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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孙的逆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彼得二世

    真的是熟人,虽然霍摇山认得的人没多少,而且多在锦衣侯府里,但偏偏这几个人是他认识的,甚至他曾不止一次想过是否要偷偷宰了这几个家伙呢。这几个人长得也颇有趣,一人头发卷曲橘红,像是点着了一团火,一人黑不溜秋,在黑夜里看去好像只有一口白牙飘在半空,还有一个枯黄干瘦的小矮人。

    “安得臣先生,林肯,李达尔,真没想到是你们救了我,谢谢,我真的很感谢。我先前对待几位有些无礼,没想到……”

    原来这几个人,便是受命来长安给霍摇山画肖像的安得臣一行人,当初霍摇山对他们很警惕,一直将他们关在府里,直至在他们行李中发现了安得臣的火炮设计手稿,才如蒙大才,将其高高捧起,他们要去考察帝国西北的风土人情,霍摇山欣然欢送,没想到这伙人居然还在关中晃荡,今天还把昏倒在路边树下的霍摇山救了,机缘巧合,物是人非,真是叫人感慨万千。

    安得臣笑着点点头,数个月的风尘奔波让他原本的白皮肤变得深色许多,打了一碗肉汤,从火架上取了一个麦饼,递给霍摇山说道:“你的身体很虚弱,不要多说话。”

    霍摇山接过食物,简陋的食物在此刻饥饿的少年眼中,仿佛成了天底下最香气浓郁的存在,立时抓着饼子就着热汤,呼哧呼哧欢快地吃了起来。

    远处林肯与李达尔看着他,虽然当初他对这几人很不讲情面,但安得臣毕竟是布道传教的信徒,已经把少年人的鲁莽尽数忘怀了,至于林肯,这个从来被人呼来喝去的奴仆,更不会有什么怨言了,几人中只有李达尔依旧对霍摇山有些芥蒂,他是个生意人,记性好得很。

    冷寂的野外,在霍摇山有意笼络下,几人很快便聊开了,多数时间都是安得臣在说话,讲了在关中的见闻,讲了给乡人布道时遭遇的种种不堪追打,霍摇山耐心听着,心底渐渐萌生了一个念头。

    说起来,这也是霍摇山当初的打算了,那时他对安得臣几人一改初见时的冷淡,变得热情而恭维,便是在搜查几人随身行李时发现的一沓图纸,霍摇山仍隐隐约约记得那图纸上画得东西,那是这个世界上他所能想象中的最强武力,火炮。

    那图纸便是安得臣一直闲暇时思考的一款火炮设计手稿,霍摇山见到图纸的第一眼,便想要把此物献给朝廷,只是他一直没有什么渠道上达天听,又发现国朝似乎至今未曾了解火炮的威力,唯恐得不偿失,献上去也是明珠蒙尘,得不到什么赏赐。

    盖因此,安得臣几人要离开去游览西北风貌,他也很爽快的放人了,实质上他心里还隐约有一种奇货可居的想法,毕竟他年纪小,即便将安得臣的用处告之朝廷,哪怕皇帝贤明得看出安得臣对国家的利处,又能给他多少赏赐呢但若是等他长大一些,说不得便能得爵得官,得美人得宅田。

    然而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那时的斤斤计较,在经过李义的一番折辱后,那刮花了脸的彻骨痛,把他痛醒了,即便他住在锦衣侯府又能怎样,他继承不了锦衣侯的爵位,甚至他爹为了救他把沙子盗众贼放还给李义,再加上围剿沙子盗费钱费粮无功而返,罢官去职都是有可能的。说到底,霍摇山将来真正能得到的,不过只是当年初代锦衣侯为长房在关中置下的产业,爵位官职,他爹给不了的,然而锦衣侯府的家财再多又能怎样,没有强大的武力,没有足够的权势,不过是一只待宰割的肥羊。

    霍摇山明悟了,在短短几个月里,他已经前后遇到两次生命危机,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年代,所有的未来预期都是水中花、镜中月,尽快变现才是王道。

     




