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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河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泉浴

    换言之,簇拥老将出马,目的只有一个,挥起“不孝”大棒,棒打一切人与事,棒杀一切对与错,棒灭一切好与坏,“不孝”大旗一展,心惊胆战,噤若寒蝉,如同无人区;孝棒犹如衙门杀威棒,入府门登大堂,不问有理无理,先跪下领受三百,棒一扬,血肉横飞,不死也残;孝棒等同营地军棍,自行其事,不听号令,棍一举,军法从事,拖出去,绑辕门,褪裤扒衫,仗笞五十,去半条命也;孝棒化身狗头铡,言论大不敬,触犯圣颜,罪无可赦,捉拿归案,如有反抗,格杀勿论,钦此,圣旨一出,疑犯冷汗湿背,敛容伴君,家内真安静,好比停尸房。

    就事论事,讲道理,君子坦荡荡,告明他们做错了,但好心当成恶意,挽救当成打劫,行善当成虚伪,小人常戚戚,就是不愿改正,不狠狠地摔一跤,跌得头破血流,不会回头。他们不学习,当然不知礼教和法规,更不遵纪守法,满头脑只有“老娘法子”,蛮狠不讲义理,称霸不懂礼数,愚昧无知天下第一,龟缩在家当魔王,走出房门装孙子。

    袁秋华无奈,无语,一步一步往前走,经历许多意外事件,慢慢明白,阴险小人是引导,,改造不成谦恭君子的。在昏庸的贪婪,龌龊的欺诈面前,好人能做的惟有独善其身,就是不要受他们唆使,威风一时,被教会作恶,倒栽一世,让坏人把自己变成坏人,和他们同流合污,甚至比他们坏得,更毫无羞耻,更作恶多端,更害人害已。

    世态炎凉,人心莫测,生活充满无穷变数,如何做人的策略,可比如何做事的学问,要错综复杂得多,做事有规律可循,人心却千变万化,不一而律。

    糊涂虫当家长,惟我独尊,小人当帮手,浑水摸鱼,懦夫当士卒,甘当炮灰,全都不




趁机商量
    房子建起十二年,结婚七年,孩子都六岁了,可谢汉的房子仍旧在谢英的名下。

    现如今,谢河畈划入经济开发区,房产价值节节攀升,谢汉的房子,粗估也能值三十万。搭政府经济开发的便车,辖区地皮连番升值,房价飞速上涨,虽说是农民自建房,农村自住房,不出售不变现,便只限于纸面财富,但也是普通老百姓苦干十年,都难获得的家庭财富。

    欺诈行为不可有,防诈之心不可无哦,识骗之术必须通,知人知面不知髓喽。在遵守法令规章和仁义道德的同时,须慎于识辩卑鄙伎俩,摸清对方真实意图,谨防上当吃亏。

    袁秋华是心明眼亮的人,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什么事都放心里装着,只是不该她说的话,从不会露一个字。她胆大包天不一定,心细如发却恰如其分,精明能干,又是名不虚传,还不愿含垢忍辱,但凡涉及到小家庭的重大利益,懦弱卑怯的谢汉不肯出面交涉,不管是内政,还是外交,谈判事项一旦由她处理,她便能把什么问题都想到,什么不利因素都避开,什么优势都用上。

    与其贻误于将来,不如慎之于事先。房产证之事,袁秋华考虑再三,为了堵塞谢英可能利用的各种漏洞,她决定退让一步,将错就错,把这个家丑遮蔽过去。

    趁谢家人都在,她与他们兄弟商量,说:岭下两兄弟的房子,办房产证时,既然谢英填写到了他一个人的名下,那么如今便迁就给他一家。107国道边有块菜地,三兄弟一人两厢,他的那两厢便迁就给我做屋基,我拿出婚前的几十万元出来,再加上近几年开店的存款,到那边去另外建房。至于谢雄的那两厢,我用地和他交换。

    大哥谢文说:这是好事呵,我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帮工的帮工,帮厨的帮厨,抢在国庆之前,赶紧建起来噢。

    七弟谢英说:村里自从2007年划入开发区,纳入城乡建设统一规划圈,就禁止私自建房,就算违建了,也办不到房产证喽。

    八弟谢雄说:哪天村里没人建房干部带头违规呢。干部建得,别人建得,我们也建得,大家都不怕城建执法,那我们也不用担心规划嘛。

    谢汉说:办不到房产证,索性就不办呗。房子建起,住进去,没人敢说不是我的。村里没办证的房子,数都数不清,不晓得几多,谁不是住得好好的

    袁秋华说:报纸上,电视上天天在讨论,计生新条例和城乡规划法,只要通过哩,马上就会实施喽。须要抢在法规出台前,把房子建起来。

    谢雄说:咦,报纸上,电视上,能听到几句真话全是欺下瞒上的愚骗经文!甭信,唬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只管闷声发财,钻墙打洞,先富起来。

