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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孙的逆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彼得二世

    是的,霍摇山知道这一刀下去,他是不会死的,因为身体不好而总受施求活的照顾,久病成良医,他也学会了一些医术,这一刀他是有把握的,即便手腕抖得再厉害,他也能确信自己避开了致命的要害,会伤得极重,但不会死。

    霍摇山可不是没脑子的人,虽然鬼眼珠子的存在实在是叫他难以招架,毕竟他从未想过自己将来有一天会有这样的对手,但即便如此,霍摇山在此时此刻依然保持着头脑清灵。

    他算计得很好,这一刀会受伤,但绝不会死,因为此刻身处的霍家祠堂就在长安城外,小药谷就离这儿不远,料想以施求活能千里奔波去黑龙教救他的关心,有这位神医坐镇左近,霍摇山想死都难。

    盖因此,他便搏了这一把。

    鬼眼珠子的现身,让霍摇山又惊又喜又怕,惊得是他为了引诱这邪物再次出现,甚至为此不惜杀了人,可今夜却忽然出现了,或许是因为酒,或许是下了雨,或许……他抬头透过四角的空巢,目光掠过叽叽喳喳的鸟儿投射到雨夜天幕……或许是因为今晚月亮很圆。

    今夜月确实很圆,又圆又亮,乌云都盖不住。

    无论如何,一直叫霍摇山担着心提着胆的鬼眼珠子,终究还是现身了,这便是一喜。潜伏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正如未出鞘的刀最危险,等待刀出鞘的日子真叫人难熬,只是不凑巧的是,鬼眼珠子偏偏现在出现了,霍摇山几无任何准备。

    这儿是哪儿,霍家祠堂。

    身边有什么人,外面全是他爹的心腹卫队。

    霍摇山可不是初来乍到的新人,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从吃奶的婴儿长到这般大了,自然知道这世界虽然有武功高绝的高手,甚至有一人敌千军的剑神,但这世界终究是人统治的!

    妖怪,邪魅,或者其他类似字义的词汇所代表的事物,没有任何生存的空间。

    他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鬼眼珠子附在他身上,不仅仅是皇甫飞扬真正死因的秘密暴露,更重要的是一旦叫世人知道了此物存在,他会成为人人眼中的怪物的。

    他爹也得瞒着,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该考验他爹的信任,彻底隐藏,藏到世界的最深处,这才是最明智最对得起身边人的做法。

    盖因此,霍摇山才不得不行此下策,因为他对鬼眼珠子一无所知,他不敢赌,秘密暴露的下场他甚至不敢去想象,所以才果断拿刀捅自己,否则按照他一贯的心性,不可能如此鲁莽。

    忽然那胸腹的鬼眼珠子一闪而逝,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糟了,大意了!

    霍摇山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竟把鬼眼珠子当成寻常之物对待,立刻着了道,只是刀势不减,已经阻止不了了,眼瞧着寒光便要切入白嫩嫩的胸膛,只是那刀尖却停在肌肤上,仿佛定住了,再难寸进。

    拿刀子的手被另一只隔空探出的手握住了,一只精巧的手。

    霍摇山一抬头,正对着李仙儿秀气的脸,她浑身湿漉漉了的,白裙子湿哒哒贴在了身上,勾勒了曼妙的曲线,承了她祖上塞外的血统,年纪不大,脸也稚嫩,偏生一对儿胸脯浑圆天成,像是生养过的熟女人似的。

    水滴答滴答顺着长发打在霍摇山心口,凉丝丝的。

    可不知为何,这份凉意仿佛比烈火还要炽热百万倍,霍摇山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像是碎开了什么,倒出了无数的岩浆顺着奇经八脉流进四肢百骸,整个人焚了起来。

    “啊!你做什么!”