第七章 鞑子、土司、倭寇、白番
    霍摇山是天微微亮起时,马车轮轧着晨曦的光辉驶进府里的,当他下马车时,远远看到一匹神骏的小马正唏律律叫唤,老马带着四五个汉子竟是压制不住。

    见了波斯种,霍摇山忽有一种物是人非、换了天地的感觉袭上心头,明明李仙儿才去不到两日,他竟约约有了些寂寥。是他曾经太独处了麽,霍摇山这才发现李仙儿在他心中竟割去了一片小天地,那里寄放着她的笑颜、舞剑、泪流、全部的回忆,思来想去,不意李仙儿反倒是他最亲密的人,某种意义上甚至要超过生下他的那个女人、养育他的桂玉真。

    李仙儿曾说过,波斯种是世上最聪明的马儿,她只需发个信号,波斯种便可自己咬断缰绳,挣脱束缚逃到她的身边。这一点,霍摇山并不怀疑,因为李仙儿已经在祠堂那次展示过这种神奇,当日波斯种正拴在马车的车辕上,可它并未随李仙儿归去,李果儿恐怕是因为当时只顾得捉霍摇山逃命勒索,没有注意到,可李仙儿绝不可能忘记,但她还是没有把波斯种带走。

    “你是把它留给我吗”霍摇山心中默然念道,忽然那波斯种挣开束缚,从人与人围挨的空隙处,一个矮身窜了出来,恰似一道黑色的流光,奔到霍摇山身边,霍摇山的双目与波斯种的眼睛对视,彼此再无先前的警惕疏离。

    远处老马等人大惊,这才惊觉霍摇山居然在场,尤其是老马,更是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他可知道小爷曾经差点儿就被波斯种给撞伤,然而在老马朝霍摇山奔过来救驾时,却是忽然一顿,诧异地发现霍摇山的手抚摸在波斯种的额间。

    下一刻,霍摇山拽着缰绳,波斯种的马鞍还没有挂上,他微微屈起膝盖一跳,直接跨到马上,波斯种则是顺从地低下头,四只蹄子稳稳抓住地面,便是曾经老马找来最温顺的怀孕母驴,都没有此刻波斯种骑来爽利,霍摇山轻轻一踢马腹,便绕着马厩前的一大片空地来回奔走,老马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很快,在吃饭的时候,霍百炼与桂玉真便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他们俩自然是高兴极了,一家人难得相尽欢,谁也没提起昨晚霍摇山星夜去铁河府邸的事儿。

    ……

    应天府,皇宫大内,谨身殿。

    正值深夜,整个应天府都隐在漆黑的夜幕里,从高高的天空往下,唯独几处星星之火依旧摇曳着亮光,而其中尤其以西南角最是连绵不绝,恍若明昼。那一大团光亮围簇的便是一座煌然的宫殿。

    四面都点着宫灯,千百盏照得明亮,廊下皆是肃然的大内侍卫,保卫着宫殿和宫殿内的皇帝陛下,广场上站着一排排太监宫女,摆着漂亮精致的仪銮,在夜风下吹得有些瑟瑟发抖,但依旧恭恭敬敬听候吩咐,随着准备等批阅完奏章的皇帝陛下摆驾回寝宫。

    恢弘宽阔的大殿内,却只有寥寥几个太监宫女伺候着,他们便像是一盏盏宫灯一样的物件,只是起着点缀,除却了呼吸,俨然便像是一件摆设、一个器物。在那殿上高坐的,便是现如今国朝的主宰,整个东方权势最为显赫的帝国皇帝。

    谨身殿是皇帝陛下接见朝臣、宗王勋臣、番邦使节的宫殿,太祖建造时并未将其作为皇帝批阅奏折的所在,只是今上却很喜欢在这儿处理朝政、看书读史,后殿甚至摆着一张当年他征战留下的行军床,累了或迟了,便直接在后殿躺下休息,天不亮便直接去前殿上朝。

    实际上谨身殿堂皇有余、舒心不足,这儿本来便不是给皇帝歇息办公的用处,今上唯独喜欢此处,亦不过是因为当年率兵进应天,皇宫大内被那场兵祸所累烧了尽半,尤其是后廷更是惨不忍睹,唯有谨身殿打扫修饰一番尚能用一用,在修缮重建皇宫的期间,皇帝陛下便把此处暂设为御宫。

