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的逆反

    说实在的，霍摇山的皮相实在好到出奇，至少在这满满当当的列席之中，那么多胡须长髯的文臣、浓眉方脸的武将衬托下，这个少年显得格外青嫩俊俏，又有他方才坐镇指挥打败鞑子骑兵，多添了几分神秘莫测，都叫人有些感慨兰陵王复生了。

    皇帝原本对霍摇山还是有些芥蒂的，毕竟从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少年的名字起，几乎都是与杀戮死亡伴生，那焚作骨灰的皇甫飞升，那威力巨大足可杀死千万人的火器。今日，皇帝便亲眼见识了这位少年在他面前上演了这一幕，从未有过的杀人效率，比弓矢更暴戾，比屠刀更凶残。

    方才霍摇山从阵中往高台走来的路上，皇帝也不免猜想自己该会见到怎样一张面孔，他是认识霍百炼与霍成钢的，甚至也还记得霍摇山爷爷的模样，应该也是天阔地圆、膀大腰圆的猛汉吧，可是当霍摇山走到面前高喊万岁的时候，皇帝忽然发现自己错了，文弱如此，难以置信。

    四皇子看出皇帝双目一闪而逝的疑色，立时拱手道:“启禀父皇，摇山他小时候身子不好，虽然现在不碍事了，但落下了病根，故而看上去要瘦弱许多。”

    皇帝点点头，笑说道:“原来如此，来人，把朝鲜国前两日进贡给朕的高丽参挑几根好的，赏给小卿家补补身子。”

    霍摇山立刻谢恩，他的身体虽然看上去还是那样瘦削，可他自己知道，因为鬼眼珠子三爷的存在，其实他的力气要远远胜过同龄人了。不过他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他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反而入了皇帝的法眼，霍摇山家世显赫，叔叔已经委以重用，锦衣侯府在军中门生故吏遍布，如今霍摇山又是年纪轻轻便显露才气，偏偏皇帝垂垂老矣，又岂会不担心

    这也是皇帝的悲哀，臣子出色厉害，皇帝忧虑其坐大难制，臣子愚钝贪婪，皇帝又感叹无人帮衬着治理国家。起初，皇帝决心已下，赏赐霍摇山金银珠宝，但绝不给官职实权，好好晾一晾，皇帝是知兵的，比其他人更明白此子的厉害，只盼着等他死了，让后继之君启用他，让此子的本事为皇家所用。

    然而，等真的见




第二十三章 天山放马，锡河洗刀
    鞑子是不洗澡的，并非他们生来不爱干净，而是在草原上，洁净的溪流清水非常难得，如果人人勤洗澡，那么本就稀缺的水源受了污染，人畜喝了会得病。

    中原人听了或许会有些惊讶，人们想象中的大草原一片翠绿，清晨时每一株鲜草都挂着盈盈的露珠，怎么会缺水呢可事实却是，水源在鞑子的生命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谓逐水草而居，这种颠沛流离的游牧生活难道真是他们喜欢的吗水草丰美，才能养活牛羊，换言之，只有那些水源充足的地方，才可能拥有丰饶的草原，鞑子内部的部落战争，争夺的不是土地，就是这些在江南水乡轻而易举便能得到的水源。

    就像白番人因为黑死病而拒绝洗澡一样，时间久了，鞑子的这种习惯便渐渐渗透进他们的潜意识，于是洗澡便成了对上天的不尊重，莫说是洗澡了，便是把衣物沉浸到溪流里，都是**裸的犯罪。黄金大汗的大扎撒令里便明确写着，子民中不得在大河里晾洗衣物，否则就要处以石刑。

    不过，在西疆的天山内，密林深处的一处瀑布石泉，却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沐浴在这流水潺潺之中。这清水是天山的雪水融了以后流淌下来的，不过泉水并不清冷，从高高的山峰一路冲撞而下，撞击的力量化作暖暖的热力，打在肌肤上反而有几分暖润，两个少女浆洗地舒服，欢声笑语洒满林子，清静暮霭，唯有鸟雀为这少女的欢声笑语低低浅唱，欢快的调子此起彼伏。

