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的逆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彼得二世
几人问候几句,林肯首先鞠躬致歉,“爵爷,很抱歉我可能要辜负您的好意了,安得臣先生在给我布福音时,我已经向主许诺奉献我的一生。如果您需要黑人仆役的话,在南洋有许多,我可以为您介绍,甚至我认识不少来自祖鲁王国的黑人,他们的弯刀使得格外精妙。”
“……”霍摇山一愣,他险些忘了自己向林肯发出的邀请,他暗恼自己实在有些心血来潮了,幸好林肯拒绝了,否则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安排这个好学的黑大个。
“没关系,你们还要在长安待一段时间,期间我还是能从你那儿获取一些大洋之外的信息,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出过一次长安的城门,而你们已经在应天待了一年多,甚至你们横跨了大半个国家从应天来到了这里。”
“所以,你们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的多,你们也能给我许多超出视野的精彩,希望在我询问你们的见闻时,你们不要嘲笑我的孤陋寡闻。当然,我占用了你们的时间,同样也会支付相应的费用,我知道你们西洋人的惯例,金子是金子,上帝是上帝。”
安得臣几人相视苦笑。
“不,爵士,能把我们的见闻带给您,这是我们的荣幸,您和您祖母的报酬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料,即便是法王陛下和教皇冕下,也没有您的家族慷慨。”
安得臣尚且想要彰显几分风骨,在李达尔不解的眼神中拒绝了霍摇山的好意。不过,霍摇山也没有和他争执,摊摊手笑着说:“那么,请问几位一大早,不会仅仅是向我问候早安吧。”
“不,安得臣先生想获得您的准许,参观您的府邸和这座庄严的城市。”
出人意料的,这次发声的是从霍摇山走进花厅后从未开口的李达尔。他这句话说得很利索,看来私下里练过不少遍。
霍摇山摇摇头道:“对不起,我拒绝。”
“为什么!”几人惊讶道。
即便是在应天,那些最古板的礼部官员,他们也不会拒绝类似他们这种特殊身份的藩民参观城市的请求,甚至安得臣几人曾受邀参观过衙门,官员们的私宅。
在提出请求前,他们都认为这是一次例行询问,获得准许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但谁也没料到这个昨天还表现得格外开明的少年贵族,今日却一反常态,比那些老迈的官员还要闭塞,不通人情。
霍摇山微笑道:“恕我直言,几位,出于某些超出我回答范围之外的原因,我本人对你们并不信任。”
“可是……”
安得臣几人以为是这个西部贵族没见过世面,所以才不信任他们,他们甚至举出应天府许多慷慨邀请他们参观的官员例子,试图扭转霍摇山对他们固执的偏见,霍摇山却转身离开,几个家仆上前拦住了安得臣几人。
直到半个身子跨出花厅门槛,霍摇山才转过身说道:“对了,请你们下午的时候务必在这里等候,我想我们可以来次深入的交流,关于你们每一个人的人生经历,请满足一个从未出过长安的少年人的好奇心吧。”
再转身,人消失在转角的盆栽处。
门口处,老马正靠着木桩子等候,见霍摇山出来了,忍不住上前道:“公子,这几个人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使节,但好歹那个青面鬼还是那个什么教皇派来的,咱们这么对他们,好像不大过得去。”
霍摇山歪歪脑袋,故作疑惑道:“我不是付钱了吗,拿了钱,他们就不再是客人,而是我的雇工,我是他们的地主,我爱怎样便怎样,谁能管我”