    为得免去朝廷上的闲言碎语,同时也是对当年建造这座皇宫的开国大帝的尊重,谨身殿向来为后宫妃嫔的禁地,未成年就藩的皇族子嗣亦不得入,若是想要宠幸妃子,他往往回寝宫召幸或是直接去妃子的宫居,整座皇宫唯有堇妃一人免于此制,可以来谨身殿伺候皇帝饮食,膳食之间以歌舞助兴。

    忽然间,幽深寂静的大殿悠悠荡漾一声长长的叹息,皇帝搁下笔,长叹了口气,中间他那个只坐了三五载龙椅的侄子不算,国家传到今天不过也才两代,尚且还是朝气蓬勃的时候,但即便如此,还是叫人省不得心。

    在北方,从开国到现如今,鞑子始终是历代皇帝的心腹大患,尤其是他如今坐镇帝都应天,偏居江南,处理起北方的军务来总是称不上顺心如意,实在是太远了,远没有他当年在北京做藩王时那般能够对鞑子动态迅速反应,几次大兵征讨,靡费甚多,胜利是胜利了,但他知道这胜利是虚的,鞑子根本没有被他打得伤筋动骨,幸好鞑子内部四分五裂,终究不能像当年那样拧成一股绳,对付起来也轻松了许多。

    在西南,锦衣侯霍成钢数月前便把云集数省的兵马整训完毕,于重庆誓师南下,皇帝已经颁下旨意,今年四川押解到京的秋税秋粮只需一半,剩下半数全部截留作西南大军的饷银军粮,有素来称作天府之国的四川全力供应,皇帝并不担心这场战争的胜利,实际上那些土司虽能得逞一时,但整个帝国煌煌如泰山般压下,终究是死无葬生之地的下场。

    皇帝放下了霍成钢递上来的奏折,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坏,他早有心理准备,西南山川险峻,毒蛇瘴气,历朝历代都是个麻烦的地方,赢是一定能赢的,只是被这地理拖累,这场战争只能是一场你来我往的消耗战、疲惫战,看谁能坚持下去罢了,只是西南贫瘠,纵使有些矿产也埋在山里,运出来也是得不偿失,这场平叛战争所获必然是少得可怜,朝廷甚至在战后还得拨款安抚地方上无辜被战争波及的州府百姓,终究是亏损元气、得不偿失。

    北方的鞑子与西南的土司,除却这些记载于史书千百年的老麻烦外,皇帝陛下的帝国还有了新的挑战,以前的中原王朝从未碰到的麻烦,渡海袭扰的倭寇,西国远来的白番舰队。

    倭寇是在前朝末年便渐渐出现,在太祖开国那会儿达到了顶峰,曾经离应天不过一江之隔的宁国府,不过区区百五十里外的地界,地方知府竟然上奏发现倭寇踪迹,整个应天府哗然,事后查证不过是不足三百的倭寇,上岸深入五六里,劫掠二三座村庄,实际损失有限,但国朝的脸面却是大大受损,太祖亦是勃然大怒,发愤要征讨日本国。

    但当时整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全摆在北方,鞑子虽然被赶出中原,但其势力依然极其庞大,整个国家百废待兴,为了供养北方防线上的大军和即将开始的辽东收复战争,民力用竭,实在撑不起造一支舰队远渡重洋去征讨一个远海之国,再加上前朝鞑子两次渡海之征的全军覆没,前车之鉴犹在,太祖叹了口气,只能遣使去日本国要求当权者约束国内的寇盗。

    然而当时日本国正值内乱,那是千年未有的大乱,君杀臣、臣杀君,同胞兄弟亦是心怀利刃,父子妻女相残惨剧不绝于耳,你杀我,我杀你,杀来杀去,昏天黑地,便连山上吃斋念佛的僧人,都一手持经书佛珠,一手抓着戒刀,口诵阿弥陀佛,下山来杀人了。

