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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河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泉浴

    在娘家当女儿,只有十几年,在婆家当儿媳,那是几十年呢。父母疼爱女儿,靠的是天然的骨肉亲情,不能算女儿的本事,翁姑疼爱儿媳,可凭的只有后天的培养感情,若是翁姑疼爱儿媳,胜过疼爱儿女,才是儿媳的真本领。这一声姆妈,就显出肖琳的乖巧,及心思缜密。体力劳动,挣口饭吃,脑力劳动,则是吃香的,喝辣的,玩得快活,偷着乐了。

    肖琳不仅嘴甜,乖巧,还听话。婆婆说什么,她都笑嘻嘻,美滋滋地满口答应,事情却依自己的心意,按原来的计划去做,但顾全婆婆的脸面,从不顶嘴,从不吵架,态度好得婆婆无刺可挑,事做得对,做得好,事后的解释,言语也百般周全,婆婆想反对都错失时机,要寻毛病都找不到理由。有时意见不合,婆婆发脾气,骂什么,她都笑呵呵,乐哈哈地认错,还要吐一吐舌头做个鬼脸,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人老固执,明知错了,仍然坚持己见,她也不较真,仍旧笑眯眯地敷衍过去。

    毕竟是凡夫俗子,并非佛菩萨,婆婆因无知吃偏食,因贪婪吃独食,破坏了她的好事,偶尔不甘心,背后也曾气呼呼的鄙薄不屑,甚至怒火中烧,埋怨连天。怨言辗转,传进宫喜鹊耳朵,激怒了婆婆,高声喊幺儿打老婆。

    肖琳嘻嘻哈哈,认错服罚,常规情况是,挨几下躲开,再经别人一拉,就此了事。她笑容可掬,眼眨眉毛动,娇嗔神情,外加俏皮话,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老公谢雄扬起来的巴掌,往往打向空气,拍灰尘一样,在肖琳肩背的衣服上一掠而过,蜻蜓点水,点到为止。

    绝对不像谢文和谢武,动手就打老婆的脸,每次劈头盖脸,打得老婆鼻青脸肿,自认为灭了老婆的威风,长了自己的志气,撑了老娘的腰。但夫妻互为脸面,实际上等于打了自己的脸,丢了自己的人,夫妻都是输家,伤了感情还破财,夫妻不和,没得安宁,家庭不兴旺,被人瞧不起。只有老娘是赢家,儿子不听老婆的,听老娘的,儿子还是原来的孝子。老娘要翻脸就翻脸,想喝令就喝令,杀鸡吓猴,儿媳不孝,就要吃大亏,受大罪。况且打老婆两拳,老婆会反击还手,自己也挨一脚,两败俱伤罢了。老婆要是跑回娘家去告状,自己还得提礼物去请回,接受岳父岳母的责怪,还得低头认错,还得赔礼道歉,简直得不偿失。

    谢雄不愿真打老婆,不想伤害夫妻感情,肖琳又机灵,还没挨一下,好像就已经吓得战战兢兢,似乎就开始怕得浑身哆哆嗦嗦,一边装腔作势地哭哭啼啼,一边大声叫喊着讨饶,并蹦跳着逃之夭夭。

    肖琳怕得要死,谢雄就没必要再追过去,非把她打死不可,或非把她逼上绝路不可。他又特别体贴肖琳,甘愿分担责任,转身为老婆的过错,在老娘面前求情。

    娘疼幺




浑号心口疼
    虽已分家另过,各吃各的饭,各睡各的觉,但宫喜鹊替儿子当惯了家,做惯了主,习惯了儿子对她言听计从,可直从儿媳进门,就弄得她失掉了领导权,儿子的衣食住行,工钱财物都由人家管,什么事情也不跟她通口气报个信,谁心里还记起有个娘娶进个儿媳卖出个儿子,家里家外,请客送礼都由人家管,什么时候也不跟她商量,谁眼里还把娘当个人物头儿媳一手遮天,她生气,儿子当甩手掌柜,她也生气,儿媳显示比婆婆有本事,她更生气。

    宫喜鹊气得半夜睡不着觉,越想越不甘,越想越不服,她脾气还急燥,最不擅长做思想工作,先冷静地作一番调查研究,综合考察分析,再心平气和的慢慢说服教育。她活了一个甲子,从民国到抗日,从解放到,从分田到开放,什么人没见识过什么事没阅历过大家评议她不好对付,她觉得自己不是平常人,哪能把几个毛丫头算高手打了一辈子的老鹰,还怕几只麻雀叫春!