    这可真是胆大包天了，须知道天山脚下，星落盘布着无数顶帐篷，此处可是西疆最有权势的天山汗的大本营，今年大雪灾，无数四散在西疆各地放牛牧马的部落，便像是溪流汇入大海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这因地势奇特而依旧温暖如春的天山草原过冬，便是天山汗本人也未必能估算清楚眼皮子底下到底有多少蒙古人，然而山内山外如此多的蒙古人，两个少女居然大摇大摆在洗澡，不得不说胆子实在肥硕。

    可若是有贪色的歹人想要往林子里偷窥，恐怕就会发现在石泉外的山林里，早已有了许多鞑子兵把手，这些人并非是普通的牧民，而是隶属于天山汗的士兵，真正的锐士。

    那石泉也不知有什么底细，或许地底滚着红彤彤的岩浆也说不定，蒸蒸腾腾的白雾从水面而生，飘飘袅袅散在天际，和煦的春日撒下金灿灿的阳光，在茂密的林子里形成一根根光亮的光柱，鸟语花香，虫豸低唱，有着说不出的梦幻美感。

    忽地，那石泉边的青石，两个少女中的一个伏在上面，上半身裸出水面，乌黑亮丽的头发湿透了垂在背颊，两只紧嫩的臂膀支起，半斜撑着脑袋空洞地望着林子深处，发愁的模样叫人见了心疼。

    水中央追逐着鱼儿嬉戏的另一个少女拨开水窜了过来，愁眉不展的少女眸子里有几分西域风情，轻盈瘦削，而这个活泼欢快的少女则圆润丰腴了许多，两只脸蛋的肉鼓鼓的，略有几分婴儿肥。

    婴儿肥的少女撩开愁眉少女的发髻，歪着脑袋问道:“仙儿，你是为那个叫做霍摇山的中原汉人发愁吗听说这次奉了中原皇帝钦命，带兵攻打你爹爹和你哥哥的主将就是他，听说他放弃了皇帝的赏赐，请求了这一次的远征，哎呀呀，或许他正是为了你而来，仙儿，你可真是幸福啊，已经有一个男人情愿为了你发动一场战争，或许他会像我们蒙古人的英雄们那样，杀掉你的父亲和兄长，把你抢回去做新娘子呢！”

    “新娘子”李仙儿喃喃自语，忽然心头又涌现了无限凄凉，她虽然是朝廷眼中的反贼沙子盗首领的女儿，模样也仿佛几分迥异于中原人的番邦胡姬，可她从小便深受汉人文化的影响，骨子里就是个汉人，身边的少女是天山汗的女儿木木郡主，不通中原文化，可她明白，官与贼到底是不同的，她李仙儿想要嫁给霍摇山，哪怕是去做妾，都是千难万难。

    李仙儿苦涩地看着正在把玩她的发髻的木木郡主，悲苦道:“郡主，你在天山汗的羽翼下无忧无虑的长大，依旧保持着天真烂漫的天性，可你仔细想一想，那些嬷嬷们给你讲的蒙古英雄的故事，如果有一天真的降临到你的头上，你真的会高高兴兴嫁给那个杀了你父亲和兄长的仇敌吗”

    木木郡主怔住了，想了片刻便觉得头疼，晃着脑袋说道:“我不知道，可我知道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的，我的父汗是西疆最大的主宰，麾下的勇士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除了伟大的黄金汗，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强大的英雄了。不，不，或许遥远的西方那个篡位小人帖木儿可能更强大，可他永远也不会来到这儿。”

    李仙儿无奈的摇摇头，她知道这位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天山的木木郡主，永远都是那么天真，在天山汗的庇佑下，天山是那么丰饶与安宁，这位从小听着嬷嬷们讲述伟大英雄们的故事的木木郡主，孜孜不倦地讲着她的憧憬，像是每一个做梦的女孩子，梦想着属于她的英雄的出现。

    然而，李仙儿苦涩道:“我生命中的英雄来了，可他没有带来凤冠霞帔，而是马刀和大炮。”