    那般世道,便连高高在上的当权者亦是朝不保夕,大国天使驾到又如何,匆匆敷衍了事而已,然而伴随日本国时局愈发混乱,拿着一把刀抱着一片船板便下海打劫的落魄兵卒、破败浪人愈来愈多,太祖无奈之下,只能沿海多设屯兵堡,预警御倭,顺便一纸诏书命朝鲜国王督造舰队拦阻倭寇,帝国派一批能工巧匠助其打造战船,朝鲜国与日本国不过一海之隔,由其负责看守鲸海,将倭寇扼杀在下海的第一时间,最是合适。

    今上登基以来,几次远征把鞑子主力驱赶至漠北,国力恢复很快,雄心壮志之下便营造了一支历朝历代闻所未闻的大舰队,扬帆大洋,保卫海疆,原本是准备好好杀一波倭寇的,怎想到日本国内的乱局渐渐平静,有一诸侯织田氏吞并敌势、降服不臣,虽然名义上没有御极一国,但实力上已经叫那些地方上的强权诸侯称服畏惧,战争少了许多,以至于原本打造史无前例大舰队准备拿来对付的倭寇亦是少了许多。

    皇帝便把舰队派出去,巡视南洋,收了数百个小国称臣纳贡,服膺远国,总算是一桩好事。然而,没想到原本预想的敌人——袭扰帝国沿海的那些倭寇没了下文,南洋之上却是有了一些不速之客,从遥远西方而来的白番军舰。

    水军总管、南洋宣慰使、舰队提督、海事衙门正二品掌事官,赐尚方宝剑、穿飞鱼服、皇城骑马行走,暂代皇帝陛下巡视南洋、权宜处置一应番邦事务的郑宝,派讯船递上奏报,原



第八章 白马匆匆过
    恰似流光乍现,光阴一去,深秋转瞬,已是白雪皑皑,红梅初开的时节。

    今年的冬天格外得冷,西北风比往年提早了三个月不说,不仅提前驾临,而且愈发热烈而冷峻,夹带了无数涌滚的水汽与冷暴,几个吐息便染白了南中国,也让地处江南的应天蓦然感受了一次北国之霜,历法上才堪堪初秋刚过,往年正该是秋老虎肆虐的光景,竟仿佛冬日将至般冷酷。

    真正熬到了冬天,更叫习惯了湿暖凉冬的江南人叫苦连天,莫说应天府了,便是数十年不曾闻雪的广州府,城外枯黄的连绵矮山尖亦是铺上了一层浅浅的雪绒毯,接天连碧,美不胜收。

    特别是在应天,这座城里住满了官绅豪商、勋贵皇亲,每日间车水马龙到城内外各处景致,备着好酒与泥炉,赏雪吟诗,附庸风雅,一派魏晋风流人物的模样。

    然而对于此间的百姓而言,这个冬天实在称不上美妙了,载着诸家子弟的豪华马车踏着午间暖阳出行之前,凌晨天不亮,最冷最乏的时候,应天知府衙门安排的收尸队便先得将城内昨夜冻死、病死、饿死的孤苦白丁运到城外乱葬岗,裹上草席子草草掩埋。或许瑞雪兆丰年,大雪能把庄稼田里的虫子冻死,可在那之前,熬不到明年丰收吃一口新稻的可怜人,先得拿自己的血肉满足这无穷无尽的害虫狂欢,纵使它们不久也要冻死,至少死前的刹那亦能得饱餐一顿人肉香。

    皇帝陛下小时候亦是在应天长大的,吃过苦头的,自然知道这大雪的凶猛异常,这不是美妙的雪景,这是吃人的白鬼,很早他便已经下旨户部准备棉衣粮食应对这场天灾,应天府内的三十六座粥棚也已经供应赈济,但终究是尽人事罢了。

    然而坊间忽又起了不好的传闻,据城内的老人们讲,他们打小在这座城长大,像今年这样离奇的大雪也不过才见到第二次,那头一次还得往前再数三五十年,一场雪下来,黄淮修河工地便吹来了战争的硝烟,鞑子的江山没个七八年便彻底败坏了,鞑子的汗滚出了长城。