    儿媳或硬挺,打死不低头,或阴软,圆融耍滑头,她领教了,差点被捉弄得丢人丢到姥姥家,既然十条新家规行不通,便另换一套办法来整治,我把你当人,你非要当狗,我就时不时踢你几脚,看你老实不老实

    宫喜鹊故意找茬,生活中就事事挑剔,端架子摆身份,儿媳有新首饰,要儿子凑钱也给老娘买,儿媳有新家具,婆婆房间也要有一整套,儿媳的新电器,也要先由她使用,儿媳的新衣裳,她也要试穿一年,且动不动就生气不高兴,嫌这个好吃懒做,疑那个偷粮摸钱贴补娘家,时不时就动怒不客气,今天跟大的急,说不尊重老人,明日和小的闹,嚷大手大脚败家妖孽。

    总之,折腾加纠缠,蛮横不讲理,栽赃加冤枉,霸道无顾忌,婆媳间发生矛盾,起冲突,自是难免。

    儿媳毕竟年轻,好较真,若是沉不住气,言语冲撞,或辩白自证,据理力争,宫喜鹊就摸着心口高深莫测地叫疼,再昏倒在地,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

    倘若儿媳不跪下请罪,嗑头认错,赔礼道歉,宫喜鹊便不睁眼不喘气,任凭儿女推搡哭骂,死了一般毫无反应。醒来了,她还要躺在床上,头不梳,脸不洗,衣不换,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睡得像个死人,叫不应,喊不答,哭不理,求不睬,纯粹就是想活活饿死自己。

    一天过去,犹尚可。二天过去,儿媳着了慌。婆婆跟儿媳进行绝食斗争。婆家人劝的劝,骂的骂,谁都认为是儿媳在把婆婆往绝路上逼。

    事闹大了,天翻地覆了,也得想法收场,戏台再热闹,也得有落幕的时候。父母兄妹,团团打圆场,亲房叔侄,个个当和事佬,亲戚朋友,人人来劝导。此情此景,不看僧面看佛面,帽子不亲和尚亲,儿媳还能说什么呢

    大家来到宫喜鹊床头,亲家当着众人的面,把女儿好一通数落,罗列多桩过错,历数婆家的种种贤德之处,反斥女儿的处处不是,检讨自己的诸多过失。儿媳也自嘲自讽,唯唯喏喏,自黑自损,唯命是从,让赔礼就赔礼,让道歉就道歉,让赌咒就赌咒,让发誓就发誓。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大孝媳,贤婆婆,义亲家,台上演滑稽戏一般,认不得真,较不得劲,只能苦笑着随机应变。这是装的,娘家人故意要装出这么一个熊样儿,婆家人就是想看到这样的服软姿态,就是讨厌儿媳的不服管理,不仅要儿媳在婆家丢人,威风扫地,勇猛精进已是过去时,智慧超群已经翻篇了,在婆家只能甘做童养媳,还要亲家也在婆家现眼,志短技穷,不再是靠山,不再是救兵,嫁鸡狗随鸡狗,沉浮死活由命,好坏贵贱凭运。要的不是心悦诚服,只要木头道具,要的不是能人兴家,而是戏子假唱。

    三天过去,家人急得团团转。四天过去,儿女陪同断了炊,家中没了人间烟火气,没了小孩嬉笑哭闹声,没了电视七彩变幻光,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冰冷,溱黑,寒气逼人,连一丁点的人气都没有了。