    那日，李仙儿的哥哥李果儿率领百人深入长安，冒险劫持了霍摇山，把妹妹和被俘虏的沙子盗救了回去，可是沙子盗毕竟在霍百



第二十四章 死人堆里的重逢
    天高地阔，蓝天绿野，天山是西疆最最繁美富饶的土地，历来是天山汗的大本营，靠着这片草原不知豢养了多少牛羊，增添了多少人口与财富，部落得以强大，天山汗也凭借这份实力而不惧漠北汗廷的召唤，始终游离于中原王朝与漠北汗廷之外，保全了和平与宁静。

    这片土地已经是蒙古人的世界观中最最安宁富庶的地方了，不缺乏可以在寒冷的冬日取暖煮食的木材，尽情收割到丰美满仓的牧草储备过冬，到过天山脚下的汉人商队也不得不感慨，此地确为天下难得的安宁祥和之地。

    然而今日，这份安宁祥和被彻底打破，烈焰焚烧，弹丸飞梭，冲锋的骑兵像是镰刀收割牧草般冲进混乱的部落群，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令人感到可笑的却是这些闯进来大笑着肆意杀戮与掠夺的，恰恰是他们蒙古人自己，这些人是跟随而来的忽格尔忽的部众，他们的首领忽格尔忽已经接受了皇帝的册封，此刻正在后方的军阵之中，陪侍在四皇子殿下的身边，借着千里镜远远注视着儿郎们的战斗。

    忽格尔忽神情镇定，然而他紧握着千里镜的手微微颤抖，显现出忽格尔忽本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以忽格尔忽的经验，他知道这场战斗虽然才刚刚开始不久，可是胜负已分。

    抛却奇袭的突然性，单单是隆隆的大炮与火铳把战马吓得惊慌失措这一点，天山汗便已经失去了胜利，蒙古人的战斗力全仰赖骑射，战马受惊，不但不能骑，反而在部落里四处狂奔，以致于愈发混乱不堪，没有了骑乘的战马，罗圈腿的蒙古人甚至连跑都跑不快，逃命都逃不掉。

    “可以给父皇报捷了。”四皇子面色平静的说道，可是他兴奋得通红的脸庞，叫人看得出他何尝不是大喜如翻江滚浪，不仅仅是他，那些周围的参军、记室等等将佐，哪个不是激动莫名，恍如见了一场神迹。

    没错，这就是神迹，他们从北京一路大张旗鼓远来，人马还未到达长安，忽格尔忽的使者却是先行一步派去了天山，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这位西疆的主宰，天朝上国的大军要来剿灭叛逆沙子盗，天山汗不得阻挠，否则后果自负。

    大帐中的贵族头人纷纷大怒，扬言要出兵帮助沙子盗，给敌人颜色看看，然而天山汗反倒安了心，不仅仅没有发怒，反而款待使者，当着使者的面把沙子盗今年送来的上贡给退了回去，与沙子盗断绝主从关系。

    听闻了消息的沙子盗彻底绝了生路，天山汗不再庇佑，中原的大军又已经到达长安，他们已经无处可去，也没有人敢收留。这是当然的了，国朝兵锋所向，连天山汗都不敢妄动，看看漠北汗廷的下场吧，国朝几次远征，每每寻到一处安顿休养，却一次又一次被驱逐到更加寒冷的北方，死难者众，大汗死了几个，死得都绝嗣了，不得不在最近的旁支中寻到血缘最近的男丁继承新大汗。

    灭亡的危机近在眼前，沙子盗不得不把这几年的积蓄尽数挥霍，在头领的带领下备战，然而长安所谓兵满为患的大营，其实全是伪装，真正的军队早已携带粮草辎重，翻越长安，秘密从关外绕道，然而抛弃一切伪装，全速南下，直击天山！

    四皇子到现在仍然记得那天在北王旧邸的书房，当时只有寥寥几个人在场，霍摇山神情淡然地说出了那个叫皇帝都感到瞠目结舌的计划，什么剿灭沙子盗，他在观战台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真正要对付的目标是天山汗，那个地处西疆的大势力，虽然始终偏安一隅，但终究对国朝西北是个潜在的心腹之患，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