    皇帝陛下自然勃然大怒,几次下旨锦衣卫严查散布谣言的恶徒,素来被称作天家鹰犬的锦衣卫自然把这股飘荡在应天的歪风邪气镇压下去,捉了不少人塞进大狱,今天锦衣卫胡国忠正在谨身殿外候命,等陛下召唤便进去禀报这几日的搜查结果,不妙的是,皇帝陛下心情似乎很不好,胡国忠隐约听到了殿内传来的茶盏摔碎声音。

    很快便有一个太监出殿来请胡国忠进去,胡国忠小心塞了几张银票进去,太监推却了银票,无功不受禄,说是自己也不清楚原因,陛下看了一份奏折便发了脾气,劝胡国忠要谨慎小心奏对,胡国忠点点头,又避开耳目悄悄把银票递过去,那太监这才收下。

    一进大殿,四角摆着的龙雀鼎烧着的梨花炭散着淡淡的清香,把整个大殿都烘烤得暖洋洋的,从寒风冷冽的殿外倏忽闯进这大殿之内,恍若置身春日,胡国忠激灵得打了个颤,小心抬头悄悄看见皇帝肃冷的脸,身体虽暖,心却隐隐发寒。

    胡国忠本想奏禀那在应天肆虐的谣言已经处置妥当,只是皇帝并未提及此事,反而是把几封郑宝呈上来的奏折让他一览,胡国忠一封封看过去,愈看便愈发冷到了骨子里。

    随后皇帝摆驾,胡国忠陪同,去了皇城内偏远的一处所在,那是内府兵杖局下面的一个工坊,并不大规模制造军备,更多是集合了研发、保密、试制等功能,郑宝辛苦派人从海外送来的火炮,便在此处摆了三具,而皇帝先前所以发怒的缘由,便是这仿造试制并不成功,并非是工匠们手艺不够精湛,而是白番铸炮的方法有异中原,造是造得不错,但总是要沉重许多。

    然而皇帝并不满意,他向来爱进攻胜过防守,便是敌强我弱也要想方设法在局部制造优势,使进攻成为制胜的可能,大炮威力足够但沉重,装在船上或许无碍,但他想要将其带去北方战场,让鞑子尝尝味道,在漫无边际的草原行军,沉重的大炮携带着可不方便,可是轻量化始终不太成功。

    如果是大炮本来便是这么重也还罢了,可偏偏郑宝说起白番母国无论水陆,评判一支军队的强弱,大炮的数量与质量是一个很大的参考因素。照这么说,白番人的大炮应该要轻得多,这才能拖得动,可从沉重的舰炮仿制出轻便的陆炮,终究像是隔了一层纱,皇帝亦不知白番人还有什么法宝没有显露出来,最好的办法便是找一个真正精于此道的白番,使其相助帝国尽快批量制造,更多、更好。

    可惜,这样厉害的白番匠师,便是在泰西地也是难得的人物,郑宝费尽心机只找到几个会在战场上临时拆卸修理的工匠,真正有本事的大才却是没有发现,皇帝指着那正被一众工匠围着测绘的火炮说道:“朕带你来这儿的目的,你明白了吗”

    胡国忠立时便低头回话道:“臣明白,锦衣卫立刻安排人手将此处保卫起来,绝不泄露半点秘密,另外臣回去后马上挑选精干人选,奔赴海外筹建卫所站点,做陛下的眼睛,死死盯着白番人的一举一动,同时全力以赴搜罗白番工匠,哪怕是抢,也要抢一个。”

    皇帝点点头,微笑道:“若是朕的臣子中多几个像你这般明白朕心意的,我要舒心不知多少。不过,若是可以的话,还是应该多以官职金银招揽最宜,朕观白番人来此不过亦是求财而已。”

    胡国忠忙恭维道:“陛下圣明。”

    皇帝摇头笑笑,便摆驾回谨身殿了,他的御案上依然摆着高高一摞奏章,实在是不得闲。胡国忠则驻足在原处,深深凝望那具火炮,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神色中掠过些许纠葛反复,终于他还是回身追上了皇帝的御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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