    一人向隅,合家不欢,一人伤心要全家人伤心,一人赌气要全家人受气,一人发火要全家人遭殃。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把自已拆磨得皮包骨,骨连皮,让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人,和她一起分享痛苦,甚至比她更难受。

    歧视冷漠的语言暴力,折磨计策的精神暴力,比容嬷嬷还阴狠毒辣。话说得太多,理讲得太烂,礼赔得太大,人们反而不说什么,也再



见招拆招
    宫喜鹊在袁秋华面前第一回犯病,只因为袁秋华做饭时,将米饭煮硬了,粒粒饱满,颗颗独立。

    婆婆年老牙稀,板牙落光,腮帮瘪陷,颧头骨外露,门牙尚存三五个,嘴尖牙呲,眼窝黑枯,越发显出老态来。她爱吃软的,每天早上起床,头一件事,就是催促袁秋华赶紧做饭,叮嘱着,饭要煮得跟粥一样稀,又要比粥更稠一些,比面更糊一点。可一个电饭锅,又怎能煮出软和硬两种饭呢即使是鸳鸯火锅,也只分放辣与不放辣,未曾见到干煸与沸汤,同锅分隔而煮啊!

    往日煮饭,袁秋华多放水,尽量煮软,软得饭粘勺子,糯得巴牙齿,形似平底锅摊的粉粑,熬成一团汤糊,稠成一块稀泥,拿铲子铲不起,要用汤勺舀,嫩滑有如水豆腐,不必费劲费时咀嚼,吸吮着咽下,类同医院特供鼻饲的流食。但一人难调众口,合了婆婆的口胃,却又不合其他人的胃口,招来埋怨。老人一个,年轻人一群,背地里含沙射影,说她巴结婆婆,讨好婆婆,谈起则指桑骂槐,说她是马屁精,溜须狗。她憋屈,又不能向老人诉苦,一说就有告发的嫌疑,被视同挑事扛非的角色。家大口阔难以容身,人多嘴杂是非窝,她脸皮薄,原本心有余悸,再加每餐饭都有人嚼舌头,或敲边鼓,她便有些招架不住,寻思着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日,袁秋华便想做个实验,水些微少放,把米扒到一边,想要的效果是,米多水少的一边,煮出硬饭,水多米少的一边,煮出软饭。没经验,煮得还是偏硬。

    宫喜鹊端碗吃了一口,全吐地上:呸,咯得我牙痛。你是不愿做饭还是不想我吃饭

    袁秋华说:对不起!那我重新煮,好不好您稍等!

    谢汉圆场说:硬得爽利,我就喜欢。娘不爱吃,明日我再去买个电饭煲,专门给娘煲稀饭。

    宫喜鹊说:都这时候了,才晓得我不吃硬饭呀说了千遍,你丝毫不将我放在心上!

    袁秋华说:抱歉!你饿了,等不得,我煮碗面给你吃,加肉丝,加鸡蛋,行不行

    宫喜鹊说:真有孝心,提前准备啊!你是嫌弃我人老吃闲饭,故意让我挨饿嘛。

    她摸着心口,拘着背,勾着腰,嘴里嚷着“气死我了!”,叫着“没法活啦!”,哭着“我咋这命苦啊!”,就气得一头栽倒在地,似乎被儿媳的忤逆不孝给气昏过去,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

    袁秋华得知婆婆有心脏病,就被吓哭了,搓手顿足,急得团团转。

    谢汉说:娘看起来,是“心口疼”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袁秋华冲出门外,哭喊着大声叫救命:快来人哟,帮个忙,赶紧送医院,去急救!

    宫喜鹊儿女众多,成群结伙,闻讯而到,大队人马一涌而入,将房子挤个水泄不通,众口一词:姓袁的,你把我妈怎么了哎唷,好端端的,怎么就犯病了啊呔,一定是受了怄气哟,肯定是被欺负了洌!