    谢英说:哎哟,山高皇帝远哦。你看村里超生的人越来越多,谁都管不了,连政府也睁只眼闭只眼呢。依我预测哦,情形就像过去的超生罚款一样,开始又是赶猪抬电器,又是拆房推墙,还要收田收地,没两年政策就变了喽,不允抬东西,也不允拆房,更不允收田收地,罚款也一笔抹销了嘛。

    谢文说:2002年计划生育立法了嘛,改变了过去“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那些粗暴野蛮的手段,变成了罚款,罚息。

    袁秋华说:凡是计划外生育的,接到《超生罚款通知单》后,没有在规定的期限内交罚款的,一律罚息30%,也就是说每欠一百元,到了下年收罚款的时间,你就得交130元了,若是还没有钱交,那就得利滚利,息加息,直到交清为止。

    谢文说:对于个别拒交抵赖的顽固分子,就要送进县里去住“学习班”,进行“再教育”。

    谢雄说:交清了超生罚款,拿着计生部门开具的凭据,就可以到派出所去为孩子上户口哩。要是第二胎,还须要有医院,或计生站开具的结扎证呢。

    谢英说:嗤,经济社会嘛,金钱世道嘛,以罚代管,有钱的罚着生,想生几个就生几个耶。没钱的偷着生,胆大的随便生,只要生下来,“黑人”也得活,谁还能掐死

    谢文说:孩子无辜,父母违法,罚是罚父母,罚款由父母负责交清。

    谢英说:常言道,强龙难压地头蛇,只要跟紧村干部的脚印,一起齐步走哩,赶大伴,随大流,超生同犯,资源共享,不但没人向上言一声,且还会串通起来,瞒得严严实实的呢。打鼓随大众,村里龙灯村里办,村里人舞乡亲看喽,超生不报上去,上面的人不晓得,自然就不会罚款哩。

    谢雄说:就是嘛,法是死板的,人是灵活的,政策也是会变通的呵,至于户口嘛,时间一拖长,事过境迁喽,难道不会也搞个统一办理吗

    谢汉说:就是喽,事到如今,那些小孩多的,人多田地多税费多,种田地要赔本了,国家又免除了税费,还能领取粮补,读书要花钱了,九年教育又实行免费,又还能得生活救助,得了大病也不愁,有农村合作医疗哩,生活有困难了,又还能吃低保。傻只傻了,那些遵纪守法的,个儿独女,港边围田,大水打去,叫皇天呗。

    袁秋华说:种田给粮补,养母猪给补助,国家是让农民发展生产,脱贫致富,提高生活质量,不是鼓励农民多生孩,反而降低生活水平。

    谢文说:官法如炉,切莫玩火**,人随王法草随风哩。心存侥幸,这样不妥喔,找出一千个共犯,也不能证明犯法就该奖,不犯法反该受罚,更不能证明一千人犯法,就不是犯法。

    谢汉说:法不责众,就会大赦天下呢。

    谢文说:基本国策,岂能视同儿戏治乱必行重典!覆巢之



乙肝之家
    谢英的妻子马惠兰,婚前体检时,查出有乙肝,且是大三阳。医生建议暂缓结婚,最好等女方的乙肝转阴,gpt治疗正常后,再考虑怀孕生孩,同时要求男方打乙肝特种加强疫苗,至少等男方产生抗体之后,再洞房花烛。

    替女方治疗,属额外负担,无疑是一大笔婚外开支,婚事原本就借了不少钱,欠一屁股债,打乙肝免疫加强针,双方治疗费约需千元,历时六个月。

    谢英说:钱是拦路虎,你挡道,我绕行,你吓我,我不听,你奈我何

    浅河捞鱼虾,深海骑蛟龙,穿衣吃饭量家当。饥不择食,穷不择妻,穷极无忌讳,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穷人得个富贵病,哪能这样娇气况且俩人婚前已同居,已怀孩,预防已是正月十六贴门神——迟了。

    病不治,婚照结,领不到结婚证就不领,针不打,只管怀孩,没有结婚证无人管,就连准生证也不必办理。她生一个有乙肝,再生一个,还是有乙肝。

    在县里组织的乙肝免费上门检查活动中,谢文一家检出无乙肝,谢汉一家无乙肝,谢雄夫妻俩是乙肝病毒携带者,孩子也无乙肝,惟有谢英一家六口,无一例外,都有乙肝大三阳。村人戏称其为“乙肝之家”。