    李仙儿忽然惊叫,刀落在地上,霍摇山像是秋猎时在兔子洞前等待时那样,一扑而上,这一回被扑在身下的,是一个白衣绿带的湿身少女。

    ……

    “好冷。”

    霍摇山晕乎乎的,背部涌来无限凉意,把他生生冻得清醒,可不知为何,他感觉很疲惫,尤其是腰背酸痛,稍稍用些力气就难受得紧。

    他下意识寻找被蹬掉的被子,就像以前睡醒时那样,可柔软的被子没找到,怀里好像有个更柔软的存在,他用手抓了抓,柔软的东西还发出了嗯的回应,很好玩,很有趣。

    可待他抓了几下,盲人摸象在脑海里勾勒出手中某物的形象质貌,忽然寒毛一颤,那股晕乎乎的初醒瞬间消逝一空,猛然坐起,看向怀中之物。

    他看李仙儿,李仙儿也看他。

    两人的衣物全数剥了去,散乱在地上铺着,作了少年人胡闹的温床。

    霍摇山第一时间起了杀意,可他又忽然想起,李仙儿出现的那一刻,鬼眼珠子似乎缩了回去,他不知道李仙儿看没看到,因为他记起了那一刻,鬼眼珠子清晰地传递给了他“有人,我怕”的信息,好像一个小小的孩童,害怕陌生人抱着大人的腿都在后面。

    可要怎么解释他拿刀子捅自己的事情呢,霍摇山顿时头疼,毕竟那时是李仙儿抓住他的手救了他,但也因此把当时的一幕瞧得真真切切,霍摇山不可能指望李仙儿会忘记这




第二章 来,见过师父
    自然有人来,当下已是天明,两个偷尝禁果的少年少女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小世界里,有来有往聊得欢喜,全不知外面的世界已经大亮,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几个老人来给霍摇山送饭,饭菜有些多,几个老人依次拿着食盒,又兼年老力疲,脚步自然要重。但李仙儿仍不由得看了霍摇山一眼,惊喜少年的听力已经胜过她许多。

    因为昨天霍摇山很给面子得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原本还担心饭菜不合胃口的几个老人为此又送了倍于昨天的食物来了,看霍摇山昨晚把盘碟吃得太干净,唯恐是少年人长身体食量大,故此特地多备了些,他们也担心饿到了这位小后生,毕竟锦衣侯府待他们不薄。

    霍摇山找了个藏身的角落,拉着李仙儿躲在暗处,李仙儿不解地看着他,霍摇山解释道:

    “你是偷偷来这儿的,只有我娘知道,不能被他们发现,否则让我爹知道,我真就倒霉了。这里是霍家祠堂,只有霍家人才能进来,我爹那些侍卫都不敢进。”

    李仙儿依偎着少年悄悄躲着,听了这话便像是尝到蜜糖似的,甜到了心底,只有霍家人才能进那我现在藏在这里,又算什么念到此处,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屏风后头听到的“告白”,虽有些不伦不类,但恰恰是这份巧合,更叫人拍案叫绝、至死不渝,李仙儿咬了咬粉舌,刺痛都驱不走萦绕脑海里的龌龊念头,愈发腮渐染,红透半边。

    李仙儿这份含羞露怯的模样,自然落在了少年老成的霍摇山眼里,霍摇山刻意压低声音解释道:“我现在不好出去,免得被老人家察觉到了什么,若是他们发现了我和你一个外女躲在祠堂,联想到什么,误以为我亵渎了祖宗祠堂,那可真会跟我拼老命的。待会儿等他们走远了,我再出去把人打发走。”

    李仙儿微微点了点头,侧过脸躲开霍摇山的目光。

    可谁知那几个老人的脚步声不仅没远去,在四处逡巡了一会儿,便往内堂这儿来了,霍摇山与李仙儿屏气凝声,躲在屋内不见光亮的隐角静静看着,几个老人家焚香,日常在神龛下祭拜。

    兴许是人老眼疾,几个老人竟没发现藏着的一对少年。李仙儿暗暗叫苦,霍摇山呼出的气吹开那眠后散乱的秀发,一碎一碎的打在颈子上,偏生那几个老人动作极慢,又十分认真细致,看样子这祭拜还不是敷衍了事,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更叫人难堪的是,李仙儿眼下竟心肝儿扑通扑通跳的快极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可她却像是熬了一年又一年,怎么这么磨人。

    忽然间,她身子像是那年冬天过冰时,整个人儿忽然掉进了冰窟窿里似的,浑身猛地抽紧,像是受惊的小兔般缩到了极致,只因有一只手的指尖,若有若无的蹭到了那后腰小衣那裸开的痒肉。

    李仙儿蓦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衣裳没穿严实,她又侧了侧身,躲开了那若有若无的指尖,用尽力气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努力借着身体的扭转带动衣裳移动,盖住那块暴露在空气下的罩门。

