨而行。父皇让他征讨河西王,对沮渠牧健杀无赦,他就会立刻领军前往姑臧杀了沮渠牧健。可如果万致远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疑点告诉了万度归,万度归知道父皇要杀河西王的圣旨只是一时冲动,恐怕就不会立刻斩杀河西王,而是在姑臧再次验证那些河西王谋反的证据。说不定就会将沮渠牧健押解回京,至少也会在抓到沮渠牧健时再请一次旨。这样一来,沮渠牧健很有可能就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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