    谢英说:咦,得乙肝的人,十个里面,就有五个,未必都不活了

    马惠兰怀第三胎时,袁秋华曾经对谢英说:乙肝母亲怀孕六个月后,通过肌内注射乙肝免疫球蛋白,及胎儿出生后,24小时内,肌注乙肝免疫球蛋白和乙肝疫苗,新生儿3个月和6个月,再各注射乙肝疫苗1次,是可以隔断母婴垂直传播的。为安全起见,最好选择剖腹产,为保险起见,最好不要母乳喂养。

    谢英回答说:命好就不得哇,命不好才得唷。

    虽然婴儿可以免费接种乙肝疫苗,但孕妇肌注乙肝免疫球蛋白,照章却要收费,剖腹产得多花几倍的钱,喂牛奶也得多花十几倍的钱,是额外负担。谢英经济有困难,袁秋华原本准备借钱给他,若是他接受科普,态度端正,言语诚恳,她无偿捐献也有可能,毕竟孩子的健康是头等大事,就像开法拉利的,与坐轮椅的,排队赛跑,起点决定终点,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呗,花多少钱也是值得的嘛。但万万没有料到,谢英却这样对待病菌,逃避责任,袁秋华立刻哑口,无言应答,救得了一时之急,断不了贫穷之根,他这样想,我怎么能帮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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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有份
    农民夫妇一胎是男孩,不允再生,一胎是女孩,隔三年再生第二胎,这是基本国策。孩子越多,负担越重,这是生活常识。为什么敢生这么多呢

    他们之所以要超生,除了传宗接代的观念之外,除了多儿多福的想法之外,其中利益驱使的原因也是重点,那就是生孩待田地,坐等分集体田地的征收补偿金。

    因为早有定论,按照内部不成文的惯例,凡是新增人口,可以依先后次序排队等待,不管是经过村民会议三分之二以上,或三分之二以上村民同意的,每隔十年来一次的局部大调整,还是在个别农户之间进行的,每隔五年来一次的小调整,组里会将死亡,迁走,或嫁出之人口的田地收回,再将收回田地,调整给新增人口。

    自从村里划入开发区,村里的田地便不断地被政府征收,田地被征收了的农户,由政府安置为工人,或变身为市民。虽然田地征收的事,没人算得准,但是这回没征收,可能下回就征收了呢,也许等不到国家再进行统一的整体大调整,村里的田地就全部被征收了呢,或者农村改社区,人人都由乡巴佬变成城里人了呢。

    补偿金哦,那可是一笔可以花几辈子的钱呵,一家人脚跷起来,坐着不劳动,也衣食住行不用愁了嘛,非农业户想有这把好运气还想不到呢。说白了呐,就是一锤子买卖,且价格不菲,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砸到谁头上就是谁的,弯腰捡起来就是,缩手揣进怀就是。

    好比瞎猫碰上死耗子,只此一次,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回了,不由得不叫人利令智昏。在乡村,田地被征收了的农户为钱,田地没征收的农户为田地,吵闹争夺的家庭纠纷案件也随着增多,父子分家的有之,兄弟分家的有之,夫妻分家的有之,其中不缺割钱断亲,老死不相往来的。

    而且,针对田地征收补偿金,乡村田地已经被征收了的,乡里,村里,组里例行的策略,并不是征收哪户的田地,补偿金就直接给哪户,而是统一缴给开发区,开发区再拨给村里,村里再拨给组。补偿金到组,也不是征收哪户的田地就给哪户,而是作为集体财产,人人有份,按人头平均分配,人口越多,自然就得到越多。只要算是组里的人,就可分一份,不管有无户口,也不管是不是黑人丁,更不管是私生,还是婚生,只要大家认可是这个组里的人,分钱就少不了那一份。

    既然是按人头分田地,也是按人头分补偿金,组里人人有份,征收了的和没征收的农户之间不存在利益差别,那么新增人口要不要田地都无所谓,就不存在田地再调整的需求。因此,谢河畈的田地,不管是一次轮包之后,还是二次轮包之后,十几年之间都没有调整过。

    前头乌龟爬开路,后边乌龟照路爬,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直从村里被划入经济开发区,村里不少育龄夫妻就暗中进行生儿生女的比赛。因为开发的第一步就是征收田地,征收田地就会有补偿金,孩子是自家骨肉,生一个就替自家赚一笔,多生一个就多拿一份钱哩,生得越多,就赚得越多呗。而每人按份分配所得的金额,依别个组的先例,约几万元至十几万元不等,可全县农村平均人收入不到四千元,几乎是过去超生罚款的十倍,甚至是百倍,除了中彩票,和当大老板,试问,到哪里去找这样轻松的赚钱方法

