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模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模特徽因
暑假中期,冯艳出狱了。
张警官当时征求过我的意见,他完全可以让冯艳做好几年的牢。但是,我不同意。毕竟她的日子够苦的了。
所以,只是判了她几个月。
出狱一段时间后,付香芹带着我去找了冯艳。
付香芹特别的明事理,她知道冯艳会对我有想法,也肯定会再来烦我,所以她选择迎难而上。付香芹从来不会选择躲避,她只会迎着压力突破。
那天傍晚,她将我打扮的很干净。
将我的成绩单放进包里之后,对我说:“李菲,我带你去见冯艳。”
“嗯。”我默默的应声。
在经历过那么多的议论和辱骂,我对那种地方有着超越一般人的敏感,但是,纵使心里七上八下的,脸上却不敢漏出一丝的紧张。
“很多事情都要让你自己做决定,但是妈妈把话先说前面,不管她怎么留你,妈都会把你带回来。你爸怎么说也是个警察,她强留你我就让你爸去把你带回来!”她目光犀利而严肃的说。
说实话,这么长时间,张警官我一次都没喊过爸爸。很难对他开口喊爸爸。但是,对付香芹我喊“妈”的时候,一声比一声甜。
付香芹如此说后,我自然是答应着:“嗯,我知道了妈妈,我跟着你,不跟她。”
“嗯,知道就好。所以,今天见面的时候,你要亲自跟她说,你说出来的话最有分量。懂吗”
“嗯。”我似懂非懂的答应说。
……
冯艳的店,我熟,付香芹也熟。
走到这片熟悉的区域,看着那些二层楼和另一边高大的洗浴中心,就想起曾经跟阿蛛一起嬉笑玩耍的日子。
“开着门,咱们过去吧。”付香芹说着,脸上隐隐的有丝担忧。
我看着那扇破旧的门头房的防盗门,很是熟悉。
那扇门外,冯艳站在那倚在门框上的风尘样子,我瞬间就能想起来。
然后,脑海中瞬间用上楼梯拐角处看见的那一幕幕,隐隐的竟有种痛在弥漫。
半年了,那些镜头在我脑海里闪现了无数次,那种画面对我的打击与撞击,是不可思议的清晰与深沉!
在不谙世事的年纪里,会像是毒药一般一直不断的摧残着我。
“啪!”酒杯落在茶几的声音。
“呵……”冯艳在门头房里坐着,侧脸看见我们二人站在门口,歪过头来笑着放下杯子。
付香芹紧了紧我的手,带着我走上台阶准备做个了断。
冯艳出奇的冷静。
她没有任何过分的动作,轻轻的指了指一边的塑料板凳说:“坐吧。”
我看着她喝的酒,还是那种劣质酒;烟则换了阿蛛经常抽的那种比较冲的白将军。
付香芹有点紧张,她毕竟对这种风尘女的环境不熟悉。
尤其现在正是农民工活跃的季节,外面一个个光膀子的农民工让她也有点小紧张。生怕别人误会她似的紧张。
“穿的挺干净啊……”冯艳眼睛发直的看着我,目光之中是一种我从没见过的陌生的干冷。
“你看看这个。”付香芹从包里拿出我的成绩单,平稳的放到了茶几上。
冯艳轻轻的撇了一眼,微微冷笑说:“第一名,挺好。”
说罢,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啊……”
她夸张的长大了嘴巴,冒出一股浓重的酒味。
付香芹看着她那样子,眉头皱的更厉害,看了看我后说:“李菲已经决定跟我一块过了。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
“是吗……”冯艳叨了块咸菜说。
“我要跟付香芹妈妈过日子。”我主动的说。
冯艳拿着筷子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微微一抖之后,叨起了桌上仅有的一样小菜嚼了几口,头也没抬的说:“嗯……去吧。”
我跟付香芹听到之后,面面相觑。
冯艳拿过烟,点上了一根。吞云吐雾之间,模样特别的悲凉。她瘦了,瘦了很多……
“走吧。”她翘着二郎腿,很随意的弹了下烟灰之后,抬起头颇为凄冷的说。