    袁秋华说:有病治病,赶紧送医院呀!心脏病发作,是要出人命的啊!片刻也耽误不得啊!

    他们围着袁秋华,说的说,嚷的嚷,扬拳的扬拳,擦掌的擦掌,打架的派头十足,好像只要对肇事者进行打砸抢,受害方的伤痛就能不治而愈。

    舒志强说:不给婆婆饭吃,饿死老人大家评个理,世上有没有这样不孝的事

    肖琳说:千生气,万生气,不给饭吃,最生气,不得了啊!这是想婆婆死,要活活气死婆婆,了不得啊!

    袁秋华说:现在不是评议,下结论的时候,救人要紧啊!只要婆婆平安无事,我认打认罚!

    他们人多势众,帮手无数,混在看热闹的人堆里,比一个特务连还要多呢。嘀嘀咕咕,阴阳怪气,哼哼唧唧,冷嘲热讽,煸阴风点鬼火,故意把水搅混,指指点点,旁敲侧击,嘻嘻哈哈,挑拨挑衅,不怕事大。

    宫喜鹊的结拜姐妹,堂婶娘刘瑞香,就教唆道:哎哟,你们做儿女的,是吃屎长大的还是泥巴捏的假人连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也降不住,一群废物!

    谢英随声附和:若不下跪认错,坏了榜样,那就给她来硬的,拳打脚踢呗。咱们的地皮,咱们的世界,横坚不怕她翻天!

    袁秋华搞怪戏耍:秦桧转世喽,莫须有之罪,喊打喊杀,血雨腥风不解释啊!

    谢汉说:冲动是魔鬼哦,大家冷静哩,稍安勿燥!

    谢嘉嫒喊道:白天没得三餐好茶饭,黑夜没得一个安稳觉,这日子真不能过了呀!

    马惠兰说:亲戚掺和,反客为主,宵小作祟,早就没法过了,你才晓得丢脸

    谢雄甚至公开扬言:不尊老,不像话!不敬老,没体统!非得把她捆绑起来,毒打一顿不可,帮妈出口气!

    谢汉说:装病诈死,越老越固执,自以为是,毁人不倦!

    事情过去十分钟,宫喜鹊仍然如原样静躺在地,脸色平静,身体平静。袁秋华学过日常救护课程,未见婆婆出现心脏病突发的症状,像脸色苍白,表情痛苦,肌肉扭曲,身子抽搐等,诸如此类的临床特征。坛口封得住,人口封不严,婆婆浑号的来由,通过族人之口,她已心中有数,再加上妯娌间的经验交流,她更是详尽套路,因此怀疑老人在装病诈死,蓄意启动整治儿媳的暗道机关。

    文明进步对没文化的睁眼瞎不起作用,平等正义对穷乡村的大老粗解释不清,任何话都是多余。况且怯懦弱小辈,才喜欢去跟别人争辩吵闹,动嘴不动手,借道德武装自己的牙齿,内心强大者,根本不在意别人说什么,自行其事,用头脑谋事,凭能力证明自己。

    袁秋华也没看见婆婆子女的紧张状况,也未曾看到有人拿来速效救心丸之类的应急药品,他们只是喊骂吼叫,吵吵嚷嚷,所有矛头都冲着儿媳的“不孝”罪行,在舌伐,个个不平,在口诛,人人喊打。

    话说到这份上,袁秋华更是开口不得,解释无用,辩护没用,祸从口出,言多必失,一说就会授人以柄。眼瞅这兵临城下的阵势,她压根还没敢要求婆婆如何反省,怎样悔改,他们己经主动发起进攻,要迫使她就范,签订城下之盟了。