    皇帝自然被霍摇山的计划打动了，心痒难耐，然而他又果断拒绝，即便霍摇山的计划能够成功，隐瞒了天山汗，从长城关外绕道奇袭，可是天山脚下的鞑子何止十万帐，人马实在太多，皇帝绝不肯增兵给霍摇山，让他拿数万将士去赌这一把。

    霍摇山却是笑了笑，他料定如此，他提出这个计划的初衷也不是为了灭亡天山汗，仅仅是出于某种奇怪的自尊心，他如果带领庞大的军队击败沙子盗、重新抢回李仙儿，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以强击弱，输了才叫人奇怪呢。为了有那么一天，他在李仙儿的面前证明自己远比他的父兄强大一百倍、一万倍，霍摇山堪称疯狂地向皇帝提出了这个计划。

    皇帝果断拒绝增兵，四皇子虽然听得面红耳赤，心甘情愿把河间六卫托付给霍摇山去做这个惊天赌局，可皇帝还是不同意这么冒险的计划，霍摇山则是笑着道:“陛下，不是还有忽格尔忽和他的数万部众吗这些人从漠北而来，历尽艰险，大浪淘沙，能活下来走到坝上草原的，哪怕是个女人，都要比寻常的男人刚强忍耐，陛下应该也为了安置这些人苦恼吧，若是置之不理，将来恐怕再难有鞑子脱离汗廷南逃，对削弱鞑子汗廷的力量可是很不利的。小臣有一计，陛下不妨给忽格尔忽一个华而不实的官职，让他跟从大军征讨天山汗，事后把天山赏赐给他们休养生息，想必忽格尔忽定然会全心全意帮助我们打败天山汗的，而且有了这些鞑子的帮助，大军秘密行军定然更加安稳。”

    四皇子听了，反问道:“把天山赏赐给忽格尔忽那他岂不又是一个天山汗了”

    “哈哈哈，他敢做第二个天山汗，朕便再派霍小卿家灭了他！”

    皇帝豁然起身，双目虎视在场寥寥几个臣子，那几个臣子尚且还想劝说皇帝不要用霍摇山的计策冒险，但慑服于这九五之尊的气魄，不敢再言语。

    “大军征战，死伤难免，即便忽格尔忽能够占据天山，可是部众在战争中损失巨大，他的人马又是十几个小部落合并而来，想要彻底整合又岂是那么容易，而且他臣服于朕，又是漠北汗廷的叛臣，鞑子难道都肯顺服于他吗内部、外部，形势一片糟糕，能够不自乱阵脚，朕就已经要高看此人一眼了。”

    为了让几个臣子事后能够不在后方做什么小动作干扰在外的大军，皇帝又不得不解释了一句，“此事已决，诸臣不得再议。霍卿，此次出战你要多多差遣这些鞑子，叫他们狗咬狗去吧，死得再多朕也不心疼。”

    霍摇山应诺，四皇子兴奋莫名，喊道:“父皇，你同意摇山的计划了，儿臣……儿臣也想一起去，哪怕做个小卒子也甘愿。”

    皇帝哈哈大笑道:“朕的儿子岂能如此没有志向，老四，朕便圆了你的心愿，拟旨，命河间王率河间六卫本部，另调忽格尔忽蒙古部从麾下差遣，赐金刀御马，钦命征讨天山总兵官，替朕去取天山汗的首级！另外，霍家摇山郎献计有功，赏穿飞鱼服，钦点参将官随军征发，你爹霍百炼虽无大功亦无大过，积功升至长安镇总兵官，负责筹措此次大军的粮秣兵械，一旦力有不逮，我允你们可以向长安镇请求出兵相助，但朕希望你们两个年轻人创造奇迹，靠自己的力量拿下全胜！”

    ……

    毫无疑问，两个加起来的年岁都不超过四十岁的年轻人，却是创造了堪称百年来罕见的大胜利，而且是以少胜多、干脆利落的大胜利。

    这其中的种种关窍，说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时机、运气、勇力，乃至于整个天下的局势，国朝在整个大东亚辉煌雄伟足以凭借体量便吓倒对手的国力，一切的一切，归根究底，还是霍摇山敢赌，敢搏，而皇帝陛下敢陪他赌，陪他搏。