“你不会来找李菲的麻烦吧”付香芹紧张的问。
“不会。跟着你都能考第一了,我还找什么麻烦你汉子是警察,我也不想再进去蹲了啊。走吧……我儿子都走了,也不差这个捡来的闺女了。走吧……都走吧。”她说着拿起了酒杯又喝了一口。
 
014:见面
门“啪”的一声,被推开的时候,冯厉父亲看着我,好奇的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来了”他纳闷的问。
半年前在劳务市场的时候,他是见过我的,所以,自然是有印象。
“李菲”冯厉从他身后跑出来,一年激动的看着我说:“你怎么来了你……”他说着,紧张的看了看身后,便要拉着我的手走。
“等等!”他爸忽然喊住了我。
“怎么了”冯厉不解的回头。
他爸没有理他,转头盯着我问:“你刚才都看见什么了”
我刚才确实看见了,但是,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弄什么东西。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问你刚才都看到什么了”他爸的眼神中慢慢的透出了一股子狠劲儿,仿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我发现后,想要灭口的感觉。
“我…我……”
“她是我妹妹,你别这么对她说话!”冯厉挺起脖子嗷嚎着手。
他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对我不好,是任何人!
当年,他可以跟李胜、跟冯艳对抗,现在同样会为了保护我,而跟自己的亲生父亲打。
“啪”的一耳光闪在冯厉头上,“你小子给我闭嘴!说!”他转过头凶狠的看着我,“你刚才都看见什么了!”
“我…我看见你们在里面磨面……”我当时心里已经在打颤了,也只能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感觉那些白白的东西就跟些白面粉似的,便又补充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在磨面还是磨奶粉,我没见过……”
听到我的回答之后,他凌厉的表情略有缓和,转过头看着冯厉说:“你们有什么事儿去屋里聊,别在外面给我叽叽喳喳的扎眼!”
话毕,转身便去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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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就两间屋,一间被他们当做磨面的工作室,另外一件便是睡觉的地方。
他爸不让我们在工作室聊天,将那些机器用破布盖起来之后,撵着我俩去了里屋。
里屋除了床,还有两张古老的太师椅。
我俩一人一张坐下后,面面相觑……
看着他爸从外屋覆盖好那些东西,进来躺床上后,我们两个更尴尬了。
“聊啊……总嚷嚷着要回来找李菲,砸了这会见着活的了,怎么哑巴了啊”他爸半躺在床头,点了根烟的问。
我看着他爸那凶狠的样子,有些害怕。害怕他将我赶走,不让我跟冯厉说话。
于是,便有些着急的问:“哥,你,你怎么没去学校找我”
“那天在劳务市场分开之后,我爸就带我去了外地。”
“去了外地”
“喂!”冯厉他爸冷声提醒说:“你丫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给我咽肚子里去!知道吗!”
冯厉面对那么强硬的话,竟然点了点头。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我感觉他变了,如果不是他变了,那就证明他们出去干的事情是非常另类的!