    何况,如今国家政策优待农民,既免了农业税费,还可得粮食补贴,种子补贴,灾情补贴,水利补贴,农机补贴,家电补贴,母猪补贴,又免了贫困户小孩的学杂费,住宿费,遇到大病还可享受医疗救助,如果生活实在困难,还可吃低保呢。外出打工,只要勤劳肯干,遵纪守法就能挣到钱。反正呐,**不兴饿死人,儿女生下来能活着,阎王不收命就行嘛,反正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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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三月十七日。

    清明前一天,寒食节,四绝日。

    谢清泉的生日。

    谢文一家四口,谢汉一家四口,谢英一家六口,谢雄一家五口。

    大姐谢嘉娣一家十口,俩儿子俩儿媳和四孙子也来了。

    二姐谢嘉嫒家二口。二姐家原本是五口,但二姐和二姐夫舒志强闹离婚,先是夫妻俩搞分居,谢嘉嫒带一个崽住在谢家,舒志强带一个崽住在舒家。因为宫喜鹊从中作梗,“结发夫妻丑也好,双线补衣破也牢”,“蛤蟆丈夫是个主,懒惰猫咪吓老鼠”,二年后,非但婚没离成,且舒志强还带着孩子,堂而皇之地住进了谢家。

    从此以后,谢汉未婚前,舒志强一家人和岳父岳母一起住在老祖屋。二哥谢武死后,二嫂谭银河被扫地出门,舒志强一家人便进驻在谢武的房子里。

    在此期间,又因为宫喜鹊终日唠叨“有崽抵不得女,有崽无女半世孤“,”养儿不知娘辛苦,养女才知报娘恩“,甚至于架菜刀在脖,以死相逼,不仅一家人得以共享团圆,还又生了一个女孩。

    由于是宫喜鹊一手包办的婚姻,夫妻缺乏感情基础,兴趣迥异,俩人又性格不合,话不投机,舒志强干活还掂轻怕重,又拖又赖,又懒又馋,还爱赌钱,又好打妻儿,到最后还得谢嘉嫒去挑家庭重担。

    袁秋华到县城开店之后,早过了磨合期的二姐夫妻俩,不管亲友么样搓和,始终没法相处融洽,大吵三六九,小骂天天有,二日要打三场架,一月对面不说话,你嫌我厌不平和,男骂女哭无安宁。谢嘉嫒便带着女儿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一说在北京当清洁工,二说在上海做保姆。

    舒志强则带着俩个儿子长期驻守在谢家。四年以来,他一个亲戚,一个鳏夫,偏偏长住妻子的娘家,他一个女婿,一个孤男,偏偏和丧夫守寡的岳母一起生活,女婿主外,岳母主内,配合默契,互帮互助,共同协作,其乐融融。

    三姐谢嘉娇一家五口。

    七家人聚集在一起,给祖宗上坟,陪老人过节。

    今天是父亲谢清泉的生日,老人六年前已去世,女儿们送来纸钱,冥衣裳,花纸扎的摇钱树,鞭炮,线香,白烛,儿子们预备明天上坟祭祖扫墓,给他插摇钱树,焚化纸钱,烧冥衣裳,焚香祭祀。

    中午,五桌人吃饭,袁秋华负责主厨。谢汉是最后一个结婚的,依照风俗,没有再分家的理由,谢家父母和谢汉夫妻一起生活。父母因为在老祖屋住了一辈子,各方面都习惯了,又因为谢雄一家长年住在岳父家,所以父母一直住在谢雄的老祖屋里。袁秋华虽说嫁妆家具都搬进谢汉的房子,也是在新房子结的婚,但日常活动和生活家务,还是跟老人不分你我,掺杂在一起,只是晚上回新房睡觉罢了。

    嫁入婆家做勤俭媳妇,比不得娘家做娇贵女儿,娘家睡到早饭熟,婆家不等公鸡啼,早起扫院洗衣裳,挑水劈柴做早餐。不论是《朱子家训》,还是《弟子规》,或是《女儿经》中,都反复强调,上下要有慈孝之德,夫妇要有内外之别,长幼要有尊卑之序,兄弟要有手足之情,妯娌要有和睦之德,亲友要有仁义之道。入则孝,出则悌,终究是家为重,和为贵,亲为情,呼则应勿缓,命则行勿懒,教则须恭听,责则须顺承,仍然老壮有别,老年人退二线管后勤,作顾问,年轻人挣钱撑门庭,男扯秧女栽田顶门户,男做工女持家当门差,依旧婆媳有别,晨省昏定,有事征策,无事问安,汤药伺病,骂莫吱声,打莫还手,小捶则受,大棒则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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