    然而,衣裳是盖住了身体,可李仙儿浑然不知,她扭动身体的模样在身后某人眼中,更加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那只手被躲了开,但又锲而不舍地逆而上,像是一个精练的捕猎者,撬开了坚硬的蚌壳,深入再深入,攒住了那块蚌壳深处最柔嫩的软肉。

    李仙儿死死咬着薄唇,竟是熬住了极度羞耻的一刻。其实,李仙儿大可喊出来的,毕竟对她而言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一个仅仅因为一匹马便被人从死牢拉出的帝国大盗的女儿,还在乎什么名节麽与之相比,反倒是施害者在自己祖宗祠堂猥亵孤女的罪名,才是真正的麻烦哩。

    然而,李仙儿像是了逆来顺受的小可怜,竟全然没有了当初张牙舞爪的咬人气势,脑子便混沌一片,没有想起呼喊救命,默默忍受着,然而这份委屈求全,没有换来怜悯,反而叫身后的少年愈发作怪,一只手犹嫌不过瘾,两只手上下求索。

    “好了,咱们再去找找吧,或许小公子在哪儿故意躲着咱们呢,少年人贪玩,再找不着,就只能去叫人了。”

    那几个老人救了快要沦陷的李仙儿,他们此刻已经祭拜好了,把装着吃食的盒子就放在地上,便往外走,便大声呼喊霍摇山的名字,作为霍族的老人,他们自然是有资格叫霍摇山的名字的。

    等那几个老人渐渐走远,李仙儿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忽然一只手从衣下胸口抽出来,抚上了那侧过的半边面颊,用一种力道不大但略显霸道的姿态将自己的整个面颊掰过去,接下来便是一张贴近的秀气的脸,以及一记叫她永生难忘的吻。

    霍摇山像是偷吃了苹果的孩子,跳了开去,嬉笑着往外逃走了。很快,那几个老人呼喊的声音便渐渐熄了,再过了没多久,霍摇山又回来了,就站在门口。

    两人又像是清晨那样,互相看着对方。

    霍摇山见李仙儿没有发怒,没有抽起桌子腿摔起整张桌子像他讨命,只是怔怔地望着,确认了安全便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前走,每走一步,他的眼睛就微微闪烁一抹红光。

    像是深夜的狼,游曳在猎物的身边,等待捕食的瞬间。

    霍摇山那些年打猎真没白去,又扑倒了一只小白兔,李仙儿竟没反抗,只是双手从霍摇山腋下伸过去,抓着霍摇山的两只肩膀使劲往后扯,“饭,还没吃饭呢。”

    霍摇山用蛮力扯开白裙绿带,狠狠道:“先吃你。”

    ……

    当夜,霍摇山从女儿臂枕上悄悄爬起。

    按理说以李仙儿的粗浅武功而言,霍摇山起夜可瞒不过她,可她太累了,整个白天她要应付霍摇山的渴求,对方不像个少年人,初开始李仙儿尚能迎战,到后来便彻底败下阵来,瘫软无力任由所为,夜里呼呼大睡,也发现不了霍摇山偷偷起了床。

    与李仙儿相反,霍摇山反倒像是吃了十全大补药,愈发生猛起来,神采奕奕,完全没有睡觉的疲惫,他走到祠堂正门前的大石柱子边,靠着席地坐下,望着月亮。

    霍摇山已经察觉到了,他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鬼眼珠子的影响,他从不是个急色的人,更何况为了保重身体,他始终不曾对身边的女侍有什么举动,可是他对李仙儿的动作,却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似的。

    运气好的是,李仙儿似乎一颗心全丢给了他,否则霍摇山今天这么荒唐莽撞的举动,真的是太危险了。但凡李仙儿有一丝半点儿的害他之心,今天在祠堂里,霍摇山真的就要去见霍家列祖列宗了。