是见不得人、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我跟我爸出去做生意了,前几天刚回来,回来之后我去学校找你,你们已经放暑假了。”他解释说。
“哦……那你,那你会一直在咱们汉江市吗”我问。毕竟刚才听到他们说,在汉江市挖了第一桶金之后,会到外地去发展。
冯厉听后,便摇了摇头说:“这得看我爸的了。你知道吗我已经不叫冯厉了,我现在跟我爸姓,姓陆,叫陆历……”
“陆历……”
“对,我爸叫陆峰,我要跟我爸一个姓。”
“哦,那我以后找你的话……”
“喂喂喂!”他爸有点儿嫌烦的从床上坐起来,将烟头一扔说:“你俩叽叽歪歪的,打情骂俏呢小姑娘,你的身份我很清楚,你们两个以后是没可能的!知道吗”
“……”我有些呆的看着他。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姑娘来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情爱爱的。
他见我有些呆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说:“你这孩子,不会跟你妈似的,是个神经病吧”
“你怎么知道我妈是精神病”我有些诧异的问。
“我知道的多了!也不打听打听我陆峰当年是干什么的!哼……”他说着,又半躺到床头,看着我说:“你妈最后变成疯子,也是自找的,谁让她爱上不该爱的人呢所以说,小姑娘,你识趣的话,最好不要选择我儿子!你们两个要在一起,那注定是个悲剧!阿厉,你听见了吗”
陆历听着他的话,眼神有些浑浊,但是,再次看向我的时候,又那么坚定。
“李菲,你放心,等哥混好了,就回来找你!”
“真是个傻逼儿子!你俩不可能!”他爸嗤之以鼻的说。
可是,那刻我却被自己的身世问题牵住了。
总觉得这个陆峰知道我母亲很多的事情,所以,转头问他:“你,你能告诉我,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吗”
“都他妈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再说有啥意思呵……”
“李菲问你话,你就告诉她啊!你没看见她很着急吗”陆历在旁边大声的苛责道。
陆峰皱了皱眉头,看着我陷入了回忆似的说:“不过,你这丫头片子跟你妈年轻的时候,还真是挺像……知道吗你妈年轻的时候,可是
015:狰狞
“李胜什么时候出狱我不知道,但是,冯艳还干那个。”我低下头说。
“……”他听后,也默默的垂下头去。
我从侧面看着他的眼神,很特别,不像曾经那么恨了,更多的是无奈。而且,我能感觉到,他是想妈妈的。
“哥,你爸如果赚钱了,为什么不跟冯艳和好呢”我单纯的问。
问出来之后,就觉得自己的问题傻了吧唧的。
我当初背上那个“站街女”的骂名后,很多人都指着我的脊梁骨骂。现在冯艳是人尽皆知的站街女,陆峰又怎么会要她呢
“很多事儿你不知道,我听我爸的那些兄弟们说,我爸之所以入狱,就是被我妈害的。而且,害的很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我问。
“我爸是自己举报自己强奸了我妈……”
“什么”我不解的问。
“我也说不清楚,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他们也没多说什么。不过,我感觉刚才我爸聊你亲生母亲的时候,有点儿不正常,像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我觉得那些事儿肯定跟你的身世也有关。”陆历说。
“嗯,我也有那种感觉……”
“改天再问问他吧!不过,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未必还记得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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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他送我回家。
虽不是熟悉的路,却是熟悉的人、熟悉的他。
陆历的守护,跟付香芹的守护,很不一样。
付香芹像太阳,一直在头顶照耀着我;而哥却像是心里的太阳,从我懂事起,就守护着我。
甚至于,我闭上眼都能将他的脸清晰的印出来。
他坚毅的眉、他那与年龄一点儿都不相符的眼神、他那挺拔的鼻梁、还有那勾起来时,痞味浓重的唇……
这半年多未见,他比我高了一些,我知道他还会长高。我觉得他会像他爸爸一样高,一样的壮。
只是,我没有见证他的成长。
若是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话,我一定会跟他聊到很晚很晚。
但是,生活不是小说,更不是电视剧。
没有铺垫,也没有预兆的,便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当他陪我回家的时候,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再见见他爸,再问一些关于我生母的细节。
但是,再也没有了机会。
只知道我生母是那个大酒店的迎宾女,只知道她以前长的很漂亮,像是个红极一时的模特。还知道,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变成了一个精神病。
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更不知道她爱上的那个军人叫什么。
陆峰说是京城那边的人,可是,对于从未出过汉江市的我来说,京城,是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陆历好像已经知道自己会离开一般,他将戴在自己胸前的一个指环摘下来给我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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