    谢英说:哎唷,要不得啦,故意使坏,要老娘忍饥挨饿,哪个理也讲不过去吧。现在好了,逼得婆婆寻死,你他妈的还有一丁点人味吗

    袁秋华调皮捣蛋:床前明月光,李白睡得香。

    谢嘉嫒嚷嚷:你说,我们该不该找你论理论理你掏良心,你该不该出点血

    袁秋华插科打诨:粮仓闹耗子,得



生日礼物
    袁秋华拔腿去了省城。

    当晚电视新闻里有像,有声。她发髻高盘,淡妆素雅,不戴饰物,眉清目秀无雕琢,唇红齿白纯自然,穿一袭立领垂踝短衩绸缎旗袍,雪白如银的底色,上绣一枝怒放的红梅,数十朵梅花,朵朵缀金丝蕊,瓣瓣滚玫红边,从胸口到脚摆,沿着盘绕的枝节,错落有致地盛放在曲线玲珑的身上;肩搭一条火红蚕丝围巾,一只丝绣金凤凰,展翅 翔,围巾宽大,斜披至双肘,凤凰双翅张开,翩翩起舞,跃然斡旋在她双臂,围巾修长,下垂到腰肢,凤凰尾翼,开屏如扇,风云荡漾在她背,条条流苏,似雨帘,似珠串,风飘水动在她腰;脚踩一双细长高跟火红皮鞋,她登台亮相,款款而行,悠悠而步,围巾则摆动似弱柳扶风,与雪白旗袍上的红梅,相映生辉,与足下的红鞋,及银白色袜子,遥呼相应。

    镜头定格,艳压全场,恍惚成主角。一路缓步,她朝台上,点头微笑,巧笑倩兮,一路徐行,她朝台下,招手示意,顾盼美哉,落座为特邀嘉宾,她发言演讲,字正腔圆,抑扬顿挫。理论指导,她化繁为简,说法风趣,听众频频点头,领会顿悟,眉开眼笑,实践经验,她自揭伤疤,言辞幽默,参会者深有体会,颌首微笑,鼓掌致谢。

    谢家人视之,疑为天神,羡慕嫉妒恨,如长江之水,涛涛不绝。

    他们认识的袁秋华,凌晨即起,打扫房间,请安问饭,入厨洗手作羹,出门洗衣摘菜,就是居家奴仆,一个洗衣煮饭做家务的粗野丫环,一位伺候老人,照顾小孩的免费保姆。他们看在眼里的袁秋华,素面朝天,扎一马尾辫,穿旧衣裳,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满手浆汁,一头大汗。饭菜端上桌,大伙开吃开喝,他们又闻见袁秋华身上的汗酸味,衣上的油烟气。他们没见到职场的袁秋华,衣着倩丽,待人热情,谈吐得体,如何精明干练,圆滑世故,也不曾看到讲台的袁秋华,雍容华贵,沉稳端庄,举止优雅,怎样深入浅出,字珠句玑。他们习惯了女人在家作妇,在厨房上班,围绕着老公孩子打转,一生为奴服役,一直到死方休。乍一见袁秋华的名流风采,时尚丽嫒,落落大方,无不大吃一惊,齐声替谢汉担忧,“这个女子,我们看不惯,搞不懂,你降得住么

    宫喜鹊说:瞧瞧,这妖孽,得意呵,风光喔,难怪我一管,她就跑原来在外边,另有天地!

    谢英说:有了老公拴脚,外边的天地,闯得再大也不怕,挣多少钱,也得分给老公一半。

    谢雄说:只不过心像野马,跑惯了,难驯服,老公收束不了。要防止另找野男人,挣多少钱都拿给小白脸啊!

    肖琳说:老公拴得了脚,拴不住心,唯一的办法,只有生小孩!万一要抛弃老公,小孩却不能不管,真坏到不管小孩,咱家就上法院,去告她遗弃罪。

    谢汉说:我明日就去省城,揪耳朵,将她扭回家。

    旗袍和围巾,非袁秋华所买,也非谢汉所送,是李姓演员,在香港替她量身订作,送给她的二十六岁生日礼物。当年,他二十五岁,风华正茂,英俊儒雅,干净整洁,看上去与他在电视剧中饰演的配角并无二样,他学子风度,书生气质,斯文模样儿,中规中矩,像个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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