    只是,霍摇山没有任何的不悦,甚至那些担忧都去了不少,他左手虚脱,一颗眼珠子便从他的手心“爬”了出来,像是一只乌贼,滴溜着黑瞳,挥舞着那些经络鞭子。

    霍摇山心念一动,鬼眼珠子便蓦然消失,又忽然从他身体的其他部位出现,在肩头,在胸膛,在膝盖,在额头。

    “不仅如此。”霍摇山心中默念,在额头的鬼眼珠子黑瞳一闪,眼前忽然浮现了景象,只见那原本空无一人的



第三章 垂柳下
    不巧,这两人霍摇山恰恰都认识。

    老妇自不用说,打小便待他与别人不一样的施求活,西陲有名的神医,也是一顶一的怪人、奇人。

    那青年,霍摇山也识得,便是用那景南一十三年进士榜甲等第七的好文采,精心为霍摇山炮制了一篇洗脱冤屈好文章的铁河,现任陕西布政使司推官。

    此情此景此状,霍摇山自然明白了,这两位便是霍百炼替他找的师父,实际上霍摇山还有另一位马术师父,老马勉强也算一个。

    他规规矩矩行了大礼,施求活与铁河两位安然受之,这便算是见过了。霍百炼点点头,找个借口先走一步,把书房留给几人叙话。

    施求活与铁河互相望了一眼,施求活后退半步,做了个请的姿势,铁河微微颔首,上前半步朗声道:“废话不多说了,今后不短的日子里,我教你读书习文,施先生教你医理拳脚。”

    霍摇山点点头,铁河此刻说话很不客气,不再像那天初见时言必称下官、公子,这也是人之常情,师徒情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比肩父子的。

    铁河先请施求活坐在一边静观,当仁不让坐在主位上,又对刚坐下的施求活说道:“施先生有什么要说的吗”

    施求活摇摇头,抬手示意铁河继续。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上第一堂课。”

    铁河立刻说道,霍摇山则吃了一惊,暗道这铁河面白无力的书生模样,做事倒是雷厉风行,果断得把他都惊住了。

    ……

    课一直上到午膳,待吃过饭,铁河便匆匆去了,他今天是特地告了假的,但已经约定好了,以后每天晚饭过后,霍摇山便要去他在长安的住处听他授课,也只有那会儿他才得些闲。

    施求活则要轻松得多了,毕竟是江湖中人,自由自在,没有官府门人的束缚,虽说还有一个小药谷需要打理,更有一些慕名而来的病人,但终归是他自己做自己的主,所以他在有空的日子里,便会亲自来府里给霍摇山授业,倒是省去了他往返城外小药谷的奔波劳碌。

    施求活向来是待霍摇山极体贴的,见他乏了,就把下午的课推了,盖因施求活打小照理霍摇山,比这孩子自己个儿都知道他的身体,因其真正生母练武伤了根基,连累得这孩子也从小体弱多病,索性也就破罐破摔,谁也没指望他在武道上再有多大的长进。

    因而,施求活也没刻意要锻炼霍摇山的武功,按她与铁河早就商量的议程,她主要教的是医理,辅以一些粗浅的拳脚,仅仅是锻炼身体罢了。所以施求活的课要轻松一些,毕竟霍摇山早已经有了一些基础,下午便放了课。

    霍摇山见过了桂玉真,把上课的事情拣一些有趣的说了些逗逗趣,便让桂玉真恩准他离开府,这也是霍百炼叮嘱的,若霍摇山要练马挑个开阔去处,干脆就直接去校场。

    离了桂玉真,霍摇山转身便钻进了后院,如愿在小木屋见到了正在垂柳下舞剑的李仙儿,波斯种则在一旁做着忠实的观众,不时扬起脖子啃一些嫩嫩的柳芽儿。

    其实霍摇山早就安排李仙儿住在别处,更宽敞更华美,但李仙儿却偏偏喜欢这儿,喜欢此处的静,总也没人会过来,喜欢木屋与垂柳,让她不会觉得自己是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白杜鹃,至少有一些自由自在的感觉



第四章 箭
    锦衣侯府地处长安东城附近,这一片多是长安达官显贵的住所,不消这些宅子的主人家们如何人丁兴旺,单单那些伺候的奴仆婢女加起来,就已经足以撑起一处地界的繁华。

    因而东城门附近也是长安不多的热闹所在,在锦衣侯府这条街的尽头,有一颗百年多的老树,树粗壮矮小,斑驳不堪像是被斧子凿过、烈火烧过似的,年纪长的老人都知道,这都是当年朝廷北伐时往城里用投石机扔爆火弹,弄成这幅模样的,原以为这棵树就此死去,没想到新朝鼎力,枯木逢春,当年被长安知府当成吉兆写进新年贺表呈给应天,皇帝亲笔提了一幅字,字收藏在布政使司衙门里,刻了一幅匾挂着树上,在东城门这边热闹繁华屡次动工扩建翻修,唯独这棵树得以免于砍伐,依旧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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