客人不会收主人的报酬,反之,收了报酬便不再是客人。这也是霍摇山执意给钱的原因,不然的话,他家虽有钱,他也不愿意施舍给几个鬼佬。
再走几步,霍摇山又低声吩咐道:“马师傅,这几个家伙的事,府里尽量别乱说,能低调就低调点,要是这几个人不识相……嗯,听爹说,陕西地面上不太平,马匪挺多的。”
霍摇山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身边没了人,顿住脚回身一看,老马张着嘴愣在原地,“马师傅,怎么了。”
老马甩着袖子快步走上前,略略擦去湿润的眼角,“刚刚小爷那一番交代,平平淡淡的,但话里透着那股子杀气,真叫我仿佛瞧见了当年老侯爷的模样。”
霍摇山真没法子搭话,故作迷茫道:“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全是我自个儿一个人琢磨的,那伙人但凡在府里出个差错,管保叫他们回不去应天,长安牢房里关着不知多少江洋大盗,随便放出去一两个,做了他们,不比杀只鸡轻松。”
霍摇山一愣,杀人的事他干过,也不在乎多干一笔,不过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喜欢把打打杀杀的事藏在话里,哪像老马这样凶狠毕露直接说出口的。不过也不怪老马,人家毕竟当年是战场里杀出来的,身后血光冲天的,也不在乎多背一笔阎王债了。
“那你怎么还流泪了,至于麽”
“我掉几滴马尿,是因为小爷拿我当个贴心的,把这样的事托付给我。唉,不是我说,虽说老爷也是个马上征战的主,但就凭小爷方才轻描淡写几句话嘱托我时的姿态,论这股子阴狠,小爷真要比老爷强得多,老侯爷后继有人呐。”
霍摇山无语,看得出老马是真的把他那祖父当成神一样尊崇了,真不知老马要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该是如何一幅喊打喊杀的光景。当然,霍摇山决计不会叫老马知情便是。
两人继续走,霍摇山没承认他吩咐老马杀人的事,这全是老马自己脑补的,不干他的事,当然如果老马出了差错,他不介意在能力范围之内帮他修补修补。
“对了,马师傅你不是一直叫我公子的嘛,怎么改叫小爷了。”
老马笑道:“就凭方才小爷的几句话,就值得咱老马叫一声爷。小爷也别叫我马师傅了,我那几个刷马的小伙计都不这么叫,怪生分的,直接叫我老马得了。”
霍摇山从不假客气,直接便道:“好,老马,今天咱还练吗”
老马眨眨眼,嘴角挂着男人都懂的笑,神秘道:“小爷,今儿个不练了,老爷送您的生辰礼昨儿个晚上送到了,先去瞧瞧。”
“波斯小烈马”霍摇山有些惊喜地搓搓手,“老马,驯马很难吧,你得帮帮我。”
老马摇摇头,憨笑道:“别的马都行,唯独这匹小母马,还真得小爷您亲自上手,老马我人老不中用,可折腾不起。”
霍摇山愈发迷惑了,老马向来是不服老的,父亲秋天带他们娘俩出城打猎散心,老马尚且还要缀马撵狗放鹰随着,怎么会说出人老不中用的话来。
只是霍摇山心急自己人生第一匹坐骑,尤其还是一匹波斯种,对老马的话也没有往心里去。
两人紧赶慢赶走到后院,老马几个小徒弟正在拿着毛刷给马儿搓洗,这些马儿都是霍家的珍宝,有些马的祖辈能追溯到前朝,那些累累的伤疤是这些战士的勋功章。
那些小伙子见老马和小公子来了,连个招呼都没工夫打,全都卖力努力着。他们可知道,如果停下手头的事来奉承公子,老马准保给他们一脚踢回去。
那几匹马儿有些年纪已经很大了,不堪骑乘,但府里还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将来这些马儿若老死了,府里也会按照老侯爷生前的嘱咐,葬在他的坟边。
霍摇山很少来后院,他从出生后便被母亲看得紧紧的,连住的地方都在母亲房间用纱帐和屏风隔出一角,偌大的锦衣侯府会连个房间也腾不出给公子爷住吗自然不是,全仰赖桂玉真这位慈母呀。