    他们实在运气太好了，天山汗虽然占据西疆最最富庶的土地，兵强马壮，可是也恰恰因此反而懈怠了，要知道天山部落已经快一百年没打仗了，国朝在北方的兵力部署全是针对漠北汗廷的，对天山汗采取防御姿态，也正因此，天山这里反而



第二十五章 赌约
    “好了，就按照摇山的布置吩咐下去吧，今日这一场仗，虽然轻松不费力气，但是旬月的长途远征，将士们想必累坏了吧，犒赏等到明日，先让士卒们好好休息，但巡逻探马必须多多撒出去，眼下虽然已经剿了大半的鞑子，但西疆终究未平定，难免有虎狼窥视，咱们可不能步了天山汗的后尘。”

    夜里，火塘的篝火烧得彤彤亮，四皇子、霍摇山以及河间六卫的将佐围着火塘议定了接下来的章程，四皇子最后的总结，众将自然听明白了潜台词，西疆这边短时间断然是没有能够威胁他们的存在了，四皇子所说的“虎狼窥视”，其实便该是指忽格尔忽和他的蒙古部众，哦，因为今后要在天山落脚，忽格尔忽已经给他的新部落起了新名，没有沿用破灭的天山部落的名字，而是叫做赫兰流沙。

    先前，四皇子与忽格尔忽还在并肩作战，打败了天山汗，转眼间就要互相提防，人心的蝇营狗苟可见一斑，但大家都明白这样做的必要性，实在是国朝对新成立的赫兰流沙的控制力太过薄弱，便是忽格尔忽犯上作乱，可他只要尽快控制西疆，国朝没有个三五年的准备，真能很难派遣大军讨伐，毕竟下一次来，忽格尔忽有了防备，只能是稳扎稳打的鏖战了，要想再像今日这般轻兵奇袭，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众将称诺，掀开大帐依次退下，宽敞的大帐内便只有四皇子和霍摇山两人了。

    四皇子起身，亲自从那火塘上的铁锅中舀出两碗蘑菇牛肉汤，先递给霍摇山一碗，霍摇山忙推辞，“不敢劳烦殿下，臣自己来。”

    “臣你我私下里，用得上这么见外吗这次算了，下次我不允许你在我面前自称臣。”

    四皇子板起面孔提点几句，又笑着说道:“你是此战的功臣，我给你盛一碗汤又算得了什么，你祖父骑马数日夜奔战，把大腿肉都磨烂了，皇爷爷不是爱护有加，亲自为你祖父敷药吗”

    四皇子把霍摇山按回矮凳子上，坚持给他盛汤，霍摇山推辞不过，只能端过来喝，军中的厨子手艺自然很粗糙，不过胜在材料新鲜，鲜蘑菇是上山采摘的，牛肉也是现杀，在这寒冷的夜晚喝一口热乎乎的汤，别有一番滋味。

    四皇子也端着自己那碗，坐在霍摇山旁边，喝一口砸砸滋味，笑道:“味道是差了点，不过等咱们平定西疆，班师回朝，父皇定会在御花园为我们摆宴庆贺，到时候摇山就能尝尝御厨的手艺了。摇山你说，咱们几个月能平定这西疆”

    霍摇山的双目穿过肉汤腾腾的白烟，望着那摇曳的火光，整张脸明灭不定，悠悠说道:“西疆是一定能平定的，差别只是快慢而已，就看忽格尔忽是不是肯再卖命了。”

    西疆最最主要的力量天山部落几乎被全歼在天山脚下，当然没有全都杀死，其中一大部分都做了阶下囚虏，这些人如何安置，还等得皇帝陛下的旨意，这也是四皇子和霍摇山警惕忽格尔忽的原因，因为忽格尔忽只要把他们给消灭了，不仅仅能独占西疆沃野，更能得到这被俘获的天山部众，极短时间内迅速壮大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