因此,霍摇山特意驻足片刻,看了看那些被刷洗得唏律律叫得畅快的老马,和那些在马厩食槽后头,伸长着马脖子羡慕地望着的骏马。
老马也不催,静静地等着。于老马而言,这些跑不动的老马,正和他一样,都是府里的功臣,小公子今日能得享富贵安乐,这些当年载
第六章 尝尝鲜
霍摇山径直往后花园凉亭去,那小石桌周围簇着几个丫鬟,正从檀香盒子里拿出一盏盏精致的菜肴,用心地摆盘,挨着凑了一桌色彩缤纷的午宴。
几个丫鬟见他来了,略略低头点点,算是尊重了。这是侯府里的规矩,但凡下人们手头有活,见到尊者可以不必行大礼,免得手忙脚乱不成体统。
这规矩的出处,便是霍摇山祖爷爷定下的,他老人家定这样别具一格的礼数,恐怕也是参考了军营中盔甲在身恕难行礼的法度。
若霍百炼不在家,桂玉真平常时便独爱一个人在小石桌边,听着脚下不远处潺潺溪流,饮茶用饭。在酷热的夏暑,屋子里搁了冰块也难消去那股子闷热,桂玉真就喜欢在这凉亭下竹林中,横卧藤椅浅睡一小会儿。
眼下,桂玉真还没来,霍百炼便独自坐在溪水边那块顽石上,有丫鬟奉上餐前爽口的果盘,他直接把手在溪水里洗了洗,徒手抓着吃了。
丫鬟们摆好菜,便低着头退下了。侯府里有侯府里的规矩,伺候主人吃饭的活儿,可轮不到她们来做。
一盘果子吃了没几口,桂玉真便带着几个娘家陪嫁来的大丫头来了。
霍摇山紧忙把果盘藏到食盒里,桂玉真来了,也没发现儿子又作那不干不净的粗汉行径,否则又是一顿碎碎念。
两人对坐,那几个大丫头根据亲疏地位各自占了一个方位,伺候母子两个用饭。
霍摇山向来是个察言观色的机灵鬼,看得出桂玉真为了他的生辰确实有些乏了,老老实实吃饭,每一口饭菜咀嚼必在心中默数十三下,把几个桂玉真爱吃的菜换到娘亲面前。
桂玉真欣慰地笑了笑,开口道:“今天吃饭怎么这么乖巧了,平常你不是最不耐这套用饭的礼法嘛。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看在你过生日的份上,我可是难得这么好说话的。”
锦衣侯府的家规脱胎于军法,即便是在勋贵中亦是森严凌然。桂玉真出身于将门世家,虽疼爱这唯一的儿子,但可绝非是那种有求必应的慈母。
“没有呀,只是见娘亲累了,不想再惹得娘亲不快罢了……”霍摇山声音愈发低了下去,只因桂玉真一双眼睛不断瞧着她,似乎在说我已经看透一切似的。
霍摇山抬头看几个大丫鬟,这些人跟在桂玉真身边,必然知道些什么。他身边的几个,在桂玉真眼皮子底下,不敢说话,只有那站在桂玉真后头的管家爷爷孙女儿,对他做了个口型。
“老马这老不修,半点秘密都守不住。”霍摇山心中暗骂,无奈把事情托盘而出,最后又说道:“娘亲别怪马师傅了,他也是实在心疼那匹小马驹给饿瘦了,这样,回头我就让老马把那小姑娘送回军营罪牢里。”
桂玉真缓缓摇摇头,“还是别了,那姑娘我去见了,又小又可怜,估摸着到不了应天,就给折磨死了。留下便留下了,只是那姑娘太凶顽,找人好好看着,你也别靠得太近,偶尔去几次,尝尝鲜就是了。”
尝尝鲜
霍摇山脸皮抽了抽,周围那几个丫头那原本低着头的脑袋更低了,便是那原本给霍摇山做内应的管家爷爷孙女儿,也被桂玉真这句话给弄了个大花脸。
即便用脚趾头去想,霍摇山都知道自己那平易近人、体贴尊重的好好公子形象,瞬间便在这些丫头心里,成了有意奉承、心怀不轨的坏心眼。
“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霍摇山无语,丫鬟怎么看他,他尚且还无所谓,但若是桂玉真也把他当成了个花心小混账,那他可就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是不是老马瞎说什么了,这老不羞,我……”霍摇山见桂玉真不答话,立时便想起了那嘴里不干不净的老马。
桂玉真及时把霍摇山按回石凳子上,指尖一点儿子的额头,戏笑道:“我是逗你的,儿子是个什么性情,我这当娘的可比你自己还清楚。再者说,老马再是糊涂,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哪敢议论你呀。”
“呵呵……呵呵……”
霍摇山尴尬极了,只能呵呵以对。原本这是个玩笑,但方才他表现的那么激烈,落在别人眼里,反倒像是他原本有什么,被娘亲戳中了心思,这才“恼羞成怒”。
没曾想他这老江湖,倒着了娘亲这小妇人的道,到底是大意了呀。霍摇山狠狠一掐自己的大腿,算是记住了这教训。
桂玉真只当这儿子面皮薄,吩咐伺候的几个丫鬟,今天这件事谁也不许传出去,霍摇山这才松了口气。
“那小姑娘的事,暂且就归着老马管,我会派几个有把子力气的婆子,再添两个小丫头,去照顾照顾那姑娘。等那小马认熟了,能养在府里了,我在想法子给她谋个生路,拿银子打发出府去。”
末了,桂玉真拉着霍摇山走到溪边,小声正色道:“我可警告你,这可不是开玩笑,莫要去沾染那姑娘,你娘我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她出身沙子盗这等恶匪,人也凶厉,与你相差太远了,收做个丫鬟也不行。”
霍摇山向来不会在一些小事上纠缠,顺从道:“娘,摇山明白了,等驯好了马,立时便拿银子打发走。”
桂玉真点点头,儿子如今也长大了,她虽然是个女人,丈夫霍百炼也被她调教得只有她一个女人,但她知道男人都是贪色的,她亲手带大的儿子也不例外。
方才,她亲自去那木屋见了,那姑娘正被几个丫鬟婆子按在澡盆子里扑腾呢,虽然是个蛮横的小女子,身段还未长
第七章 驯马手札(一)
穿越垂柳绦,绕过小木屋,那匹赤红小马驹仍一片痴心地望着窗子,屋子里的小姑娘给彻底涮洗得干净,扑上了香粉,换上一袭红罗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今儿准备出嫁呢。
“怎么样,还不肯吃东西”
小马驹这次被绑缚得更结实了,换了一条更粗更短的绳子。霍摇山走近,老马有意地错了个站姿,将他与小马隔开。
这是匹性子极烈的马,同样是匹极聪明的马。
老马摇摇头,手心里攥着一把上好的精料,搁在马嘴下逗弄,可这匹小马驹半点不为所动。
“这马呀,通人性着呢,看来是知道它自个儿和它主人如今的处境,打算跟咱们耗下去呢。”
“呵呵,看来我被一头畜生小看了呢。”霍摇山与小马驹对视,那一双马眼似乎就透着不屑,“好,很好,你激怒我了。老马,去找人找家伙,掰开马嘴硬往里塞。”
老马一惊,忙劝道:“小爷,驯马没这么干的,这样会让这马儿恨上咱们的。”
霍摇山余光一瞥老马,“我好吃好喝地待它,半点不领情,似这般不知恩的马,根骨再好,也是头劣马。既然是劣马,我也不必吝惜了。”
正巧,霍摇山一眼发现老马腰间随身别着的马鞭子,直接一把拽下,高高扬起便狠狠一抽。
“别!”
“小爷!”
老马一出手般托住了霍摇山挥舞鞭子的小臂,霍摇山停住了,,老马一心挂念着马儿,忍不住求告道:“小爷,这马儿一路送来长安,原本就消瘦了,经不住鞭子,莫要把它打废了。”
霍摇山摇摇头,随手把马鞭子扔回老马怀里,微笑着走到窗前,一对黑眼珠毫不客气地盯着那屋里人儿的琥珀色眸子。
那姑娘被这极富侵略性的眼睛一再挑起怒火,毫不犹豫瞪了回去,双方对视良久,那波斯小女人终究受不住与少年对视的羞耻,略略偏过头。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汉话呢,还好,不是个哑巴。我叫霍摇山,你呢,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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